第18章 笑到斷氣

無端被cue的傅九城放下手裏梳完毛的小西施犬,臉上的笑意沒有隐藏的很好,沒幾步就走到了他們面前。

長腿的優勢就是可以直接跨過那些嗷嗷亂叫的大狗,但是狹小的落腳點逼得他不得不靠在白青的身邊。

顯然是一物降一物的,剛才還存着滿肚子壞心眼逗着夏初南的白青看到傅九城一過來就拉着臉了。

傅九城用胳膊頂了頂白青的肩膀:“怎麽回事啊白影帝,欺負後輩玩兒呢?”

大概是這句話太過随意也太過放松,傅九城聲音裏都帶着笑意。

白青倒是已經習慣了,完全沒注意到夏初南的表情都變了,翻了個白眼回嘴:“可了不得,傅影帝現在不也是端着前輩架子過來折騰我?”

夏初南一臉愕然的看着傅九城和白青,手指還有一下沒一下的摸着身邊大犬的腦袋:他們是不是站得太近了一點?傅九城有這麽平易近人嗎?白青有這麽能耍性子嗎?

他們兩個之間好像有特殊的屏障,剛好夠把兩個人裹在裏面,把所有人排除在外面。

一種直白又隐晦的默契感。

夏初南身上的失落太明顯了,傅九城先示意白青往他那邊看去。難得一個在這麽個大染缸裏長大的孩子居然還可以保持着生氣就生氣,難過就難過的率直性子。

沒有了傅九城的亂損,白青也重新找回了之前的話頭:“來說說看,我是怎麽成為你偶像的?”

“就是之前看了你演的《白美人》,就很好看,我就......”本來就心情比較失落的夏初南說話都沒過腦子,低着頭竹筒倒豆子似的就全給抖摟出來了。

等到反應過來是誰在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已經晚了。

白青臉上帶着恍然大悟的表情,樂不可支的靠在了身後的籠子上:“就因為這個?”

意識過來自己說了什麽的夏初南本來還打算捂着臉逃避的,一聽到白青這麽說立馬眼睛瞪得圓溜溜的:“什麽叫‘就’啊!你是不知道,從我看完之後,曾蘊這人!他就活了!曾蘊多慘啊!看的那天我哭沒了三包餐巾紙呢!三包!你知道是什麽概念嗎!”

夏初南有一毛病,就是受不了任何人在他面前說白青不好。不管是他本身還是演的角色。因為這件事兒,他經紀人差點嘴上燎泡都氣炸了,這要是在外面別人說一句白青不好,夏初南一炸毛,和人吵起來,那絕對可以上熱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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糾正了好長時間才把夏初南這毛病糾正的七七八八的經紀人,要是知道夏初南在白青面前也是這副樣子,不知道是要多少太太靜心口服液才可以續命。

白青被夏初南激動的情緒弄得一愣。曾蘊是他在《白美人》裏演的角色,還真就是一個身世悲慘連最後都不得善終的悲情角色,沈曼白飾演的蘇虞還對曾蘊癡心不改窮追不舍,間接加快了曾蘊的死亡。

白青以前不是沒看到過別人對他這個角色的點評,電影一火,裏面連個端洗腳水的丫頭都可以被撈出來好好指點一番的,更何況他。大部分的不是硬吹就是硬黑,還真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面對面這麽直白的剖析他演的角色。

夏初南分析的有理有據,調子還抑揚頓挫的,越說越吻合白青心裏想的那個“曾蘊”,說的白青都快要心疼自己了。

眼見着夏初南就要把他自己的眼淚都說出來了,白青趕緊開始哄:“哎呀,你要是看到當時拍攝你就不會這麽難過了。我光是那一場哭戲就連哭了五天都沒過呢,眼睛腫的和核桃似的。”

本來還沒哭出來的夏初南看了一眼白青漂亮的桃花眼,更想哭了。這人真的是來安慰他的嗎?

傅九城在一邊,莫名覺得心裏有點堵的慌。

不管是白青照顧着夏初南的身高略微彎腰的動作也好,還是夏初南因為激動越發貼近白青的臉也罷,他都不想看到。

但是他們的話題他又插不上,之前因為和白青完全不熟悉,所以根本沒注意過白青,更別提去看他的影視作品了。傅九城皺着眉靠在身後的籠子上,有意無意的瞟了一眼。是和白青靠在了同一個籠子上,皺起的眉頭這才松開了。

“曾蘊呢,其實也有很多人是愛他的,但是他不敢接受。”白青換了好幾個姿勢,終于感覺到沒有被籠子硌着了才繼續沉浸在回憶裏,“就像是已經摔碎過一次鏡子的小孩,他就那麽一面鏡子,摔了,沒了。你再給他一面,不是原來的了,但是依然會摔,他就不要了。”

都已經不是原來最想要的那些了,所以連伸手拿都不願意了。

鏡花水月也是一碰就碎的。

傅九城恍惚之間,好像從白青的眉眼裏看出些許的落寞。

夏初南眼淚吧嗒吧嗒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被這倆身高比他高出一個頭的給欺負了:“但是我還是意難平,所以我把你所有的電影都刷了一遍......”

白青聽到這裏就開始頭疼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夏初南直接嚎啕大哭:“怎麽全都是這樣子悲情的角色啊!不管是誰都沒有善終的!”

白青無奈的揉揉太陽穴,腰部靠着的地方還挺舒服的,稍微往後又靠了靠,等着夏初南哭完。

情緒這東西來得快去得也快,更何況這還是在錄綜藝,長槍短炮的都快架到他臉上了,想哭都哭不出來了。

夏初南擤了擤鼻子:“那你還有可能去接其他的角色嗎?別這麽悲情的。”

“誰知道呢?”

白青吊兒郎當的笑起來,人設這東西反正摔都摔了,幹脆摔個粉碎吧。

夏初南氣的語噎。不都說白青很寵粉的嗎?他不也是粉絲嗎?這麽直白,還是已知情況下咖位最大的一個粉絲了,怎麽白青連個謊話都不願意說呢。

白青還真不願意。

他真沒想過以後要去接一個幸福美滿的角色,以前沒想過,現在也沒想過,以後估計也不會有這種荒唐的想法。

與其現在給夏初南一個估計這輩子都做不到的承諾,還不如一開始就不給希望。

他自己的人生都是這樣的,就适合走悲情和苦情的角色,也只能走這樣的角色。

之前有一個好萊塢的導演給他遞出橄榄枝,是一個電影配角,雖然戲份很短,但是很讨喜,要是出演的話,他絕對現在已經可以紅到國外了。

但他沒願意。

那是個可可愛愛眯着眼睛笑起來像是陽光灑大地一樣的角色,他不适合。

後來那部電影确實是火了,接了那個配角角色的也确實是在國外打響知名度。但是那個導演依然最中意的還是白青,他回頭問白青的時候,收到的回答是什麽來着?

白青回想了一下。

當初自己說的是:“您看到我眼裏的凄苦和悲慘,覺得那是我的演技,但是那是我的人生。您要我去演一個我從沒經歷過的人生裏培養出來的根正苗紅的少爺角色,抱歉,我做不到。”

那導演以為自己被驢了,臉色當時就不好看了。

這話說出去誰都不信,白青的演藝生涯真的可以說是順風順水。好臉蛋在路上就被星探挖了,挖了之後就當做是招牌給打出去了,什麽好資源都往他身上不要錢的砸。

那個配角該有的幸福美滿才應該是他白青的生活。

白青也沒解釋,解釋了也沒人信,最後和那個導演不歡而散。

“想什麽呢?我發現你這個動不動就發呆的毛病真的挺嚴重的。”

傅九城的聲音喚回白青的思緒。

白青都數不清是自己第幾次瞪着眼睛看傅九城了,瞪完之後看了看剛才夏初南站的位置,小孩兒早跑沒影兒了,身邊的幾只大狗也呼哧呼哧的跟在他身後走了。

“發完呆了就起來吧。”傅九城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在白青眼前晃了晃,上面一片紅的快要發紫的印子,“就這麽好靠?”

傅九城的手是從白青的腰後面抽出來的,剛好卡在了那個容易硌着人的籠子上面。

怪不得剛才忽然就覺得舒服多了。

白青這也不好意思瞪了,嘟囔了一句:“你自己拿你自己的龍涎舔吧。”

說罷像是想到了傅九城舔自己手的樣子,忽然就笑得眉眼彎彎,剛才還滿是陰鸷的桃花眼裏都透着幸災樂禍。

“你就笑吧。”傅九城揉了揉手背的紫紅,感覺自己欠得慌,“別把自己笑死了。”

不說還好,一說白青就更要笑了,不僅要笑,還差點笑到傅九城肩上去。

多新鮮啊,兩個妖怪,身後要是真的硌的受不了了,妖力随便抽點過去一墊吧,啥事兒沒有。就算是普通人類,站在那裏硌着了難受了也知道直起身或者換個地兒。

他們倒好,一個真拿手墊着,一個真敢就這麽靠着。

給妖怪丢人了。

白青笑了好一會兒,本來抽着妖力給自己手背疏通血液的傅九城也跟着笑起來了:“那麽好笑?”

白青樂不可支的點頭,手指揉了揉笑痛的肚子:“好笑,特別好笑。”

多好笑啊。

一個漂泊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狐貍妖,居然有人在乎了。

一個躺過碎石子堆也睡過柏油馬路的狐貍妖,居然腰後邊兒也會有人真傻乎乎的拿自己手給墊着。

一個連自己原本的名字都不記得了的狐貍妖,有人喊他名字了。

多可樂啊。

多荒唐啊......

“白青。”

是傅九城在喊,是那個拿手給他墊後腰的傅九城。

白青忽然就覺得自己當初這個在中藥書上随便看到的名字不夠好了。要是再長一點,再難一點,傅九城就該叫出纏綿悱恻的感覺了。

“怎麽了?”語氣軟軟的,像是一只被摸順毛了的貓。

“這一段播出去你就沒有任何高嶺之花人設了。”盡管白青的桃花眼裏帶着水汽,怎麽看怎麽嬌憨,傅九城還是要殘忍的告訴他,“至少有四臺攝影機對着你拍了很久了。”

“......”

“什麽時候開始拍的?”

“你開始逗夏初南的時候。”

那可有好一會兒了。

那、可、有、好、一、會、兒、了。

【作者有話說:傅九城:不是說人設這東西反正摔都摔了,幹脆摔個粉碎的嗎?

白青:這是粉碎嗎??這是稀碎,碎個鑽都帶閃呢,我這碎了個寂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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