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定妝照

簡伶俐的經紀人臉上也不好看:“讓你不要擺譜,現在好了,完全沒人注意到你了。”

簡伶俐的造型簡單的很,比傅九城他們的還要簡單,還是自己單獨一間的。別說是這麽簡單的造型了,就算是真的讓她去化白青那麽複雜的妝,也差不多時間該到了。

但是簡伶俐非要擺譜一陣子,非要讓人多等等她。

現在倒是好了,偷雞不成蝕把米,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了傅九城和白青的身上,本就不可能掙來的眼球現在更是化為泡影了。

倒是Linda先看到的簡伶俐,冷哼一聲,重新把墨鏡挂回臉上,和身邊的林木林狀似無意的說:“可真是沒想到,還有些譜子端到天上去的。我真覺得白青不适合莫雲樓,有比他适合多的了。”

林木林也知道Linda在說簡伶俐,眼睛餘光一掃就看到被議論着的簡伶俐臉都快黑成鍋底了,連身上那件嫩粉色的大小姐意味十足的小洋裝都蓋不住她的氣憤,沒忍住笑了一聲。

眼球沒賺到還直接成了笑柄,簡伶俐的臉皮倒是可以和城牆一樣的厚了,她經紀人可沒有。經紀人在勸說好幾次無果之後只好自己黑着臉走到邊上,徒勞的和簡伶俐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石塢根原本還有些不滿于簡伶俐刻意的姍姍來遲,結果現在滿心滿眼都只剩下了傅九城和白青。

傅九城的定妝照已經拍完了,趁着現在狀态好去拍他們雙人的,他們雙人的定妝照也即将作為《魂斷山河》的主打宣傳海報。

兩人站在攝影師面前,還在探讨着動作。

白青伸手推了一把傅九城的腰,讓他背對着自己,自己也轉過身去,手執起邊上那一柄花扇直指前方,才問攝像:“您看這樣可以嗎。我覺得電影裏的莫雲樓和常牧其實也像是這樣,心照不宣的保護着對方的後背,用自己的方式去愛對方。”

說着說着好像感覺到了周圍熾熱的視線,白青的聲音越來越低。

還是有點班門弄斧了,剛才攝影師給他們設定的那個他倒在傅九城懷裏的動作其實更加凄美,這樣背靠背的話,多的就是剛硬了。

卻沒想到攝像眼睛爆出精光,要不是白青的妝容和服飾都比較麻煩,他真想哥倆兒好一樣攬着白青的肩膀去好好探讨一番。

确實,一開始讓“莫雲樓”倒在“常牧”懷裏的話,在畫面上會很柔美一些,也讓人惋惜最後的結局。但是白青這個想法,更加激烈,他們試圖反抗,試圖掀翻外界對他們的壓迫和偏見。

攝影師連聲說了好幾個“好”字,拉着白青和傅九城就開始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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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青側過半邊身子,把自己的背部露給傅九城:“可要保護好我了,常大少爺。”

傅九城慢慢松開手指,把已經被他抓出了褶皺的軍帽端正的戴在頭上,回答:“好。”語氣裏帶着只有自己知道的鄭重。

白青越優秀,他就越感到自豪。這是其他人不管用什麽辦法都帶不走的白青,最後肯定會屬于他的白青。

“哎對,白青把花扇折起來往前伸。傅九城拔槍,對,對着前方。”

濃妝重彩的青年俊秀的五官都被油彩潤化,柔和的像是鍍上了一層光暈,只有一雙仍舊不和世俗妥協的眼睛精光湛湛,眸光微顫,風情萬種和絕代風華盡數堆疊在微挑花瓣一般鮮紅的眼尾。

傅九城穿着軍綠色的軍裝,緊緊的靠着身後的花旦,眸光冰冷如刀,恨不得掃清面前的所有障礙,只為了盛世太平之後能帶着身後心愛之人站在陽光下。

攝影師站在顯示器後面看着兩個人的動作,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是很好。

倒也不是他們的姿勢有什麽問題,但是總覺得是有些地方沒有那個味道。

直到他看見兩人在暗處忽然糾纏在一起的衣袖,勾勾纏纏,。

“傅九城!你那只在暗處的手,對,握住白青的手。啊呀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就牽!都是男人你怕什麽!”

攝影師似乎還嫌自己的聲音不夠大,從石塢根的手裏搶過那個大喇叭就對着兩個人大吼。

激動之情溢于言表。

傅九城低笑一聲,剛才兩個人的手指就在看不清的地方已經悄悄的觸碰了好幾次。

現在倒是有了可以明目張膽的理由。

傅九城帶着薄繭的手不由分說的覆蓋上白青略小一號的手,輕輕捏了捏對方的手指,笑道:“可不是我故意來牽你。”

白青瞬間紅了耳朵,還要嘴硬:“那也沒讓你捏我手指。”

兩個人沒有完全緊貼着的後背隐隐約約的露出那兩只牽在一起的手,小指的末端還互相糾纏着。

手心熨帖滾燙,慢慢滲出一層薄汗。

白青忽然就感覺到了好像有一股難以言說的力量,讓他忽然改變了動作。

原本還握着扇子強硬指向前面的花旦忽然柔了力道,手裏的花扇慢悠悠的張開,微微躬身,手指懶懶散散的搭在花扇的邊緣捏出一個不成形的蘭花指,反着手半遮着臉,只露出半張哀怨的側臉。

傅九城卻變得更加強硬,手指緊握手裏的槍,眸光越發的冰冷。

一滴淚順着紅彤彤的眼角往下一落。

百剛化為繞指柔。

攝影師忽然不知道這一幕該怎麽拍了。

這一幕的沖擊力可比剛才要大多了。

忽然《魂斷山河》裏的一句臺詞就明晃晃的被石塢根念了出來——

“雲樓,你只管唱,只管唱你愛唱的,做你愛做的,我便是你的倚靠,我便是你的家。”

這就是他們最接近表白的一句話了,常牧克制着沒有撫摸上莫雲樓的臉,只是給了一個毫無暧昧意味的擁抱,任憑那剛才還對着鏡子描眉的青年在他肩頭氤氲開一片水汽。

那鬼門關被一腳踢回來的沒名字的孩子,挨了鞭子板子不知多少,斷了尊嚴的脊骨,才得了名字,叫莫雲樓。

卻在這時候,輕而易舉的得了家,叫常牧。

他說,你就只管唱。

好,那就唱,唱的亂世歌舞升平,唱的盛世一片太平。

這一幕被抓拍下來了,攝像師看着屏幕上還沒有修過的圖久久沉寂。

隐忍和痛苦,都透過這一張照片把他遮蓋的嚴嚴實實。分明相愛的兩個人本是應當擁抱在一起的,但是因為各種原因,他們只能裝作陌路人。

“這張好啊,這張......”攝影師看着這張照片,嘆了口氣,“不用再拍了,就要這一張了。”

其實基本定妝照都是要拍不知道多少張的,一張接一張,直到滿意為止。但是誰都不知道那個滿意的點在哪裏,說不定被折騰了大半天最後還是只能選擇最開始的那一張。

但是石塢根和攝影師都對這張很滿意,幾乎是一錘定音,就決定要這張了。

再拍也拍不出能抵過這張的了,白青剛才的突如其來的動作看着像是不聽指揮,但其實,那才是神來之筆。

層層疊疊的绫羅綢緞之下交握的雙手,容光絕代的名伶半張臉美得驚心動魄,卻落下了一滴淚,所有的欲語還休都凝在了那一滴淚裏。

冰冷肅殺的将軍直視前方,手指卻在暗處将他們無法宣之于口的愛情盡數解釋在了交握的手心裏。

石塢根也悵然的對着那張照片長嘆一聲:“唉,最後結局真是意難平啊。”

剛準備嘆氣的攝影師無語凝噎,要不是還想要工資,他是真的想說——“這明明就是你設定的結局啊!”

白青已經伸手揩去眼角的那一點水光了,剛才那滴眼淚都是計算好的,正好夠被燈光反射出去還不會花妝。

眼淚一抹,莫雲樓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白青。

白青笑嘻嘻的把手裏的扇子轉出花兒來,右手松開了依然緊握在一起的手,走到石塢根面前,熟稔的湊過去看相機裏面的照片,沒忍住驚呼一聲:“比我想象的好看多了!”

這可是一個可以在營銷號下面大聲的說“可真帥”的主兒,比在場大部分人都要熟悉白青的石塢根爽朗一笑:“你們剛才改掉的動作,才是神了。沒有你們剛才那麽一下,就沒有這張照片了。”

沒人注意到站在原地的傅九城悵然若失的舉着左手輕輕握了握。剛才手心柔軟的觸感瞬間消失,初秋的冷風代替溫熱親吻他的手心,卷走了還剩下的最後一點白青的溫度。

“傅九城!你還在那裏幹嘛!過來看過來看!”白青揚着笑臉看着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傅九城,下一句卻已經是傳音了,“是累了嗎?”

看着面前那個分明頂着幾十斤的頭飾還不肯安寧一點的白青,傅九城覺得心裏本來就沒多少的郁結瞬間散了,回道:“沒有,在想事情。”

“關于簡伶俐?你也別太神經過敏了,她現在還沒搞出事情,來看照片。”

白青傳音過來的聲音都顯得格外的雀躍,完全沒有因為簡伶俐影響心情。

傅九城顯然沒有因為讓簡伶俐無辜背鍋而有任何慚愧心理,心安理得的走到了白青的身邊去看那張照片。

“怎麽樣?”白青猛的一轉頭,差點被沉重的頭飾扭斷脖子,只好一邊伸手扶着脖子一邊興致勃勃的問。

傅九城沒急着搭話,看着白青吊起的桃花眼,聞着對方身上熟悉又不張揚的野玫瑰的味道,沉靜半晌才低聲說:“好看。”

只要是白青,都好看。

【作者有話說:沒錯這還是一篇定時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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