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們別打他了,我吹歌曲給你們聽,我會吹....”
聞言。
那些埃及士兵總算是暫時住了手。
小女孩兒從懷中顫巍巍的掏出一個灰色拳頭大小的大小,溫若看了眼是埙。
埃及這麽早就有埙了嗎?
他虛眨着眼睛看着這個可憐的女孩兒在風口處渾身發抖,細細的指頭按在圓孔上,不一會悠揚的曲子回蕩在整個天空。
溫若從來不知道埙吹出來的音色是這麽的——悲涼凄哀。
他記得以前太聽過一個日本大師用埙吹過一首歌,那音調歡快輕揚,可是現在這個姑娘吹出來的卻是心碎與無奈。
溫若不禁又想起自己的遭遇,一時間心情顧不得身上的傷痕情緒一下黯然,他靜靜在那兒聽着。
許是音色太感人許是這長途跋涉的艱苦日子觸動猶太人內心最深的思鄉情切,漸漸的周圍湧過來幾個人,不一會又湧來幾個,他們看着塔麗一邊流淚一邊吹自己家鄉最出名的曲子,一時間都想起了過往種種。
每一個巴勒斯坦人小時候都會學習怎麽吹埙,那是最簡單也是最好聽的音樂,不分男女誰都可以學。
慢慢的,他們跟着小姑娘吹出的音節緩緩哼了起來,沒有歌詞只有那倉皇的音調,衆人齊力哼唱,一時間場面竟然變得無比悲壯起來。
在這漫天蕭瑟中,他們抱團站在一起,經過背井離鄉的苦楚經過國破家亡的恥辱經過慘無人道的鞭笞,一段段的不堪回首,眼中布滿哀傷充斥着血絲用滿是悲涼的聲音整齊的哼唱。
溫若靜靜聽着,那飽含深情又滄桑無奈的語調深深觸動了他。
他們不是在唱歌,他們是在唱一段心酸往事。
就像他有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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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鼻頭漸漸湧出酸意,随着這些歌聲他的眼中布滿薄霧。
... ...
“你們在幹什麽,住嘴!”一道尖利憤怒的聲音劃破長空。
這熟悉的音調狂傲的口吻,溫若從歌聲裏回到現實,一時間大家都停下來回到了現實。
溫若看着來人,身披銀色铠甲的摩薩克滿臉冷酷的看着衆人。
他臉上眉眼間的月白傷疤因他的怒吼而使得他整張臉都變得分外冷酷兇暴,這個男熱折磨人是他的終極目标,為了這個興趣無所不用其極,手段陰狠至極。
他怎麽突然出現在這裏?
溫若思考中目光觸及他的身後,渾身一顫,摩薩克的身後一個身着孔雀藍華袍,裝束輕薄的男子立于那裏,衿貴的氣質,絕美的五官,還有那淡綠色入眼鏡蛇般的眼眸.
拉美西斯!
是他。
他也來了。
溫若心中像被人撞了一下有短暫的窒息,下意識就要低頭裝沒看見。
然而對方已經準确無誤的瞥像了他這面。
毫不掩飾的對視,拉美西斯用審視的眼光肆無忌憚的看着他。
嘴角又忍不住揚起。
啧!
自從上次他越軌的給了自己一拳頭後,他們就沒在相見。
即便他再與衆不同他在感興趣也不會在對方侵犯他的威嚴後再繼續縱容。
破城後他封了一個歸順者做了州長又從巴勒斯坦皇室裏選了幾位皇親跟随到埃及,表面是交流明眼人都知道不過是質子。
召見中,其中一個少年有着大大的眼睛,烏溜溜的閃着光,一下讓他想起不久之前在耶路撒冷遇到的那個倔強的外族人。
這麽長時間不見,不知道他還在不在……
結果——
沒叫他失望,雖然不修邊幅,披頭散發身上到處是傷,但是那如寶石般的眼睛還是那麽晶亮那麽清澈,叫他一眼就瞧見。
只不過-
對方似乎并不想見自己,那低下的頭顱,沉默不語的樣子都表明着他的內心想法。
原來他也恐懼自己就像周圍的其他俘虜一樣,想到此處,拉美西斯心中燃起的興趣一下減半,終究還是跟別人無不同。
轉身就要離去。
“混賬東西。”摩薩克以為拉美西斯因為歌聲不滿破口大罵。
隊伍裏沉默了一陣。
忽然——
“是你們。”不知是誰帶頭喊了一句,
一些巴勒斯坦俘虜聽見後相互對視一眼,長久的苦悶積壓,被摧殘的絕望,使得他們破釜沉舟。
紛紛怒目摩薩克,各個義憤填膺:“對,是你們……是你們……”
高昂的聲音響徹天際,大家伸出雙臂高舉吶喊。
“閉嘴。”竟然被集體反抗了,身為貴族的他覺得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他氣的抽出鞭子揮上了離他最近小女孩兒的臉頰,噼啪幾下,女孩的臉蛋高高腫起,面頰幾道鮮明的長印子嘶嘶留着血。
一聲尖叫哀嚎,女孩捂着臉,跌在地上,手裏的埙也被甩出老遠。
摩薩克還不解氣,對着周圍其他奴隸就噼啪幾鞭子下去。
一時間嗚咽聲四起,場面頓時混亂起來。
溫若連忙走颠簸過去抱起地上痛哭的女孩,原本白皙的面龐現在全是深深的血印子,這些疤痕會伴随她一生,她的臉等于被這個狂魔給徹底毀了。
溫若看了,心痛的不得了。這麽長時間的勞累苦楚隐忍憋屈全在此刻化為一股無形的力量。
起身,奮力迎向暴虐之人:“去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