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是我的沈先生

康衡錯愕了一下,結結巴巴叫了一聲,“老、老……”

老了半天也沒老出來個名堂,就看到沈識棠像是認識對面那個人的樣子,趕快把目光轉移到了沈識棠臉上。

沈識棠言簡意赅,“參賽學生。”

“嗨,你學生啊。”康衡笑了笑,說道:“棠兒你是不是就在這埋伏了等我呢,一紅一白,就是不願喝這個酒呗。”

唐映秋還沒等沈識棠說話,特自來熟的坐在了兩個人中間,說道:“叔,我師母讓我盯着老師,不讓他喝酒,讓我給攔着。”

“師母”這個詞先是讓沈識棠嗆了一聲,緊接着也讓康衡嗆了一聲,已經被酒熏紅的臉更紅了,問道:“棠兒,你結婚了啊,怎麽都沒跟我說聲,我這都還沒随份子呢,你這……我去!”說着康衡就在皮包裏翻錢。

“沒結婚,正在談。”沈識棠反應極快,唐映秋的出現讓他清醒了不少,沒有再沉湎于過去。

“那行,正在談就好,你老大不小了也該結婚了。”康衡眼中有些霧氣,逮着人就要拼酒,也無所謂是不是沈識棠。

最後的戰局是以康衡趴在了桌子上打了一個酒嗝為結果,沈識棠看着唐映秋還能好好地坐在凳子上,康衡大叫,“好酒量,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哇”,吐了。

沈識棠把康衡送到了出租車上,站在唐映秋的身邊還能聞到一股酒氣,沈識棠皺了皺眉頭,問道:“沒醉?”

“這點啤的,跟養魚似的。”唐映秋悄悄碰了一下沈識棠的小拇指,被人打開了,繼續說道:“以前都是大茅臺,一瓶一瓶往肚子裏面灌的,應酬一次得睡上三天。”

應酬?

沈識棠看了他一眼,覺得這可能是像他這樣的人經常會做的事,沒說話,沿着人行道往回走。

現在有點晚了,風吹的有點涼,沈識棠出來的時候就穿了一襯衫,本來想裝做不冷的樣子,結果還是被唐映秋給發現了,外套一下就往沈識棠背上搭,熱烈的少年氣息。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的?”沈識棠決定先不去追究“師母”的事。

“我是你養的小狗,嗅着你的味道跟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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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識棠無語,結果還特別賤地問了一句,“我什麽味的?”問完之後沈識棠都想把自己一巴掌給扇到地上。

“糖果味的,甜絲絲的,跟蜜一樣甜。”

“有病。”沈識棠加快了步子,然後身後跟着一個小尾巴,僅僅拽住了外套的袖子,就跟牽了手似的。

沈識棠把肩膀一擡,外套就落到了地上,就看見那個影子蹲下來把那件衣服拍拍灰重新搭在了自己的身上,如此循環往複之後,唐映秋幹脆把人擠到了小巷子裏,逼迫着人把外套穿在了自己的身上,替人把扣子扣好之後拍了拍。

沈識棠看着唐映秋的發旋兒沒吭聲,意外的是他沒對自己動手動腳。

他比自己壯一點,風會從縫隙裏漏進來,不過至少比剛才暖和,他還是跟在自己的後面,像小孩子一樣踩着自己的影子,畢竟他才二十二,也确實很年輕,也很不成熟。

“今天那叔是誰?”

“高中同學。”

“那不得叫哥嗎,失策了。”唐映秋幹笑了兩聲。

沈識棠站在走廊上等着唐映秋開門,沒發覺唐映秋的異樣,說道:“我也是該被你叫叔叔的年紀了。”

唐映秋手頓了一下,還沒進屋就把沈識棠打橫抱了起來丢在了床上,然後自己像一只小狗一樣爬到了沈識棠的身上。

沈識棠警惕地盯着唐映秋,說道:“說好不碰——”

嘴巴被唐映秋強行捂住,然後對方親在了手背上,說道:“別這麽說自己,你在我心裏永遠十八,不對,十六,十五,十三……”

“醉着還是醒的?”沈識棠拍了一下唐映秋的臉頰。

唐映秋察覺到他的掙紮,抱得更緊了一點,然後說道:“醉了。”

沈識棠被唐映秋認真的眼神給吓到了,在對方的致命部位輕輕踢了一腳,唐映秋吃痛,一下彈開。

“我洗澡,你把眼睛閉好,我讓你睜開你再睜開。”

“嗯。”唐映秋捂着自己叫喚了兩聲,确定對方壓根就不心疼了之後好好地坐在了床邊上,坐姿是幼兒園小朋友,比誰都乖。

“老師要叫先生,老公也要叫先生,以後我叫你先生。”唐映秋跟個小孩一樣笑了一聲,在床上打滾,然後把手蒙在了眼皮上,說道:“你是我的沈先生。”

“我從一數到兩百,就算是你不讓我睜眼睛我也得睜開。”

什麽臭毛病。

喝醉了硬說沒喝醉。

還先生,先個鬼生。

沈識棠認真搓洗身上的每一個部位,等到整個人皮膚都被搓紅了之後才出了淋浴間,才發現那個小孩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兩張床現在都被唐映秋污染了,沈識棠也累了,更不想去麻煩工作人員,也就将就地睡在了唐映秋的床上。

睡前,望着白茫茫的天花板。

“聽說班長和王潇在一起了呢,這叫什麽?這叫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這叫什麽?

這就叫天經地義。

比賽分三天舉行,在前兩天裏已經淘汰掉了大部分的參賽團隊,江北大學代表隊挺進了決賽,沈識棠請學生們吃了一頓飯,再多的他也不知道該怎麽鼓勵。

倒是有一個人主動過來讨賞,沈識棠原話是:“拿了冠軍再說。”

然後再進房間的時候小孩帶了耳塞,抱着書對着牆使勁翻,沈識棠也不打擾,自己拿了書在一邊看,看書有批注的習慣,手邊常備着一支筆。

他認真的時候還算是挺可愛。

沈識棠才想着,回過神來就看到了自己手跟着腦子把這句話寫在了書頁上。

鋼筆,洇墨,就算是用交代都不能給清理幹淨了,除非毀屍滅跡。

愛書如自己,實在是羞憤難當。

沈識棠啪的一聲把書合上了。

唐映秋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看到了沈識棠關燈蓋被子翻身面朝牆三個動作一氣呵成,跟趕着投胎似的,輕手輕腳關了燈,自己也準備睡覺。

“晚安。”

沒打算得到回應,良久之後,對方才說道,“好夢。”

唐映秋的鬧鐘比沈識棠更早,才一響就被人摁了,摸黑出了房間,确定唐映秋出去了之後沈識棠才慢慢睜開了眼睛。

現在才發現自己說了什麽不得了的話,還能反悔嗎?這孩子現在腦袋裏好像就只有那個獎杯。

沈識棠估摸着點去吃了早餐,才發現小朋友們一只手上拿着早餐,另一只手上拿着參考書,決賽就在下午1點。

沈識棠以師長的身份拍了拍每個人的肩膀,女生是點頭,男生是整理衣襟,看到唐映秋飄飄然的表情,沈識棠知道他在想什麽,只想幫人把蝴蝶結給紮死了,後來一想我佛慈悲,對着人清清淡淡地笑了一下。

唐映秋腦袋被炸得稀碎,上臺的時候還絆了一下,被同來參賽的男生扶了一下。

等到三個代表隊都坐定在舞臺上後,沈識棠也坐定。

毫無疑問,唐映秋是最主要的得分手,還一不小心被冠上了“隊長”的稱號,唐映秋不敢當,讓社長坐在了最中央。

林照雪坐在唐映秋身邊,吐了吐舌頭,問道:“我、我有點緊張,怎麽辦?”

唐映秋笑了笑,笑起來的時候的氣場比平時溫暖很多,“別緊張,深呼吸,有我。”

自信而溫柔。

唐映秋說出來的話很有魔力,林照雪看着他又低頭,心髒砰砰地跳,似乎他本人不太清楚自己會有這樣的魔力。

前半輪是車輪戰,淘汰制,現在唐映秋身邊除了他自己以外只有三個人坐在舞臺上,就算是這樣,也比另外兩個大學代表隊多了兩個人。

中場休息,沈識棠把鼓舞剩下來的隊員的任務交給了唐映秋,自己去安慰那兩個淘汰了還梨花帶雨的小女生。

男老師就這點不好,沈識棠也就這點不好,因為自己不需要別人安慰,所以壓根就不會安慰別人,磕磕巴巴說了半天的話,倒是自己都快哭了。

唐映秋實在是看不過去了,走過去,沈識棠也不知道他說了些什麽,兩個女孩就破涕為笑了。

沈識棠幹咳了兩聲,将原因歸結在他年輕帥氣嘴甜上,哄人确實有一套。

新的一輪開始,這次是搶答賽。

由于前一輪的分數領先,再加上唐映秋的實力,沈識棠覺得獎杯已經是囊中之物,甚至都不怎麽往舞臺上看,反而思索起了自己說好的給他的獎勵。

自己,那是不可能的,手表?他似乎是比較喜歡年輕人的款,沈識棠點開了官網,先替唐映秋物色了一款,如果他要不喜歡的話就去換一個,随他的感覺。

“老師老師!”

沈識棠被這聲急切的叫聲拉回了現實,擡頭一看才發現分數已經被別的學校拉開了一大截,沈識棠凝眉,就看見在臺上唐映秋氣憤地将搶答器丢開。

“哥,怎麽回事?”

“不知道,照理說應該每次都搶到了。”唐映秋用手使勁拍了一下那個搶答器,上面的光圈還在不停地閃動。

“會不會是有人做了手腳?”

“不會吧,這麽正規的比賽,做手腳?不要臉了?”

唐映秋聽見隊內的成員讨論這個,二話沒說直接嘴把拉鏈咬了下來,對着搶答器就開始拆,三下五除二拆開,才發現裏面壓根就是斷的,就那個小燈泡還在一閃一閃亮晶晶。

沒猜錯。

好歹讀了幾年電路,修是能修,但是不劃算。參賽者在賽時不能離開座位,否則視為作弊處理,唐映秋剛準備對着話筒說這件事,結果場內就響起來了一陣尖銳的嘯叫聲。

唐映秋擡頭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沈識棠,還有些怕他怪自己,下一秒,就看到了他的嘴型,“怎麽回事?”

“壞的。”唐映秋懵了。

沈識棠沒有猶豫,直接找了工作人員表示情況,結果被人帶到了後臺,後臺的總策劃叼着一根煙,漫不經心地把沈識棠從上到下掃視了好幾遍,然後說道:“請不要質疑組委會的工作。”

“我沒有質疑組委會的工作,我質疑的是賽場內的器械是否完好的問題。”

“那你就是在質疑我們的工作。”總策劃輕笑了一聲,說道:“江北的老師這就了不起嗎,一點挫折都受不了?也不是說進了江北那就是高材生嘛,也還不是有心理素質不行的,就不願意承認自己比別人差呗。”

這個地圖炮打得好。

沈識棠能容許自己受氣,卻沒有這個氣量容許別人受氣,更不準自己的學生受到這種人的辱罵。

三秒鐘內,所有工作人員的耳返裏面傳來了一個陌生卻很溫柔的男聲——

“因突發不可控原因,暫時停賽,請各方面立即執行,重複一遍,因突發不可控原因,暫時停賽,請各方面立即執行。”

作者有話要說:  唐映秋:先生,您今後的幸福生活不要了嗎?(捂住

沈識棠:我數三個數,離開我的房間。

唐映秋:先生好恐怖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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