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他是歲月擡手留住的白瓷

“沈先生。”一個穿着正裝的女人攔住了沈識棠,陪笑,“這兒您不能進去。”

“我有預約。”

“可是唐總吩咐過了,您不能進去。”

沈識棠站在唐氏的最頂層,隔着透明的玻璃能看到忙碌着的公司員工,只有唐艾初的辦公室門緊緊關着,黑乎乎的不知道裏面有沒有人,身邊只有一個像唐艾初助理的人陪着。

“那我在這裏等着。”

沈識棠說到做到,一直站在門口,今天是開庭日,一條一條罪狀都砸在唐映秋腦袋上,這和之前說好的似乎并不一樣,自己之前的一切努力好像都白費。

在這一段時間裏自己沒能見到唐映秋,也沒能跟他有過任何一次直接的交流,只能在付清和和唐艾初的話裏得知到他的現狀,他過得很不好。大抵是遺憾惋惜,一個前途坦蕩的年輕人變成了這樣,以後的路總是難走。

他還年輕,還有很多路要走。

面前的門終于被打開,唐艾初的面孔出現在了自己面前,依舊是含笑,一切如常,“你來做什麽?”

“我想找你談一談。”

唐艾初一只手撐在了門框上,問道:“談什麽?”

“談……”沈識棠擡頭,擠出來了一個笑,說道:“談些你喜歡的。”

唐艾初聳了一下一下肩膀往裏走去,背着神囑咐,“記得關門。”

沈識棠照做,走到了唐艾初辦公桌前,唐艾初已經坐在了椅子上,雙手撐着手指交叉,桌子上是一沓一沓的文件,全部有唐映秋有關,察覺到沈識棠目光的停滞,笑着問道:“說點我喜歡的吧?”

“所以,事情為什麽會這樣發展?”沈識棠一只手撐在辦公桌上,一只手拉住了唐艾初的領帶,把他跟自己拉近,本來毫無表情的臉上終于蒙上怒氣。

唐艾初身體都被沈識棠拉得微微擡起,笑着說道:“我似乎并不喜歡談這個。”說完之後,唐艾初就要伸手去按電鈴,被沈識棠一把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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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艾初面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終于說道:“很好,這也不是你應該對我的态度。”

沈識棠咬牙,一字一字說道:“你他媽就是個混蛋。”

“謝謝誇獎。”唐艾初撐着臉看着沈識棠,問道:“那麽,這就是我們今天談話的所有內容了嗎?”

沈識棠只要偏頭,就能看到隔壁大樓的顯示屏上播放着的畫面,唐映秋在一團人的簇擁之下走下了車,緊繃着下巴,眼裏都是疲憊,拒絕任何人的采訪,似乎是瘦了一些,手上……還纏着繃帶。

“不……”沈識棠脫力,勉強靠着桌子扶住了身體。

“其實,只要你乖一點,哪怕是對我就乖那麽一點,這些資料就都是你的了,似乎是可以翻盤的資料呢。而你,對我只有抗拒,沒有給過我任何的好處,不是嗎?”

已經不需要唐艾初再說明什麽,沈識棠已經懂了,回憶着唐映秋的面容,顫巍巍地貼近唐艾初的面龐,曾經自己一直肖想着的人已經變成這樣。

緩慢地對準了他的唇,隔着一個辦公桌,桌沿卡住了自己的肚子,有些疼,已經能夠感覺到鼻息,唐艾初卻又躲開。

唐艾初緊緊掐住了沈識棠的脖子,沈識棠被迫仰起頭,整個身體呈現出一種華麗的弧度。

“你搞清楚你現在的地位。”唐艾初湊近了沈識棠的耳朵,說道:“別他媽跟我做出一副貞潔烈婦的模樣,我沒逼你。”

唐艾初松開了手,翹起了二郎腿,說道:“自己脫吧,我看着。”

一切都進行得太過艱難,颠覆的是沈識棠的認知,雙手顫抖去解開自己的紐扣。

一顆,唐艾初遞過來一張A4紙。可是去看那沓紙,還有好多好多。

已經只剩一件襯衫,明明辦公室裏很暖和,沈識棠卻覺得如墜冰窟,數九寒天的風鑽進了玻璃的縫隙裏吹到自己的身上。

唐艾初招了招手,說道:“過來,離我近一點。”

沈識棠就算是再不願意也得如此,自尊被他踩在腳下狠狠踐踏,只有在想到唐映秋的時候,心裏會好受一點。唐艾初口中所說的為愛獻身,自己不是沒有想過。

近乎是白的透明,只有胸前的朱砂痣紮在眼睛裏,唐艾初伸手去碰,笑着說道:“聽說這個痣是要你找到前世的情人的,我從來不信這些,你信嗎?”

沈識棠沒有作聲,也停下了動作,腰窩被人緊握,唐艾初手上有繭,似乎是經驗豐富,即使是從來沒有觸碰過,也輕易找到了自己敏感的地帶。背上已經蒙上一層薄汗,像蒙了一層輕紗。

“繼續。”

唐艾初示意沈識棠繼續去脫,還有褲子。

“不……”

唐艾初順着沈識棠的小臂一直往下捏,說道:“穿着衣服覺得你瘦,其實脫了挺有肉的,比你以前更加精壯的,是還常去游泳嗎?”

“問這麽多,還有益嗎?”

“有益,當然有益,就想問問,他也是這樣對你的嗎?嗯,換一個說法吧,他是你第一個男人嗎?”

“我是不是說過,我要覆蓋住他的所有痕跡,你一直是最了解我的人,知道我不喜歡脫離掌控。”

步步緊逼,沈識棠已經被壓在了牆面上,大塊的冷意直接從皮膚紮進骨髓裏。

“抱住我。”

沈識棠伸手從唐艾初的腰部往後伸,不想接觸,只能虛虛環繞着,面前唐艾初的臉變大,逐漸突出,沈識棠閉上眼睛,這個角度能看到外頭重複播放的畫面,是唐映秋。

“他不送他進去我都對不起我這些年做的這些,他搶了我這麽多東西,我怎麽可能輕饒他。”唐艾初測過腦袋親了親沈識棠的嘴角,說道:“至于你,為什麽你會覺得我會幫你們呢?難道你覺得我是一個會喜歡男人的變态嗎?”

沈識棠睜開了眼睛,手僵在了半空,胃裏一陣翻滾,一瞬間覺得自己無比渺小,無比赤/裸,被當衆游/行,展現內心的污濁。

過往和現在,甚至是整個人生都被否定,只是因為自己的性向。

“不僅如此,你還要害了映秋,你知道嗎?我是明明白白地知道他喜歡女孩子的,我可是他的哥哥,我們也有過一段關系融洽的時期,這一點你不用懷疑。”

就好像是被一只手緊抓住了脖子,被人按進水裏,所有的感官都被水流封閉,水波似乎想要把自己的一切侵蝕,更不論呼吸。

“其實,我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這都是我的安排。”

沈識棠絕望了。

接下來的一切是沈識棠無法意料到的,門口發出一聲巨響,自己陷入了一陣眩暈之中,再回過神來,只能看到唐映秋騎在了唐艾初的身上,左手緊拽住他的衣領,另一只纏着繃帶的手上已經有紅色的血跡蔓延。

自己身上很暖和,被人用毯子罩住,想說話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只能看到面前扭打的兩個人,很快有更多穿着警服的人上前去将兩個人分開,唐映秋還在不斷地咆哮,沈識棠眼底多了一絲冷意,看到了一個東西拷在了唐艾初的手上。

那個叫做言野的警官走到了自己的身邊對着自己點了點頭,自己也回應一般地點頭,雖然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唐艾初被人按在了牆上,臉上還有新傷,狼狽不堪,看到唐映秋和他身後跟着的付清音之後突然放聲大笑,“你他媽狠。”

唐艾初還要繼續,卻被警官制止,“別說話。”

沉默,只有在路過沈識棠的時候唐艾初才掙紮了一下貼着他的耳朵說道:“或許你該問問他是的喜歡源自哪裏。”

言野看了看已經安靜下來的唐映秋還有沈識棠,終于說道:“你們先休整一下吧,之後如果有時間可以來做一次筆錄。”

付清音替兩個人回答了好,很快,人員陸陸續續離開,唐映秋走近了沈識棠,把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撿起來,替沈識棠穿上。

唐映秋做這件事很娴熟,就像跟小孩穿衣服似的,沈識棠也不敢動彈,任由着唐映秋動作,緊接着又被人緊拽住了手被推在了沙發上,即使是知道事實并不是如此,唐映秋還是問道:“你之前怎麽答應我的?”

“我想着這樣可以給你争取一些機會。”

“是因為你不信任我,覺得他可以給我機會嗎?”唐映秋突然笑起來,歪了頭,把沈識棠從沙發上拽了起來,說道:“你怎麽這麽賤呢?你說話到底有幾分真,我都說了要你待在家裏,你口口聲聲說要我回來,結果我回來了你都讓我看到些什麽?我出了事你他媽就去爬他的床!”

沈識棠擡頭,看見唐映秋的眼眶裏溢出液體,他說道:“我是恨你的,可是要把你從我的生命中抹除對我來說似乎還是一件很難的事,你不要質疑我,因為我離開的這四年來都在嘗試做這件事。我想過對你做同樣的事,就像你對我做過的一樣,可是怎麽樣,事實證明我他媽一敗塗地了!我真的、真的只是想給你最後一次考驗而已,而你呢!而你呢!你讓他上了,當着我的面讓他上了。為什麽、為什麽……我恨不得殺了你……”

被絕望填滿,慢慢的出離了憤怒和委屈,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就算是自己做再多,承諾再多,面前這個人都不會信任自己,他想要的是完完全全地占有自己,從身體到靈魂,甚至到忘記自己是一個活人。

沈識棠不再讓自己用力,說道:“無論我說什麽你都不會信的話,那你就去相信你所看到的。”

血流如注,滴在了沈識棠的臉上,滲透了他的衣領,是白色的羽毛落在了玫瑰花田裏。

唐映秋突然彈開,背過身去,“滾,你給我滾。”

沈識棠什麽都沒說,起身離開。

唐映秋等着沈識棠走遠,才松開了另一只手,傷口的血一直滾滾往外流着,手失去了血色變得蒼白冰涼。

“唐總。”

“去準備發下通知,召開股東大會,唐氏需要一個掌舵人。”

“是。”

唐映秋沒有追上來,身邊也再也沒有他的人,甚至連東西都不再收拾就回到了自己的家,在沙發上躺了很久,才想起來家裏似乎少了什麽。

小乖似乎還被落在了唐映秋那裏。

不過也都無所謂了。

該充實一些,該更加充實一些。

沈識棠去收拾書櫃,落下來一本集子,裏面夾着一張小紙條,筆觸還有些稚嫩,大抵是很早很早之前摘錄的一段話:

“我觸及什麽,什麽就破碎,服喪之年已經過去,鳥兒翅膀耷拉下垂,月亮裸露在清冷的夜裏,杏和橄榄樹早已透熟,歲月的善舉。”——弗蘭茲·卡夫卡

作者有話要說:  ①我觸及什麽,什麽就破碎,服喪之年已經過去,鳥兒翅膀耷拉下垂,月亮裸露在清冷的夜裏,杏和橄榄樹早已透熟,歲月的善舉。——弗蘭茲·卡夫卡

②他是歲月擡手留住的白瓷。——《犯棠紅》

沒事 ,教授就走一會兒,明兒就繼續甜了,話說……你們有除了車車以外想看的番外嗎雖然車車已經發好了嗝還是過來問一句(探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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