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嘴都給你親沒喽
沈識棠被顧衡帶進了房間裏，窗簾被全部拉上，裏面只剩下了一點幽微的光線從窗口漏出，一條白色的光剛好落在了唐映秋的臉上。
沈識棠覺得腳步有些沉重，邁不出步子，終于深吸一口氣，說道：“您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進去。”
顧衡看着沈識棠，靜默着，搖了搖頭，“我不能保證他的狀态，他很抗拒用藥和治療，我需要保證您的安全。”
“好吧，麻煩您了。”沈識棠苦笑了一下繼續往前走，結果手上被塞了一個東西，沈識棠回頭去看，上面是一個紅色的按鈕。
顧衡說道：“我在外面等着你，如果覺得受到了威脅，可以按下這個按鈕。”
“謝謝您。”
沈識棠走近了唐映秋才發現他現在雙眼還是緊閉着的，但是似乎是很不安穩，總是左右晃動着，露出來的皮膚上都是汗。
沈識棠先去拿了毛巾來給人擦汗，不僅是臉上，手上有傷口，就連脖子上也好像是有地方結了痂，這樣越來越自責，是自己沒有發現過的，唐映秋會有這樣的一面。
臉色灰白，眉頭緊皺，第一次，沈識棠将他和脆弱這個詞聯系起來，剜心的疼，或許自己真的因為他的行為而感到生氣，而現在所有的生氣又被沖散，只有心疼。
手腕上已經被繩子磨出了紅痕，看得出來他是多麽抗拒這樣，輕輕去碰就聽到人悶哼一聲，該有多疼。
沈識棠盡量讓自己的動作細微一點，這裏沒有多的手帕只能用紙巾塞到皮膚和繩子接觸的地方，能讓唐映秋少疼一些，做完這一切之後才發現唐映秋已經睜開了眼睛看着自己，眼睛在陰影裏顯得透亮，就是沒有什麽表情。
沈識棠想起來了顧衡的叮囑，第一件事就是拿了抽屜裏的藥箱出來給人上藥，傷口似乎是有幾天了，能和時間對上號。
“疼……疼嗎？”
沈識棠捏住了唐映秋的手，能感受到唐映秋逐漸加大的的力量，就要把自己的手給捏碎了似的。
唐映秋盯着沈識棠看了很久，終于發出了聲音，只是十分沙啞低沉，“手……疼……還有腳……”
才這樣一說，沈識棠就完全忘記了顧衡的叮囑，慌忙去解開縛住唐映秋的繩子，嘴裏喃喃道：“我現在就給你松開，沒事了，我們現在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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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識棠沒有想到的是自己會突然被人掀倒在床上，被人壓住，脖子也被人掐住，一瞬間眼前陷入了黑暗，唐映秋蠻橫地吼道：“把他還給我，把他還給我，我要見他！”
沈識棠勉強讓自己睜開眼睛，熟悉的面容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只是猙獰，瘦削了好多，喉嚨被人掐住無法發出聲音，只能用手掰住唐映秋的手，說道：“你看……看我……我來了，來……接你回家了。”
唐映秋終于松了手勁，一只手将沈識棠的下巴都掰上去，臉湊得極盡，鼻子在沈識棠脖子的周圍嗅嗅，用手在沈識棠和自己的身體中間撐出一個空間，說道：“你騙人！我惹他生氣了，生氣了……他說他再也不要見我了！他才不會來！為什麽你身上有他的味道，你到底是誰，你把他還給我！”
沈識棠去看唐映秋的眼睛，裏面有些呆滞混沌，慢慢用手纏上唐映秋的脖子，說道：“我就是沈識棠，你仔細看看我。我沒有生你的氣了，我來見你了。”說完，沈識棠捧住了唐映秋的左臉，輕輕說道：“我來接你了，你快好起來，我們一起走，好不好？”
說完之後唐映秋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痛苦的神情，就在沈識棠以為他快要好起來的時候，唐映秋有一把抓起了沈識棠的衣領把他砸到了床上，說道：“你和外面那個人是一夥的，是不是？”
沈識棠覺得自己的背上悶疼，聽到了聲響之後顧衡也進來了，看着唐映秋揚起了拳頭，說道：“好，我們現在離開，你好好休息，我現在就去找他來，好不好？”
唐映秋的拳頭慢慢放了下來，茫然看着顧衡，露出了一個笑，說道：“好。”
沈識棠緊閉着眼睛，覺得世界快要崩塌，沒有想過唐映秋所經歷的會讓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甚至于到不認識自己。
“那你把他放開好不好？”顧衡看到了沈識棠脖子上的一圈紅痕，開始談條件。
誰知道在這一點上唐映秋比誰都清楚，說道：“不行，你帶他來，我把你的人放開。”
顧衡偏頭，看到沈識棠偏過了腦袋，對自己做了一個口型，“你先走。”
現在的唐映秋就像一只野獸一樣，時刻注意着周圍的情況，保護着自己爪下的獵物，顧衡只能在唐映秋的注視下慢慢後退，或許這已經是一個進步，至少他願意接受簡單的傷口處理，至少可以減少被感染的風險。
等到顧衡走之後，唐映秋也沒有改變現在的這個姿勢，居高臨下看着沈識棠，也不知道是在看些什麽，看得這樣認真，明明都不認識自己了。
沈識棠也就任他看着，眼角溢了笑，本來眉眼就柔和，現在更是一臉的寵溺，笑着問道：“好看嗎？”
唐映秋像小孩一樣笑了笑，說道：“好看，你長得很像我喜歡的人。”末尾還要添上一句，“但是你沒有他好看。”
耳機裏傳來了顧衡的聲音，“他現在還在催眠的狀态中，多和他說說話，他太注意周圍的情況了，我只能出去，如果遇到危險——”
沈識棠并不想讓這個東西打擾到兩個人，直接摘掉了耳機丢到了一邊，就看到了唐映秋臉上出現了茫然的神情，眼神跟着耳機跑了，沈識棠感覺伸手把人的腦袋掰了回來，莞爾一笑，問道：“我哪裏沒有他好看呢？”
唐映秋思考了一番，回應道：“因為我喜歡他，所以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人，誰都比不過他。”
這樣的告白似乎來得有點奇怪，沈識棠伸手去描摹唐映秋的眉眼，說道：“我也這麽覺得。”
沈識棠看到了唐映秋手指上的戒指，上面有了血痕陷在了凹處，沈識棠說道：“戒指，很漂亮。”
唐映秋比誰都高興，說道：“那是，我挑了好久的，他也很喜歡的。“
沈識棠正準備順着話往下說，又看到唐映秋神情黯下，說道：“可是他不願意戴了，他戴了別人的戒指了，他要走了，他不要我了。”
沈識棠眼皮跳了一下，更快的，沒有任何緩沖的，自己又再一次被人掐住了脖子，唐映秋的臉上沒有了光彩，依舊是重複的那一句，“他不要我了。”
慌亂間，沈識棠按了按鈕，突然警報聲大作，也瞬間失去了力氣，忘記了掙紮。
唐映秋像受到了刺激一樣加重了手上的力氣，除了警報聲外還聽到了匆匆的腳步聲，比醫生更快沖進來的是付清和，大叫了一聲，“唐映秋你他媽發什麽神經，你他媽不是要見他嗎？你見了是要殺了他嗎？”
付清和一下沖到了唐映秋和沈識棠的身邊，就要把唐映秋推開把沈識棠拔｜出｜來，唐映秋現在就懵了，松了手，低頭去看沈識棠，手足無措放在哪裏都不對，被這一叫震得清醒回來，不可置信沈識棠會出現在這裏。
問話，“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沈識棠從來都抗拒唐映秋在大庭廣衆下動手動腳，每每都會和他強調哪裏可以，哪裏不可以，從前怕的別人異樣的眼光，現在怕的是一樣的眼光會從自己的身上轉移到兩個人的關系上去，戀愛是一件很私密的事，尤其是這種不為社會所容的戀愛。
可是現在，無視了所有人的眼光，沈識棠主動吻上了唐映秋的唇，從下方緊緊拽住了唐映秋的衣領強迫着人伏下身子，唐映秋似乎是怕自己壓到了人用手撐着床，到最後竟然也不管不顧，直接用手托住了沈識棠的腰，讓彼此連接更近，胸膛緊貼住，雙方面的感受到跳動的心髒。
已經接吻過太多次，沒有一次這樣可怖，耗費了這樣長的時間和這樣長的精力，好似劫後餘生，貪念俗世歡。
啪的一聲，付清和把床簾給拉上了，又突然發現自己成為了一個電燈泡，人沈識棠的衣服都給人揉上去了一角露了白色的一段皮膚，深陷下去有些撩人，咚的一聲，付清和跑了出去，罵了一句，“我再管你們我他媽就無依無靠一輩子。”
兩唇分離，直射進來的那道日光懸在了兩人中間，銀絲發亮。
回答，“我要來接你回去。”
“放手，我現在要給你弄東西吃。”
現在是互換了位置，唐映秋變成了患者需要人的照顧，沈識棠覺得自己的衣角重得不像話，被人死死地拽住，怎麽掰都掰不開，去看那個幹壞事的人，還一臉的無辜表情，要不是知道人的德行，沈識棠覺得下一秒眼淚就能從唐映秋的眼睛珠子裏蹦出來，終于是松了口，伸手去揉了揉唐映秋的肚子，說道：“到飯點了。”
唐映秋搖了搖頭，說道：“你別走，我去給你做飯。”
說完唐映秋就一股腦翻身下了床，反手把沈識棠按在了床上。
沈識棠坐在床上看書看了一上午，唐映秋看沈識棠也看了一上午，手上的書成了擺設，中途還發現拿倒了一回。
唐映秋已經從醫院回來将近兩個星期，沈識棠再怎麽生氣，也知道自己過不去唐映秋的這道坎，沒再提之前的事，也搬回了別墅住。
前幾天顧衡來過，跟自己說唐映秋現在很願意配合治療，但是治療是一個很長遠的事情，不僅要靠醫生，唐映秋本人，還要靠自己。
“過一會兒清和會來，你要處理的東西很多，這些事我不了解。”沈識棠親了一下唐映秋的額頭，視作安慰，終于把氣鼓鼓的唐映秋給安撫透徹，下了樓。
付清和已經坐在了沙發上，兩人眼神交彙後微微一笑算作打了招呼，沈識棠往廚房走，付清和拿着文件上樓。
沈識棠一邊做飯一邊思索着，實話實說，自己是生氣的，可是在唐映秋這樣的行為之後自己更多的是擔驚受怕。可是就因為這樣，自己就要放棄自己的生活永遠和他呆在一起又實在是不現實。
想着想着，忘了手上的動作，多了一雙手把竈臺給關了。
沈識棠微笑着說道：“事忙完了嗎？”
“忙完了。”
沈識棠回過頭，就看到一碰玫瑰花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明明唐映秋慣愛做這些事，結果沈識棠能清晰地看見唐映秋的臉上多了一抹紅色。
“哪來的？送我花幹什麽？”
“讓他給我帶的。”唐映秋說道：“生日快樂，還……還有蛋糕。”
沈識棠先是愣了一下，不知道時間過得這樣快，更是因為和唐映秋呆在一起甚至忘記了今天是除夕……等等，除夕？
沈識棠擡頭去看唐映秋，他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知道的更多。
唐映秋看着沈識棠的眼睛突然就慌了，要把花往回收，說道：“我、我忘了，你不喜歡的話，我們明天再過也好……”
沈識棠以為自己年紀比唐映秋大些，也比他成熟許多，面對唐映秋的無理索取，以為自己總是在包容，付出着自己的愛意。可是事到如今，事情好像并不是自己想的一樣，做筆錄的時候，自己發現面對那麽多的問題，自己能答出來的只有寥寥數幾。清楚明白地認知到自己是被他保護着的人，他不想讓自己受到別的什麽的傷害，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
也像現在這樣，小心翼翼。
沈識棠覺得鼻頭有些酸，接過了花捧，說道：“就今天過吧，以後都是今天。”
唐映秋還沒來得及露出笑容，結果又聽到沈識棠說道。
“無可否認的是，我是愛你的，我之前就跟你說過，我對你也只僅僅對你萌生過和你在一起一輩子的想法，我不會走，這一點你不需要再去懷疑。可是我想，針對于某些事我們也需要談一談。”
“因為怕你出問題，這些天裏我一直在回避，可是你現在是清醒着的，對嗎？”
“我們是不是該談談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幹了壞事之後可憐巴巴的秋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