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距離選拔賽結束僅剩一周，最終報名将會在三天後結束。嵘玄明知那人不願，卻還是忍不住再次詢問，陶一冉剛從海裏回來，累得連眼皮都不想擡，只哼了一聲作為回應。
小孩皺着眉頭，把陶一冉藏在的罐子拿出來，數了數，突然眼睛亮了。
裏面居然已經存了一千五百多。
由于兩人表現良好，老板大發慈悲地提前了幾天發薪水，這段時間由于比賽越發精彩，酒水也賣得明顯多了許多，加上賣魚的錢，兩人緊巴巴地居然也掙了千把塊錢，加上之前的存款，可以說這一千五是他們全部的財産。
還剩五百多，嵘玄已經不想再等待，當天晚上就翹了班，溜到海裏，一個人扛了一條巨型旗魚回來。
下班回來的少年發現躺在自己床上的旗魚，好半天才問：“這也是純種人魚？”
“……”嵘玄瞪着他。
“……這麽大的魚我怎麽拿去賣！”少年終于回過神來，無奈道，“我們沒有漁船，又是小孩，拖着這麽大一條魚，誰敢收？”
“就還差五百金。”嵘玄垂眼，皺着眉頭，很不甘心。
陶一冉看着他垂頭喪氣的樣子，又看看床上的旗魚，終于問：“電腦對你來說，就這麽重要？”他并不喜歡打探這家夥的私事，但如果真的那麽重要……
“我要去查證一些東西。”他的心情跟那條旗魚一樣死氣沉沉的。如果不能掙快錢，那他還要等多久？之前在白海城，他原以為很快了，結果又是一場空。
陶一冉啧了一聲，轉身進了房間。很快，他又走出來，丢給小人魚一個紙包：“五百金。”
小孩猛地擡頭，一雙黑亮的眸子裏全是訝異。
“多一分都沒有了。”陶一冉見他嘴巴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麽，又瞪他：“還不滾去買？”
“可是，你到底藏在哪兒？我怎麽一直沒找着？”小孩一抹沮喪，突然笑開。
“……快滾！”陶一冉不想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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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是淩晨，沒開門。”嵘玄笑得很開心，湊過去抓着他的手不讓他走：“你到底藏哪兒了？”
家裏養了條敗家的食人魚，估計這種遭遇世上獨一無二吧。陶一冉嫌棄地一邊推開小孩一邊想。
第二天一早，嵘玄就跑去了電器行。
這個時代，電器行等同于奢侈品商店，人類的科技到達了頂峰，電子産品難以實現量産而價格高企。嵘玄的兩千金，能買到的只能是二手的中古電腦。
電器行還沒開門，小孩站在門口，口袋裏揣着他們的所有家當，焦急地等待中，竟沒發現身後有人靠近。
當他被人從後面襲擊的時候，小孩還沒反應過來。
直到冒出的血液流到眼睛裏，嵘玄才愣愣地回頭，看向四五個身強力壯的男人。
為首的男人正是那天被陶一冉一拳揍飛的家夥，跟他一起的男人們，都穿着差不多的衣服，笑得惡劣。
“大白天的堵在門口做什麽？小垃圾。”拳手冷笑。“另一個小鬼呢？居然還敢在我面前出現，是活得不耐煩了麽？”
嵘玄後退兩步，用手臂擦了下自己的腦袋——竟然是一手的血。
他終于覺得有些暈眩了，可眼前這五條惡犬顯然不可能輕易放過他。
小孩握緊拳頭，打算速戰速決。只是當他打倒第三人時，迅速流失的體力讓他終于還是被另一個人揍翻在地。
口袋裏的錢飛了出去，在他發現的時候，就被人撿了起來。
“……媽的，就當做賠罪的錢好了。”被揍得嘴角開裂的男人拿到錢，也不想戀戰，招呼起自己的同伴就迅速離開了現場。
嵘玄撐起身，周圍是漠然走過的路人，以及只看了一眼就毫不在意地開門營業的電器行老板，過了一會才從地上站起來。
這天早上陶一冉難得留在家裏做嵘玄布置的作業。應用數學倒還有點意思，就是該死的識字讓他恨不得把字典給啃了。
雖然嘴上拒絕，但只要有機會變強，這個人類從不會放棄。只是為了面子，偶爾的抗拒還是得做做樣子。
少年咬着筆頭，單腳踩在凳子上，正在苦思冥想，就看到大門被推開，進來一個滿頭鮮血的小孩。
陶一冉猛地站起來，連凳子都帶倒了，想也不想就把自己的毛巾蓋在他的腦袋上：“誰弄的？！”他非常肯定，這種傷口絕對不可能是這條食人魚自己弄出來的。
嵘玄不說話，只是坐到角落裏，慢慢地用毛巾擦着自己的血跡。
陶一冉蹲在他面前，也不說話，就看着他雙手抓緊了毛巾，将大半張臉埋進毛巾裏，身子開始微微顫抖。
嵘玄是第二次感覺到如此的屈辱。
第一次是被人追得幾乎走投無路，第二次，是他意識到自己竟然連最後的一點尊嚴都保護不了。
小孩咬着牙根，死命地克制住自己的情緒，眼眶卻越來越濕潤。
陶一冉看着看着，嘆了口氣，突然将食人魚扛了起來，放到床上。
“你幹……”情緒接近崩潰的小孩從毛巾裏露出一雙兇狠的眼，卻在下一刻被人用被子蓋住腦袋。“這樣我聽不到，你不用憋着。”少年的手隔着被子按在他的腦袋上，手的溫度隔着薄薄的被子傳進來，讓小人魚眼眶更加發熱。
嵘玄抱着枕頭，發狠地啃咬了一會，吼了起來。
“……別太激動……哎呀……我的被子都沾上血了。”陶一冉還是忍不住惋惜。
“……”被子裏的食人魚突然抱住他的腰，狠狠地咬上了他的大腿。
“啊啊啊！！！！！”慘叫的人輪到了陶一冉。
嵘玄這才滿意，腦袋埋進他的腰間，用他的衣服蹭去自己殘留的淚水。
他會變強的，他一定會變強到讓這個世界再也不能奪去自己的尊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