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7.

福伯領他們去的房間很小,一張低矮的木床就占了房間的一半,在房間裏除了睡覺什麽也幹不了。而且床原本是個單人床,要睡兩個成年男子着實有些擠。不過在過來的路上丹闕和韓錦已經看過了,店裏其他的夥計睡在隔壁,睡的是通鋪,地上鋪張草席,十來個人睡一間房間,苗易是看在丹闕有疾的情況下對他們額外照顧了。

他們倆人到徐記的時候正好是晚上的飯點,韓錦剛把丹闕安置好,立刻就被福伯叫去幹活了。劈柴、挑水、刷鍋子忙活了一大通。由于韓錦是頭一天來,心裏記挂着丹闕的情況,苗易便沒有讓他幹到最後,等客流少了一些,店裏不那麽缺人手的時候就讓他回去了。

韓錦前腳剛回到房裏,還沒跟丹闕說上兩句話,苗易叫來的大夫後腳就進門了,要給丹闕看病。

丹闕輕輕咳了幾聲,道:“錦錦,去把門關上。”

韓錦聽話地關上門。這間房間極小,床上躺着一個,屋裏站了兩個,就已擁擠不堪。那大夫感覺氣氛有些不對,卻也不好說什麽,彎下腰對丹闕道:“小兄弟,讓我給你看看。我揭你的面紗了?”說着就要伸手去揭丹闕臉上臉上的黑紗。

丹闕低聲喝道:“錦錦!”他想讓韓錦出手阻止,可惜韓錦是個“傻子”,不能領會丹闕的深意,聽了他的叫喚,小腦袋在大夫背後伸來伸去:“哥哥叫錦錦做什麽?”

眼看那大夫的手已經碰到了丹闕臉上的黑紗,丹闕只好掙紮着用手擋住臉,因這個動作而咳了好幾聲,然後低聲威脅道:“你若想活着從這裏出去就把手給我收回去!”

那大夫吃了一驚,看看躺在床上連動一下都很困難的丹闕,不相信他能把自己怎麽樣;轉頭驚恐地看向韓錦,韓錦一臉無辜地啃着手指,表情純良,置身事外。于是他就變得一頭霧水:難道這位小兄弟的臉受了詛咒,看一眼會七竅流血而死嗎?還是他的臉會噴毒氣?

丹闕看着韓錦那天真無邪的樣子真是氣得夠嗆,偏他還不能跟一個傻子計較。他順了順氣,道:“錦錦,你過來,站到他身邊。”

韓錦依言往前跨了一小步,就從門口站到了床邊。

丹闕道:“掐住他的脖子。”

那大夫倒抽了一口冷氣:“啊?”

韓錦眨眨眼,聽話地出手卡住大夫的脖子。

那大夫見韓錦一臉無害,還以為他在開玩笑,臉上還挂着笑,但是等韓錦出手的那一刻,他的臉色就變了。韓錦掐着他的脖子将他舉了起來,輕松地好像提起一條小黃魚。那大夫臉色瞬間變得青紫,一句話也說不出,無力掙紮。

丹闕忙道:“別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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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錦哦了一聲,手松了一些,将大夫放回地上。

丹闕輕輕嘆了口氣:想讓一個傻子替自己做事,還得一步一步詳細地指導,因為這家夥不會自己揣摩別人的意思。可是怎麽就覺得這麽別扭呢?

丹闕看着一臉驚恐的大夫,冷冷道:“我的病不會過人,卻也不能随意讓人看。你若想活命,可知道出去以後該怎麽跟人說了嗎?”他得的不是病,而是傷。但凡懂點醫理的人就能看出門道來。他怕麻煩上身,因此不願暴露自己是個江湖人士,只想和韓錦把這重病的哥哥和傻弟弟的戲繼續演下去。

大夫看他的樣子,也大概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江湖人士很複雜,他一個小縣城裏的大夫還是不要參與為好。于是他把頭點的頭如搗蒜:“在下明白了,明白了!”

丹闕道:“錦錦,松手吧。”

韓錦這才把手收回來,丹闕對大夫道:“去吧,你好自為之。”

大夫連滾帶爬地拉開門跑了出去。

大夫一走,韓錦立刻笑嘻嘻地撲到床上:“哥哥,錦錦表現的好不好?”

丹闕忍着拆他臺的沖動,柔聲道:“錦錦乖。”他和韓錦相處了這麽久,連脾氣都好了不少。若是成天同一個傻子生氣,只怕有幾條命都得氣死了。

韓錦笑嘻嘻地要往床上鑽,由于他晚上在廚房裏幫工,身上都是油煙味,一靠近丹闕就被刺激的皺起了眉頭,毫不客氣地說:“不準上床,你身上臭。”

韓錦一怔,立刻緊張地低下頭聞自己衣服。他一直在廚房裏幫工,被油煙的味道熏的習慣了,自己不覺得,如今回到房裏,這才聞到衣服上油膩膩的味道。油膩是油膩了一點,可是看到丹闕那嫌棄的嘴臉,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心道要不是為了保住你的屁股,本教主何至于去做那些?于是他嘴巴往下一撇,模樣萬分委屈:“哥哥嫌棄錦錦!”

“嫌棄你怎麽了?”丹闕哼了一聲,道:“你去洗洗,就不嫌棄了。”

韓錦撅着嘴爬下床走了出去,走到牆角的時候停了一停,蹲下來,從懷裏拿出一把匕首,在牆角刻圖案。

一個豬頭代表一百,一只鴨子代表十,單數則用豎線表示,便于塗抹。方才丹闕嫌他臭,加五十下,再多畫五只鴨子。

韓錦撅着屁股蹲在牆角下哼哧哼哧畫了半天,确定數量沒錯了,這才滿意地收起匕首,去打水洗澡。如今他已知道了自己在月末的時候記性會變差,生怕過幾天自己不記得了,給丹闕算少了,因此才想了這個法子記下來。總而言之,能少不能多,欠他的就必須得還回來!

沒多久,洗完澡的韓錦竄回房裏,将自己剝的光溜溜的,把蠟燭吹熄,就掀開被子跳上了床,手腳并用地抱住丹闕。

丹闕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氣——在這個鬼地方自然是不會有什麽熱水洗澡的,韓錦直接用從井裏打出來的冰涼的井水将自己從頭到腳澆了一遍,如今身上還冒着冷氣。他自己一件衣服都沒穿,丹闕則穿了薄薄一件內襯,寒氣立刻透過襯衣滲了進來。如今丹闕沒有了真氣護體,寒意只瞬間就滲進他的骨頭縫裏,他難過地呻吟了一聲,訓斥的話還沒出口,先痛苦地咳嗽起來。

韓錦見他咳得要斷氣一般,頓時有些心疼,連忙催動內功驅走身上的寒氣,不片刻身體就變得燙呼呼的像個暖爐。韓錦熱了,寒意還留在丹闕體內,于是丹闕拼命往韓錦懷裏湊去,罵道:“傻子,你不會先把身體捂暖了再上床麽?”

韓錦用胳膊摟住他,哼哼道:“哥哥又嫌棄錦錦。”

丹闕用背脊去貼韓錦的胸膛,仿佛靠在火盆上,碰到他肌膚的地方寒意盡數消散了,暖融融的讓人舒服的直想嘆息。他此時此刻恨不得韓錦能變成一條毯子,将自己結結實實地包裹起來,免得暖了後面暖不着前面。他輕聲道:“癡兒,再靠我近一些。”

韓錦抱着他的胳膊收緊了些許,臉也貼到他脖子後,鼻子裏噴出的熱氣撓着他的後頸和耳朵,叫他癢得縮了縮脖子,小聲道:“傻子。”

這床原本是張單人床,可韓錦和丹闕這樣緊貼在一塊兒,倒叫這床原本就很窄的床上還能再睡下一個人了。由于這樣的姿勢,丹闕的屁股貼在了韓錦的胯前,由于他是具細腰翹臀的架子,腰後騰空了一塊貼不到韓錦的身體。韓錦也察覺到了,于是肚子連帶着胯拼命往前頂,想将整個身子都貼到丹闕背上,露在外頭的鳥兒因此也就來回地頂着丹闕的屁股了。丹闕感覺他用力蹭自己,不由得十分驚詫,微微蹙眉道:“亂動什麽,你是小狗嗎?”

韓錦停了下來,哼哼道:“錦錦才不是小狗。”

丹闕突然感覺到韓錦胯下那物似有擡頭的征兆,不由大驚,伸手将韓錦推開些許,忍了忍,什麽都沒有說。他自己也是男子,知道那物有時候不由得主人,方才兩人身體相蹭,韓錦有了反應也是常理之中的事,若是說了反倒顯得大驚小怪。再說……反正韓錦是個傻子。

沒想到,他不提,韓錦卻主動提了起來。

韓錦被他推開後悶聲不響了一會兒,突然道:“尿尿的地方怪怪的。”

丹闕的舌頭差點打結:“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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