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別動別說話(下)
一種從未有過的奇異快感讓戰逸非頭皮都麻了,性器也不滿足地挺了挺。
未免弄出響聲驚動外頭的女人,他不得不暫時放棄抵抗,他怕上新聞,更怕在覓雅簽約代言人的重要日子裏惹上醜聞。而事情發展成這樣,同樣出乎了方馥濃的意料。說動心太早,說不動心又是假的,他自己也訝異于自己竟能做到這個地步,可這會兒已經無暇旁顧。兩個男人舌頭纏着舌頭,仔細纏綿地親着,方馥濃的手摸進戰逸非的襯衣裏,緊摟住他那光裸的細腰,又伸進一根手指弄他。
并指在那緊窒的肉壁內抽插送動,反複摁壓按摩。指尖幾次摸到了精囊,滴滴白濁混進清液之中,似尿液一般滲出了鈴口。
體內最敏感幹渴的地方正被一個男人溫柔撩撥,除了從未有過的舒服感受,更伴有一種隐秘的羞恥感。摸着性器的手指黏滿了濕漉漉的液體,兩腿間、恥毛上也被沾濕一片,戰逸非不由在心裏罵起了自己:媽的,怎麽像個女人一樣“濕”得那麽厲害?!
不滿自己正處于弱勢一方,他更迫切地在嘴上分出勝負,吻得越發兇悍,簡直蠻不講理。
這家夥吻技還行,一旦來了脾氣就會失了章法。但這種橫沖直撞的莽撞與笨拙恰是他的魅力所在。
至少在方馥濃眼裏是這樣。他放棄了要占據上風的想法,任由對方的舌頭在自己嘴裏胡亂掃刮,牙齒磕疼了自己的嘴唇,口腔黏膜都被他吮破了。
待嘗到了甜絲絲的血腥味兒,嗜甜的男人總算滿足了,也溫順了,認真且溫柔地親了對方一會兒,便擡高了一條腿挂在方馥濃的腰上,将臀縫間的後門向他打得更開,好讓他的手指弄得自己更舒服些。
膝蓋斜斜抵着廁所的門,戰逸非埋臉在方馥濃的頸窩,一會兒沒輕沒重地咬他的脖子,一會兒又和風細雨地舔弄他的耳根。他倆的性器本就被他抓在手裏,後頭舒服了,前頭便也愈加渴望撫慰,戰逸非滿手淫液,繼續将兩個人陰莖握在一起手淫,喘息粗重了不少,水聲也有些大了。他實在忍不住前頭後頭的雙重刺激,輕輕叫了一聲,馬上又被方馥濃摁住了後腦,把餘下的叫聲壓了回去。
所幸外頭兩個女人還在聊唐厄,八卦是女人與生俱來的能力,一旦履行起這個天賦,她們就壓根沒法再留意別的。
“不過話說回來,唐厄的皮相确實萬中無一,女人看了喜歡,男人看了也動心,娛樂圈誰不沾點破事兒,對他,還是值得原諒的……”
這話戰逸非也聽見了。這些日子的所見所聞讓他對唐厄的不滿一點一點撂高起來,已經撂到了一個搖搖欲墜的位置。或許,唯一保持這份感情還沒坍塌的理由,還是荀小樓。
但他現在已經沒工夫去細究“原不原諒”的事情,手上的活兒還忙着——方馥濃弄他弄得舒服,前頭若跟不上,裏攀上山巅便總差一口氣。
腕上的佛珠也沾上了淫液,涼硬的珠子在火熱的莖身上擦來蹭去,逗得兩根玩意兒更脹一圈,一只手都抓不住了。不得已,戰逸非将倆人的性器貼在小腹上緩緩摩挲,徐徐套弄,他能感受到自己正在這個男人的懷裏全身顫栗,好聞的茉莉花香在彼此四周低徊。
甬道有些幹澀,兩根修長手指在體內溫柔抽插,把可能造成的不舒服也都化解了去。門外女人的話全都聽不清了,意識開始向很高很遠的天際游離,戰逸非想:老子要爽,你們管不了,佛也管不了。
臨界點到來之前,他放開方馥濃的性器,只狠狠絞弄了幾把自己的——極致的快感似一根細線牽着他,倏忽間整個人就被放飛了出去,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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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液射了一些在對方的莖身上,也濺了一些在對方的恥骨上,白濁黏稠,濕了那上頭的毛發。
戰逸非心滿意足,擡高的腿又放了下來。緊緊抱着這個男人,用沾滿精液的手摸他結實的背肌,他一邊熱情地與他接吻,一邊将他的性器夾在自己兩腿之間,動着大腿使勁厮磨。
算老子賞你的。
方馥濃也抽出手指,讓自己的後背離門遠了些,抓着戰逸非的屁股挺腰輕插。
這小子大腿內側的皮膚本就白如桑蠶,滑如絲織,陰莖上沾着的精液恰是最好的潤滑,方馥濃送了那麽幾十下,便也盡數射往了對方的下體。
等到彼此的理智漸漸回歸,他們這才意識到,不知道是哪家媒體的兩個女公關補完妝,聊完天,已經走了。可這會兒女廁所進來了更多的人,他們更出不去了。
“不好意思,我是這裏的物業,麻煩大家暫時先去二樓的洗手間。”一個女孩的聲音響在了門外,讓兩個男人都輕輕舒了口氣,“這層的洗手間要清掃維修。”
女記者、女編輯、女公關們抱怨着走了,兩個男人又過一會才從門裏出來。唯獨留下的戰圓圓斜着眼睛打量他們:這兩個男人都有些不對勁,盡管看出他們已經整理過衣服了,但襯衣還是皺了,西裝也沒原來挺括。他們的喘息也都有些亂,尤以自己的哥哥為甚,那張白皙的臉上甚至浮了些古怪的彤雲,額頭也沁着一層汗珠。
看見戰圓圓熟稔地掏出兩百元打發走了保潔阿姨,戰逸非洗完手,皺眉問:“你哪兒學會這些?”
“都是馥濃哥教我的。馥濃哥教了我很多。”戰圓圓馬上就揭了方馥濃的底,“他告訴我怎麽最快最有效地完成公關部的年度推廣方案,比方說直接去找幾家為甲方服務的公關公司,以準客戶的态度要求他們出具以往的成功案例或者為覓雅量身定制方案,各取精華拼成一份,或者幹脆就挑一份最好的,然後就開溜,表示這次合作的契機還不成熟……”
“咳咳……”那邊方馥濃也洗了手,輕咳着打斷戰圓圓,“我們還是先出去再說。”
走出洗手間,戰逸非站定在不引人注目的地方,發了火:“方馥濃,我安排圓圓在公關部,是讓你教她成長,不是教她作弊。”
“她的确成長了。”眉眼輕浮,方馥濃笑得不知悔改,“至少她學會了危機公關,已經懂得怎麽妥善地解救兩個困在女廁所的男人。”
“說到這個,”戰逸非轉頭去看戰圓圓,狐疑地眯起眼睛,“你怎麽知道我們困在了女廁所裏?”
一個打着手機的漂亮女人正巧走了過來,步履匆匆地走過了他們,直接走進了女廁所。妝容完美精致,露肩的小禮服也高雅迷人,可她在公衆場合打電話的嗓門很大,一直進了廁所,說話聲還聽得見。
戰逸非轉頭去看方馥濃,狹長的鳳眼露出了殺氣,“洗手間裏沒有信號?嗯?”
“那個……時有時無……”公關先生還沒來得及為自己圓謊,對方的拳頭已經砸向了他的胃部。
信號全滿,戰逸非恍然大悟,這是方馥濃下得套。
他打從開始就圖謀不軌,料定自己害怕醜聞不敢出聲,所以吃定了自己。
“明天開始你九點上班,我忍你很久了。”
“好,八點五十五就到。”
“五點下班。”
“晚走五分鐘也沒關系。”
一連提出了幾個要求,有些是應該,有些還湊合,有些簡直苛刻得無理取鬧。一肚子悶氣的戰總正等着自己的公關先生跟自己據理力争、讨價還價,以便自己借題發揮要他好看,可沒想到對方二話沒有,一臉風行于水的漂亮笑容,态度良好地照單全收。
這反應讓戰逸非更惱火,自己剛才并沒被幹,不是雞巴插入,手指頭當然不算。可方馥濃這态度就好像已經占得了莫大的便宜,我上了你了,所以零星瑣事上作些忍讓全無所謂。
男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精蟲上腦便會不管不顧,哪怕對方是個青面獠牙、獅鼻豁口的醜八怪,一關燈、一蒙臉照樣可以幹得熱火朝天,可這會兒他清醒了,反省了,并且馬上開始後悔了:剛才廁所裏發生的一切都荒唐至極,如果不是唐厄讓自己的心情糟糕透頂,絕不會被這個混蛋乘虛而入!
可又怎麽解釋自己剛才真的舒服死了,而且,一個可怕念頭開始揮之不去,他在想,沒準換個東西插進去,會更舒服。
戰逸非把臉繃得又冷又硬,甩頭就走。
“對了,這個給你。”戰逸非欲去還留,一回頭,朝方馥濃抛出一個物體,被對方利落地接在手裏。
“車在停車庫裏,位置B17。”
“什麽意思?”方馥濃看着車鑰匙上的三叉星徽,不禁微微一笑,“這也太大方了吧?”
“不是送你,車是公司財産,只不過借你用一陣子而已。你現在出入都代表了覓雅的形象,我不希望我的公關先生每次外出還要租車這麽寒酸。”
掉頭要走,又被對方叫了住:“關于你那兩個月的建議,如果你能接受我的補充建議……”
停頓得很有深意,意思倒明顯。戰圓圓還在場,方馥濃沒把話說開,只是笑着注視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戰逸非感到一蓬熱氣從體內騰了起來,後庭的快感尚存餘韻,大腿間仍感粘膩。他莫名被這個男人看得臉紅耳熱,想也不想地趕緊說:“作廢了!”
戰圓圓被哥哥一把拽走,來不及與方馥濃道別就快步離開會場,仍舊一臉茫然。
還沒坐上車,便接到家裏的電話。收線後,她十分高興地對哥哥說,二叔回來了。
為了覓雅上市之後能夠順利打開全國市場,戰榕直接飛赴西北,然後從甘肅出發一路向南,途徑陝西、河南、安徽,最後在蘇州的覓雅工廠停留了幾天,終于回了上海。兩個月身在外地,連春節也沒來得及回家,剛下火車,顧不得長途奔波的勞累便趕去了哥哥戰博家,只為舉家團圓,一起補吃一個年夜飯。
戰逸非從澳洲留學回來後就獨自居住,那個家對他來說如同一副冰冷的棺材,裏頭常坐着的兩個人也不比黑白無常看得喜慶。他不想吃什麽團圓飯,卻架不住妹妹的死纏硬磨,到底還是被司機帶了回去。
飯桌上,戰榕說了一些路上的見聞轶事,又對侄子戰逸非說,奶奶很記挂他,有空一定記得去養老院看她。
戰逸非對叔叔一直還算親近,聽見他的話,順從地點了點頭。他不自覺地摸了摸左手腕上的佛珠,眼前浮現出一張慈祥的老婦臉龐。這個老婦年紀越來越大,耳朵聾了,眼神也越來越不好使,自打戰逸文死後就再也分辨不出他們哥倆,總是把僅剩的孫子叫成死了的那個。他記得自己每次去看她,總是會被她摟在懷裏親吻,老人嘴角旁的唾沫常常沾在他的臉上。他不反感這種來自家人的親密,但是每當老人叫他“逸文”時,他都會一本正經地解釋,我不是戰逸文,我是戰逸非。
盡管老太太根本聽不見。
餐桌上的氣氛看似融洽,卻着實透着些古怪,如果不是戰圓圓一直唧唧喳喳,恐怕就沒人說話了。一直沉默着的戰博突然提及了戰逸文的妻子,嘆了口氣說,“溫妤帶着女兒一個人在國外,也不容易。”
溫妤做過一陣子戰逸非的家庭教師,一來二去地上門為弟弟補課之後,倒與同齡的哥哥墜入了愛河,早早地嫁作了戰家人。婚後很長一段時間裏他們沒要孩子,但她與丈夫的感情一直很好,旁人眼裏天造地設的一對,戰家也很喜歡這個出身書香門第、氣質娴雅的女人。戰逸文最後的日子溫妤始終守候在丈夫的病床旁,對他悉心照料,笑顏相待,更甘于忍受一個絕症病人時常莫名而來的怒氣。丈夫死後她極度痛苦,一度因此精神失常,最後還是為了兩歲的女兒才不得不振作。
話題更沉了,連沒心沒肺的戰圓圓都不再說話。六十來歲的男人再怎麽一身光鮮裝扮都掩不住老态與疲态,戰博給兒子夾了一只青口貝,說,“你和你嫂子關系不是好嗎,讓她回家住吧。”
戰逸非又點了點頭,不作聲,也沒動筷子。他貝類過敏,一碰就會惡心嘔吐,甚至全身都起麻疹。小時候不知道貪食過一次,結果呼吸困難,險些喪命。這些父親都是不知道的,或者說,從不關心。
餐桌另一邊的馬慧麗突然放聲哭了起來。戰逸文的名字是家裏的禁忌,哪怕任何只是與他稍稍搭邊的事情被人提及,也一定會引來這個女人歇斯底裏的哭泣。
“好了!夠了!都死了那麽久了,有完沒完?!”斥完妻子,戰博也不說話了,一張臉繃得十分嚴肅,往嘴裏夾了口米飯。也不配菜,就這麽光禿禿地嚼着。
一頓飯吃得人味同嚼蠟,如坐針氈,渾身骨骼都錯位般不對勁。
洗完澡就上了床,沒一會兒房門被敲了開。門口是年近六旬的馬慧麗,年輕的時候就不好看,到了這個年紀,一張松弛浮腫的臉更是看得教人難過。
在這個家裏,他骨子裏所有陰沉寡漠的東西都被喚了醒。戰逸非沒想說話,也沒想請這女人進自己的卧室,女人倒是熱情洋溢地不請自進,手裏拿着一些豪華包裝的禮盒,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床上。
臉上的淚痕已經收幹,馬慧麗先是對着久遠不見的“兒子”噓寒問暖一番,随即便指了指自己帶來的東西。她買了上好的人參鹿茸,自己不給丈夫送去,卻讓戰逸非以他的名義孝順父親。馬慧麗笑盈盈地說,希望他們爺倆兒能夠修好關系,從此相親相愛是一家。
态度雖是客氣殷勤,可到底司馬昭之心,昭然若揭。
戰逸文剛死的時候,馬慧麗每天都在詛咒戰逸非,甚至上門打罵過好幾次,這個女人被極度的悲恸蒙了心,認定是這個野種克死了自己的兒子,可沒過多久她忽然想通了,在便宜兒子面前,換上了一副母親般溫存備至的模樣。
馬慧麗雖然老了,但從來都不傻,她知道多少如花似玉的年輕姑娘貪圖自己丈夫的身家,就像當年那個不要臉的女人一樣。她怕一旦又有一個身懷六甲的女人找上門,這一次,位居高官的父親已經過世,沒了兒子的自己只怕連正室的位置也保不住。就像古代宮室裏那些年老色衰的皇後,馬慧麗馬上想到要憑借別人的兒子來留住帝王的恩寵。如果這爺倆關系好,也就沒必要再搞一個兒子出來,不是麽?
前後截然相反的态度當然瞞不過當事者的眼睛,這些想法讓戰逸非感到挺惡心,他冷着一張臉,以無聲的蔑視将對方攆趕了出去。
門還沒關上,就聽見馬慧麗在對戰博嚷:“這畜生太不孝順了,他早晚敗光你的家産!”
戰博回了什麽他沒聽清,大約便是“他什麽地方都比不上逸文,怎麽留下的偏偏是他”之類的話,喟嘆的同時又無比感傷。
戰圓圓在外頭憂心忡忡地勸止,你們怎麽這樣啊,幹嘛老說這樣的話啊,哥聽見了會難過的……
這點這丫頭倒錯了。沒一點難過的心情,沒了來自這對夫妻的惺惺作态,戰逸非反倒輕松不少。他打算以留宿異地的心态在這兒住一晚,明兒一早就回自己的地方。
他躺在床上,合上眼睛,身體開始自覺地回憶起女廁所裏的一幕一幕,情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