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搗爛的紫甘藍

展館裏再次出現了主辦方的背景音,與上次介紹六位明星一同登場截然不同,這次那個磁性的男音讓大夥兒去二號館上廁所。

擺明是蓄意破壞,可由于監控鏡頭裏什麽都沒留下,又沒有展商前來報告失竊。于是,也只好讓這無頭冤案不了了之。

說是大半天能修好還是方馥濃高估了國企的辦事效率,自來水公司的人姍姍來遲,來了以後又說這事兒該歸物業管,雙方扯皮半晌,直到閉館前都沒把管道修好。

臨近閉館的時候,展位附近人流少了,又是極度忙碌的一天,覓雅的員工卻都很興奮,看得到不斷湧入二號館的人群,也就看得到合作的希望。

方馥濃把宋東坡也請到了覓雅的展位上,不能大張旗鼓地就在這裏為工廠找客戶,但這個地方遍地都是商機。方馥濃遞給了宋東坡一打名片,對他說,這個場館中本來就有幾家專做OEM的企業,自己特意讓幾位禮儀關注了看似對那些企業感興趣、甚至主動與之攀談的觀展商,每一個都主動上前索要了名片。

這些名片上的姓名就是絕對的潛在客戶,而如何銷售成功,就看他老宋的本事了。

為免被別的品牌抄襲借鑒,薛彤與她的銷售團隊對于“前店後院”的嶄新渠道模式說三分,留七分。但是就是那三分也已經足夠打動人了,何況門店經銷商們一聽網購沖擊便如談虎色變,天貓“雙十一”單日破350億、聚美優品單日大促破5億,這樣的新聞人盡皆知,“前店後院”的服務體驗式銷售很好區別了網購與進店的差別,讓傳統經銷商找到了反擊電商的可能。

名車豪禮到底是虛的,能不能賺到錢才是硬道理。

據薛彤的保守估計,兩天的總銷售額已經達到了八百萬,而第二天翻了第一天三倍不止。話音還未落,這個女人就吵吵嚷嚷着要開慶功會,非得老板請客不可。

滕雲笑了:“還有一天呢,這會兒還不是松懈的時候。”

“那就先論功行賞,把每個人的獎金發了。我最近手頭緊,想請滕醫生吃個飯的錢都沒了。”薛彤親切地挽上滕雲的胳膊,不是一個母親看待一個救治自己兒子的醫生,不是一個職員看待自己的同事,她看他的眼神赤裸直接,絕無半分矜持,或許,一個女人看待自己愛慕的男人,本當如此。

戰圓圓一樣挽起了方馥濃的胳膊,笑嘻嘻地喊起來:“這次美博會大獲成功,馥濃哥當記第一功!”

方馥濃大笑,懶得矯作與謙虛,這個笑容令人砰然心動,即使比往常曬黑了些,那弓形帶翹的嘴唇依然洋味十足。

于是,女孩看待這個男人的眼神裏也多了一些與平日不一樣的內容,帶了一點兒女孩的腼腆羞怯,也帶了一點女人的妩媚多情。她以前看誰都不是這樣,連狂熱迷戀唐厄的時候也不這樣。

“記第二功的該是薛彤姐!”戰圓圓繼續說下去,從薛彤、滕雲乃至不是覓雅員工的小宋都依次排定席位,嚷嚷着要給大夥兒頒獎。

“你漏了一個人。”方馥濃提醒戰圓圓。

戰圓圓不解,把眼睛瞪得銅鈴般圓溜:“誰啊?”

方馥濃擡手朝戰逸非站的地方指了指。

“你說小非非啊?可他好像沒做什麽……”

“你忘記了,這麽漂亮氣派的展臺就是你哥連着熬夜設計的。”

戰圓圓甜膩膩的聲音飄了過來,像咖啡上漂浮的奶沫,“哎呀,我還真忘記了……”

戰逸非獨自站在一邊,撥弄整理着裝飾于覓雅展臺外圍的玫瑰花叢,他始終低着頭,好像一點沒聽見身後那些人的對話。将被觀衆們弄亂的玫瑰花打理整齊,然後就轉過身來,對大夥兒說,你們也累了一天了,我去給你們再買點水。

覓雅的總裁這一整天都很奇怪,獨處一,顯得與衆人格格不入,即使覓雅的工作人員不斷簽約大筆合作訂單的時候,他臉上也始終只有一種喜憂參半的表情,莫名地挺招人心疼。方馥濃對這樣的戰逸非感到陌生,便走上去,伸手探了一把對方的額頭:“你臉色不太好,是沒睡好所以不舒服?”

“我沒你想的那麽弱!”對方的關心莫名讓他惱火,冷聲冷氣地把對方推開,覓雅總裁馬上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了度,愣了愣便轉身要走,“我去買水。”

“真不用我和你一起?”

“不用……你留在這裏……”忙不疊地搖了搖頭,老板執意一個人,公關先生自然也不會出言勉強。

整個博覽中心內只有兩家全家,可裏頭居然一瓶水也沒有。

如同蝗蟲過境,二十萬人流掃蕩了兩家便利店,自然風過雲殘,什麽都不再剩下。

店員好心告訴戰逸非,告訴他,出了博覽中心,拐過一條大馬路,就會看見埋在一條小路路口的另一家便利店。

那人還笑着打趣,人若懶起來簡直沒個譜,許多到這兒發現水賣完的人寧可渴一天,也不肯多走幾步路。

不是不肯,而是太累了。

道旁種着三米來高的黃栌,被初夏的高溫烤得葉片微卷兒,不夠精神。四點多鐘的太陽将它們拉出颀長的影子,投射在柏油路面上。戰逸非一路心不在焉地走着,忽然間眼前一亮——他看見了熟人。

是許見歐沒錯,卻又似乎不是。

下午四點多鐘的太陽依然晃眼,有那麽一瞬間,戰逸非以為自己看錯了。他印象中的許主播長相清秀,氣質幹淨,和這個化着妝的男人截然不同。

他不知道的是為了掩飾臉上的疤痕,這個男人開始像個女人那樣往臉上塗抹脂粉,效果竟也收之桑榆,粉妝不僅掩蓋掉了臉上的疤痕,還讓這個男人比以往多了一分離奇的媚态。

這幾天滕雲早出晚歸,同樣忙碌于覓雅的展會,而許見歐在街邊左顧右盼,看上去似乎也不為找滕雲而來。

一輛紫色的寶馬停在了許見歐的身前,那種紫色惡心得就像搗爛成汁的紫甘藍,品位那麽糟糕的車主應該也不多見。戰逸非看見許見歐坐進了車裏,而這個男人坐上車前,分明也看見了自己——慌張的神情一閃而逝,寶馬車開走了。

這事兒怪咄咄的,不過這會兒他無暇細想。戰逸非向着小路路口的便利店走去。路上行人很少,博覽中心占地面積驚人,自然也就地處偏僻。

一只腳剛剛踩進小路的路口,戰逸非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非常刺耳的剎車聲。他還沒來得及回頭,就感到後腦一記悶悶的鈍痛,緊接着便人事無知了。

有個路人看見了這一場暴行,可還來不及記下車牌號,那輛卡宴就風馳電掣地開走了,掀起一路灰蒙蒙的塵埃。

“非非……你好香啊……你好香……”

因為倦得狠了,所以昏迷的時候倒似夢了一場。戰逸非迷迷糊糊地聽見有人對自己說話,那聲音一直嗡嗡環繞在耳邊,便覺被人擾了清夢,使勁從劇烈的頭痛中睜開了眼睛——

他馬上意識到自己的處境糟糕透頂,他發現自己雙手被铐動彈不了,一個男人,應該是男人吧,正壓着自己襯衣全敞的身體,舔弄着自己的乳頭。

“非非,你好香啊……怎麽那麽香……”

黏糊溫熱的舌頭劃過敏感凸起,戰逸非不禁打了個冷戰,由心底騰起一股惡心到極點的感覺。

是嚴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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