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開始外景
盛渺越似乎是終于死了心,自那天起,直到整個劇組轉戰外景,都沒有再主動和郁野說過一句話。
他們住在一牆之隔的房間裏,卻活像隔了整個世界一樣,除了拍戲的時候,盛渺越變得神出鬼沒,偶爾聽劇組人員說起,似乎是又新添了許多工作,想想也是,盛渺越以前估計是真存了什麽心思,才肯在這個劇組磋磨時間,現在一切事情都塵埃落定,見了自己也只會更添厭煩,索性就躲開圖個清靜,這也無可厚非。
郁野偶爾苦中作樂地想:如今能讓盛渺越都躲着走的人,應該也就只有自己了吧?
這場景一直持續到了劇組搬離影視城的那天,《共枕》的前半段塵埃落定,要進入後半段高潮部分時。
出發時間定在一個清早,郁野定了鬧鐘,等喬栾蹑手蹑腳地進了他房間要給他收拾東西時,才發現自家老板瞪着眼看天花板,目光清明,不見一點睡意,喬栾吓了一跳,反應過來的時候給他塞了塞被子,輕聲說:“郁哥,再睡會兒,我收拾好叫你。”
“...不用。”郁野其實并不困,他睡眠淺,也不太嗜睡,便看着喬栾忙東忙西,慢慢眨眼睛,最後坐起來倒了杯水,又拉開窗簾,去看外面還漆黑的天色。
喬栾來得早,現在大約只是早上的四五點鐘,正是天亮前最黑暗的時間,郁野睜大眼往外看,霧蒙蒙的,只能勉強看到樓下昏暗的路燈,他模糊地想起自己常和盛渺越走這段路,一時整個人都怔怔的,像被魇住了似的,正發着呆,眼前忽然大亮,刺得他下意識閉上眼,沁出些生理性淚水來,等到緩過來,才看到是一輛車停在樓下,開着大燈照明,那車很眼熟,他正要仔細看,卻忽然看到一個身影走下車,寬肩窄腰,模特似的好身材,是盛渺越。
他很久沒見到這樣的盛渺越了。
劇組相伴大多都是長衫長發,與其說是他們,倒不如說是祝枕和方朝嶼,而像這時,盛渺越穿了身深色西裝,胸口前別了個胸針,離得遠,看不清是什麽,只能微微看到些細鑽的反光,想來是又參加了什麽活動剛剛回來,來回奔波,對方臉色也不好,透着疲憊,可就算這樣,郁野也還是覺得好看,忍不住想要再多看一眼,然後又一眼。
郁野隐在窗簾後,只露出一條小縫,像偷窺狂似的看也看不夠,眼前朦胧,被燈光映過的眼睛看什麽都有些白色重影,可他還是不肯閉眼,直到盛渺越身影沒入酒店內,才終于低下頭去揉眼,眼睑明明酸澀幹燥,卻愣叫他揉出滿眼的淚來。
酒店隔音機制是很好的,郁野只能猜想盛渺越是不是已經上樓,是不是已經在做準備要離開,他什麽都不知道,所有他所做的靠近盛渺越的努力現在都成了鏡花水月,看着好看,卻不敢碰觸,因為是虛假的,一觸就碎,連聲響都聽不見。
他終于還是坐上了離開酒店的車,從頭至尾,沒見到盛渺越一面。
邵鑫磊終于看出了盛渺越和郁野關系這次是真的不對,資深導演眼觀鼻鼻觀心,對這種怪異視而不見,好在劇組剛搬到大漠旁邊,要安排的事情繁多,一時大家也都顧不上,再加上林奇不知道使了什麽手段,竟然真的插進了導演組裏,看上去俊逸儒雅,讨了不知道多少劇組小姑娘的歡心,這事時時繞在郁野心頭,總擔心這個定時炸彈哪天就炸掉,沒過幾天,整個人就明顯瘦了一些,被抽空來探班的經紀人碎碎念:
“小郁,不能再瘦了呀。”
慧姐給他又找了個營養師,冒着被說耍大牌的風險,一天三頓搭配着吃,結果還是不長秤,過了一個星期,甚至又掉了幾斤,連喬栾每天被他投喂幾口,都胖了些,可他自己卻輕得快要飄走,這下整個工作室都犯愁,這事甚至驚動了導演,邵鑫磊來找他談話,開口第一句便是:“小郁啊,再瘦下去,就不上鏡了。”
雖說是拍到方朝嶼和祝枕在沙漠裏流浪,瘦些也符合邏輯,但是物極必反,郁野本就是個比alpha單薄得多的omega,再瘦些,說不好聽的,被外界看到,指不定又要怎麽編排,年頭有個流量小生結婚後瘦了二十幾斤,立刻就被報導是婚姻生活不幸福,八卦一個比一個難聽,最後真相大白才知道:原來是接了名導的戲,在刻苦減肥,貼近角色。
Advertisement
郁野當然知道邵鑫磊的顧慮,可這件事情他卻無法控制,只能勉強笑道:“我會多注意。”
于是當天中午,喬栾聽他指揮,端來了飯菜,在一邊眼巴巴地盯着他看,像條小狗,“小郁哥,多吃點,你瘦得我看不下去了都。”
“嗯。”
郁野其實還是不想吃東西,他感覺胃裏有什麽在翻騰,導致他看見面前精致的飯菜也還是興致缺缺,他會感到饑餓,卻什麽都不想吃,只是喬栾的目光實在太期待,他強忍着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我吃飽了。”
“啊,這就飽啦?”喬栾臉上的失望和擔憂顯而易見,而後小心翼翼地說道:“那我先拿去保溫,您餓了一會兒我再拿來,下午戲可多呢,多吃點。”
郁野不答話,只是默默地想了一下剛剛吃過的東西,随即胃裏翻江倒海,他臉色刷白,扶着桌子踉跄地往垃圾桶那邊跑,然後哇的一聲,全吐了出來。
他很久沒正經吃什麽東西,此時喉嚨都泛着酸,四肢也無力,喬栾吓壞了,連忙扶他,“郁哥,小郁哥!”
郁野沒勁說話,只能安撫地拍對方扶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示意對方把自己扶到一邊,他喝了幾大口水,咽下又要作嘔的沖動,然後小聲地說:“我沒事。”
喬栾才不信,此時喬喬急得要哭出來了,他在原地急得直跺腳,走到一邊給張慧打了個電話,張慧早年學過心理一類的東西,此時聽說之後,一顆心直直地墜下去,片刻後沉聲囑咐,“喬栾,先什麽都不要說,我下午親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