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江時遇遇警察
冬天,出門在……
冬天, 出門在外的人喜歡吃些熱乎的東西暖暖身子,因而大排檔火鍋店生意異常火爆。
江媽媽的攤點擺在離火鍋大排檔不算遠的地方,倒也有一些客人願意花五六塊錢吃一碗熱騰騰的米粉。
“老板, 要兩碗米粉, 一碗不要蔥蒜。”
兩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坐在攤點旁邊一張簡易木桌前, 她們在等兩碗米粉上桌。
江媽媽應了一聲, 手腳麻利地煮起了米粉。
而就在這時, 兩個膀粗腰圓年輕男人兇神惡煞地走來, 江媽媽起初以為是客人,還微笑着詢問要不要吃米粉,結果那兩人用腳踢了一下煤爐,煤爐上煮粉用的鍋差點打翻在地。
“滾一邊去擺攤,別在這裏礙眼。”
兩男人脖子都帶着金色的鏈條, 脖子和手臂上還有紋身,一看就不是什麽善哉, 江媽媽連忙點頭應承:“對不起, 真的對不起,我去另一個地方。”
說着, 江媽媽慌慌張張去推三輪車, 将三輪車推到偏離大排檔的位置,來到一棵大榕樹的下面。
其實江媽媽并不是很願意在樹下擺攤,進入冬天,大榕樹的樹葉和小果粒容易掉下來, 萬一掉進鍋裏或者客人的碗裏, 影響都不好,可現在她別無選擇。
本來已經坐在木桌前的兩個女客人見有流氓地痞靠近,深怕要惹上什麽麻煩, 剛叫的米粉也不吃了,趕緊拎包走人,可憐的江媽媽煮米粉煮到一半就沒了客人。
見江媽媽正忙裏忙外地搬運東西挪到大榕樹下,兩個男人互視了一眼,再看江媽媽時,眼神更兇了。
江媽媽小跑走來要搬走裝有骨頭湯的大鍋,大鍋就放在煤塊紅火的煤爐上,湯水還在沸騰。
然而就在江媽媽靠近時,一男人猛地踹翻煤爐,煤爐上的不鏽鋼大鍋嘩啦翻到在地,江媽媽精心熬制的骨頭湯就這樣盡數潑灑而出,一部分還濺射在她身上。
冬天穿衣厚實,她身上的皮膚到沒被灼傷,只那暴露在空氣中的雙手卻像皮膚被生生撕裂一樣的燙灼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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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尖叫了一聲,頓時夜市攤周旁所有人都看過來,這邊的動靜太大了。
兩男人也不在意其他人驚愕的目光,可能缺德事幹太多了,他們早已經沒臉沒皮。
“我說話你聽不懂嗎!叫你別出來擺攤了!滾回家!”
強忍雙手的灼熱感,江媽媽紅着眼據理力争:“你看他們也在擺攤,我為什麽不能擺?我又沒有招誰惹誰。”
江媽媽指着不遠處的燒烤攤,大家都擺在那裏好好的,為什麽獨獨不讓她掙口飯吃?
“呵,沒招誰惹誰?”一男人冷笑:“你回去問問你親兒子,是不是勾搭了別人的女朋友,叫他別這麽賤!別人的東西非要搶着才好吃嗎?”
江媽媽愣住了,她萬萬沒想到會是這種緣由,他們說阿遇去勾搭別人的女朋友,去搶別人的女朋友......
“不會的...我們阿遇不是這樣的人,你們不可以這樣污蔑他!”
江媽媽心在顫抖,她比任何人想得更多,別人跑來欺負她,那麽她的兒子在學校是不是同樣遭受了欺淩?
“是不是污蔑他,你回去問你兒子。”
既然骨頭湯全都撒了,江媽媽肯定也擺不了攤,兩個男人不願意跟一個婦女繼續争執,撂下話後,便挺大粗腰罵咧咧走了。
等人走遠,江媽媽這時才感覺到手上撕裂般的燙灼感,她低頭看自己的手,又紅又腫。
但這不是最疼的,她心裏的頓疼比這更難受,她在擔心阿遇在學校是不是被同學欺負了。
阿遇從小沒有爸爸,她總害怕學校的人因此而排擠他,如果真是這樣,她的心會很疼很疼......
用那通紅的手撿起不鏽鋼大鍋,看到那些潑灑而出的肉骨頭,江媽媽很是心疼,這些如果能留給阿遇吃該多好。
骨頭湯撒了,她只好收拾東西回家,來之前她是如何辛苦地将煤爐搬下三輪車的,回去時就是如何辛苦地搬上車的,以前臨近收攤時江時遇會過來,今天她要提前回去了。
雙手被燙傷,騎車迎着冷風,她的手反而舒服了許多。
回到小區時是晚上九點,今晚沒有月亮,小區路燈也壞了幾盞,他們家那棟單元樓燈光很暗,樓道下聲控燈也已經壞了。
江家住在小區一樓,從窗戶可以看到裏面沒有亮燈,江時遇沒有回來。
然而就在江媽媽在樓道間忙前忙後地搬東西下車,江時遇回來了。
他就站在樓道口,他個頭很高,透過小區外暗淡的光,他的身影異常漆黑高挺。
“媽。”他在叫她。
江媽媽心猛然一抽,沒生過孩子的女人,大概不會理解骨肉相連血濃于水的那種感覺,你聽着兒子的聲音,心會為他柔軟,為他疼,為他牽動神經。
“回來啦。”江媽媽在暗光中凝視自己的兒子:“總是回來這麽晚,我給你做的飯該涼了。”
江時遇沒應聲,走過來幫她把東西搬下來:“今天回來這麽早?”
江媽媽閃爍其詞道:“哦,因為沒什麽客人,就先回來了。”
然而聰明如江時遇,很快找到江媽媽說辭的矛盾點。
如果沒什麽客人,骨頭湯怎麽一點都不剩了呢?
開門,開燈,江媽媽走進屋,她将手很不自然地藏在身後。
江時遇看出端倪,也不說破,只等她經過時慢慢觀察。
于是他發現媽媽的手紅腫着,起初以為是被凍的,可當他看到她手背上還有白色小泡,就知道不是他想的那樣了。
強行掰過江媽媽的手,看到她手背上不正常的紅腫,江時遇聲音又低又沉:“怎麽弄的?”
被發現,江媽媽也不好掩飾什麽了,她沖江時遇笑了笑,說:“沒事,這燙傷不算嚴重。”
“誰弄的!”
江媽媽愣了一下,問:“你在學校...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直定定看着江媽媽的眼睛,江時遇也不辯駁,引她繼續往下說:“你怎麽知道有沒有人欺負我?”
“有人來找我了,跟你有關。”
江時遇眼睛都不眨一下:“說了什麽?”
“問你是不是......有喜歡的女孩子,還是別人的女朋友。”
江媽媽說不出“勾搭”這個詞,只能換一個婉約的“喜歡”,因為從內心深處她都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會這樣。
江時遇神色一頓,久久沒有應聲。
“阿遇?”
江時遇回神,他已經全都明白了。
他喜歡的女孩子是誰呢?
看不慣他的人又是誰呢?
能有這個立場找他麻煩的人又是誰......
“我沒有招惹別人的女朋友......”
如果是,他不會再喜歡了,一切到此結束。
說完江時遇回了房間,并重重甩上房門,連飯都不吃了。
......
第二天,早上。
江時遇走進教室,他臉色很不好,黑眼圈很重。
他來得不算早,此時教室裏已經坐滿了人,童妍正坐在位置上翻看雜志。
江時遇盯着童妍,本來對她有遷怒,可看着她的臉,又開始變得無可奈何。
到目前為止,最能觸動他神經的兩個女人一個是他媽,還有一個是......她。
坐在位置上,他發現桌子下有一份漂亮的三明治。
之前她有給他牛奶,也是放在他的書桌抽屜裏,他當時沒喝還給她了,可能知道他不願意接受她太多的小恩小惠,所以後來童妍就不送了。
但今天......
“拿走。”江時遇冷淡道。
童妍擡眸,即便半張臉被擋在口罩裏,也不難看出她的錯愕。
江時遇側眸掃向她,視線平和中又帶幾分冷意:“沒聽見?”
将三明治拿回,童妍當什麽事沒發生繼續翻閱雜志,直到語文課代表上臺帶領全班一起早讀。
于是沉默的,冷淡的一天開始了。
下午,江時遇提前翹兩節課走,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年級第一突然不好好學習竟也開始逃課,這絕對是德育二中有史以來的第一次。
什麽經常逃課,上課睡覺,平時還不寫作業的帥氣男生是年級第一,這種設定永遠只出現在小說裏,現實中沒有哪一個人的第一名是通過睡覺和逃課練就出來,如果有,那對真正努力和拼命學習的人簡直是一種侮辱。
而江時遇除了平時抄同學作業外,其他方面幾乎都符合好學生的标準,而現在他多出一項劣跡,他逃課了。
江時遇連續三天下午都逃課,直到第四天。
第四天早上,兩個警察跟老唐來到高二(1)班門口,他們叫江時遇出了教室,之後就再沒有回來。
當時全班都炸開了,以為江時遇最近這麽反常是不是鬧出了什麽大事,每一人都在暗暗猜測。
童妍沒有老實呆在教室,江時遇跟警察離開教室不到兩分鐘,她也出了教室,她很焦躁,想知道江時遇到底犯了什麽事,但無論是什麽事,她都會保他無恙。
出了教室走向辦公室,她看到老唐匆匆忙忙拎包從辦公室裏走出,她可能是要去警局,學生犯事,班主任總不能置之度外。
看老唐這幅慌張樣,童妍原以為江時遇犯了很大的事,直到後來她才知道——
原來德育二中的校草也跑去堵地市高中的校草,江時遇在地市高中一面經常有學生翻/牆的牆外等了三個下午,終于等到了翻/牆跑出來去找童妍的段向陽。
也不廢話,他上前将才菜市場裏撿來的裝雞鴨的、含帶雞鴨屎的臭麻袋套在段向陽頭上,往他身上就是一通拳打腳踢,直到裏面的人再也站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