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二章、“裝睡的人永遠叫不醒。嗯,是不記得。”

寅時,天幕暗沉惶惶。

葉承披星戴月地上了馬,出門前特地吩咐了葉管家今早不用去叫醒楚玉檸,她睡一整天最好。任是管家心中激情蕩漾,臉上卻不露分毫地直點頭道“嗯”。

“對了大人,”管家将小壇牽來的馬匹順給他,“昨夜你進宮後,郡主又來了。”

葉承大體檢查了一下馬匹,随口“嗯”了一聲,示意對方說下去。

管家湊近了些,繼續說:“海天和廚邦聽見了談話內容,大致就是說,郡主希望楚姑娘離開太都府,并且拿楚家上下要挾姑娘。”

“她只不過是狐假虎威罷了。”葉承面無波瀾、顯得毫不在意,一個淩厲翻身上馬,臨行前還不忘叮囑:“照顧好她,我去趟天牢。”

管家俯首連連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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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承的步履一如既往的迅速,冰冷而無情。眼下渾身卻摻雜散發着了些許別樣的春風得意與渾然天成的男人魅力。神清氣爽,官場馳騁,一身寬敞狐裘白袍惹眼非常。往日貼着“生人勿近”的隐形标牌今日似乎沒了,萱宮府難能查到說是為官清正廉潔的蒙漢蒙大人第一個上前行禮寒暄。

葉承泰然自若、安然處之,這機會甚少甚少。上前攀話的大臣一多,許多自視甚高的官宦臉色一一不好看起來。

大司馬上官漢雲那頭的心腹臉上有些尴尬。主子那頭已經對自己頻頻發出警告,若是不就地采取些措施怕是回去得被罵得狗血淋頭;可要他去對堂堂太傅大人雞蛋裏挑骨頭,他一個小小光祿寺少卿……都不用太傅親自開口,多的是達官貴人用他開刀獻太傅府的殷情。

O(︶︿︶)o 我還是回去挨罵吧……光祿寺少卿退了幾步,站回了原先的位子。

葉承在客聊閑暇之餘,冷不丁地望了望站在旁邊一列大臣最前頭的首官。上官漢雲目視正前方,昂首挺胸,肅穆正經,俨然“第二個葉承”的作風。

卻不知這都是給不争氣的手下們給氣出來的。

皇帝貼身太監步出、站定,揮了揮手中的白胡手杖,吊着嗓子朝下大喊:“皇上駕到——”

“皇上萬歲萬萬歲。”

正一品以下,群臣伏拜。

郝雲凡一身正氣,周身上下卻透露着不住的疲憊。

跪叩着的群臣面面相觑,看來,朝中買官進爵一事,皇上果真是操夠了心。

而郝雲凡俯瞰百官,覺得這個表兄長今日甚是紮眼。

他的确是懷着最後一搏的心情做了昨日那場戲,但至死他都沒有想到,對方下手竟如此地快狠準。

今日群臣都是向着禮部與兵部買官一事來的,郝雲凡随便問了幾句,百官紛紛搖頭。此次切入主題地倒是迅速,幾乎沒什麽人身上還揣了別的折子。

郝雲凡神色凜然,百官不得直視——他生怕葉承會憑空消失、淡棕色眸子緊緊盯着他,葉承莞爾以對。

“葉太傅,”年輕皇帝口氣不善,“你可真是盡職盡責,天還未亮就在為楚府四處奔波。”

說的是他夜闖大牢的事。看來管家說的沒錯,牢內的獄卒已經不全然可信了。

任對方也不願将事情挑明,葉承只是雙手環在肚子前面,笑眯眯的、悉聽尊便。

沒錯,他夜闖天牢,的确是去逼供去了——可事實不就是那樣子的麽?楚大夫人巧言善媚,使得堂堂楚尚書遂了他的願去買官,一失足成千古恨。

唐籍的身份與背景被唐門遮得嚴嚴實實,原先報出來的家門作為也都是假的;他将唐籍的身份一五一十對大夫人說了個清楚,他完全不怕大夫人會胡亂說出去——除非她願意賠上自己女兒未來幾十年的幸福、甚至是性命。

可憐天下父母心,葉承在這個節點上實在是鐵石心腸了點。

“我會給她最好的。”太傅大人臨走一言,“你、你們楚家虧欠她的,我都會給她。壞人都由我來做,地獄都由我去下!”愛情不就是這樣的麽?

嗯,這就是他理解中的愛情。

**

雲卷雲舒,一派新景色。

出了殿門的衆臣大多統一的面無表情,也不像往日般聚首談論,到了宮廷門口,上馬的加鞭、上轎的起轎,各回各家。

聞見葉管家前門通報,楚玉檸丢下湯匙就往外趕,後腳還未着地,“嘶”了口氣,竟是生生被外頭的一陣冷風給逼了回去。

“你在做什麽!還不給我回去!”是葉承,他板着一張臉大喝一聲,腳下正疾步走向她這邊。

楚玉檸猛地一個哆嗦伸回跨在外面的前腳,低頭瞅了瞅自己:一件亵衣,一條衣裙,外衣沒穿披風也沒披。

此時恰巧小翠端了盆熱水回來,瞧見自家小姐如此“清爽”地站在門口要出不出的,渾身一個機靈放下水盆就狂奔過去,蠻橫地一把将她推到了屋裏。

她急急給她找來了件厚厚的外套就披上,嘴裏嗔怪着:“小姐!現在外頭天這麽涼,你怎麽就穿這麽少?要是剛才那一幕被大人看見了,你可愛的丫鬟小翠我就死定了!”小翠如今對葉承已經有了無法言說的恐懼感。

已經看見了啊……楚玉檸整了整大衣,默默地想。

“小翠,其實……”

“小翠!給我出來!”她想告訴小翠這個殘酷的事實,葉承卻先她一步冷若冰霜地站在門口。

小翠神情木讷,只覺一口悶氣往腦門上猛沖……眼睛一翻,昏了過去= =。楚玉檸忙伸手去接,手臂力量太軟,倒是兩個人紛紛滾在地上。

葉承往門外大喊一聲:“小壇!”

“是!”小壇從房頂一躍而下。

葉承拎起小翠的領子往外一遞,小壇立馬接過,還空出來了只手帶上了房門。

葉承坐在圓凳上,沉默不語,只是望着桌上的兩只沒了熱氣的包子,活像是在發呆。

楚玉檸臉色漲紅,在圓凳與桌子前躊躇來徘徊去,也不知道在搗鼓扭捏些什麽,最後抓了抓散落的頭發,一屁股坐在了大床上。

雙方都沒有言語,氣氛有些低沉尴尬。

“嗯……”

“嗯……”

“嗯?”葉承嘴角彎彎。

“今天你去上朝,我爹他……?”

太傅大人玩轉着小小白瓷杯,語氣平平:“貶成了個八品潞州縣太爺,永世不得回上都,往後三代都不得考功名。三日後攜夫人子女啓程去任職。”

說白了,就是讓他到邊遠小山村“與民同樂”去了。

楚玉檸簡單“哦”了一聲,葉承繼續道:“大夫人被流放捷源。”

“捷源?!”楚玉檸立馬從床上下來挨着葉承坐下。

捷源是大燕國與西邊小國交接,戰亂頻發,可土地肥力着實不淺,種上的棉花粒粒都飽滿潔白,幾方小國聯手觊觎這塊大燕國土已然不是一年兩年。

那裏的人都是戰場的瘋子,若是一天沒守兵嚴格把關駐紮,短短幾個時辰他們就能屠盡好幾個村落。

葉承點頭,“許多世襲世家都被上了聯名狀,世襲這個官位,不用過多久就會淡出政治了。郝雲凡這次為了立威,同時也為了保住楚甲的命,對大夫人着實狠了些。”

楚玉檸的确是恨大夫人入骨,可捷源這種地方……她都替大夫人心寒畏縮。

葉承摸摸她的頭,發絲輕輕攏在耳後,松松軟軟的,比在外簪發時舒服好多。

他忽然嘆了口氣。楚玉檸終于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眼神有些迷惘與慌亂。

“做什麽嘆氣?”

“最近,他要幹的事總被我捷足先登。皇上這樣判,無非就是也想幫你出口氣、惡狠狠的。”葉承抓起她微涼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揉搓,眼色莫名顯得惆悵,“他動動嘴皮子就能連帶着把十幾個家都給拆了散了,萬一将來我有了不測……”

“那一定是想搶我去做他老婆……”楚玉檸欲言又止的樣子,一臉冷靜地分析。

葉承擡臉凝視着她的眼,臉色跟着有些重。他伸了伸胳膊,食指隔着衣服戳戳楚玉檸的大胸,後者雙手嚴實地捂着胸前,瞪大着眼小臉登時狂飙一百攝氏度。

葉承對楚玉檸擠出了大拇指:“楚玉檸,你這裏,好樣的!”

他竟然無恥地将話題帶向那個!

太太太無恥了!太色/情了!楚玉檸瞬間彈回了床上,全身緊繃,雙腳縮起,真是……好幾天好幾天都不想和他說話了!

葉承笑得的确淫/蕩,楚玉檸眼睜睜地看着對面那個人的臉在自己眼中逐漸放大,放大,放大……“唔!”大家放心,這絕不是太傅大人又得逞的聲音,這是楚女俠猛踹葉太傅、太傅大人吃痛的悶哼!

“父親相安無事,讨厭的人也受到了懲處……我們可以說說昨晚的事情了麽?”葉承故意放緩語速、壓低嗓音,他的聲音透着魅惑,聲線迷離,“昨晚誰那麽配合,還亂叫我名字……嗯?這下給全忘了?”

楚玉檸緊緊抱着胸,第一次不顧形象、龇牙咧嘴地抵抗着邪惡勢力的再一次侵犯。

“那不算!那是你趁我睡着時候偷襲的!我不記得!”葉承你這個禽獸!

“裝睡的人永遠叫不醒。嗯,是不記得。”葉承聞了竟絲毫不惱,反而笑得開懷,整張俊臉因為桃花眼的關系如沐春風,的确迷人!

葉承轉手就去扯她的衣服,“帥吧?看夠了吧?來,該給我看看了……哎喲,今兒個外頭可真是冷……”

楚玉檸望着床帳子猛翻白眼:你冷挨着葉管家去,你燙着手摸我是個什麽事啊!

雙肩都被暴露在空氣中的楚玉檸磨蹭着扭着腰,腳上放肆地踹着葉承的腿卻被他輕輕一擡,失去了大半氣力。

“葉承……”眼前男子的陌生一面讓楚玉檸心生委屈,奶聲奶氣地蹬着腿語氣十分不甘願:“痛痛痛!葉大人……葉太傅!我餓,好餓好餓,我要先吃午飯……啊!……的好不好?”

楚玉檸莫名地被擡到了大床上,葉承伏在她身上,熾熱的舔吻自脖頸一路向下,不帶半點猶豫側張口咬住那小點寒梅。他輾轉地繞,她難耐地吟。

“嗯,餓了?”他擡頭望着她,攝人的眼球中是濃濃的情/欲。

楚玉檸紅着臉,欲語還羞的樣子,努着嘴,點頭如搗蒜:“嗯嗯嗯……”

葉承輕輕一笑,狂烈而熱切的吻一寸一寸遍及她的全身,漸漸吞噬着她的理智:“我這就喂飽你,小淫/蕩。”

一回生、二回熟,到頭來,還是楚玉檸難耐地扭着臀、低聲下氣地求着他進去的。

葉承非常大度地伸出一只膀子給她枕着睡覺。他的臉緊挨着她的前額,時不時地低下頭淺淺一啄。

他想着些東西,臉色慢慢由盎然春意轉成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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