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三章、不假思索地:“因為你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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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裏的人小手指無意識地抽了抽,他又忍不住低頭啄她了一下,假寐的人終于忍不住了:“葉承你幹嘛!我又不是樹,你做什麽勤勞的啄木鳥?!”

“喲,不是睡着了?”葉承一動不動,光着膀子、只是斜睨着她,冷冷地問了三個字,“還餓嗎?”

楚玉檸低了頭,羞憤地滾了過去,背對着他躺下。

他另一只手伸進被子,摸了摸她柔軟的小屁股,她反應得激烈,前後扭了好幾次妄求擺脫他的騷擾。

他兇着口氣,十打十的市井壞人樣:“背對着我幹嘛,不服氣啊?轉過來!嫌我喂不飽死你?!”

楚玉檸欲哭無淚,簡直就是哭笑不得。默默地轉了個身面對着他,腦袋自顧埋在他的胳肢窩裏,任他再叫都沒了聲響。

以後的事就暫且放一邊吧。他側身緊緊貼着她,滿足地閉着眼,漸漸入眠。

太傅府書房內

“你為什麽要睡了我?”她問得天真。

不假思索地:“因為你胸大。”

“= =葉大人你作為一朝表率就不能好好回答我的問題嗎?”

“好吧,”葉承狀似絞盡腦汁地思索着,“其實是因為——你的胸遠比你穿上衣服時來得大!”

一個枕頭猛地正中後腦勺,楚玉檸難能出了口惡氣,“膚淺!葉承你這個大色鬼!我真是瞎了八輩子的眼!”

忿忿離去,身後握着小號狼毫的男人卻笑開了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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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年底,整個太都府都沉浸在一片喜悅的大紅之中。太上皇特赦楚甲一家三口能留在太都府過元旦,楚玉檸實在憋不住,也三番兩次地帶着些珠寶玉器去已然門庭冷落、卻依舊和樂的楚府探望聊談。最近一次還帶了好大一只包裹前去,還和懂事乖巧的楚玉冰聯手寫了好幾副字帖,讓楚甲給帶着、到了潞州就貼在那兒宅子裏的大門小門上。

楚甲一身素袍,笑吟吟的,“檸兒,你要再這麽搬下去,太傅府遲早都給被你搬空的。”

“沒事的,爹!葉承他有的是錢!這幾日趁他上朝的時候我一直偷偷在翻——他光是收藏寶貝的地方、我找到了的就有七處!”

楚甲捋着胡子,只是一個勁地笑。

父女倆的最大心結一個叨擾到了唐門裏幾近軟禁、一個被流放到邊疆好不凄涼。任是可憐,卻都是自找。

楚甲與他二女兒的關系,急劇地升溫着。

“玉檸,老爺,快來吃飯了。”三夫人将亂跑的楚玉冰牢牢摁在餐桌上,喊來老管家去通知楚甲父女來吃飯。

三夫人原先是食不言、寝不語,話不多,也不瞎摻和,在楚府幾乎不惹什麽事,明晃晃一個大家閨秀的典範樣子。這大概與她出身書香世家有關。風水輪流轉,眼下她倒成了楚甲唯一的妻子。待舉家遷到了潞州,三夫人一下成了正房大夫人不說,從小手把手悉心教導的寶貝女兒楚玉冰也将成為當地楚府的大小姐。

三夫人可謂是當仁不讓的“人生贏家”。

楚玉檸伴着楚甲來到前廳,衆人入席,她卻沒有跟着坐下的意思。

“今日吃了飯再走吧?我和冰兒娘倆明日一早就啓程了。”

“是啊,玉檸,”三夫人慈着眉目,對她莞爾,淺淺的梨渦可愛又迷人,“留下來一起吃飯吧,我想太傅大人會諒解的。”

楚玉檸剛欲點頭,瞪大眼睛望着門外頭的楚玉冰大聲叫喊:“爹!娘!外面來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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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承?!

楚玉檸的小心肝一顫:那留在太傅府“通風報信”的小翠定是又被他給無情地鞭笞了……

葉承冷着臉,楚玉檸以為他是來捉她回去的,第一個跑出屋子沖到他身邊,乖巧地抱着胳膊輕輕搖。

他不滿楚甲,她是知道的。原因嘛……嗯,她想她大概也是知道的。

“吃了麽?”葉承撫了撫楚玉檸的後背,感受一下她身上衣服的厚度,倒是略顯安心地拉起了她的手。

楚玉檸搖頭,“爹他們剛要吃呢,你就來了。”

葉承“嗯”了一聲,沒有轉身要走的意思,倒是牽着楚玉檸的手直走進了前廳。

吃飯前月還是大圓桌,現在換成了簡約的四角方桌。前月還是七葷八素,如今已經做成了簡單的四菜一湯。

命運煞是弄人,可誰又能說,那就一定是個錯呢?

楚管家也是聽過葉承名氣的,一看府上來了個大人物,立馬端了飯碗站了起來欲走。

葉承卻在衆人的目瞪口呆下、輕輕拍拍楚管家瘦弱的肩頭,冷若冰霜的眉目帶上了幾絲柔和:“坐着吧。”

“啊?好好好……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葉承不坐,楚甲不坐,三夫人不坐,楚玉檸自然也沒有坐,原先被親娘死死摁在圓凳上的楚玉冰眼下也站了起來——可獨獨他一個小小的管家拖着飯碗,挨着傳說中的太傅大人,屁股給圓凳釘得牢牢的!

老管家何止是覺得如坐針氈啊……那感覺簡直就是比被拖出去分分鐘槍斃還痛苦忐忑啊!

渡過了那一小陣子的錯愕期,葉承臉色最為淡然,一家之主、見過諸多大世面的楚甲大抵明白了情況,饒是現今的官銜小了好幾階,但氣場與風度猶在——若要她幹出“賣女求榮”的勾當來,他是萬萬不會答應的。

他和藹一笑,做了個“請”的動作。

楚玉檸自然是早早猜到葉承的目的了。愣是他的臉上波瀾不驚、冷若冰霜,可他微汗的手心已經出賣了他的思想。

葉承帶着楚玉檸坐下,手在桌下卻依舊捏着她的不放。

“伯父,”葉承一張口,簡直驚煞全場,他自己卻面不改色,“明日就是你遷都潞州之日,按理來說,二女楚玉檸該與你同去……”

不待他說完,楚甲擺手,“太傅多慮了。檸兒這一生,我夠虧欠她的了。又如何能帶她一起去潞州此種偏遠之地受苦?我只求她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她要呆在哪兒,就呆在哪兒。”

楚玉檸聽了有些郁悶:這話雖然說得确實不假,可聽着怎麽總有種被掃地出門的感腳?

葉承點頭,輕聲道:“待到這陣子事情忙完,我會帶着檸兒親自去潞州楚府上……還請楚管家開門相迎。”

“……!”關老身什麽事!

一言不發、只顧吃白飯的楚管家聞言,一口悶氣當場結在胸口,起身立馬沖出前廳飛奔到後院找水喝。

葉太傅,你真是好樣的!

楚甲與三夫人相視一眼,三夫人起身給葉承與楚玉檸分別舀了碗青菜蘑菇湯,眸子晶亮:“若是太傅大人賞臉,屆時鄙府上定然蓬荜生輝。”

葉承總算是松開了小姑娘的手,拿起湯匙微微抿了一口。

“潞州三面環河,氣溫偏冷,空氣潮濕。在下命人在桂繡坊定制了幾套衣裳,明日啓程前夫人還請記得前去領取。”

“這,這怎麽好意思!”三夫人喜笑顏開,她摸着楚玉冰細軟的發絲,淺笑,“冰兒,太傅大人和你二姐姐要送咱們新衣服啦,你該對他們說什麽?”

三夫人比起大夫人在府上時候,表情豐富、話語也對了許多。

新衣服?!

到底是女兒家,楚玉冰笑得眉眼彎彎,放下筷子,一本正經的模樣半鞠躬:“謝謝二姐,謝謝太傅大人!”

桌上的菜着實不多,可這頓飯卻吃了近整整兩個時辰。

葉承被楚甲和身邊的小姑娘哄得不行,破例陪“準岳父”喝了幾盅女兒紅。

楚甲是一碰酒精就會上臉的,平日裏最溫順的三夫人也不準他喝,次次被聞着了身上的酒氣,就被強行推出房門,楚甲總算吃到了苦頭,往後官場的應酬、喝酒的次數倒也真的少了些許。

這次三夫人親自給他倒酒,楚甲笑得滿面紅光。

楚玉冰屁股坐不住,被三夫人帶下去午睡了。酒過三巡,楚甲鬥膽貼到了太傅大人側旁,對他輕輕說:“太傅,你對我女兒是不是真心的?”

葉承回得迅速:“若她一心一意,此生,我必傾囊相待。”

“嘿嘿!”楚甲一拍大腿,倒是把邊上打盹的二女兒給“啪”地拍醒了,他舉起酒杯就往葉承杯子上碰,毫不在意對方的小酒杯中其實壓根就沒酒了。

“有你這句話,我就能安安心心地上路去潞州了!哈哈,我楚甲這輩子真是值了,還能有機會和葉家做親家……”葉承只是淺笑,楚甲的酒意倒是上來了,一陣的吳侬軟語過後,便趴在飯桌上徹底軟了下去,手裏的酒杯還是捏得緊緊的。

楚玉檸見了,嘴裏不知呢喃了句什麽,起身邊伸着懶腰舒展身子,邊朝後院扯了嗓子喊:“管家,管家!我爹喝醉啦!”

楚管家身子骨瘦小,但力氣卻出奇地大。三步并作兩步地就把楚甲背向後院,沒多做什麽離別寄語,拉着葉承就出了門、上了馬車,走了。

三夫人見了爛醉如泥、癱倒在床的丈夫,只是吩咐了楚管家将他褪了衣褲稍稍擦洗一下,自己急急忙忙地跑向前廳。飯桌空空,殘渣遍是。她提起裙擺就向前門跑去,恰巧見着太傅大人的華麗馬車剛駛出楚府前面的街道。

“還是晚了……”她輕喃,“玉檸,你一個人得過得好好的。”

色澤通透、純粹無暇——是一塊上好的翡翠玉。

三夫人死死捏着手中,那七年前樂辰托她轉交給憐女的信物,她終究是沒機會交出手。

那又怎麽樣呢?

單單楚玉檸她自身、若沒有楚家這個牽絆,會過得很好很好。

放低身價、踏上楚府這個落破門檻的一代驕子,以後的日子裏,自然會寵她上天。

幸得良人,不過如此。

樂辰,你當日的心願,終是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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