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的表壞了”

周日沒有訓練安排,教練催着他去舞蹈房跟洛銘練舞。想到這些東西杜清劭就頭疼,寧可溜到健身房慢跑加舉鐵,強身健體。

洛銘知道他的心思,也不着急,先坐在鋼琴前彈了幾首曲子等人。教練原本想看兩人的訓練情況,走到舞蹈房聽到傾瀉而出的琴聲,再朝裏面一張望,頓時火冒三丈。

于是半小時後,剛洗完澡都沒來得及順毛的小崽子張牙舞爪地被提過來了。

葉飛鴻按着他的頭鞠躬:“抱歉,他在健身房跑步,忘了時間。”

洛銘瞥了眼,并沒有停下跳躍的十指,直到彈完最後幾小節,合上琴蓋:“沒事,我可以理解。”

教練又揪着他的耳朵數落了一番,等他不情不願地哦了聲,才交到洛銘手裏,推門而去。

等門關上,杜清劭立刻換了副面孔,吊兒郎當地看着他:“你在這兒待的時間也不多了吧,給我上一兩節芭蕾課能起到什麽效果?”

“其實不是這樣的。”洛銘走到他眼前,“葉先生和我商量過了,他準備之後就給你加舞蹈課的練習,只不過由我代為啓蒙。”

看來葉老頭子是鐵了心想訓練自己的舞蹈基礎了。杜清劭無奈嘆氣,想起不愉快的往事,煩躁地捋了捋頭發,覺得腦殼疼。

洛銘都看在眼裏,拉長教鞭拍了下他的肩:“開始吧,我先帶你熱身。”

他進隊後跟老師練過一段時間瑜伽,雖然柔韌性遠沒有洛銘和現役女單這麽好,開胯下腰之類動作也能勉強湊合。洛銘第一次碰到他的身體,幫他壓腿竟沒有想象中那麽艱難,覺得挺意外的。

“嗷——夠了你別壓了!我蛋疼!”終于撐到極限,他漲紅了臉鬼哭狼嚎,像只煮熟的大蝦趴在地上。

洛銘摁了下他的脊背,确認确實沒什麽餘地了,換用教鞭抵住他的腹部:“把氣收住。”

經過一番摧殘,他的氣息無比倉促,花了幾分鐘時間深呼吸,逐漸适應身上的酸痛感。洛銘耐心地等他捋順氣息,充分熱身後才讓他起來,開始教基本功。

“以前從來沒接觸過芭蕾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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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那就基本體态開始吧。”說完就把他帶到鏡子前,面向他站直身體、平展雙肩,讓氣從胸腔沉到腹部。

杜清劭只能依樣畫葫蘆地學,剛擺好動作,教鞭已經砸在了肩頭,激起一陣金屬的涼意。

“肩膀向後,不要憋氣。”

“後背肌肉向外擴/張,不要駝背。”

“腹部裏收、腰背垂直。…對,就這樣保持住。”

洛銘從前繞到後,小教鞭在他身上戳了好幾下。這樣繃着的感覺不比讓他紮馬步俯卧撐輕松,開始有點疼,後來身體逐漸适應,又感到很無聊。

手位腳位的教學更是如此。杜清劭記動作向來快,不用幾分鐘就記熟了每個動作的位置,硬生生跟他前後上下劃了十幾分鐘,動作也越來越敷衍,還趁其不備打了幾個哈欠。

洛銘一直看在眼裏,用教鞭打了下他的背以示懲戒:“接下來開始扶把練習。”

他打開手機循環播放了幾首比較輕柔舒緩的音樂,走到他眼前,單手扶住橫杆,另只手随身體動作展開,音樂節奏下蹲做示範:“Demi Plie,腳掌緊貼地面,重心……”

已經快睡着的杜清劭迷迷糊糊聽他說什麽,突然清醒:“什麽dumpling啊?你也喜歡吃餃子?”

洛銘被突然竄出來的聲音吓了一跳,扭頭不滿地看着他:“Du,專心跟我練習。”

“OK~”他揉了揉睡意惺忪地眼睛,無奈地嘆了口氣,跟着催人犯困的音樂比劃起來。芭蕾術語是法語,杜清劭連英文發音都沒學準,更別提聽別人說法語。任憑小金毛說什麽,越聽越覺得像dumpling,弄得自己又餓又困。

而且洛銘講解過動作要領後就再也沒說話,一直安靜地站在前面做示範,順便通過鏡子觀察,時不時拿教鞭幫他糾正動作,一弄就是半個多小時。

這對整天在冰場和健身房裏蹦蹦跳跳的杜清劭而言簡直是種折磨。

“第二個動作,Battement Tendu……”

“什麽湯豬?”又是餃子又是豬的,聽得杜清劭快饞死了。

洛銘皺眉,用教鞭敲了下他的頭:“你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東西?”

他不滿地揉了揉被敲疼的地方:“明明就是你教的太無聊了!難道以前你練舞的時候,老師也一句話都不說?”

洛銘的眼神突然黯了下,收起教鞭,盯着鏡子裏自己的輪廓輕輕嘆了口氣:“我的老師…他們确實不會和我說話。”

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教學方式?難怪會教出一只如此安靜的小金毛。杜清劭暗自腹诽,又被打了下手背:“繼續練。”

離下課還有整整半小時,杜清劭集中不了注意力。正好洛銘站在前面,随着舞蹈動作,臀部大腿寬松的練功褲時不時收緊,勾勒出飽滿的曲線,看得他浮想聯翩。

“又走神了。”洛銘瞥了眼鏡子,轉身敲了下他的後背,“臀部肌肉夾緊。”

“怎麽個夾緊法子,夾到像老師的屁股一樣圓嗎?”他還沒拉回思緒,随口騷了句。

果然,此話一出,洛銘的臉刷地漲紅,轉身看他:“請不要說這種無禮的話。”

杜清劭對這樣的效果感到滿意,像是發現值得一試的玩物,大膽地上前挑起他的下颚,吹了聲口哨。

“你想幹什麽?”他錯愕地躲了下眼神。

杜清劭又湊近了一些:“老師放心,我還是小孩子呢,能對你幹……”

話音未落,手腕突然被人死死扣住。男芭蕾舞者需要托舉女舞伴,在力量上并不輸運動員。兩股力量形成抗衡之勢,杜清劭被他抓得身子一斜,另只手不自覺地開始用力,反擰住他的手腕。

兩人猝不及防地對視了一眼。

洛銘的臉上通紅,金色發絲搭在額前,身子微顫,滿是不可名狀的慌亂。手上力道卻絲毫不減,冰藍的眼眸如同被風吹起波瀾的湖面,竟意外映出了他的輪廓。

又欲又純。

杜清劭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眼神一晃,認錯般松開了手。但目光沒有挪開,對視的幾秒間,兩人的呼吸急促、快速地纏繞起來。

“嘟嘟——”突然,手腕上的心率監測儀震動了起來。杜清劭擡手,發現屏幕上的數字從82、83開始直奔九十。

這這這?他驚訝地眨了眨眼,下意識摸了下脈搏,丢下還沒緩過神的小金毛落荒而逃。

他的靜息心率一般只有七八十下,因此設置的時候,從一百開始每增加20跳會有一次震動提醒。雖然上百是家常便飯,但杜清劭還是不敢相信。他只是覺得無聊想開個玩笑而已,怎麽會弄成這樣……

在走廊裏稍微平複了一下心情,他暈乎乎地朝衛生間走去。正巧碰到青年組的隊友史竟成,賊憋憋地把他拉過來:“小成,幫哥一個忙。”

“?”15歲的小成同學好奇地眨了眨眼。

“對,就這樣看着我,我們對視半分鐘。”杜清劭拍了拍他的肩,配合地放低身體,滿面春風地迎上了他的目光,心想——小成那麽可愛,每晚還陪我打游戲到深夜,肯定比洛銘讨人喜歡。

可就和平常一樣,并沒有特別的感覺。他越看越平靜,甚至到最後心跳都恢複正常值了。

“你到底想幹什麽?”史竟成皺起眉頭看他。

杜清劭擺弄着手腕上的表,為難地咝了聲:“我的心率監測儀……好像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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