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 人間 他摸的還少?

怎麽渡?

這是個問題。

不過在解決這個問題前, 辛妍想先脫身。

她覺得自己的心髒快要跳出來,這狗男人裝什麽深沉?以為自己是低音炮啊。

“你先……”

段聞蕭箍得更緊,大有“你不告訴我,我就不撒手”的架勢。

辛妍無奈, 只好開動腦筋。

而這麽随随便便一想, 她發現自己好像還真沒為段聞蕭做過什麽, 就連買禮物這種俗套的方式, 也都是段聞蕭在送她。

不想不知道啊, 一想還是不要想的好。

車子在這時停下。

辛妍意識到自己是在人家司機面前和這狗男人“打情罵俏”,頓時頭皮發麻。

甩下句“先下車”,她火速開門, 一溜煙跑走。

段聞蕭正正領帶, 和司機說了聲“辛苦”, 下車。

曲荷橋上,夜色雜糅進燈籠的紅火,浮光掠影。

辛妍走得快,但總歸抵不過某人的逆天長腿, 不一會兒就被抓住。

“死纏爛打不是個好習慣。”她繃着臉說, “就跟小孩子過年非找大人要壓歲錢一樣,這種行為會被鄙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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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聞蕭不反駁,只問:“是誰說要助我脫離苦海?”

辛妍:“……”

話趕話, 懂不懂?

辛妍也納悶了。

她這樣天上有地下無的仙女級別女王, 怎麽會沒為這個凡夫俗子做過什麽呢?正常劇情, 不應該是她揮揮仙女棒就要什麽有什麽了麽。

辛妍怕這個話題再繼續下去,依照段找削摳搜的性格,說不定會把送她的禮物全部收回去,為了保住女王的寶藏, 她必須趕緊揭過去這頁。

段聞蕭瞧她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抿嘴,猜不到她在想什麽。

可他挺喜歡這樣逼她“死撐”,要是幸運的話,說不定還能再看看她亮出貓爪,那會更有意思。

“不說話就是默認。”他說,“明明是你先開口,我作為……”

辛妍打斷:“我現在就渡你!”

說罷,她拉着男人穿過曲荷橋。

漪園很大。

分為南苑北園,東邊還有乾花園,種滿奇花異草,春天裏美 * 不勝收。

辛妍來漪園的次數并不多,但琴房在哪兒還是一清二楚的。

房內,鋼琴有動過的痕跡。

估計是剛才孩子們才藝展示,傭人還沒來得及收拾。

之前收到布蘭肯施泰因古董鋼琴時,著名鋼琴演奏家Yan.Xin就計劃演奏《月光》作為首秀。

只是“某觀衆”因為有十億飄百億的買賣要談,表演一拖再拖。

今天,演奏家Yan.Xin就勉為其難用這架斯坦威彈彈好了。

辛妍只留一盞頂燈,其餘全部關掉。

布置好現場,她讓段聞蕭随便找地方坐,自己拉出琴凳落座。

辛妍背挺得很直。

她三歲學琴,第一支曲子是父親辛景灏握着她的手指按下的,是門德爾松的《春之歌》。

辛景灏去世很多年了。

辛妍不看照片,很難記起爸爸的樣子,但她永遠記得那天。

陽光正好,窗外偶有小鳥飛過,她坐在琴凳上晃着小短腿,胡亂按琴鍵搗亂,音符從她的手下和爸爸的手下流淌……

既然留不住人,就留住那一刻美好。

音樂響起。

起初,月影朦胧,月光像是含羞的少女躲藏在輕紗後面,不願露面;漸漸的,風吹走雲,月的皎潔初顯真容;月光灑在大地上,輕柔地拂過大地的臉頰、耳畔;風越發晴朗,月放下矜持交付率真,融進黑夜中,纏綿着蔓向天邊……

段聞蕭站在窗邊。

身體一半邊浸入月色,一半沉入灰暗。

他目不轉睛地看着正在彈琴的女人。

她時而蹙眉,時而淺笑,目光中帶着他從不曾見過的深情。

而他的心随着琴聲變了心境,仿佛置身于幽靜晴朗的月光下,乘着風飛到天空。

在那裏,段聞蕭體味到久別的溫柔——是月的溫柔,亦是她的溫柔。

音落,曲畢。

辛妍閉上眼再睜開,吐口氣,慢慢從意境中抽身。

“這琴不行,調音師都是廢物嗎?看來百萬下的鋼琴确實不适合我彈。”

段聞蕭怔然,像是還沒能從剛才的世界出來,直到女人拎着包向他走來。

辛妍在男人眼前揮揮手,一副“你總算見識到世界著名鋼琴大師Yan.Xin的魅力了吧”的得意神情。

“你不用這麽沉迷,”辛女王絕對不會說她因為緊張,手心汗涔涔的,“這只是冰山一角,琴不行,影響我發揮呢。”

段聞蕭作勢牽她的手,她趕緊藏到背後,瞪着小鹿眼,兇巴巴道:“幹嘛?大師的手不是随便能摸的!”

段聞蕭:“……”

他摸的還少?

辛妍就着大衣蹭蹭手汗,想說這就算渡他了,聽不聽得懂全看個人理解,觀音菩薩點化人也沒說列個Excel啊。

“快零點了,回去……”

“你之前和小師父悄悄說了什麽?”

“……”

也不知道是話題轉換的太突然,還是她心虛,冷不丁聽到問話,她想都沒想就說了。

“我告訴小師父貼剪紙時許願能成功,麻煩他和媽說一聲。”

說完,空氣中 * 充滿了一種“我腦子被狗踢了”的尴尬。

辛妍過完年二十六,成年人。

跟一個渾身上下寫滿了“別跟我談少女情懷總是詩”的狗男人說許願這事,無疑是跟八十歲大媽談立flag。

“怎麽了?”辛妍拔高聲音,反正她沒理但得聲高,“人要是沒有夢想,跟鹹魚有什麽區別!”

段聞蕭一臉“剪紙跟夢想但凡有一毛錢聯系,我服你”的表情。

辛妍:“……”

別說給手珠,就算是給座金山,她也不渡這個狗男人!

她氣得翻臉走人,男人抓住她手腕。

“你幹嘛?”

段聞蕭不說,拉着她出了琴房,只道:“快點。”

兩人來到段聞蕭在漪園的卧室。

這裏的房間和傾月水畔相比,小了不少,但裏面的擺設随便拿出來幾樣,能在市中心買兩套高端公寓。

辛妍不知道段聞蕭搞什麽,想着正廳裏還有守夜的長輩,怎麽也得打聲招呼再回房休息吧?況且按規矩講,他們也應該守歲。

“你到底要幹嘛?”

段聞蕭拿走她的包,在中間的夾層找到錦鯉剪紙。

看眼時間,他說:“還有一分鐘,貼不貼?”

辛妍愣了三秒,歘地拿走剪紙跑到窗戶邊,剛要貼,她急道:“會不會沾不上?需要拿膠水嗎?還是……”

段聞蕭從桌下的抽屜取出來透明膠。

趕在新年鐘聲敲響的那一刻,辛妍貼上錦鯉貼紙。

她閉着眼雙手合十,态度虔誠,也不知道許的什麽願望?

可說來說去,應該也都是那些吧。

段聞蕭輕哂,與其那麽麻煩,還不如開口和他要,難道他給不了?

正廳傳來孩子們齊聲高呼的“新年到啦,恭喜發財”,辛妍微微一笑,睜開眼。

段聞蕭收回視線,抿抿唇,問:“許的什麽願?”

“那當然是……”她笑得小鹿眼彎了起來,“當然是不能說,不然就不靈了。”

段聞蕭:“……”

辛妍摸摸錦鯉,心道小錦鯉,來年就靠你啦,你要争氣。

其實她沒想卡在這個時候貼,她只要找個沒人注意的空當,偷偷貼上再偷偷許願就好。現在能趕上正點,估計運氣會加倍吧。

轉過身,辛妍笑着說:“我們要不要下樓?跟長輩拜個年吧,然後紅包的話……”

“你想要紅包嗎?”段聞蕭問。

辛妍:“啊?”

她想着自己在年齡上确實不好要紅包,可從本質上,她是寶寶,如果他要給,她也是能毫無心理負擔接受的。

伸出手,辛妍剛要說“拿來”,段聞蕭握住她的手把她拽了過去。

男人的唇很軟。

平日裏微微涼,但今晚卻有絲絲的熱。

辛妍被親的頭發昏,雙手不自覺纏上男人的脖子,仰着頭問:“這是紅包嗎?”

段聞蕭笑了下,墨玉似的眼睛光亮迷人。

一把将人打橫抱起,他說:“初一早上給。”

辛妍瞧着自己離床越來越近,明白過來紅包的“代價”後,蹬腿要下去。

“嗯?”

嗯什麽嗯!

如果沒記 * 錯的話,段瑜歸的房間就在隔壁,樓上還有段美佳和其他長輩……想到這點,辛妍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放我下來!”她繼續蹬腿,“我不要那什麽,你放我下來!”

段聞蕭腳步停頓,垂眸問:“為什麽?”

辛妍:“……”

這人怎麽那麽令人發指呢。

“反正我不在這裏,你忍一天不行?”

“不行。”

“……”

辛妍一沾到床就跳起來,可還沒下去就又被壓下來。

“段聞蕭!我勸你新年重新做人,不要……”

“小聲些。”他扯開領帶,俯身輕啄她的耳垂,“我盡量讓你小聲些。”

淩晨三點的海城靜的像海底的城堡。

辛妍很累,卻沒有多少睡意。

房間裏開着夜燈,光線昏暗,但足夠她看清窗上的剪紙,小小的一團紅,很漂亮。

辛妍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也不知道窗外什麽時候飄起了雪花,她發現時,又驚又喜,下意識就要搖醒身邊的男人。

看啊,下雪了。

可最終還是沒忍心。

辛妍一動不動窩在段聞蕭懷裏,只有眼睛随着簌簌雪花在移動。

輕輕轉過頭,她近距離地看着男人的睡顏,心想:也不是一個人,這不是還有她麽。

大年初三,段聞蕭回歸工作。

辛妍負責內部安頓,今天去這家親戚家看看老人,表達聞蕭惦記你們,可就是忙啊;明天去那家親戚家送孩子們紅包,誇贊你們比五叔叔可聰明多了,未來都是人才。

春節的餘熱一直持續到初七。

初八,辛妍終于有工夫和姐妹們聚聚。

一小段時間不見,梁程澄身體力行地诠釋了“過年胖三斤”的真理,小圓臉奔着大圓臉而去。

“你怎麽還吃呢?”蘇皎無比震驚地看着梁程澄,“需不需要我給你搬個秤過來,叫你了解了解自己?”

梁程澄瞬間虎風萎靡。

顫悠悠收回虎爪,端着果茶瘋狂喝下去,祈求達到水飽的效果。

辛妍笑笑,問道:“新一年都有什麽計劃?無所事事的,我可以免費出去米蘭的機票。”

沒了食物的梁村虎也就沒了動力,米蘭與虎無關。

蘇皎說:“我這個月和下個月還挺忙的。我們那個倒黴公司也不怎麽想的?過年前該搞的周年慶沒搞,年後搞!沒事找事,吃飽了撐的。”

“周年慶啊。”辛妍回想了下去年,“今年還在華銘旗下的酒店辦?”

蘇皎擺手,說:“哪兒來那麽多經費?找個普通五星完了。”

喝了口茶,她想起什麽又道:“哦,對了,我們公司找的公關是韓文靜的公司。”

不提起來,辛妍都忘了上次同學會還意外“收獲”一個位老同學。

“韓文靜有些能力。”蘇皎點開度娘,搜索精葉公關公司的介紹,“規模中等,但之前辦過的case都是拿得出手的。就連去年那個高奢的秋季新品,都是精葉辦的。”

辛妍掃了一眼,确實不錯。

“這個周年慶好玩嗎?”梁程澄插話, * “我們能去嗎?”

蘇皎笑道:“你們要來,我們老板能樂死。”大佬們的女兒比財神爺本尊還能來財。

辛妍問:“你想去?你不是不喜歡這種場合麽,耽誤你搞學術。”

“哎~~~”梁程澄托着下巴,“今時不同往日。我不想閑着,就想忙起來,那種出去的忙。”

有情況。

在辛妍和蘇皎的雙簧下,梁程澄交代得底褲都不剩。

過年時,她見了某醫療企業的繼承人,對方人品相貌財富都沒得挑,兩人約會三次,人家對她也算比較滿意,想深入交往。

“好事啊!”蘇皎說,“仁康醫療家的那個吧?我見過,挺帥。”

梁程澄也覺得對方的長相在整容行當裏确實可以排的上號,但是——

“我對他沒有感覺。”她說,“具體什麽感覺我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沒有電影裏說的那種戀愛的心動。現在,我只要想到我爸我媽恨不得我明天就把這麽優秀的女婿帶回家,我就腦袋疼。”

蘇皎嘆氣。

像他們這樣的家庭,梁程澄能遇見個不是那麽奇葩的,已經不錯了。

畢竟靠利益打底,還能有什麽太高的期望?

可不管是愛情還是婚姻,都是一輩子的大事,想到要和一個毫無感情基礎的人相看着過完餘生,誰能沒個心理波動?

“這方面,你可以和你姐取取經。”蘇皎說,“你問問她怎麽腦袋不疼,花錢不憷。”

辛妍投去女王的凝視。

梁程澄說:“姐姐和姐夫是真愛,我怎麽比?”

蘇皎:“……”

她收回仁康醫療繼承人不奇葩的觀點,這人能滿意梁程澄,不是奇葩才怪。

這都多久了?

這只虎居然還沒看出來辛妍和段聞蕭這對塑料夫妻是海城豪門裏的常态嗎?

辛妍喝口咖啡,建議:“要不先試試。萬一……不錯呢?”

蘇皎牙疼:“你說what?”

你特麽一定在逗我,商業聯姻怎麽不錯?

“我這……”辛妍清清嗓,“我這也是建議,反正單着也單着。”

蘇皎覺得矯情,而唯姐命是從的虎虎點頭說“好”。

喝完下午茶,辛妍和梁程澄去烹饪工作室。

說到做魚,辛妍前前後後也上了四五堂課,每次上的烹饪老師心驚肉跳,恨不得自己跳鍋裏讓學生煎了,一了百了。

更要命的是,老師苦口婆心地勸學生這條路走不通,換一條,煲湯同樣棒棒噠。

但辛妍的回答是:“我就要學做魚。”

老師:教師真尼瑪是個高尚而危險的職業。

辛妍回到傾月水畔,将近七點。

她沒想到段聞蕭這個時間居然在家,沒顧上換衣服就去了書房。

段聞蕭正在講電話,見她在門口巴頭,說了結束語。

“進來。”

辛妍背着手進去,問:“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回家?”

段聞蕭放下手機,回道:“明天飛美國。”

辛妍:“……”

之前因為瘸了養傷,讓她差點忘記段聞蕭是個滿世界飛的超級忙人。

想想自己構思 * 的全魚宴,辛妍垂下頭,問:“什麽時候回來?”

“快的話十天左右,慢的話,一個月也有可能。”

“……哦。”

辛妍沒什麽說話的欲.望了,說了聲“去洗澡”,剛轉身又被叫住。

“有什麽想要的?我讓陳崇留意。”

辛妍搖頭:“你好好處理工作吧,我沒有想要的。”

段聞蕭:“……”

這是在憋大招?

他立刻想了下,距離他們結婚周年還有四個月,她的生日?那就更遠了。除此之外,還有什麽特別的日子?六一兒童節?

這得是憋的什麽招?現在就開始醞釀。

辛妍不知道自己的一片善解人意會叫人誤解成這樣。

她只想着狗男人去出差也好,等他回來,就可以見證辛大廚的誕生,到時候拜倒在她高超的廚藝之下,這一生除了她做的魚,再也吃不下別的魚。

“你工作吧,我先出去了。”

段聞蕭回神,上前拉住她,她輕輕嘶了一聲。

“怎麽了?”

他托起她的手,手背上有兩三個小紅點,在白皙嬌嫩的肌膚上十分顯眼。

“怎麽弄的?”

她平時最注重的就是“手”的保養,畢竟彈鋼琴是手藝,保養手就跟保養自己的事業沒區別。

辛妍收回手,嘟囔:“沒什麽。下午喝茶的時候不小心濺了下。”

段聞蕭又拉起來看了看,說:“待會兒上藥。以後多注意。”

平平無奇的豪門女王生活還在繼續着。

某天中午。

辛妍去廚房倉庫視察完魚們,回到客廳,傭人來報說她的手機響了好久。

她接過去查看,來電人是韓文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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