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 偷歡 屋內已然一片旖旎芬芳,桌上地上……
花船上燈火通明, 樂曲飄蕩,笑聲不斷,持續到子時都沒有要散場停歇, 當真有要徹夜歡愉的架勢。
守候在花船甲板上的奴才們都開始打了瞌睡, 不少人倚在船柱上便睡着了, 福田也開始了小雞啄米的狀态,期間李溯出來尋了一次常之茸, 本想帶她提前離場, 常之茸卻強撐着睡意回絕了,因着她實在好奇那杯酒裏到底放了什麽。
結果在船上耗了整夜, 辰時天色蒙蒙亮,花船內嘈雜之聲漸沒,隐隐沉寂下來。
福田早已在甲板上睡的香甜, 常之茸則是拖着疲乏困頓的身子, 覺得奇怪,一夜過去了,竟然什麽事也沒有,甚至讓她有些懷疑那酒裏到底有沒有可疑之物。
萬籁無聲之際, 船內忽然響起一聲尖叫驚呼, 甲板上的奴才們紛紛驚醒,所有人都朝着尖叫聲而去,連同船內的貴人們, 也被這一聲喊叫驚的心慌, 前去探看出了何事。
常之茸與福田到時, 看到的是楊菡驚坐在地上,手指着屋內的人,臉上又是羞紅又是震驚。
衆人紛紛探頭看向屋內, 這個房間正是昨晚楊盈引着常之茸所入那間,此時屋內已然一片旖旎芬芳,桌上地上皆是散落的衣物,而地板上正躺着昏昏欲睡的兩人,那二人赤身裸-體,滿眼看去都是白花花的肉,身軀還緊緊纏連在一起,簡直污穢難當。
此時幾個皇子和公主也趕到了,李溯站到常之茸身旁,見她無事才看到屋內的景象,而李清姝看着這如此淫亂的畫面,立時轉頭惡心欲吐。
另一邊李淇則站了出來,皺眉轉頭對一旁的奴才說道:“你去把那二人喚醒,看看到底是誰人膽敢在此不知羞恥的偷歡情事,光天化日之下可還有王法。”
那奴才上前,拍了拍側着身躺在地上之人,見輕拍不醒,幹脆将人扳了過來,這一扳不要緊,原本背過身的人面孔全部展露了出來。
這光着身子的男子竟是元晖王——李濤。
李淇見狀,眼中震驚不已,顧不得其他,趕忙上前,用力搖了搖李濤的身子,出聲道:“皇兄,快醒醒。”
李濤這才從沉睡中悠悠轉醒,同時他懷中的女子也嘤咛一聲,醒了過來,從李濤的懷中擡起頭,迷茫的睜開了雙眼。
“姐姐!?”
楊菡再度震驚出聲,此時躺在李濤懷裏的不是其他人,正是楊府嫡女,楊盈。
楊盈聞聲立刻清醒,她渾身上下未着寸縷,胸前坦蕩,全部落入了衆人眼中,她頓時驚叫一聲,扯過一旁的衣物遮擋,臉上血色全無,她身子僵麻不敢站起身來,因為她知道下面還有個地方不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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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濤這時也徹底清醒了過來,他宿醉的頭痛不已,扯過一旁的衣物胡亂的披在身上,擡手抹了下臉,才看清與自己睡了一宿的人是誰,臉色頓時黑了下來:“你怎麽在這?”
這一句話,楊盈便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洗不清了,怕是還要被冠上個勾引王爺的罪名。
李濤見她白着臉不敢言語,轉頭一看,門外竟然有如此多的人在這圍觀,臉上更是青紫交加,精彩一片,他立刻怒道:“都看什麽看,給本殿滾!”
門外的衆人趕忙散開了,李淇率先出了屋內,還貼心的将門關上。
至此這事才算不了了之,誰讓偷歡情愛的竟是元晖王本人呢,即便他将人都轟了出去,可該看到的還是都看見了,甚至被不少人圍觀了個徹底。
而常之茸也終于知道了昨晚酒中之物,竟是春藥。
楊盈那麽迫切的想讓她喝下去,怕是早已暗中與李濤串通一氣,想将她陷害在此,沒了清白之身還會被安上一個蠱惑王爺的罪名,一箭雙雕,于她一個小小的宮女而言,可謂是殺身之禍,姬貴妃定不會輕饒她,到那時李溯想要保全她都難。
但楊盈心中所想最終落空,她恐怕怎麽也不知道,常之茸對她的熟悉程度,已經到了一個動作便能知道她那點歪門邪道的不軌心思。
衆人游玩一日就鬧出了這樣大一件烏龍之事,回宮後便傳開了,姬貴妃氣的狠狠訓斥了一番李濤,而李濤卻聰明的将此事都推到了楊盈身上,事後也确實有人查出了那房間內的酒水裏含有春藥,姬貴妃得知後當真是氣的夠嗆,更加明白了楊盈龌龊的心思,怕是一心想嫁給李濤,但如此不守婦道的浪蕩之女,怎麽可能配得上皇嗣,貴妃當即便把楊盈的畫像撕毀,讓她再沒有了能做王妃的機會。
而另一邊禦史大夫楊府,可謂是一片熱鬧,楊夫人于屋中已經哭了三日,眼睛都哭的紅腫。
楊大人下朝回府後,臉色黢黑,飯桌上看到楊盈那張臉便是氣不打一處來,狠狠的撂下筷子指着她罵道:“你這不孝女,可知道外面将此事傳成了何樣,我于朝中的臉都被你丢盡了!你真是不知廉恥,堪稱下賤!”
楊夫人聽着這番話,又開始掉眼淚,哭着說道:“這也不能怪盈兒,都是那元晖王見色起意,毀了盈兒的清白。”
另一邊楊菡亦垂眼自責道:“爹爹,都怪菡兒沒有注意到姐姐被王爺帶走了,若是得見,定當拼命阻止元晖王才是。”
聞言楊大人還沒說話,楊夫人卻瞬間擡起頭,滿是恨意的盯着楊菡道:“你個小賤人還敢說話,便是你害的盈兒顏面掃地!你若不去那間屋子,此事何人會知曉,又怎會被人圍觀指點?!”
話落,楊大人“砰”的一聲拍了桌子,氣的渾身哆嗦,指責楊夫人道:“你還在這裏颠三倒四,那酒水裏早便查出來被人下了春藥,是何人下的春藥?那麽多人在場,還能有人逼着她喝下春藥不成!”
這一句話,引得楊盈呆滞的雙眼瞬間亮了起來,她猛地站起身來,面目猙獰道:“是她,都是那個常家女,那個該死之人,是她給我喝了下藥的酒水!”
楊大人聞得此話險被氣笑,他哼了一聲道:“現下你才想着将事情推卸到他人身上,一切都晚了!此事早已在京中傳開,你被那麽多人看光了身子,再無清白可言,亦沒人再會聽信你一言之詞,從今往後,我楊德存沒有你這種不三不四的女兒!楊府也沒有你這種只會給家族蒙羞抹黑的嫡女!”
言罷,楊大人甩袖離去,楊夫人跌坐在椅子上哭成淚人,楊盈亦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整個楊府都陷入前所未有的慌亂中,曾經高高在上的嫡女便這麽被掃地出門。
而京城裏,此事發酵的更快,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現下已變成了所有京中百姓茶餘飯後的閑談,且一個個傳的甚是誇張。
“你們可知元晖王與楊府嫡女偷歡一事,我侄女是那船上的舞女,說是親眼所見,兩人衣不蔽體,在地上就那個了。”
“胡說,聽聞是那女子一心想做王妃所以放蕩不堪勾引王爺,元晖王被她下了藥,才被迫與她睡了。”
“我看你才是胡說,那禦史大夫楊大人是何等身份,楊府嫡女便是做不了元晖王妃日後也是其他皇子妃,何須勾引一說,我瞧着便是那二人酒過三巡上了頭,滾做一團去了,偏不巧第二日被人撞見捅了個大簍子。”
“啧,這楊府嫡女日後怕是慘了,姬貴妃因着此事火冒三丈,她別說是皇子妃,往後便是尋常人家都不敢明媒正娶她罷。”
“可不是嘛,聽說那日二人那個地方,還連着呢,二公主看完就吐了一天一夜,惡心的飯都吃不下去。”
“還聽說楊大人将他的寶貝嫡女直接掃地出門,也不知是真是假?”
……
種種傳言應有盡有,而楊盈也确實被逐出了楊府,楊大人一氣之下斷絕了父女關系,但楊夫人不忍心自己的女兒在外受苦,便一直拖着沒讓她出府,始終住在自己的院子裏,日日照料陪伴着。
楊盈亦将當日之事全盤托出,那春藥是李濤給她的,因着她說能把常之茸騙去喝春藥,可以讓李濤與她有一夜之情,李濤自然欣然應下,将藥給她,她卻萬萬沒想到常之茸時時防備着自己,最後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把自己搭了進去,最終令此事發展成現下這般不可挽回的局面。
楊夫人得知真相,氣的一天沒有進食,口中不斷罵道:“李濤這色胚,若不是有姬貴妃和皇上的寵愛他算個什麽東西。那常家女更是個狐媚子,媚上惑主的玩意兒,如今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宮女,也敢給我的寶貝盈兒灌春藥,将她的後半生都搭了進去,我楊府日後便是與她不共戴天!”
※
福陽宮,苕岚苑內。
常之茸并不知道楊府已經雞飛狗跳,正過着如往常一樣的平靜生活,卻架不住福田有一顆八卦的心,他便奇怪的說道:“這楊盈太慘了一些,那日她還屈身親自分酒水給奴才們喝,當時便覺得這女子竟還有肯如此,瞧着似是好心,誰能想到短短一夜便成了京中笑柄。”
福田轉過身來問道:“之茸姑娘,那日她少拿了一杯酒水,還親自帶你入了船內取,莫非那時便借此動作勾引了元晖王嗎?”
常之茸笑了一下,對他揶揄道:“你真想知道?”
福田聽了心癢,好不容易宮裏出了這麽大一個樂子,他當然想再多知道點八卦,忙點頭。
常之茸如實說道:“那杯下了藥的酒,原是楊盈要端給我喝的,聞出那酒水有問題後,我便略使小計,讓她喝下了,未曾想到這一夜發生了如此多的事。”
聽了常之茸的話,福田震驚的瞪大雙眼,原本一旁沒有留神的李溯也看了過來。
“她為何對你下春藥?”
李溯蹙眉,常之茸便将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而後李溯面容更加嚴峻了。
常之茸只得笑着解釋道:“我與她年幼便相識,始終不和,許是想要報複一番罷。”
常之茸心裏有數,所以面上說的這般輕描淡寫,可福田卻聽得心頭都在顫,八卦的心思早沒了,甚至不敢看三皇子的臉色。
他哭喪着臉說道:“我說傻姑娘,你還如此不挂心呢,若真的是你被下了藥,那日便不是鬧一出笑話了,那可是命都沒了呀,你都不恨她對你下如此狠的毒手嗎?”
常之茸面上挂笑,恨啊,怎麽不恨,可恨的久了,反而愈發對她的所作所為都看的清淡了,不過是那老一套手段。
“越是恨,不應當越是讓她活着,又吃盡苦頭才是嗎,你看,她現下就吃了一點苦頭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