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 暗懲 黑衣人雙手用力,幹脆的擰斷了楊……
楊盈一事才過去沒多久, 就傳來了朱菁病重的消息,且此消息一下傳的滿京的人皆知,丞相府嫡女患病卧床仿若奄奄一息。
得知此事的常之茸很是擔心, 但在國子監見到朱彥策後, 從他口中才知道, 這不實的消息是丞相大人親自放出去的,為的便是讓朱菁裝病。
常之茸這便不明白了, 問道:“為何裝病?”
朱彥策嘆氣說道:“為了躲避聖旨。”
起初常之茸還是沒懂, 然第二日聽聞皇上毀了一道賜婚聖旨後明白了,原來是姬貴妃娘娘有意讓朱菁嫁給元晖王做王妃, 誰能想到這普天之下都想得到的殊榮,丞相大人卻不想要呢。
朱丞相确實是一個通透之人,他明白元晖王背後本就有貴妃和姬将軍這股勢利所在, 若是朱菁嫁作王妃, 便相當于丞相府亦要偏袒于元晖王,這勢必會造成朝中權勢傾斜,往後皇上若要平衡朝臣,便只有削弱将軍或丞相的實權了, 所為盛極必衰, 就是這個道理。
加之朱菁本也不願嫁給元晖王,朱丞相便幹脆想出裝病一事,在賜婚聖旨還未傳令下來, 就将消息散發出去。
姬貴妃在聽聞這個消息後, 本就不滿朱菁那弱柳扶風病恹恹的身子, 現下更是不甚願意了,若非她是丞相府嫡女的身份,怎麽也不會考慮這門婚事, 可現下傳聞那朱菁病的卧床不起,姬貴妃就起了換人的心思,就怕自己的寶貝皇兒娶進門一個喪門星,萬一沒過門幾年便病逝了,更是徒增晦氣。
最終這門婚事還是沒有成,皇上下旨賜婚了九卿奉常邊大人的嫡女作元晖王妃,不日便要舉辦婚事。
另一邊,常之茸對此事一點不驚奇,本來上一世朱菁便是嫁給了李溯,這一世她又接觸到了朱菁心思單純的好,更是希望她能看到李溯的優點,二人能盡快心意相通,能夠早日心甘情願的嫁給李溯。
而這事先,應該解決的便是那插在中間的富商之子鐘溫書。
遂常之茸寫了一封信,托朱彥策帶給朱菁,信中的內容大致便是谏言讓朱菁探一探鐘溫書的心思,二人都已到了成家之際,若是鐘溫書真的喜歡她,便應當不畏丞相府的權勢來上門提親才是,若他畏畏縮縮是個僞君子,便也不值得丞相嫡女的這份喜愛之情了。
朱菁于府中閨房內,看了常之茸的來信,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心中亦是一陣心情澎湃,一是她沒想到常之茸僅與鐘溫書一面之緣,便猜出了那是她喜愛之人,二是她覺得常之茸說的不錯,男兒坦蕩有志氣便該不畏懼丞相府之勢,與她坦誠心思才對。
朱彥策見朱菁最近幾日都悶悶不樂,看完這封信忽然變得喜不自禁的模樣,不禁好奇道:“之茸姑娘提及了何事讓你這般歡心?”
朱菁羞紅着臉,轉身便走:“是閨中密言,不能告知哥哥。”
朱彥策怔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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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麽也想不到,常之茸這封信,是讓自己的嫡妹去表白鐘溫書。
這事便發生在三日後,鐘溫書照常與幾個京中的公子哥來丞相府做客,期間又偷溜去了後院內宅,熟練的翻牆上了朱菁院落的牆頭。
他看着正在院落裏澆水侍花的朱菁,笑着打招呼道:“菁妹妹。”
朱菁聞聲身子便緊張起來,她回過身擡頭,看到鐘溫書果然趴在牆頭上對她嬉笑,朱菁忙低頭不敢看他,只道了一句鐘公子好。
鐘溫書知道朱菁性子內斂,不甚在意道:“菁妹妹,我今日是有一事想詢問你。”
朱菁再度擡頭,臉頰帶着一絲紅暈:“是何事?”
“你們女兒家的事,我有一處甚是不解,若一個姑娘不喜好胭脂水粉和金銀首飾,那還能喜好什麽?”
鐘溫書一臉的疑惑,朱菁聽聞後也細細想了一番,然後用心的解答道:“那姑娘每日做什麽,興許便是喜好什麽,有人愛女紅,有人愛侍花,各不相同。”
聽她這樣一說,鐘溫書更是不得其解了,嘴上還小聲嘟囔了一句:“莫非她愛錢……?”
朱菁并未聽清,也不知鐘溫書這般問是為何,心裏只顧着緊張了,臉上還滾燙着。
鐘溫書想明白後,便揚揚手說道:“謝謝你啊菁妹妹,下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說着鐘溫書便要走,朱菁聞言立即擡頭叫住了他,鐘溫書扒着牆回頭後,她又臉色通紅的支支吾吾起來。
思及常之茸信中內容後,朱菁還是鼓起勇氣,紅着小臉兩眼一閉,揚聲說道:“鐘公子,我心悅你!”
這一句話,直接将鐘溫書吓的手沒扶穩,砰的一聲掉下了牆頭,狠狠的摔了一個四腳朝天。
也因為這一句話,鐘溫書十幾日來再未踏入過丞相府半步,還自己主動跟朱彥策表了歉意,是他太過沒有分寸才讓朱菁有所誤解,這事将朱彥策也氣的不輕,他哪知道與自己結交的這些京中好友,還敢爬牆後院招惹自己的妹妹,那之後朱彥策也再不叫人來丞相府中做客。
朱菁便因着此事,真的病倒了。
自己的一腔心思落了空,若不是這次無意中的表白,她還被蒙在鼓裏不知是自己的一場單相思,朱菁在閨房中偷偷哭了幾日,心中的心結也算是解開了,只是苦了這具身子,心緒大起大落,便又犯了舊疾,心口疼痛卧床了好幾日,可叫朱大人和朱彥策好一陣心疼。
這事宮裏的常之茸并不知曉,她若是知道朱菁會因着此事真的病一場,便是說什麽也不會出這麽個主意了。
但朱菁身子稍微好了一些後,給常之茸的回信中表達了滿滿的謝意,也吐露了自己過去過于單純幼稚的心思,導致誤會了別人的意思,揚言日後要好好回禮一番常之茸。
看着信中的簪花小楷,如見到朱菁的人一般,常之茸甚是歡心她提前走出了這段注定沒有結果的單戀。
還将信裏無關緊要的一些內容給了李溯看,笑着跟他說道:“朱菁姑娘的字當真如人一般漂亮,殿下快看。”
李溯接過信紙,掃了兩眼後點頭道:“應是習了許久。”
常之茸收好信紙,有點惋惜的說道:“可惜她裝病這些時日來不了國子監念學,才幾日不見便有些想了,殿下覺得呢?”
李溯笑了一下:“過些時日便可見到了。”
見他絲毫不接話茬,常之茸便知道他是學聰明了,有意回避呢。
趁着福田這會不在殿內的功夫,常之茸故意湊近到李溯身邊,仔仔細細的盯着他問道:“阿溯,你便真不覺得朱菁姑娘很好嗎?”
李溯愣了一瞬,因着自從福田總在殿內侍候,常之茸便一直喚他殿下,很少再如幼時那般直呼其名了。
“朱菁姑娘很好。”李溯認真的回答道:“性情人品皆為上佳。”
常之茸聞言笑了起來:“那你便是對她有一絲好感?”
李溯無奈的搖搖頭,實話實說:“并未。”
常之茸剛揚起的笑又垂了下來,她已然有些疑惑,究竟上一世這兩個人是怎麽走到一起的。
李溯見她好似不高興了,又忙改口道:“或許,有一絲好感?”
常之茸立馬上前捧着他的下颌,按住他的嘴巴道:“沒有便沒有,殿下一言千金,不許拿姑娘家的清白胡說。”
李溯體會着唇上指腹的柔軟,憨笑點頭。
※
醜時,京城楊府內。
已是夜半三更的時辰,夜色更是濃重,楊府內連守夜的丫鬟都靠着柱子打起盹來。
楊府內忽然閃過一道黑色的影子,一陣疾風而過,守夜丫鬟醒了一瞬,迷糊的半睜開雙眼,又用手揉了揉眼睛,發覺四周并無人後便繼續靠着柱子睡覺了。
那道黑影迅速的潛入了楊府內院,最後閃身進到了楊夫人的院落中,那人一身黑色錦服,布巾蒙面,打開偏房的一扇窗戶便翻身而入。
此時偏房內的床榻上,楊盈正熟睡着,絲毫未察覺到屋內有人進入。
直至她的口鼻被人捂住,才從睡夢中驚醒,睜開雙眼後發覺自己的手腳被人捆綁在了一起,嘴裏也被塞了一塊棉布,她驚恐無助的從喉嚨裏發出嗚咽聲,急的滿頭大汗想要喊人前來,可奈何她此時發不出任何聲音。
楊盈便眼睜睜的看着那蒙面黑人掏出一柄匕首,随後用刀柄狠狠敲擊在了她右腿的膝窩處,并順着膝窩直擊在膝蓋頂端,生生将膝蓋骨貫穿敲碎!
疼痛感讓楊盈嘶吼出聲,卻又全數被堵在喉嚨深處。
甚至在那人敲碎她另一條腿的膝蓋骨後,楊盈瞬間被疼暈了過去,雙腿膝蓋處迸發的血跡将床榻染污,而楊盈恐怕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會在楊府府邸內被人這般殘害。
時至寅時,黑衣人才從偏房內翻窗而出,卻不料剛剛踏出楊夫人的院落,便撞見一男子,那男子正是身着內服出來如廁的楊高傑,還未睡醒的他如廁完竟迷迷瞪瞪的走偏了方向,跑到了楊夫人院前。
在迎面看到那黑衣人後,楊高傑瞬間清醒了過來,他瞪大雙眼便要高聲呼叫,黑衣人眼疾手快的上前捂住對方口鼻。
楊高傑竟毫不畏懼,會一些功夫的他反手欲要抓那人的臂膀,卻陰差陽錯的抓下了黑衣人遮面的布巾。
看到了黑衣人的容貌後,楊高傑頓時收了反抗的動作,異常震驚的脫口道:“四——”
話音未落,黑衣人雙手用力,幹脆的擰斷了楊高傑的脖頸。
此人當場便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