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快活,難怪陶淵明會醉心山野,寧願棄官丢爵。

再後來便是大片大片的樹林伴着一片一片的草場,遠處高山隐于雲間的身影若隐若現,只餘一個烏黑的影子指引着行人方向,林間不時傳來幾聲不知是野雞還是什麽飛禽的叫聲。

含和特別興奮的指着不遠處一頭正在吃草的鹿,拼命的搖晃謝清夷的胳膊,謝清夷這人雖然文才武略都不錯,可是卻暈車暈轎,現在本就靈臺混沌,只是強壓着內裏的不适,如今被她這狠命的一晃,頓時便吐了個七葷八素。

安國公一行人不得不中途停下來更換馬車,長公主看兒子實在難受,便放他出去跟着安國公一同騎馬行進了。

只見這厮先前還一副柔柔弱弱病嬌公子的模樣,剛一上馬,就如同魚歸汪洋,鳥歸山林,沒多大會兒就恢複了曾經安國公世子神采飛揚的模樣。

謝清夷打馬湊到含和的窗邊,對她挑眉笑道:“阿特方才是不是瞧上了一頭鹿,等着,哥哥這就去給你打回來!”

還沒等含和回話,這厮就一夾馬腹,背着箭囊長弓帶着幾個護衛揚長而去,馬蹄揚起的塵煙蒙了含和一臉,嗆得她差點昏死過去。

一路颠簸,終于在太陽快落山之前一行人趕到了皇家禦苑,開始安營紮寨。

皇帝的營帳在正中間,左邊是皇後和皇三子的帳子,右邊便是安國公一家的帳子,後面是如貴妃和蕭文烜,再往後便由位分的高低依次排開,皇老七的帳子怕是排在了離皇帝最遠的地方。其餘的世家貴族便自謝家之後依次按尊卑排開。

今日天色已晚,衆人便草草的洗漱休息,養精蓄銳等着明日一早開場。

歷年來誰的獵物最多最豐厚,皇帝便會賞賜那人一件紅色戰甲以示對勇武之士的嘉獎,故而所有的世家貴族、王子皇孫都摩拳擦掌,準備一展拳腳,想要贏得皇帝的青眼。

要知道,若是真的能入得皇帝的眼,平步青雲自然不在話下。

含和初來來獵場,對什麽都新鮮極了,拉着侍女到處亂逛,累的那個小丫頭仿佛靈魂出竅一般神情麻木。

來的人當真不少,光是各色營帳便排出去十裏的地界,穿着鐵甲手執長矛的護衛像一條銀龍一般環繞着這些貴人們的營帳,穿着宮裝和各府奴仆服飾的人端着各式東西東奔西走,忙忙碌碌。營帳外的篝火如同星辰倒映在凡間一般細碎繁多,帳子裏的光亮了又熄了,鼎沸的人聲也漸漸歸于平寂。

在建安城內雖然也能瞧見星星,可天都是被分割成了一塊一塊的,不像此處,一望無際的星河鋪在墨色的天上,晶瑩閃爍,襯着黑壓壓的樹枝的影子,勾勒出了一副靜谧又神秘的絕美畫卷。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圍場禦苑,真正的皇家氣派。

含和興奮了許久,才勉強入睡,一夜好夢,頗有“滿船清夢壓星河”之感。

次日一早,含和便被外面的號角聲吵醒,今年第一波圍獵開始了,也不知道是誰能拔得頭籌。

年歲稍長一些的子弟都進了場子,謝清夷還有皇三子蕭文煥也不例外,皇老六蕭文熠和皇老七蕭文煊還有一些年歲稍小的世家子弟便被留在了場子裏面,正在挽弓比試。

含和領着永兒慢悠悠的走過去,饒有興致的看着他們一個接一個的輪番拉弓引箭。

蕭文熠雖然平日裏醉心詩詞歌賦,但武學騎射倒也沒有落下,十歲的年紀便能拉的開八力弓,雖然不能箭箭正中靶心,但也是十分了得了。加上他那張雖然還沒長開但是已經初見美男子雛形的臉,和整日含笑的桃花眼,惹得外圍的世家女眷嬌呼連連。

不過,含和的注意力卻是在皇老七身上。

他今日雖然穿了一身胡服,可依舊素淨的要命,五皇子蕭文煜身邊的小厮穿得都比他好。

一張白淨好看的小臉上始終維持着一種死氣沉沉的表情。

他站在最角落裏,拿着一把很普通的弓箭,看似心不在焉的搭弓引箭,但是卻箭箭直中靶心,他也不過十歲的年紀,竟有如此精湛的箭術,真不知他暗地裏吃了多少苦,下了多少功夫。

不知不覺間,含和竟然走進了箭場裏。

長信侯家的那個不成器的兒子趙成一臉猥瑣的走過來:“喲,這安國公家的小嬌娘怎麽有興致跑到這箭場裏來了,莫不是來看情郎的?”說完還自顧自的哈哈大笑起來。

一旁的順昌侯家的世子盧定之一臉焦慮的拽了他一把:“趙兄,別忘了分寸!”

誰知趙成這個傻子居然還沒反應過來:“要我說,你這種嬌滴滴的小姑娘就該乖乖的呆在你們的閨閣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好好的繡花,自個兒跑到箭場裏來又拉不開弓箭,淨丢人現眼了!還是趕緊回去吧!”

旁邊其他的世家子弟都一臉震驚的看着趙成作死,有的還跑過去想要把他拖走,但他生的膀大腰圓,非常人之力可以撼動,于是他便一臉挑釁的看着謝含和。

謝含和自幼被天下人捧在手心上,誰敢瞧不起她,如今被當衆羞辱,心底一股無名之火便騰的燒了起來。

于是她徑直走到蕭文熠面前,向他伸出手。

蕭文熠一臉懵的看了一眼比矮自己一頭的小郡主,然後把他的錢袋子放在了含和的手上。

“你是要我用錢砸死他嗎?”含和沒好氣兒的翻了個白眼。

“也不是不可以?”蕭文熠看着含和,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我要你的弓箭!”含和有些急了,跺着腳沖蕭文熠嚷道。

蕭文熠明顯更懵了,仗着身高優勢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乖,別鬧,要是傷着你,我還不得被剝層皮。”

見索要無果,含和只好硬搶了:“我會跟阿爹阿娘說,出了事情跟你沒關系。”

“可那也不成……”蕭文煥的話還沒說完,就發現自己手裏一空,原來長弓已經被這個任性的堂妹給搶走了。

“那可是八力弓啊!你一個小姑娘,咱們換一把成不成,算我求你了小祖宗。”蕭文熠一臉欲哭無淚的看着含和,沖她喊道。

含和不做理會,搭上箭,一瞬間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竟然真的生生拉開了那架八力弓,又一使勁拉了個滿弓,只見箭如脫缰之馬,直奔紅标,穿靶心而過。

然後含和便滿臉不屑的把弓箭丢在地上,路過趙成的時候,看見這厮嘴張的老大,下巴都快掉在了地上,嗯,這種神情她很滿意,要知道自己的箭術那可是可是皇帝親自教的,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還真就上房揭瓦了。

于是含和用同樣不屑的眼神瞥了他一眼,輕飄飄的說到:“看來你才是那個應該呆在自己房裏安心繡花的嬌滴滴的小姑娘啊。”

此言一出,旁邊的公子哥兒們都忍俊不禁,趙成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起來,惡狠狠的看了他們一眼,使勁兒把弓箭往地上一摔,然後轉身就要走,不料身後背着箭囊的小厮始料未及,擋了他的去路,他便仿佛找到了一個出氣筒一般,一腳狠狠的踹向那小厮的胸腹處,小厮悶哼一聲,便口鼻流血,倒地不起。

而趙成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就吩咐下人把這個可憐的小厮拉走,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箭場。

“世家子弟怎麽盡出這樣沒人性的敗類!”含和看着趙成遠去的背影,忍不住沖蕭文熠的吐槽。

蕭文熠拿着他的八力弓,瞅了含和一眼,然後猛地拍了一下她的胳膊:“可以啊你,連本殿下的八力弓都拉的開,天生神力啊!”

含和正得意的想回一句:“本郡主自然與衆不同。”可話還沒說出口,就感覺一股鑽心的酸痛自胳膊上傳來,于是那句話就變成了伴随着尖叫的:“皇老六我要殺了你!”

晚上,在營帳裏,永兒一臉心疼的給我揉着胳膊,埋怨道:“小姐你說你,逞什麽能,氣不過回頭進宮給皇後娘娘說兩嘴打他一頓就好了嘛,幹嘛這樣折騰自己。”

果然,逞能是有代價的,含和的兩條胳膊都傷了肌理,用現代話講,就是重度肌肉拉傷。

除了用活血化瘀的藥來按摩以外,還要日日被灌一碗苦藥湯,且太醫令說,若是不想留下後患,最好三個月內不要過度用胳膊。

廢話!她現在擡手都費勁,吃穿都要靠永兒,還過度用胳膊,真是擡舉她了啊。

皇三子知道後第一時間就帶了許多上等的藥油過來看望容安郡主,各種噓寒問暖叮囑,讓含和十分感動,于是眼含熱淚的收下了那些藥油,真的比太醫院開的貴了太多啊……

蕭文煜和謝清夷知道後跑過來好生嘲笑了含和一番,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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