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來幾乎手抖的捏不住那薄薄的信紙。那些信,有劉采女留給蕭文煊的絕筆,也有常順公主同蕭文煥之間的書信往來,一樁樁,一件件,內廷裏這些肮髒的勾當讓她不由的一陣惡心,然後一口血便噴了出來。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稀疏的星光透過窗子投在地上,給屋子罩上了一片朦胧的意境。

接着,含和便看見了蕭文煊,和往日夢中的一樣,靜靜的坐在她的床頭。

含和湊過去,輕輕的吻着他的臉,他仿佛受了什麽驚吓,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裏,身線繃得緊緊的,呼吸也急促起來,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蕭文煊。

含和盡情的放縱着自己,肆意的去親他,吻他,他們都是皇家的犧牲品。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反應過來,也開始輕柔的回應她,抱着她跌進錦塌裏,她閉起眼睛,眼前浮現起他們幼時嬉鬧的場景,那些無憂無慮的,美好的像神話一般的過往,猶如現在,這個夢,她真希望永遠都不要醒。

第二天早晨含和起身的時候,精神比以往都要好,早膳還破天荒的多進了半碗粥,把弘嬷嬷開心的不得了,甚至連她要到大榕樹上去午睡都許了。

在她們看起來,含和終于走出了自己的心結,終于要好起來了。

于是含和回屋換了一身淡緋色的衣裙,特地讓小羅給自己梳了個漂亮的發髻,還淡淡的施了一層脂粉,鏡中那個弱不禁風的女子仿佛又變回了曾經那個英姿勃發,神采飛揚的少女。她開心的提起裙子轉了個圈,從匣子裏拿出那尾紅繩已經有些褪色的木鯉小心的系在腰帶上,然後拿起枕頭底下的那本書,用手細細的摩挲着書的封面,那是蕭文煊最後一次來她這“看書”時落下的。

窗外春光正好,生機盎然,含和有些如釋重負的長籲了一口氣,然後便不顧婢子的驚呼,笑着跑到了大榕樹下,三兩下爬上了第三根樹杈上,找了個舒适的姿勢躺下,把書也蓋在臉上,猶如幼時逃課爬到樹上睡覺一樣。

溫風習習,吹起她的衣袂和發絲,陽光擠過樹葉,斑駁的落在她的身上,一陣困意襲來,她長長的舒了口氣,臉上挂着笑容,安心的睡了過去,夢裏,她看見了永兒和孩子,看見了五哥哥和皇後嬸嬸,她像小時候一樣調皮的跳到他們面前,逗得他們哈哈大笑。

真好啊,我再也不會離開你們了。

含和笑起來,默默的說道。

番外之蕭文煊

雍平五年,安國公之女容安郡主卒于藏書樓落雁居,時年二十二歲,帝大恸,使其以皇後儀仗,葬于帝陵,以常伴之。

宮中都道,自從容安郡主死後,皇帝便瘋了,身邊的侍從短短兩月便已經換了三波,因為之前的人皆因一些瑣事而惹怒了龍顏,盡數被誅。這兩個月來,皇帝只臨了一次朝,還在朝廷上,毫無征兆之下,拔劍殺了定遠侯和他的兩個兒子,随後便下旨廢後,并将秦氏滿門抄斬。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吓得滿朝文武都跪在地上抖得像一群篩子一般,可誰也不敢出言求情,生怕一不小心就牽連到自己,暴君暴怒之下,伏屍百萬,流血千裏,朝夕之間便是生靈塗炭。

殺了秦家滿門後,蕭文煊便将自己鎖進了寝殿,誰來打攪,都是死路一條,殿內的酒壺從門口一路堆到了床下,他只有不停的喝,不停的醉,才能讓自己忘記含和已經離他而去的事實,只有不停的喝,不停的醉,才能在夢裏再次看見她,假裝她從未遠去。

他從來都不曾如他自己所說的不愛她,他也從不曾動過利用她上位的心思,皇位于他,本就是遙不可及,只有他的母妃不死心,一心做着要讓他成為人上人的迷夢。

那年皇家圍狩,那個不過八歲的小姑娘,因氣不過世家子弟嘲笑女子柔弱只該躲在繡樓裏,竟一把奪過褚和的十力弓,在衆人的驚呼中,用自己的箭将褚和已在靶心上的箭取而代之。她因用力過度而漲的通紅的小臉上布滿了汗水,可是那飛揚得意的眉眼卻如同正午最絢爛的陽光,奪目而耀眼,直直的照進他的心裏。

他很想去像三哥一樣沖上去抱起她,很想像三哥一樣掏出絹子來替她拭汗,很想像三哥一樣掏出水壺來小心的喂她喝水。可他只是一個庶出的幺子,終其一生,她之于他,都會像皇位之于他一般,可望而不可即。

那夜回了營帳,母妃心細如發,察覺了他的心思,竟破天荒的贊許他的想法,并鼓勵他勤學苦練,早早在朝堂上一鳴驚人,只要讓父皇眼裏有了他,那郡主自然也會看得見他。于是十一歲的少年開心極了,此後便沒命的苦讀苦練,別人每日習五個時辰,他便每日習十個時辰,在演武場上跌的遍體鱗傷也不顧,夜裏挑燈夜讀看到頭暈也不顧,只為了有朝一日,能夠可以與她并肩而立,能夠名正言順的保護她。

他想,他這些年的小心思她是清楚的,不然不會每日夜裏都遣人送了安神香來,只因他夜裏輾轉難眠;不然也不會每次宴會都特意找了借口蹭到自己身邊,雖然仍端着名門貴媛的矜持架子,但她身上的千步香卻暴露了她的小心思,那是他最歡喜的一味香,雖然他從未曾與旁人提起過。

十二歲的那年夏天,郡主來了皇家學堂受教,當年的那個在狩場上賭氣拉開了十力弓結果足足兩月都擡不起胳膊的小姑娘已經略有清麗佳人的模樣。隔着一段不算近的距離,他依稀能瞧見她窈窕的身姿,想象她靈動的神情。

她真的很調皮,總是和六哥一起想盡各種法子去捉弄夫子,好在夫子脾氣好,湖心島又沒有什麽侍從多嘴多舌,不然只怕公主娘娘早就捉了她回府去了。她還總想帶着三哥一起,不過三哥那麽溫文守禮的人才不會跟她一起胡鬧,但是他可以啊,可那丫頭從來不肯找他,他只好一個人悶在座位上讀書,他哪裏能讀的下去,他滿心滿眼都是她啊。

她還特別喜歡爬樹,窗外的那棵大榕樹身上的皮都快叫她踩脫了,到了夏季,閣子裏難免悶熱,她便總趁夫子不注意,抱着書偷溜出去,爬到樹上,藏進數不清的葉子裏,呼呼大睡,然後再在夫子的怒吼聲中慌忙的跑進來,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來求饒。

那段日子,真是他最快活的日子。可是後來,因為皇後的幹預,他所行之處處處受限。加上王閣老乞骸骨歸鄉,他們年紀也都大了,父皇便不再讓含和過來與他們一同習書了,此後他只能偶爾在宴席上偷偷瞄她幾眼,或者偶爾在給皇後請安時互道一聲好。

後來,他終于得到了父皇的關注,也終于得以在朝堂上嶄露頭角,父皇總是會讓他去做一些不能見光的事情,他雖然不情願,可都賣力的一一去做了,只為了能在父皇面前和三哥一樣,能正大光明的說一句,求娶她。

也正是因為他很聽話,讓父皇很放心,在他弱冠之後,終于準許他出宮,開府封王。也正是出了宮,他才終于又能時常見到她,那日沐蘭佳節,楊柳垂岸逗碧湍,熏風習習,吹着她的衣衫,吹的她小臉紅撲撲的,像極了年畫上的女娃娃。他看着她因為擠不進人群而蹲在樹下狠狠的咬着粽子發脾氣,看着她盯着一汪碧波怔怔的出神,看着她因誤了回府的時辰而驚慌失措,等看見她被高家小子調戲的時候,他終于忍不住,出面替她解了圍,她怕是被吓傻了,盯着自己目不轉睛的看着,若非自己把她叫醒,只怕三魂都去了七魄。他本就要送她回府,卻故意佯裝要離去,只是想看看她的反應,好在她的反應沒有讓自己失望,看着她委屈巴巴的表情,他實在是忍不住,轉過身去,低頭笑了出來,不過為了保持自己的形象,他依舊冷淡的轉過身去。要是當初便知道日後,他定然會當着她的面笑出來,然後拐走她,不再給三哥任何可乘之機。

回去的路上,華燈初上,夜市上熙熙攘攘,她被小攤上的小物件吸引的拔不動腿,他也只好折回去陪她。許是緣分吧,他們居然同時相中了同一條挂飾,看着她賭氣的搶過小販手裏的錢丢回給他,然後得意洋洋的舉着木魚跟自己炫耀,那一瞬間,他真想把她擁進懷裏,告訴她他的一切都可以是她的,可惜他忍住了。他沉浸在自己的幻想裏,直到小販推他他才如夢初醒,小販說:“公子,你家小娘子脾氣可是真烈,只怕你平時在家的日子不好過吧?”他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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