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為這句話心情飛揚起來,把口袋裏的錢都賞給了這個小販,然後快步追上她去,他還要在公主娘娘面前替這個迷糊的小丫頭頂罪呢。

再過不久,含和的及笄禮就要到了,他費勁了心思去準備禮物,想看見她收到禮物時歡喜的神情,可他萬萬沒有想到,一向把含和當作親生女兒疼愛的父皇居然會把心思動到含和身上,居然要以含和為餌,除掉高貴妃一脈的勢力,而手段,更是叫他不寒而栗。那可是含和的及笄禮啊,一個女子最重要的時刻,在上位者眼裏,依然不過是一個可以利用的籌碼。大殿之上,他看見她驚慌無助的神情,心如刀絞,可他沒有辦法,他沒有辦法去忤逆那個足以決定他生死命運的男人,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的及笄禮被毀的一塌糊塗,看着高貴妃一脈被連根拔起,趕盡殺絕。讓他心驚的是,他一向敬重的父皇竟然為了作戲做全,狠心将四哥貶去了漳州,那個遍布毒瘴,艱苦至極的南境,四哥到底是父皇的親生兒子,也是在父皇膝下承歡長起來的,可于父皇而言,也不過是鞏固自己地位的一枚棋子。而自己,只怕等到再無價值之時,下場還不如四哥好。自那時起,他開始日夜思慮如何自保。而她,則堅定了他的決心,他不能死,他必須活下去,于是他買通了內侍,在父皇的龍涎香裏摻了藥,不足以致死,但足以讓父皇再無過多的精力去左右旁人。

他知道母妃一直在偷偷的替他培養勢力,原先他一直擔心父皇發現而極力阻止,現下反而有些慶幸母妃的深謀遠慮。他本想着,再過一段時日,他便去找父皇,求父皇賜婚,可是他卻在皇後殿外聽到了皇後要三哥快些行動,把生米煮成熟飯。他心慌極了,竟然直接掉頭出宮,連請安禮都不顧了,在三哥府外整日的蹲着,若是三哥敢對含和做什麽,他毫不懷疑自己會做出什麽有悖人倫的事情來。等到月上柳梢頭,含和終于出來了,趁她下車的時候,他迫不及待的沖上去,仔仔細細的檢查,還好,雖然喝酒喝的神志不清,可衣衫還是齊整的,沒有出什麽事情。她倒是對他的出現有些意外,然後便拉着他一路瘋跑,跟撒酒瘋似的。等到終于擺脫了那一大堆仆役之後,他笑着抱住她,問:“我們是不是在私奔?”她的臉騰的紅了起來,仿佛裁了天邊的晚霞作了紅妝,美不勝收,意亂情迷之下,他便吻了她,而她的回應則讓他的心都要跳了出來,他知道,只要她說出來,便是從此流亡天涯,只要與她在一起,他都是願意的。

把她送回府,毫無疑問又遭受了公主府的一番诘難,可他不在乎,雖然她被鎖回了閨閣,但是他相信只要自己的心夠誠,公主和謝公會願意把含和許配給他的。可是他想錯了,等着他的并非是理解和認可,而是鋪天蓋地的尖銳刻薄至極的羞辱與冷嘲熱諷,他本就因自己的出身而自卑,如今又被人各種嘲弄,仿佛被扒光了衣服丢在街上示衆一般,一瞬間,他甚至有揮劍殺了面前所有人的沖動,但是理智告訴他,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他不死心,又連夜進了宮,去求見父皇,可是在武成殿跪了整整一夜,最終見到的卻是皇後。他知道皇後一直不喜歡他們母子,因為母親和他的存在,使皇後失去了她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女兒,這也是皇後為什麽會把所有的愛都傾注在含和身上的原因。皇後說,讓他不要動什麽歪心思,他可以遠走高飛,可是他的母妃走不了。這□□裸的威脅讓他如遭雷劈,可他,也真的做不到置生母的安危于不顧而去追尋小兒女的卿卿我我。他退縮了,接了賜婚給他和秦家四娘的恩旨,他從不曾見過這個秦四娘,對她也完全沒有感情,而這一切,他所做出的所有的忍讓與退步,都僅僅是為了成全皇後母子的心願。

當含和哭着跑來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心徹底的被這天家的無情給絞碎了,她以為自己在畫秦四娘,可她卻沒有發現,這畫中人雖不是她,可一筆一劃皆是她的影子啊!他只能轉過身去,對她說一些絕情至極的話,甚至連她離開,都不敢轉過身去,因為他怕自己一轉身,就會讓她看見自己滿臉的淚痕,怕那個傻丫頭會因此而破釜沉舟……

她走後,他便大病了一場,可皇後卻逼着他強撐着病體去迎娶什麽秦四娘,他氣,他惱,他恨,以至于大婚那日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連掀蓋頭的力氣都沒有,他真想就這麽把自己醉死過去,一了百了。

大婚後沒幾日,他就接到了宮裏的消息,他的母妃,病逝了。他急慌忙的沖進宮去,卻只見到母妃七竅流血的凄涼慘狀,便是白癡也能看得出來,他的母妃并非死于惡疾,而是被人生生灌了鸠毒給害死了,母親身邊的近侍支支吾吾說了一些事情,告訴他,他的母親是被皇後逼死的,這個皇家給了他們母子太多的不公,他不想死,就只能去争那個他一點都不想要的位置。

也不知究竟是為了自保,還是為了複仇,還是僅僅為了胸中那郁結着的一口氣,他終于下定了決心,他要爬上那個位置,他要把所有人欠他的,都一一拿回來!

他最終還是接受了母親給他所準備的助力,這二十年來的苦心經營和謀劃使他如虎添翼,他頭一次知道,母親的勢力居然可以在朝堂上滲透的那麽廣,甚至連秦家,都在母親的謀算之中。而他也終于明白秦家堂堂侯府,手握重權,為何會舍得把女兒嫁給他一個不受寵的庶出皇子,原來秦四娘在未與他成婚前便已與他人珠胎暗結,而母親承諾,只要秦家肯助自己一臂之力,未來的皇後之位必定是秦氏的,而秦氏的孩子,也會是名正言順的皇嗣。這般巨大的誘惑,沒有哪個世家會心如止水,不起波瀾。

他開始按照母親希望他走的路徑,步步為營,很快在朝堂上便能與三哥并肩而立,父皇的身體因為熏香的緣故日益羸弱,四哥,五哥對他已經構不成威脅,而皇後一脈卻勢力獨大,故而當務之急,便是要有一個名頭,讓三哥名正言順的消失。于是他聯合朝臣和部分百越舊勳貴,策劃了一出百越叛亂的鬧劇,并聯名上書請求三皇子作為儲君挂帥出征,只要三哥出了建康城,他就能有無數種辦法讓三哥“為國捐軀”。待三哥走後,他安排心腹不斷的去刺殺,終于在一個多月後傳來了令他欣喜的聲音,于是他連夜進宮,給他的父皇灌下了一碗湯藥,靜靜的等待着第二天的黎明放曉。

先帝聽聞皇三子噩耗大恸,吐血而亡,國不可一日無君,故而他便順理成章的榮登大寶。可是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那些精的像狐貍一樣的世家自然會心有疑慮,還好他還有秦家這把刀,任何反抗着,一律格殺勿論,雞犬不留,就這樣,在建康城的腥風血雨裏,他完成了母親的心願,并以先帝思念皇後為由,賜死了先皇後,替他的母親報了仇。做完這些,他又向安國公提親,希望可以求娶含和,畢竟他已經是皇帝了,誰敢拒絕皇帝的請求。

可他還是低估了謝公清高的心性,屢次受挫,讓他分外惱怒,莫說求親,便是他想見他心心念念的女子一眼都求而不得,可他不能像對待其他世家那般對待謝家,不是因為陳郡謝氏的威望,他已做事做到這個地步,早就不在乎什麽名聲,他只是怕他捧在心上的心上人,再也不肯接納他。但是他有的是辦法折騰謝公夫婦,終于,長公主終于向他低下了以往高傲的頭顱,甚至願意把女兒送進宮來,只要他肯放過謝氏一族。他的目的終于達到了,他欣喜若狂,幾乎不願意等待她入宮的時間,恨不得她下一刻就能站在自己的面前。

可當她真的站在自己眼前時,他的心卻突然涼了,她披麻戴孝的跪在殿下,口口聲聲喊着陛下皇後,不過咫尺的距離,卻仿佛隔了千山萬裏。聽着她一句句的自稱自己是臨淄王遺婦,他心中無名之火大起,連平身都不願說一句便拂袖離開,可剛走出大殿,又後悔不已,他想多看看她,他想像過去那般将她擁入懷裏,他想知道她被關在公爵府裏過的好不好,他想她,真的很想很想,以至于身邊的內侍顫着聲音試探性的來問他要去哪裏的時候,他都沒有聽見。

他起初想讓她住在招雲殿,但是秦氏卻以招雲殿離未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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