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周一

這個周末, 許清清過得不錯。

宅女清并不喜歡出去玩兒,從老太爺那兒回去以後先是補了覺,然後悠悠閑閑看書、玩兒電腦、接幾個輔導網站的工作, 最後還抽時間遛了狗。

勞逸結合, 安排合理,什麽事兒都沒耽誤。

轉眼到了周一,又該上學了。一大早,許清清背好書包蹬自行車去了學校。

要說今天, 不僅僅是周一開學日,還是另一個很特殊的日子——期中考試。

各大主課副課,第一學期的課業進度皆已過半, 因此便到了這麽一個以全年級為單位的考核時期。

許清清把她的自行車停好,往班級走的一路上,耳朵裏接收到的幾乎全是關于考試的話題,有不少學生都在抱怨,說這學期的課程好難,而且剛過完周末就來考試, 根本沒有複習好, 這次肯定完蛋了吧啦吧啦, 總之都很緊張。

到了F班, 更是嘈嘈雜雜, 不想考試的氣氛更加明顯, 畢竟是整個高中部倒數第一的班級。

許清清倒是沒什麽感覺,她對于考試從來沒有排斥情緒,就挺普通一事兒,反正題目基本上都會,讓考就考。

坐到她的座位上, 許清清看了眼旁邊空蕩蕩的位置,心想也不知道翟生怎麽樣了。

傷得挺重的,胳膊不知道能不能完全恢複,腦門上已經有疤了,這次又受了那麽嚴重的傷,也不清楚什麽時候才能痊愈。

周末在家的時候她還猶豫了一下,用不用打電話過去問問,最後還是沒有聯系,畢竟那個突然襲擊的吻……

他是什麽意思呢,不會對她還有超出朋友範圍的感情吧,還是說,其實沒那麽複雜,就是在當時那麽危險的情境下,情不自禁搞了一個“戰地之吻”。

不過那也很不好,又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就那麽擅作主張親了,雖說只是輕輕地碰了一下,可還是很欠揍。

“唉,快點兒恢複吧,等你恢複了我就敢揍你了……”

許清清一個人小聲嘟哝着,直到班裏的喧嘩聲陡然增大,沒一會兒,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喂,美女,讓你的同桌進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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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清清愕然擡頭看去,只見桌子旁站着一人,身穿校服,高高瘦瘦,正笑容燦爛地看着她。

怎麽可能呢?許清清眼睛瞪得大大的,怎麽也不敢相信這一幕。

這叫什麽,說曹操曹操到?問題這個“曹操”兩天前還身負重傷啊!

翟生剪短了頭發,劉海兒沒原來那麽長了,只遮着一多半兒額頭,額上的傷疤隐隐約約能夠看見。

他左右手校服袖口的松緊都拆掉了,手腕處露出紗布,其他地方倒是沒有太大的變化,就是……牙好像更白了。

許清清一臉震撼地站起來給他讓座位,驚訝道:“怎麽這麽開心啊,身體已經好了嗎?我還準備一會兒幫你請假呢,沒想到你居然過來了。”

翟生慢吞吞移到裏面的座位,沒有坐下,而是背對着許清清說:“沒好呢,兩天怎麽可能好,我身上都是繃帶……你先幫我把書包拿下來,我胳膊還不能做很大的動作。”

“……”許清清翻了個白眼,不情不願去給他脫書包,順便吐槽,“那就在家休養啊,來學校幹嘛,別跟我說你怕耽誤考試,就你那成績,不考也就那樣,什麽也不影響。”

翟生笑嘻嘻的,回過頭看她,語氣半真半假,“因為我想來見你啊~”

許清清一愣,動作頓住,然後深吸一口氣,把脫了一半的書包,又給挂了上去。翟生沒想到還能有這操作,本來都放松胳膊讓她幫忙脫了,這下沒防備肩膀一重,重新背上。

他奇怪道:“诶?吓我一跳,怎麽又給我背上了?”

然而許清清兀自坐下了,“不管了……我跟你說,我可不跟你暧昧啊,翟生同學,你要有非分之想,我就換座位。”

“什麽就非分……”翟生差點兒叫出來,看了一圈兒周圍其他人,把各種視線都瞪回去,才坐到自己座位上,湊過去問,“不是,我不帥嗎?”

跟帥不帥沒關系,她許清清看人不看臉,“挺帥的,但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那你喜歡什麽類型的?”翟生好奇了。

這話題問的許清清有點兒不知道如何作答,畢竟她還沒有談過戀愛,甚至都沒有心動過,以前追她的人太多了,硬生生把她追成了戀愛排斥性格。

就覺得好麻煩,還不如回家玩兒游戲。

“我沒特定喜歡的類型,不知道。”

“怎麽能不知道呢?喜歡帥的還是酷的,幽默的還是冷靜的,皮膚白的還是黑的,性格開朗的還是內向的,溫柔的還是強勢的,善解人意的還是少說多做的?”

“……”許清清一臉茫然,“這有必要選擇嗎,又不是虛拟人物設定,這些選出來生活中也未必有正好對上的,就算正好對上了人家還不一定喜歡我呢,總之就很沒意義嘛。”

這番分析不無道理,翟生沉默兩秒,說道:“你可真是鋼鐵直女,太無趣了。”

許清清:“…………”從小到大活了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聽到這種評價。

翟生看她不說話了,只微微嘟着嘴,像是郁悶又困惑,小扇子一樣的睫毛垂在眼眸上,純真得讓人愛,又讓人恨。

他掩藏起一絲失落,改了口氣,兇巴巴說道:“給我把書包拿下去啦,放心吧,我才對你沒有非分之想呢,我喜歡溫柔可愛的,你正好相反,是我最讨厭的那種。”

“……………………”

“快點兒啦,一會兒就要開始考試了。”

實在拿他沒辦法,許清清只好再次幫他脫書包,小心的從他寬闊的後背上把書包拿下來,又探身過去給他把書包放到座位後邊,放好擺整齊。

事兒還沒完,翟生又說:“等等,再幫我把書包裏的筆袋和水杯拿出來,謝謝啦。”

正所謂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許清清沒說什麽,又去拉開書包拉鏈,找到筆袋和水杯,給他放到桌子上。

然而,還沒完。

“額,那個,可不可以再幫我把水杯打開?謝謝你,我最善良的好同桌~”

“……”可不可以?能不可以嗎,都“最善良的好同桌”了。

許清清不搭話,給他擰開水杯,還特意放到桌子邊兒,離得他近一些,讓他方便拿起來喝。

結、果,還特麽沒完!

某人表情可憐巴巴的,像是很不好意思的樣子,眼神中透着祈求,細語輕言還有點兒扭捏,“那什麽,可不可以……幫我端一下?”

“???”

“水杯有點兒重,我這手,清清你看,裏面都裹着紗布,而且醫生把我袖口的松緊都給拆掉了,就是怕勒着傷口。幫幫我吧,我自己端的話好疼的,行不行?”

許清清猶豫了。其實吧,她這人算是個吃軟不吃硬的,要是厲聲呵斥命令她做什麽,她反而就不做,可是如果這麽“弱小可憐又無助”地求她……

“ok。”

端個杯子而已,就當助人為樂了。

她穩穩當當拿起杯子,小心翼翼端到翟生的嘴邊,一點一點地喂他喝水。

班裏不知何時聲音小了很多,此時頻頻出現不可思議倒抽氣的聲音,還有人……拿出手機拍攝。

翟生眼神亮亮的,帶着笑意,上嘴唇被清水浸濕,潤澤柔軟,他喝得很慢,小口小口慢慢吞咽,許清清怕嗆着他,也不催促。

喂着喂着,許清清突然想起來一個事兒,“對了,那你的胳膊不能動,還怎麽考試啊。”

這又不能脫書包,又不能自己喝水的,這都屬于“殘疾“狀态了吧,還來學校幹嘛啊,幹坐着啊。

翟生咽下嘴裏的水,給她解釋,“能動啊,就是不能做太劇烈的動作,因為有傷口,其餘正常的動作都沒有問題。”

看他不喝了,許清清便拿走水杯,蓋好蓋子放回桌子上,順便聽他說話,結果這話讓她蹙起了眉頭,表示不能理解:

明明書包都脫不下來、水杯都端不起來诶,這些也算劇烈的動作嗎?

而翟生看她的表情還以為她只是在擔心,便笑了笑,認真解釋道:

“真沒事兒,那天看着嚴重,其實都是皮外傷,一開始沒知覺也是因為撞車時壓迫住神經了,後來就恢複了。真的,要是真嚴重我也不可能過來,你看,我做各種動作都可以。”

不只是說說而已,他邊說邊演示,胳膊擡起又放下,還把桌子往許清清那邊推了推,然後從筆袋裏專門拿出一支筆抓在手裏,以示他一會兒考試沒有問題。

一套動作下來,自如流暢,輕松無比,看着就跟正常沒受傷的手差不多。

表演完,挑挑眉,對着許清清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怎麽樣,哥這身體的恢複能力還行吧!”

許清清也笑了,笑得咬牙切齒。

“那你讓我給你脫書包、拿東西、端水杯、還喂你喝水?”

壓根兒忘了剛剛那茬兒的翟生,呆住了,然後舔舔嘴唇,眼神明顯開始慌亂,“不是,那什麽,那幾個動作比較劇烈,醫生讓我不要做……哎呀!別打我!我身上還有傷!”

“叮鈴鈴……”

終于到時間了,學生們都緊張起來,各班迅速陷入安靜。許清清也不跟翟生鬧了,拿出筆來等着考試。

他們F班是和其他高中部班級有壁的“神班”,因為成績太差了。

別的班,尤其是排在第一位的A班,那才是理想的高中生成績,最差的學生也沒有不及格的科目,反觀他們F班,能及格就能當上課代表。

許清清轉學過來小半個學期了,上課的感受有一點印象深刻,就是老師從來不拓展知識,從來不講有深度的題目,只是把課本上最最最基礎的講完,而且還是翻來覆去地講。

因此上一次翟生被她坑得用高等數學的解題方法做作業的時候,老師才會一眼識破,就是因為她對這個班的學生非常了解。

換做許清清以前讀高中時,如果用課本以外的知識解答題目,她的老師就不會覺得奇怪,反而會表揚,因為不拓展的話,很難在高考中取得優異成績。

許清清還是挺懷念以前的,優等生的人生真的很自在,不像現在,龍困淺灘。

走了會兒神,監考老師已經抱着試卷進來了,開始按座位序列分發。

第一科是數學,許清清在一片小聲的嘆氣中,接過前座同學遞過來的卷子,掃了一眼,面色淡淡地寫上名字。

旁邊,翟生也在嘆氣,許清清聽到他小聲嘟囔,“居然有八頁,死呀,誰出的題,這能寫完?”

八頁……許清清看着每一頁統共沒三道題、基本都是空白區域的試卷,倍感無語。

搖搖頭,她開始答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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