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
跟豬隊友(對, 就是翟某)配合多了的許清清,這次也是習慣性地想要依靠自己,她牢牢握着鐵鍬, 時刻準備找機會給陰冽一記痛擊, 可是,清寶讓她第一次見識到什麽是——神隊友。
幾乎都不用她出手幫忙,清寶已然占據了上風,體型還不算特別大的狗狗(體長不到一米), 戰鬥力簡直堪比熊崽子,那厚巴掌扇的,那利齒咬的, 那尖爪子撓的,眼看在男人身上留下了多處痕跡。
一旁無從下手的許清清,舉着鐵鍬看得目瞪口呆,她一方面感覺着實解恨,另一方又有點兒疑惑:
陰冽怎麽越來越弱了?明明剛才放倒她的時候,那麽狠絕, 她到現在身體還殘留着恐懼的記憶, 之後和狗狗混戰, 他一開始也是應對自如的, 然而就這麽一會兒, 居然站都站不起來了。
男人的動作明顯越發緩滞, 多次想要起身卻起不來,格擋也有好幾次慢了半拍,更別說反擊了,他現在就是節節敗退的狀況。
終于,在清寶于他臉上揮了一爪子後, 男人悶哼一聲,向旁邊滾去,并且由于沒控制住,他連續翻滾了好幾圈,直到撞到雜物房的門上,這才停下。
許清清都看傻眼了,這人是怎麽輸成這麽慘的?也就沒兩分鐘的工夫吧。
不過再慘她也不敢掉以輕心,鐵鍬還是得舉着,畢竟這牲口的危險性太大,這不,都成這樣了,竟然還意識清醒,動了動胳膊,撐着地面,然後——
吐了。
沒吐什麽食物殘渣,吐的全是水——不不不,不是水,應該是酒,她剛才一過來就聞到濃重的酒味了,估計這牲口空腹喝了不少酒。
越想越逗,許清清笑了出來,都說喝酒誤事,那這真是頂好的例子,不喝酒的話,某人還不一定是這局面呢,真是自讨苦吃啊哈哈哈哈哈!
“好了清寶,離他遠點兒,髒死了,你剛洗了澡澡,要保持幹淨,知道嗎。”許清清看見清寶還想過去,攔了一下。
打了一場完勝之仗的清寶光環加身、威猛無比,聽到主人在叫它,抖了抖身上的毛,大步往後退了三步,然後朝着主人這邊走來。
許清清再次大笑,一時間特別想把這場面拍下來:一表人才年輕有為的商界大鱷狼狽地趴在地上,還被狗嫌棄,真是太經典了。
吐完的人,還撐在地上緩不過來,垂着頭,一動不動,這會兒估計聽見了許清清的笑聲和話,慢慢地擡起腦袋,看了過來——
淩亂的頭發,血紅的眸子,陰鸷的眼神,以及從左眼角到左臉頰整整三道皮肉外翻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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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清清一直注意着他呢,這下正正對上那陰郁的視線,硬是吓得打了個顫。
媽耶,好吓人……話說他貌似破相了,清寶下手,不是,下爪可真狠。
地上的人還處在渾噩的狀态,聲音都是啞的:“你剛才說什麽?”
剛才說什麽?說讓清寶離你遠點兒,說你髒~許清清暗暗偷笑過後,還是正了顏色,“我說……你要是道歉的話,我就送你去醫院。”
說完之後,某人被自己感動到了,默默自誇:許清清,你真是個做事有度、以德報怨、心胸寬廣、善良溫柔的人啊~
不知道地上那個有沒有被感動到,總之,陰冽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移動身體試圖坐起來,低聲問道:“要是不道歉呢。”
“不道歉啊,那我自己去醫院,就不管你了。”
她早就想檢查一下自己的後背了,被壓的那個地方肯定傷得不輕,直到現在還隐隐作痛。而且她還得去趟寵物醫院,清寶的脖子也需要上藥,狗狗能沖過來救她是因為那傻小子用蠻力活活把鏈子扯斷了,想到那條鏈子有多粗她就後怕,這種做法狗狗的脖子沒斷都算好的。
做好了安排,許清清再次看向地上那個坐立失敗、又跌回去的“小可憐”。
小可憐還穿着去酒會的衣服,是一身銀灰色的正裝,襯得他腰細腿長,此時趴在地上,背影線條更是流暢,只不過,傷痕頗多,血跡斑斑。
也夠慘了,搞成這樣,啧。同情心發作的許清清又給了他一次機會,“道歉嗎?”
男人的喘息聲很重,看上去一副痛苦不堪的樣子,虛弱道:“好,我道歉……你能不能過來扶我一下,我站不起來。”
行叭,雖然她後背也疼,但是相比較起來她好歹能走能跳。
于是,許清清過去了,把鐵鍬放到旁邊,伸手準備扶他。
就在這時,狀況突變!地上原本虛弱到動彈不得的人,卻猛然間扣住了許清清伸過去的手,一把将許清清拽到地上,接着——
接着被一鐵鍬砸到了後背上!
沒錯,是陰冽被鐵鍬砸了,不是許清清。
她沒被砸,她是砸人的那個,因為,她的另一只手,從始至終壓根兒就沒離開過鐵鍬,放到地上的時候根本沒有松開手。
就一直防、着、呢。
“唉。”許清清從地上爬起來,扛着鐵鍬踩了一腳重新倒在草坪裏徹底不動了的男人,滿臉失望,“你說說你這人,真是跟你的姓一模一樣,你也太‘陰’了,怎麽總搞偷襲呢,可是啊,你的信譽度已經沒了呢。話說從商的不懂得誠信的重要性嗎?陰總,騙過一次之後,別人可就不會再上當了,誰都不傻。”
她其實真挺善良的,要是真跟她道歉,她一般都會接受的,可惜啊可惜,有人就是欠打~
欠打的某人估計那一鐵鍬挨得有點兒狠(畢竟是她下意識砸過去的,一點兒沒收力),直接昏過去了,趴在那裏完全沒了反應。
許清清把手伸過去試了試呼吸,沒出人命,就是昏過去而已。
她想了想,撿過來那條新買的狗鏈子,先把陰冽的兩只手綁住,綁在背後,打了死結,然後把人拖到了雜物房裏。
本來想關到狗窩裏,可是她怕清寶嫌棄。
忙活完,拍拍手上的土,許清清叉腰俯視着躺在雜物房一堆破爛裏的男人,心說關你一晚上是你自找的,着涼也好,中風也罷,都別怨別人,因為你活該。
“你性格有問題,陰晴不定,攻擊性太強,做事又心狠手辣不留後路,這樣太不好了,可是,要說你完全沒有做過好事……總之,謝謝你給清寶拿來的肉,我看見了,挺新鮮的,它應該會喜歡吃。”
昏過去的人自然是什麽都聽不見的,因此許清清才這麽真情實感地說了一番。
她向來是就事論事的人,不會絕對地否定一個人或是肯定一個人。她知道這個人的身世,知道這位很多人畏懼、卻還羨慕甚至崇拜的商業天才,童年凄慘,受盡苦難。
每個人的性格不一定完全是天生的,多多少少有後天的影響因素。比如她,是家裏的獨生女,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口裏怕化了,從小被疼愛,什麽都不缺,這才造就了她不争不搶的性格,因為不用争搶就有。
那有的人就沒她這麽幸運。
嘆口氣,她準備離開,在走之前,最後看了一眼。
然而這一眼,卻是看到了男人的左臉——三道被爪子撕開的皮肉|縫隙沾了地上的髒,紅色的血和灰色的土交織在一起,變成讓人不舒服的顏色。
嘶……看得都難受。許清清皺起眉頭,這要是不及時治療,會不會毀容啊。
接着,她順便又看了看男人其他地方的傷口:大小傷痕有很多,以胳膊和腿上為主,左胳膊上有一處最深的,直到現在還在流血,是被狗狗的牙咬的,感覺好像都穿洞了,袖子被血水浸得濕透。
“…………”一時間,不知說點兒什麽。
離開的動作早已準備好,一轉身就能走,偏偏,腳像是被定住了,挪不動步。
許清清猶豫了,一個人嘟囔:“一晚上不會死吧……”
“是不是會感染?”
“他要是死這兒,我和清寶是不是也得完?”
“世界就是這樣,明明是他先欺負人,咱們居然都不能随心所欲地報複,還得考慮報複的後果,媽的。”
“救還是不救,這是個問題。”救,她不高興,不救,她心裏也沒法完全放下。真是,郁悶透頂。
沒忍住又看了過去,只見那胳膊上的傷口由于他雙手被綁的姿勢問題,撕扯得非常嚴重,血流不停。
“……算了,給他把手解開吧,半夜醒了能自己去醫院。”這是她最大的讓步了,她跟這牲口不一樣,做事多少還是留一絲餘地。
鏈子打的是死結,皮質的結扣非常硬,害她解了好半天。終于解下來後,她還沒把鏈子收起來,她的手就被一只大手抓住了——
正是剛剛從綁縛中解脫出來的,陰冽的手。
男人左手牢牢握着她的手腕,右手撐着地,一點一點坐了起來。
看恐|怖片的感覺不過如此,坐過山車的心情也差不多就是這樣,許清清心裏全是後悔,後背全是冷汗。
“你……”她試圖傳達她的善意,“你胳膊在流血,別抓着我了,越用勁兒越出血厲害。”
話說這個人剛才不是非常虛弱了嘛,怎麽趴了一會兒,體力恢複了?抓她的力量就跟給她帶了手|铐一樣,緊緊箍着,牢固得要死。
“為什麽給我解開。”陰冽問道。
由于聲音很低,再加上許清清心中慌亂,她沒聽清,“啊?你說什麽?”
陰冽已經坐了起來,面對着她,目光沉沉,手裏依然抓着她的手腕。
姿勢的改變使得某人胳膊上的血從衣袖裏流下,順着手臂流到兩人相連的部位,将她的手腕也染成了紅色。
妖冶、猩|紅、觸目驚心。
許清清睫毛微顫,抿緊了唇瓣。
“我說……”男人緊緊盯着她,眼中是她從未見過的熾烈情緒,“如果換做是我,永遠不會解開。”
說完,在許清清驚愕的目光裏,他将她的手帶到嘴邊,笑着——
親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