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劫婚車

陰冽失蹤了。

這是近幾天震動全世界的新聞。

沒有人知道這位遭遇了刺|殺的投資界大鱷現在在哪兒, 身體如何,以及是生是死。

刺|殺他的人不知道(刺|殺者已經被抓),保護他的保镖也不知道, 陰氏的其他家族人員也不知道, 所有關系近的遠的、當時在現場的不在現場的、一直跟着的後來去找的,都是一問三不知,讓緊跟報導的媒體記者很是焦躁。

下落不明可還行?這麽知名的大人物,就這麽人間蒸發了?

許清清比衆人多知道一點, 知道陰冽去過她房間,只不過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

在過來書架這裏之前, 許清清先做了下心理準備,她預想的是或許有血|跡之類的,可是過來一看,怎麽也沒有想到,會是一枚戒指——她之前戴過,取下來留在陰冽房間裏的那個。

書架後面的地板上, 靜靜地擺放着那枚戒指, 鑽石的光芒像是要壓過清晨的陽光一樣, 耀眼, 刺目。

許清清只覺得雙眸很突然的疼了一下, 她仰起頭閉了閉眼睛, 将莫名其妙湧現的淚水憋了回去。

果然是他……

這是什麽意思,做個告別?還是不想告別想讓她戴上。

許清清不曾遇到過像陰冽這樣的人,傷人傷己,想要愛卻只會強硬掠|奪。

她還記得那天她給陰冽的私人醫生打過去電話,她說陰冽受傷了, 需要治療,然後那位醫生竟然說了一句話:

“唉,陰總總是這樣寵着你可怎麽辦啊,人身不是鐵打的,清清小姐,你還是不要下手那麽重了。”

聽得許清清連生氣都顧不上,最先的反應是震驚:陰冽寵她??

她在電話這邊問:“你從哪兒看出寵的?你維護自家主子能理解,但也得講事實吧。”簡直睜着眼睛說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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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沉默片刻,開了口:

“除了小時候被打得差點兒死了,成年後,他就沒有再受過那麽嚴重的傷了。恨他的人很多,可職業殺|手都傷不了他,清清小姐,你覺得你比職業殺|手還厲害嗎?或許,你厲害的地方,就是能被他喜歡上吧。”

“……是,他說過喜歡我。”許清清心情很差,聲音冷漠,她壓着怒火說着,“所以他所做的一切都情有可原了是嗎?所以他打着喜歡的名義就可以傷害我了是嗎?我不僅不該恨他,還得感謝他的‘寵愛’?你真的知道他是怎麽寵愛我的嗎?”

視線變模糊,淚水蓄在眼眶,将那些難受的記憶倒映在眼前,她臉面都不顧了,忍着疼撕開她的傷疤:

“他qj我,他把我迷暈了,在他和許幽莉的婚禮上,傷害我,我醒過來後,身體裏還有他的東西,我至今不敢去想我會不會懷孕。

“雖然知道這件事的都閉口不言,可你覺得那些人會心疼我嗎,你感受過被衆多人或看笑話,或鄙夷,或嫌棄,或惡心,或恨,或皆而有之的眼神嗎?

“這種‘寵愛’你喜歡嗎?醫生大人,你沒被人追過是不是,覺得有個人喜歡你,同時長得好且財力勢力龐大,就應該知足了對吧。

“可是我不是你,我不缺人喜歡,追我的能站滿一個足球場,全部寵我愛我且不傷害我不強迫我,即使沒那麽大的財力但也完全能讓我過上幸福的生活,你說這種條件下,我還能看得上那個王八蛋嗎?

“且不說,我自己就能讓自己過上幸福的生活,哪怕沒有別人喜歡我,我也不要他!”

一通發洩,許清清把對面說安靜了。

醫生不知道有何感想,總之沉默片刻後,很真誠地給她道了歉,可接着,又說了一個讓她十足震驚的事情:

“懷孕的問題你不用擔心,陰總他……無法生育。”

!!!!!

許清清直接驚駭得倒吸了一口氣,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聲音也高了不少,“為什麽啊?”

對面隐約有嘆息聲,語氣也好像帶了悲傷與難過,醫生告訴她:

“是被他的‘親人’搞的,而且是在十二歲的時候,具體怎麽搞的,就不細說了,因為我也是聽說的,當時我還不是他的私人醫生,不過等我為他全面治療與恢複時,已經晚了,永久性無法生育。其實還能夠bq就很不錯了,算他體質和運氣好,否則他現在就是個完完全全的廢|人。

“清清小姐,我知道你受到的傷害有多大,我也沒有立場和資格讓你原諒或是放下,更不覺得陰總的所作所為能被稱為情有可原,畢竟你是完全無辜的,即便存在情有可原,也應該是針對他對那些所謂的‘親人’的報複行為。

“陰總的父親和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走了,而且走的并不體面,一個是家族的恥|辱,一個生前死後都背負着最難聽的罵名,兩人生前分離,死後也沒埋在一起,走的時候除了痛苦就是思念和遺憾。

“這種事情在精神上對孩子造成的傷害是看不見但最深刻的,尤其對于一個從小愛着父母、渴望着父母回來保護他的孩子來說,任何拳打腳踢欺負虐待,都比不過這些精神刺激。還有一些常人不經歷的事,比如有個比喻:小孩兒被一把屎一把尿喂大,可對陰總來說,這不是比喻,是事實。

“所以,清清小姐,你面對的是一個病人,身體有病,精神也有病,他不是正常人,他小時候失去的太多,因此長大後,對于喜歡的,就一定要據為己有。

“可他偏偏沒有喜歡過什麽,曾經唯一喜歡的金錢,還是靠不擇手段掠|奪來的,你想這樣的人,能有什麽表達、處理喜歡的經驗,就是強搶,不死不休程度的搶。

“說了這麽多,我只是想說明我同情陰總的原因,不想讓你誤會我是個是非不分的人,只因為我的立場是醫生,對病人職業性帶着憐憫。當然你不用,你完全不需要因為我的話改變任何想法,這種事,就是悲劇……”

戒指反射着明媚的陽光,許清清卻覺得心情很不明媚。

她想了想,把戒指撿起來,塞到了床頭放置手|槍的地方。

兩樣東西,都是那個人的,如果還有機會,或許她可以還給他。

又過了兩天,終于到了……她結婚的日子。

這天一大早,許清清就唉聲嘆氣地打扮好,等候在她的房間裏。

這麽‘積極主動配合’,倒不是她願意嫁了,而是自己不穿婚紗做裝扮的話,就會有一堆人按着她替她穿婚紗做裝扮,那就挺沒必要的。

外面很熱鬧,好歹也是大家族聯姻,十分排場。

不過越排場,許清清就越心涼,因為代表着知道的人越多,那她以後想要逃跑的話,困難度會越大。

基于上一次被迷暈過去的經驗,她今天早晨起來洗漱時,偷摸喝了幾口水管裏的清水,之後再也沒有喝過任何人給她端來的水,還有牛奶吐司等早飯,她也一口未動。

就這樣等了一些時間後,新郎那邊的人來接她了。

外面天氣不錯,是個益婚嫁的日子。許清清出去的時候,車隊剛好停在門口。

婚車的數量很多,一眼望不到頭,少說有三十輛。

四周歡笑聲不斷,唯獨許清清面無表情。

她看着新郎從車裏下來,瘦小的身形由于有些駝背更顯矮短,表情卻是同周圍的人一樣,歡歡喜喜,笑着向她小跑而來。

許清清一瞬間不太明白,對方為何這麽開心。她不認識他,相同的,他也不認識她啊。

她還以為,對方會像自己一樣,也反感這件事情。

“你看你,怎麽先出來了,應該等我抱你出來呀!”

男人倒是一副笑臉,許清清不好給他難堪,只能微笑了一下,應付道:“沒事,我自己走吧。”

其實她很想吐槽:你這體格能抱得動我嗎?還大言不慚說這話。

兩人走到車隊那裏,男人紳士地為她打開後座車門,許清清說了謝謝後,便提着裙擺坐了進去,然後男人關上門,繞到另一邊,自己開門也坐進去。

其他人有送親的有其他任務的,陸續坐到後面的車裏,車隊開始發動,先後出發。

新郎新娘的車在最前面,車裏,許清清的表情還不如剛才。

她再一次掙脫身旁男人抓過來的手,直言道:

“抱歉,請不要總是碰我,雖然我們即将成為名義上的夫妻,可是這場婚禮到底怎麽回事想必你也清楚。我們甚至都沒有見過面,我連你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我想,一些親密的舉動,最好還是不要做。”

男人總是眯着眼睛笑着,也不發火,“啊,美女別生氣,我叫秦山泉,雖然你不認識我,但我認識你,我之前看過你的照片,照片裏就很漂亮,沒想到,見了真人更漂亮,跟公主一樣,皮膚像奶油似的讓人想咬,身材也很好……”

許清清徹底沉了臉色。

她沒有聽完秦山泉的話,兀自側過去身子,盡量背對着身邊的這個男人,看向車窗外,直接将人晾在了一邊。

原因無他,這人在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瞟她的胸口處,而她的婚紗正好是抹胸一字型,從高處看,比較危險。

側身的角度有限,不可能完全避開秦山泉的視線,許清清餘光發現,這個男人好像看不懂她排斥的表現,受到冷遇都不收斂,還在往她這邊湊着看。

那邊的車座空出一大半地方,男人緊挨着許清清坐着,使勁兒探着腦袋窺視不該看的地方。

他越湊越近,身體都快貼上來了,終于,許清清忍無可忍,轉過頭去想要嚴厲警告他別放肆。

“你要點兒臉,不要做這種事……啊!”

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重重的巴掌就這樣打來。

“啪”的一聲,許清清連準備都沒有,就被扇得偏過頭去,半邊臉頰立刻麻成一片,瞬間火燒火燎。

更難受的是頭和耳朵,她的腦袋也在疼,耳朵已經有了轟鳴聲。

秦山泉沒有說話,沒解釋這一巴掌,在許清清閉着眼睛神智混亂時,野獸似的撲了上去,一把扯下了那件抹胸的婚紗裙。

急促的喘息,猛烈的撕拽,許清清耳鳴聲還沒有消下去,眼前模糊不清,只覺得身上一涼,接着有蛆|蟲一般的東西黏了上來。

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

內心的反感無法阻止對方的攻擊,許清清在耳朵聽不清眼睛看不清只能胡亂掙紮的過程裏,突然被掐住下巴,被迫仰起頭,嘴裏順勢灌入一小瓶無味液體。

對方的經驗過于老到,整個動作迅速而利落,許清清連吐出去的機會都沒有,盡數咽了下去。

你給我喝了什麽?!心中警鈴大作,她瘋了一樣掙紮起來。

完了,她完了,她真的完了。

“司機停車!停車!”許清清高聲求救,然而這輛車的前排與後排之間有隔板,她的叫聲根本傳不過去。

完了,該怎麽辦,跳車,對,跳車。

一秒之間,主意已定,許清清忍着腦袋的痛感,不再推身上黏着的人,伸出手,探向車門手把。

已經碰到了,她高興萬分,就在這時,急停的剎車帶來巨大的慣性,他倆一起甩到了前面,撞在隔板上,中斷了一切。

“操|他媽的……”秦山泉痛苦開口,捂着下身渾身顫抖。

他剛才正興奮着,就這麽支棱着撞了一下,差點兒疼死,好在由于姿勢不是完全正對着前面,沒有正面撞,否則肯定斷掉。

許清清也不好過,本來就受了傷,又受二次傷害,苦不堪言。

可是她心裏還是高興的,車停了,雖然不知道原因,可她有救了。

這第一輛婚車停了後,後面的車隊也都停了下來,大馬路上,陸續從車裏出來一堆人,紛紛張望前面出什麽事了導致停車。

秦山泉罵罵咧咧整理衣服,“他媽的哪個不要命的敢擋老子的路,老子非得弄死他。”

整好衣服,他下了車,“砰”一聲摔上車門,滿臉狠意看過去——

寬闊的大街,已無空地,對面整個大道全部都是車,一眼竟是望不到邊。

車輛排布整齊,一片寂靜,震懾力十分恐|怖。

見到這種架勢,秦山泉吞了口口水,有點兒畏縮,眼神也不兇狠了,多了絲怯意。

他後面車隊裏出來的人也都不敢說話,默默猜測着對面的狀況。

寒風中,對面打頭的那輛車開了車門,從裏面出來一人。

那人一身黑西裝,瘦削高挑,身形悍厲。

他出來什麽話都沒說,先掏出一把|槍,對着秦山泉的這輛車開了兩槍,只聽爆|破聲之後,兩個前胎快速癟了,婚車車頭栽了下去。

收了槍,他一步、一步,朝這邊走來,停到一米之遙處,眼神陰郁,對着早已吓傻的某準新郎冰冷開口:“把她還給我。”

全世界都熟知的面孔,無人能相敵的氣勢,駭戾的眼神,瘋狂的狠勁兒,他正是前幾天剛經歷刺|殺事件并下落不明的某人——

陰冽。

後面的人不比秦山泉臉色好多少,有人小聲說着:

“陰冽來了,完了,這婚結不成,我還以為他死了。”

“不是說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嗎,現在是什麽情況,不僅‘詐|屍’了,還帶來這麽多車和人,這就是媒體報道的消失?”

“我早就知道一切都是騙局,這人哪有那麽好對付,還說人已經消失?呵,不知道的真以為他不再打咱們許家的主意了,萬萬沒想到,他會在最後一步出現。劫婚車,真有他的,什麽事兒都他媽幹得出來!”

話罵得極狠,聲音卻極小,沒人敢上前去當面罵。

最前面的秦山泉,已然快站不住了,卻不得不強撐着跟陰冽說話,“請,請問……您說的‘她’是,是,是……哪個人?”

他其實不想問,很想立刻心領神會把陰冽要的人給出去,他一點兒都不想跟這一位搶人,可他真的不知道是誰。

陰冽沒理他的話,走向車後門處,在秦山泉驚疑不定的視線裏,拉開了車門。

許清清在此期間已經重新穿好了衣服,她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只聽到槍|響,接着感覺車的前面突然塌了一下,本來還想趁機跑出去呢,也不敢動了。

車門打開時,她吓了一下,擡頭看去,剎那間驚訝得睜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來。

是他,陰冽來了,他……為什麽來,他這是要做什麽?

滿心疑問阻塞在嘴邊。陰冽看着她懵懵的、怯怯的、亮亮的眼睛,笑着伸出一只手,輕輕捧起一只小手,将人慢慢往出帶,“我來接你了,跟我走。”

許清清真的被拉着手帶出來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沒有拒絕,可能下意識覺得出來比在裏面更安全。

等她站到車外,見到陽光時,拉着她的手突然僵了一下,陰冽死死盯着她的臉,笑容一點點收起,直至陰沉一片。

“你的臉怎麽回事,誰打的。”他面無表情。

“呃……”許清清愣了一下,才想起來自己現在的模樣,估計臉腫了吧,不然不會一眼被發現。

秦山泉就在三步遠處,能清楚聽到陰冽的話,聞言吓個半死,他就是再傻也看出來這兩人的關系了,他真是倒了大黴,居然碰了陰冽的女人!

在許清清還沒指出他時,秦山泉就着急地‘自|首’,惶恐不安湊過來道:“陰總,全是我的錯,您聽我解釋……”

“我以為。”陰冽打斷了他的話,笑了一下,“你起碼會等到回家後。”

“您說什麽?怪我太笨,沒理解……呃啊啊啊————”

槍響後,除了秦山泉在尖銳地叫喚,其他所有人都安靜得可怕。

“手!我的手!疼啊!好疼啊!!”

秦山泉的右手被子|彈直接貫穿了,炸得血肉模糊只剩一個輪廓邊框,他痛得躺到了地上,抱着手滿地打滾。

許清清眼神複雜,有感謝、有解氣、有痛快、有害怕。

在她不知如何反應時,陰冽笑着再次舉起槍,對準了地上之人另一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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