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妄想給他一束光

李梅珠看着叢笑笑,氣得恨鐵不成鋼:“你媽還沒死呢,你哭什麽哭。”

其實跟溫斯年通過話之後叢笑笑已經沒哭了,只是李梅珠看着她那副樣子心煩意亂。看到李梅珠過來拽她走,叢笑笑擦幹了眼眶裏含着的眼淚。

她沒讓李梅珠再扶,也沒讓她再拉着自己繼續走,她就看着李梅珠的眼睛問道:“媽,你是不是故意帶這些人來的?”

李梅珠反倒被她這個反應弄得心裏膈應,看都不看她還想拉着叢笑笑走。

叢笑笑後退一步避開了,轉過身站到李梅珠面前仍然問剛才的問題:“媽,是有人找到了你,給了你好處,讓你今天來找我。”

說完之後叢笑笑盯着李梅珠全身打量。

李梅珠不樂意了,張口大嚷:“你這丫頭,盯着你媽怎麽跟盯賊似的。”

叢笑笑轉過去站到李梅珠面前,仍然看着她躲閃的眼神問:“媽,你身上是不是帶了什麽監控?”

說話之間叢笑笑剛好看見李梅珠襯衫口袋裏面露出一個閃光的金屬物體,可是剛想去确認李梅珠就很敏感地側身躲避過去。

“胡說什麽呢!你媽身上帶監控?監控誰呀,監控你呀?”

“媽你口袋裏面是什麽?”

叢笑笑一定要去确認一下,李梅珠擋着她的手,兩個人一時半會成了糾纏在一起的動作。

幾番拉扯之下,李梅珠氣急了,反手推開了叢笑笑大叫:“反了你,為了一個野男人生的野孩子,你要跟你媽動手。”

叢笑笑退了幾步穩住身體,腿上的摔傷突然作痛,她忍不住彎下腰可頭仍然奮力擡起看向李梅珠,眼睛裏面盡是失落:“媽,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

李梅珠心疼地想上去看看摔到骨頭了沒有,可是被她那個眼神戳得心裏發噓。

“媽……”叢笑笑張口喊。

“行了行了,你把你媽氣死算了,你要怎麽樣跟你媽無關。你不是就想叫我現在就走麽,那我走了得了。”

李梅珠不再管叢笑笑,三步并兩很快消失在街道盡頭。

叢笑笑看着李梅珠的背影卻半點都高興不起來。

如果李梅珠不走還好,李梅珠這樣不依不饒的性子能甘心就這麽走了。那麽原因沒有別的,只能是所有的事情都被叢笑笑猜中了。

她不僅弄丢了展展。

她甚至還出賣了展展。

叢笑笑忽然覺得全身特別無力,連流眼淚都沒有力氣。

阿毛把車開得像是輪胎都不需要沾地似的,要是換個人坐在他的副駕駛上,怕得現在雙手發抖抱着頭,也就只有溫斯年還能淡定地一遍遍撥打叢笑笑的電話。

阿毛嘴裏含着煙搖頭笑:“還是跟年哥在一起有意思,換哪個孫子現在都得鬼哭狼嚎了。”

每一次都是盲音到結束,她不挂斷,卻也不接。

反複了五六次之後,溫斯年基本推斷這個粗心到出門鑰匙沒帶都發現不了的女孩子,肯定是手機不知道丢到了哪裏去了。

叢笑笑的手機打不通,溫斯年看着自己通話記錄上的那一串陌生號碼。號碼是叢笑笑之前打給他時候用的,但是溫斯年絕不認為這會是那個小粗心的備用手機號。

他稍微遲疑了一下,仍舊撥通了那串陌生號碼。

盲音沒等一會兒就被人接通了,李梅珠的聲音像洪水暴發似的傾湧而來:“你還敢打電話!”

聽筒裏面的聲音讓阿毛都側頭看了一眼。

溫斯年調低了通話音量,幾乎沒說什麽話,他就一直在聽,臉上也沒有生氣的神色。那樣子僅僅像坐在車裏聽了一段并不能調動情緒的車載音樂,又或者是一段根本無趣的冷笑話。

阿毛無奈地嘆氣,沒勸他也沒說任何話,只是暗暗放緩了車速。

一直到溫斯年挂了線,阿毛像是不經意地随後一問:“問到了?”

“同思路路口,她摔傷了,應該不會走遠。”溫斯年回道。

阿毛‘嗯’了一聲,瞬間帶起了車速。

輪不着地的車再次飛起了。

阿毛扶着方向盤,哼着調子問:“挨罵了吧。”

溫斯年不置可否。

阿毛笑了一聲:“我倒想看看那丫頭長什麽樣。”

溫斯年側頭問:“上次不是見過?”

阿毛搖頭:“天黑,看不清楚。”

溫斯年默聲,阿毛也習慣了他這種冷性子,見他低頭擺弄手機了,可能是案子上面的事情。張天池的案子他也一直跟蹤着,這個案子不僅關乎正義公道,對溫斯年能不能一仗翻身也很重要。

他以為溫斯年在辦公務,沒想到到了路口紅燈停車的時候,溫斯年拿着手機戳了戳他。

“她長這樣。”

“什麽?”

“笑笑,”溫斯年把手裏的相片放大了一些,差點就快貼到阿毛眼皮底下去了,“你不是好奇她長什麽樣子?”

“啊……”阿毛咽了咽口水,點了點頭,一邊把頭向後仰了一些一邊道,“年、年哥稍微拿遠一點,我不近視。”

阿毛接過手機,屏幕上面是一個女孩子在夕陽下的背影。

落日長霞,女孩子長發齊肩,手裏牽着溫展,道盡溫柔。

那一張照片突然之間就解答了阿毛心裏所有的疑惑。

離同思路路口幾百米的距離時候,阿毛就放低了車速,沿着路邊慢慢地開,好沿途找尋叢笑笑。溫斯年也一樣,在剛拐進同思路的時候他就一直緊盯着兩邊到道口絲毫都沒放松。

終于沒過一會兒,在街角的馬路邊,一個穿着紅色小草莓裙的小姑娘背對着車向坐在那裏。

溫斯年擡手指着叢笑笑的方向:“在這裏。”

阿毛道:“我看到了。”

他剛停下車,溫斯年已經開門走了出去。

阿毛想叫住他拐杖沒拿,卻已然已經來不及了。阿毛坐在車裏,看着溫斯年拐着腿疾步像女孩的方向走。他的思緒随着溫斯年每一次落步擡腳開始倒退回溯。

上一次溫斯年這麽超脫常理地緊張一個人是什麽時候?

阿毛居然覺得他回憶不起來曾經有過這個時候。

原來他們都錯了,他和溫斯年都大錯特錯。他曾以為轟轟烈烈已經燃燼了溫斯年所有的熱情乃至生命,卻從剛才找到那個路邊孤坐着的女孩,他興奮擡手指向她的瞬間,阿毛的心也跟着強烈跳動。

原來最讓溫斯年熱血狂舞的那個人,命運一直把她藏到了今日。

叢笑笑已經不知道在這個地方呆了多久,腿上的摔傷其實休息一會兒已經不痛了。可是她就是不想動,不想離開,木讷地看着街道上來往的陌生人,不知道自己想要幹什麽。

她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卻也不想回頭看一眼,像是對整個世界失去了好奇心。

直到溫斯年在她身後站了很久她還是不回頭,他用拐杖身在她脊梁骨上輕輕地一戳,她立刻反射性地回頭,然後看見溫斯年在霓虹燈閃爍映襯之下那張篤定淡然的顏。

她一瞬間無聲地流淚了。

溫斯年放下拐杖也坐在了那塊路邊臺子上。他向來是有潔癖,這會兒卻看都沒看那上面的塵土有多深。

他坐在她身邊脫了外套,擡手抖了一下就把叢笑笑也給攏了進來。

空氣中瞬間多了一股男人的氣息,伴着他的慣有的清香味萦繞鼻尖。她透過模糊的視網膜努力地想看清楚溫斯年,卻突然感覺後背緊緊一抽,她順着溫斯年的力道便靠在了他的懷裏面。

“三分鐘,給你靠一下。”

溫斯年的聲音像在她耳邊輕吹過的氣流,柔軟像棉卻深沉似海。

他身上暖暖的。

她忍不住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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