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聲音的江厲也從房內出來,白羽秋與他對視一眼,正待往前院走去,又聽房頂一聲響動,于是不容白羽秋多想,直接提劍借助輕功,越過江府的高牆追了出去。
那人身着夜行衣,一路飛檐走壁,白羽秋盡力在他身後,只是在夜晚,那人又輕功不弱,眼見他就要躲進一處廢宅,白羽秋提氣正準備趕上将他拿下,那黑衣人卻直直跌進了廢宅院落。白羽秋始料不及,也跟着跳進院子,正準備抽出手中佩劍,卻見黑衣人身旁站着一個同樣一身黑衣的年輕人。只不過黑衣人躺在地上,而黑衣年輕人的一只腳正踩在他胸口處。
“是你?!”白羽秋驚訝道。
那黑衣年輕人正是白羽秋白日裏在客棧見過的那位烏黑的年輕人。而那年輕人聽到白羽秋驚訝的聲音,毫無波瀾,只是腳下更加用力,那黑衣人發出痛苦的呻吟。
“且慢!”白羽秋試圖阻止他的動作,說道:“在下有要事需要詢問此人,還望兄臺能手下留情。”
那只腳沒有絲毫松懈。
“在下追他一路到這城邊的廢宅,被兄臺捷足先登,看起來你與他似有恩怨,不如等你們先解決之後,再把他交與我如何?”
白羽秋的這個提議也只是換來年輕人的微微仰首,漆黑發亮的眸子不帶絲毫感情朝他看了一眼,同時腳下用力,那人便再也發不出聲音來。
“你——!”白羽秋奔向那躺在地上的身體,探過脈象後,發現只是暈過去罷了。那年輕人雖然令人生疑,但似乎是誤會他了。
白羽秋想也沒想便攔下準備離開的他,笑着賠罪:“剛才誤會兄臺了,多有冒犯,還望見諒。”
他在客棧時就有意結交這位年輕人,只是苦于沒有機會,如今人在面前,他不由得多了幾分親切。白羽秋的笑容十分柔和,如三月暖陽,清風拂面,只見年輕人眼珠朝着白羽秋轉動了一下,算是對他的回應。
7第一夜之遇襲
兩人身處廢宅,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上弦月挂在天上發出微弱的光芒照在兩人之間。白羽秋借助這光打量着眼前的人,和客棧那般無二,仿佛融進夜裏,只是離得近了,瞥見他的些許異樣。在年輕人的脖頸上有一條極細而薄的頸箍緊緊貼合在肌膚之上,像是與生俱來,反射着微微的銀光。
白羽秋有點出神,呢喃道:“這是……”
年輕人沒有回應,繞過白羽秋攔住他的手準備離開,他想得到的消息已經得到,此地不宜久留。
卻沒想到,那位突然出現在他眼前的清隽少年,此時更是站在他面前,向他問道:“在下白羽秋,不知兄臺如何稱呼?”
這位叫白羽秋的少年臉上挂着笑容,溫暖和煦,讓他想起黑暗中,偶爾出現的光亮,光亮漸近,那是黑夜之中的燭火,帶來暖意,年輕人看着他,心間湧出說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情緒。
只聽白羽秋又道:“恕在下冒昧,白日裏與兄臺在客棧有過一面之緣。”
白羽秋攔住年輕人的舉動實屬無意,他也知道自己不該如此魯莽,面前的人究竟是敵是友他一概不知,就自報家門甚至生出想要結交的念頭,他見年輕人無動于衷,想必是自己冒失了。
但他還是續道:“如今又在此地重逢,我與兄臺一見如故,也有意結交兄臺,不知兄臺意下如何?”
這年輕人實在神秘,與白羽秋以往相識的人大為不同,而且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白羽秋是個棄嬰。十六年前,江湖盟盟主白元一在路邊撿到了他,那時尚在襁褓中的白羽秋已經奄奄一息,白盟主懷着憐憫之心,将他抱回駱溪白家養育。
江湖盟盟主白元一只有一位獨女,名喚白燕慈,早年嫁入淩觀殷家且以亡故,駱溪白家多是白元一的徒弟,有如白羽秋那般從小被抛棄的,也有從四處各地慕名而來的學武者。
白羽秋右小腿處有一道很嚴重的劍傷,但也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他在一息尚存中不僅活了下來,還逐年健康成長,待到習武的年紀,白元一見他骨骼經脈是塊學武之才,劍傷于身體也無大礙,于是收他為徒,成為江湖盟盟主最小的徒弟。白羽秋乖巧聽話,從不惹是生非,師父教他武功和讀書,師兄師姐指點他不懂之處,每次外出回來都給他講江湖趣事,還買了小禮物送給他玩,各個待他極好,而他最為崇拜自己的師父白元一,對于看着他長大的師兄師姐也是極為信賴,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養育他的駱溪白家卻勝似親人。
這樣無憂無慮長大的白羽秋,性情溫和,心思單純。十六年以來,頭次遇見像眼前的這位年輕人一樣的人。沉靜,冷漠,甚至孤獨。那是他從未見過的世界,師父,師兄和師姐都沒有給他講過的經歷,他甚至還在心中暗自打算,等這次江老家主的事件解決,他可以回去跟師兄師姐分享他此行的趣事。
白羽秋被年輕人如墨的黑吸引,想結識,想了解,對于初入江湖的他,是一種從未有過的體驗。
他如此想,于是也如此做了,只是年輕人看着他并未答話。
白羽秋被年輕人幽深的黑眼珠注視着,臉上有些發熱,內心正暗忖也許這位年輕人并無結交之意,就聽一道破空之音突兀的響起,他閃身躲開,而他身邊的年輕人已經淩空而起,接住了投擲而來的暗器。
廢宅的房頂周圍突然多出幾道身影,穿者打扮和白羽秋所追逐的黑衣人極為相似,應該是他的同伴。那幾道身影明顯是看到了地上躺着的黑衣人,于是不容分說,幾人一同從房頂落入院中,突然發難。白羽秋還未向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問出擅闖江家的目的,豈能容他們将人救走,在幾人落下的同時,他眼疾手快将黑衣人帶離,立刻拔劍迎戰。
但這幾位黑衣人的武功招式極為古怪刁鑽,招招都要取人性命,只不過并不是沖着白羽秋和黑衣年輕人去,而是白羽秋護着的正昏迷的黑衣人。
白羽秋一開始以為他們是要救人,待擊退他們之後,那些人又朝他進攻而來,對過幾招後,白羽秋漸漸明白過來,這些黑衣人是想殺人滅口,只怕是他們以為這黑衣人已經将秘密洩露出去,所以留他不得。
白羽秋如此一想,便将內力集中在握劍的右手上,全神貫注的纏鬥起來。他既要保黑衣人性命,又要周旋于幾位陰狠黑衣人之間,之前在駱溪白家,也只是師兄師姐間的比試切磋,點到為止,如今真正打鬥起來,縱然白羽秋武功了得,也始終差了些一決勝負的狠厲。
而被另外幾個黑衣人糾纏住的烏黑年輕人,手中并無任何兵刃,只是赤手空拳,卻能從容應對不間斷的進攻,他靈活躲開那些人的殺招,如鬼魅一般繞至身後,将他們手中的長劍打落,又鎖喉一掌拍開。他剛解決完圍攻的人,就見有位黑衣人從白羽秋的身後出現。
長劍已經出手,白羽秋聽見背後傳來的劍鳴,已是躲閃不及,他解決掉面前的人,準備回身應戰,就聽到長劍落地的聲音,他回頭一看,偷襲他的黑衣人已經倒地身亡,而烏黑的年輕人正站在他背後,左手中漆黑的彎刀已經出鞘,黑暗中銀光閃耀。
黑衣人已經被解決掉,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白羽秋正想向年輕人致謝,突然“嘭”的一聲,立刻有煙霧在眼前彌漫開來,他什麽也看不見,又擔心這煙霧有毒,随即屏住呼吸,閉上眼睛,用耳朵探聽,但除了雜亂腳步離開的聲音,并無其他異狀。待煙霧散去,白羽秋才發現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已經不見蹤跡,而他一直護着的昏迷黑衣人,因為他的一時疏忽,等到他探查脈搏之時,已是斷了氣,白羽秋有些自責,終究是被那幾個黑衣人得逞了。
8第一夜之相識
黑衣人一死,江老家主被謀害的線索就在這裏斷了,白羽秋苦惱地想,他如何面對江前輩,給他一個交代?
他懊惱起身,但還是不忘向烏黑的年輕人微笑致謝:“剛才多謝兄臺出手相救,否則在下的小命不保,此刻怕是已經去見閻王了。”
白羽秋本就心不在焉,而年輕人也只是看着他并未說話。
他想了想又道:“如今黑衣人已死,我想知道的事已經問不出來了,不過我有一事想請教兄臺,不知兄臺是否能透露一些?”
而後他盯着年輕人脖頸上緊緊貼合着的極細而薄的頸箍,心中有個想法逐漸成型,眼下的情況也越發證實了他的推測,他有些歉然的開口:“恕在下冒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