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與他相約,他完全可以不必理會。
11第二夜之異樣
白羽秋跳進廢宅,看見院子裏昨夜自己點燃的火堆只剩下灰燼躺在那裏,他四下看了看,并沒有人來過的痕跡。難道林峤真的已經走了?白羽秋雖然已經預想到會這樣,但真的發生時,內心不免又有些失落。
既然林峤已經走了,他逗留在此也毫無意義,正準備離開,卻在從耳邊吹過的風聲中聽見夾雜着極其微弱的痛苦聲,是從喉嚨裏發出,卻又生生被抑制住的呻吟。
白羽秋戒備起來,暗自握緊了手中的雲空劍。他斂下呼吸,隐蔽腳步,順着聲音的來源移動過去,他将耳朵貼在廢宅窗外,可以确定是從那房間裏發出的動靜,他悄悄推開門,卻被眼前的情景震住了。
只見林峤正倒在地上,四肢蜷縮在一起,像是在做拼命抵抗,身體卻不受控制的發抖,雖然知道他無法發出聲音,但白羽秋還是聽見他從嗓子裏溢出呻吟的氣音。
不知道林峤發生了什麽變故,但他也無暇顧及太多,在看到人倒地的時候,內心裏不知為何慌亂成一團。
他快速跑過去,扶起看起來十分痛苦的人,讓他靠在自己的手臂上,輕聲喊道:“林峤!”
林峤微微睜着雙眸,烏黑的眼睛裏已經可以看出神志不甚清明,但他還是朝着白羽秋的方向微微揚起頭,似是看見了他的身影。
“你怎麽了?”白羽秋看他額頭上滲出許多的汗水,臉色比初見時更加蒼白透明,他扶着的身體此時正在顫抖,已經傳遞給了自己。
林峤看起來十分難受,但他無法言語,白羽秋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只能按着他的胸膛,試着将自己的內力緩慢且柔和的輸入他的體內,希望可以對他的痛苦起到減緩的作用。
林峤察覺到白羽秋的動作,他試着掙紮,想從白羽秋的懷抱裏掙脫開。
“你別動,到底發生了什麽?”白羽秋試圖攔他,但林峤用了很大的力氣,白羽秋攔他不住,只能眼見林峤撐着身子坐起,甚至都能聽到他咬着牙打着顫的聲響。
林峤想站起身,但試着幾次都無果,于是白羽秋再次扶住他,關切道:“我扶你起來便是。”
林峤卻推開他,手腳并用的遠離白羽秋一些,靠在廢宅的柱子上喘息。他閉上眼睛,不再發出任何聲音,但白羽秋分明瞧見,他毫無血色的面部已經有些抽搐。
白羽秋見他這般模樣,心中認定他必有難以啓齒的病症,即使痛苦萬分的折磨也只能默默忍受,于是再次靠近林峤,不容分說的将他扶起,不顧林峤的推拒,帶他尋找醫館。
現下已入夜,家家戶戶都已經閉門不出,城裏的醫館也早就歇業,而他們身處城邊廢宅,四周也多是低窪的民居,白羽秋扶着林峤,在空無一人的街道行走。
夜裏吹起了風,帶着些許涼意,白羽秋看向林峤,他雖然臉色白的透明,牙齒緊咬着唇,已經可見絲絲血跡,身體的狀況比之前在廢宅時好了一些,不過仍然是硬撐着行走。他對楚州城內的狀況也不甚了解,倒是想起出入江府時,曾在那條車水馬龍的街上見過一家醫館,于是直奔那而去。
好不容易到達醫館門口,白羽秋攙扶着林峤敲了幾下醫館的門,醫館無人應聲,想必已經安歇,但他見林峤額上的汗水滴滴滲出,又再次敲了敲,這才從門後傳來聲音。
“來了來了。”
門從裏面打開,一位年輕人探出頭來。
“這位小哥,我朋友病得厲害,請問大夫在嗎?”白羽秋扶着林峤不便作揖,只得客客氣氣的問道。
那位開門的小哥見他扶着看起來就病情嚴重的林峤,忙道:“在的,公子快進來。”
白羽秋攙着林峤踏進醫館內,小哥關好門又道:“請随我來。”便想扶着林峤,替白羽秋減輕負擔,但不着痕跡的被林峤拂了開去。
白羽秋見狀,對小哥說了聲“抱歉”,小哥也不介意,朝着房內喊道:“師父,這裏有個病人,您給看看罷。”
之後帶着白羽秋和林峤去了相鄰的另一間房間,看起來是問診的地方,還有一張床,于是白羽秋安頓林峤躺了上去。剛躺下去的林峤就不由自主的将身體蜷縮起來,白羽秋見他冷汗淋漓,想替他擦擦,沒料到剛起身,便被林峤抓住了衣角。白羽秋看着那只和臉色一樣蒼白的手,手背可見青色的血管,正小心翼翼地牽住衣袍一角,而手的主人似乎已經睡了過去,或者是昏迷過去,于是他又坐了下來。
正好醫館的小哥端了盆熱水進來,放在床的一旁。
“多謝小哥,我來就好。”白羽秋的身子不能大幅動作,還是從小哥手中接過了手巾。将它放在水裏浸濕擰幹後,仔細擦拭林峤額頭上的汗水。
兩人雖已見過三次,但這次白羽秋才能仔仔細細的打量他。以往總是被他黑色的衣服和蒼白的皮膚吸引了去,反而忽略了他本來的相貌,如今林峤正安靜地躺着,燭光映照下的面目便清晰可見。
英挺的劍眉,筆直的鼻梁,細長的眼,微微上挑的眼尾,泛白的唇上還留着齒印,俊朗消瘦的臉上此刻眉間緊鎖,這樣看起來,少了一份清冷,多了一些稚氣,不過是位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少年人。但白羽秋知道,一旦睜開眼睛,那漠然的,毫無神采的雙眸,就會将這份稚氣壓了下去,變成一個冷酷的殺手。
他再次擰幹了手巾,擦拭林峤的臉頰和脖頸。白羽秋發現他的臉上有些細碎的傷痕,雖然并不顯眼,可也給完美的長相增添了一絲一毫的遺憾,想必是年代久遠留下的傷痕,那白色的印跡與蒼白的皮膚融為一體。
林峤脖頸上的頸箍,白羽秋一直十分好奇,他趁着擦拭的功夫仔細查看,發現頸箍上并沒有缺口,不知是如何帶上去的,且極細極薄的貼着皮膚,甚至有些勒緊。難道這就是林峤口不能言的原因?或者這是他身份的證明?也許還暗藏機關?
12第二夜之中毒
他盯着林峤思考,頸間銀光微閃,目光落在那把他左手一直抓着的彎刀上,那一瞬間像是抓住了什麽,腦海中浮現出,懸崖邊閃爍的微微銀光,随着他的身體一起掉落的黑色彎刀,前一世死死拉住他,看不清面目的黑衣人。
林峤身上纏繞着似曾相識的氣息,自己想親近他,莫非前一世的那個人,是他?!
白羽秋還在震驚于這個發現,醫館小哥又進來了,同時一起進來的還有一位老者,白羽秋見他花白頭發和胡須,慈祥和藹的面目,醫館小哥恭恭敬敬的模樣,想必是醫館的大夫了。
“大夫您好,今夜叨擾,請多海涵。只是在下的朋友病的厲害,請您救治一番。”白羽秋起身,牽動衣袍,林峤不安穩的略微動了動。
老大夫見他一副君子模樣,又十分客氣,便也不計較夜晚來訪,只說道:“無妨,救人要緊。”
接着走到林峤身邊,白羽秋退了兩步,将自己的位置讓給老大夫坐下。老大夫先是看了看林峤的面色,接着拿起另一只手,替他把脈。屋裏除了呼吸聲,白羽秋只聽到林峤發出的痛苦喘氣的聲音。
老大夫把脈許久,又摸了摸胡子,才将林峤的手放好,也不言語,似是深思中。
白羽秋見他臉上浮出不解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開口:“大夫,可是疑難雜症?”
老大夫點點頭道:“從脈象上看,這位公子應該是中毒,只是這毒來得奇怪,似是在身體內潛伏許久,但又被不明的壓制下去,以此反複,今夜沒有被壓制,所以才導致毒性發作。”
白羽秋聞言震驚,沒想到林峤是中毒,這毒從何而來,難道和昨晚那些黑衣人有關?
“大夫您可有解法?”
“看公子也是習武之人,可這毒和武功卻不是一個路數,不知以往是如何壓制,老夫也百思不得其解。說來慚愧,這毒甚至見所未見,恕老夫無能為力。”
白羽秋見林峤不醒,心下有些着急道:“那就一直如此,大夫您可有緩解之法?”
老大夫搖搖頭:“我這醫館都是尋常的藥物,不知對這毒有沒有緩解的效果。”
“不管有沒有效果,在下都想給我這位朋友嘗試一下,多謝大夫了。”白羽秋心中欣喜,從懷中掏出銀兩遞與老大夫手中。
“也罷,現下這情形,也只能盡力而為了。”
說完這話,老大夫便和小哥一同出去,一個晚上,陸陸續續送來好幾副鎮定止痛的湯藥,皆由白羽秋給林峤喂了下去,待他喝下藥後,白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