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告白心跡

天蒙蒙亮,祁敘就醒了過來。

易白正把手上的食盒放到床頭櫃上,一轉身正撞上他靜靜盯着他的眸子。易白舉起兩掌晃了晃,無奈道,“不要看着我。我一過來就沒看見你妹的影子,不是我吃的。”

祁敘扭過頭不理他。

易白無奈得很,祁敘術後不能進食,他是特意來給傅薇送東西的,順便看一看他的情況。現在看來,身體情況尚佳,心理狀态很成問題。

易白在心裏重重嘆了口氣,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正在這兩人相顧無言的時候,傅薇的身影出現在了房門口。她兩手插在大衣口袋裏,靜靜立在門口,看着病床上已經醒過來的祁敘。

蒼白如紙的臉色,緊抿的唇,神情傲慢,聽到她進來的聲音只微微擡了擡眸子:“你去哪裏了?”

他對她的行蹤掌控簡直已經成了種不成文的習慣。

傅薇走到易白身邊,她守了一晚上,肚子有些餓了。她把食盒從袋子裏取出來,随口回答他:“付其譽也在這家醫院,剛剛過去看了一眼。”

事實上,付其譽雖然向周舫媛松了口,決定接受她的幫助,但依舊對她心存芥蒂,對她不冷不熱。周舫媛那種高傲的個性,針尖對麥芒,雖然一定吵不起來,但場面也不會好看。

傅薇站在特護病房裏調和着氣氛,以免付其譽心情太過激動影響治療,呆站在房間裏許久,确信他們的火藥味淡了一些,才不放心地回來看看祁敘。

但此刻躺在病床上的病患先生的心情是——看一眼居然去了這麽久?

他不滿地想要開口,傅薇卻已經拿了食盒轉身走人。祁敘看起來沒有大礙,倒是另外一邊讓她很不放心,萬一付其譽又和周舫媛怄起氣來,她先前的勸說和努力豈不都是白費?想到這裏,她決定拿着早飯去那邊吃。

“……”被抛棄的祁先生看了眼傅薇緩緩走出病房的纖柔背影,欲言又止。

易白看清楚了他的臉色,譏嘲道:“怎麽了,現在想着跟人家和好了?”

祁敘再次扭過臉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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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臉速度真是快啊……易白無奈地在心裏怨念了聲,好在他早就已經習慣成自然,此刻也只想着兩頭做做工作,把他們倆勸好了,他也可以功成身退。

易白搬了傅薇昨晚坐的那張椅子,端端正正坐在他床頭:“你到底是什麽回事?人家不就忘記了個日子嘛,跟你正兒八經歉也道過了,對你也沒哪處虧待,你究竟是哪根筋搭錯了,還矯情上了?”

“你覺得是我的錯?”祁敘皺着眉頭看着他。

“……”是說真話呢還是說假話呢?

祁敘對易白的糾結置之不理,安靜了好一會兒,突然問他:“她出去多久了?”

易白看了看表:“三分鐘,怎麽了?”

“沒什麽。”度日如年的祁先生望了望床頭傅薇落下的手機,覺得自己突然變得很暴躁。

※※※

傅薇回到三樓付其譽那兒時,房間裏突然多出了一個陌生男子,高大的身形,有些熟悉,好像再哪裏見過。

仔細一想,那時剛遇到付其譽不久,好像有一次在他家裏,撞見過這個男人從客廳出門……表情還有些不友好。

男人此刻的臉上有些怒容,拉住周舫媛不放:“你還要在這裏訴多久的衷情?今天要去金家吃飯,你忘記了麽?”

周舫媛憤然甩開他:“周浴森!你到底是不是我哥?!爸爸急着把我賣出去,你也是麽?”

周浴森緊緊盯着她的臉,“當初我跟爸爸求情,你不領情,答應爸爸的時候那個識大體的樣子,你自己忘了?現在生米煮成熟飯,你再想反悔,晚了!你當我們全家都是繞着你轉的?”

“是!我就是以為你們都是繞着我轉的,怎麽了?!”周舫媛扔下包,分毫不讓地昂着頭,“我就是鬼迷了心竅,才會覺得爸爸和你都對我那麽好,才會覺得為這個家犧牲一點是我本來就應該做的事!現在我做了,我答應了,你們的目的達到了,我只不過問你們要一點點的自由,都不行了!”

傅薇單手捏住食盒,側身靜靜地帶上門,以免打擾到走廊上的病人。病床上躺着的付其譽安安靜靜地閉着眼睛,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看不出表情。

硝煙散了些,周浴森放下手,他的臉算得上英氣,皺起眉來卻有一絲慌張:“舫媛,我不是這個意思。”他一手指着付其譽,鄭重其事道,“你已經把能做的都做完了,接下來還能怎樣?守着他,等他痊愈?還是不管他還能活多久,都奮不顧身嫁給他?”

他笑了笑:“舫媛,現實一點。你現在沒事偷偷來看他,也無濟于事的。爸爸不會允許你們在一起,你也不能撕了和宋家的婚約。哥哥攔着你是為你好,你不明白麽?”

阖着眼睛的付其譽忽然皺了皺眉頭。

傅薇及時地開腔,聲音不大,但足夠房間裏的每一個人都聽得到:“醫院要安靜,待會兒護士該來了。”

她的語氣很平和,讓人挑不出錯,好像是一個脾氣很好的病人家屬,漠然旁觀着兩個瘋子闖進了病房裏吵架。

周舫媛冷着臉回頭看了一眼。

傅薇杵在原地,不動聲色地擋住了她的視線,仿佛故意不想讓付其譽跟她對視,靜靜地說:“這裏我來照顧吧,你放心地回去,有事我會打你電話。”

雖然只是套話,但好歹給了周舫媛一個臺階下。

她冷哼一聲,撞過周浴森的肩膀,踩着細高跟甩開了病房的門。

倒是周浴森在遠處不動,平複了會兒心情,走到傅薇身邊遞了張名片,很把她的話當真:“這是我的聯系方式。下次有什麽事直接來找我,不要讓她再過來。”

居然以為是她喊來的周舫媛。

傅薇沒有心情摻和他們家的事,接過名片快速放入了口袋,一副送客的語氣:“沒事的話,讓病人靜養吧。”

周浴森心領神會,點了點頭轉身出去,剛要帶上門,突然又是一頓:“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

“大概有吧。付其譽的家裏,我看見過你一次。”傅薇說。

“不是。”周浴森頓了一頓,眸子一轉,“在那之前。你是不是做過新聞記者?”

※※※

傅薇安頓完付其譽那邊,又下樓回到祁敘的樓層。

她從大衣口袋裏拿出周浴森的名片,和周舫媛那張差不多的材質,同樣的周氏集團的标志。卻沒有想到,能在這裏遇到曾經的上司。

神思回到幾年前,她還是個初出茅廬的小記者。中東戰火打響的時候,電視臺裏要派遣兩個記者過去。雖說名額有限,也不是什麽美差,但到底要派資歷深厚一些的記者過去。那時她空有雄心壯志,卻因為剛進臺裏不久,不怎麽受重視,最後還是決定争取一下,寫了一封郵件給臺裏的總負責。

後來臺長親自批下來,派她和另外一個從業已有十多年的資深記者作為第一批先行記者趕赴中東,她一直懷疑,是不是那封郵件起了作用。

沒有想到,當時的那位素未謀面的總負責,竟然就是周氏安插在臺裏歷練的周浴森。

世界真小。她把名片重新放回衣袋裏,恍然一笑。

傅薇擰動門把手,靜無聲息地打開門。易白不知所蹤,祁敘安分地躺在床上,看上去像是睡着了。她悄悄挪動到床沿,準備收拾包走人。

某人突然睜開了眼睛:“回家吧。”

又是祈使句。

傅薇吓了一跳,半張着嘴看着他,手上還纏着包的背帶。她其實對這種方式并不舒服,但易白的勸告聲猶在耳,她決定給他一次機會,也給自己一次機會,軟下語調:“……那,你不怪我了?”

祁敘擰起眉,峻冷的眉目直勾勾地看着她:“你希望我不怪你什麽?記憶紊亂,還是邏輯水平出人意料地低下?”比起這些,顯然是她對那位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天鵝先生莫名其妙的上心比較讓人惱火吧?

而被諷刺的傅薇只覺得自己的涵養幾乎要在他面前消磨殆盡,抿得唇色發白,一句話都不想回答他。

祁敘的表情寒若冰霜,在因為剛動過手術而變得蒼白的臉上更加凜厲,不屑地總結道:“你到底在想些什麽,傅小姐?”

傅薇無意在這個時候跟他吵架,但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氣血上湧:“是你在生我的氣,是你想要把我趕出這個家,我的記憶沒有出錯吧?”現在卻反過來問她在想什麽!

“我什麽時候說過要把你趕出去?”

傅薇咬牙遏制住自己的怒氣,緊緊盯着他的眼睛:“那你沒事動領養證幹什麽?”

“唔。”祁敘突然變了神色,故作雲淡風輕地把頭撇向一邊,“我覺得我們之間的關系是時候需要更換一下。”

傅薇蹙起眉:“……你說什麽?”

“簡單概括,”他輕描淡寫地挑了挑眉,“我好像有點喜歡你了,愚蠢的妹妹。”

作者有話要說:細心的筒子棉可以發現,最近幾章淡定的傅小姐經常患得患失且容易暴走 還經常歪曲祁先森的意思= =。咳,這是為什麽捏為什麽捏為什麽捏?

不知道大家有木有過這樣的感覺:【別人再怎麽冷嘲熱諷都沒有關系,但在乎的那個人只要一個嫌棄的眼神,就會好傷心T T】

***

明晚23:55更新嘤嘤嘤。等不及的親們可以第二天早上再來看。╭(╯3╰)╮~

PS。祁先森開竅了哦開竅了哦開竅了哦!先不要管這個表白為什麽違和感滿滿……表白是成功的第一步!酷愛來給祁先森的表白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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