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DAY -3280

10:00AM

1.

禮朗緊急剎車,人往前一沖,好不容易找回了重心,氣都沒來得及喘上一口,兩腳跺在地上,忙不疊一步步往回倒退,他把耳機扯掉了挂在脖子上,轉過身和路邊的人說話。

他試圖搭讪的是一個少年人,身形單薄,咬着吸管喝牛奶。他穿校服,卻沒拿書包,一只手插在口袋裏,腳上在玩一顆小石子,從左腳踢到右腳,又從右腳踢到左腳,他垂着頭,抿一抿嘴唇,哧哧地吸吸管。

“同學,喂,同學!”

禮朗笑眯眯地停在人行道旁,歪着腦袋看的他的臉,沖他揮手:“Hello,你好嗎同學?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少年人連眼皮都沒擡一下,把石子踢進花壇,轉過身走開了。禮朗趕忙把自行車龍頭換了個方向,推着車跟在他身後喊:“同學,你等等啊,我問個路,你知道明容高級中學怎麽走嗎?你穿的是明容的校服吧?”

少年人往身後一指:“一直走,下個紅綠燈右轉,就到了。”

他的語速飛快,聲音很輕,略微帶着點鼻音。因為頭發剪得很短的緣故,他的耳朵暴露在了空氣中,陽光正燦爛,他那一圈耳廓透出了點粉紅色。

“同學,同學。”禮朗又喊他,小跑起來,少年人的步伐不知怎麽加快了,他只好跟着提速,追着他東拉西扯問個沒完。

“同學,你高幾的啊?高二還是高三?我高二啊,你幾班?文科班還是理科班?我學文,學理其實都可以。”

“同學,你走路好快,腳底生風哈哈,平時參加體育鍛煉嗎?哪個社團的啊?明容有武術社嗎?中國功夫!”

少年人腳上一頓,站在路邊打量禮朗,一臉不耐煩地說:“你要去上學趕緊去,你已經遲到了。”

禮朗跨上車,眨巴着眼睛說:“對啊,我是打算現在過去,要不要送你一程?你也遲到了吧?而且你走的是反方向啊。”

少年人把牛奶盒扔進了垃圾桶,舔舔嘴唇不搭理禮朗了。

“你翹課哦。”禮朗一笑,整個人向後仰,腳後跟撐在地上,轉了兩下車鈴。他擠眉弄眼地問少年人:“你去哪裏玩?游戲廳嗎?附近有嗎?在哪兒啊?”

少年人沒好氣地扭過頭,嘟囔着抱怨:“別煩我。”

他雙手插進褲兜,只管往前走,他走進一棵丁香花樹的陰影裏,白皙的脖頸上落着斑駁的樹影。

“還是你是美術社的?”禮朗踩着腳踏板,慢悠悠地騎在他身旁,盯着他問,“同學你叫什麽啊?”

“我姓禮,不是木子李哦,是禮貌的禮,這個姓是不是很少見,欸,同學,欸……”禮朗右手一使勁,握住了後輪剎車,慌張地瞥向突然停在路邊的少年人,“你別突然停下啊!騎慢車最難騎你知道嗎?突然剎車很容易摔了,還好我技術高超……”他啰啰嗦嗦說了好一陣,再擡起頭時,恰迎上少年人的雙眼,禮朗一愣,在褲腿上使勁擦手,他手心裏不知怎麽出了層汗。

禮朗中氣十足地自報家門:“禮貌的禮!開朗的朗!”

少年人被他的氣勢唬住,僵在了原地,目光也定格在了禮朗的臉上。他仿佛在捕捉這什麽,慎重謹慎又帶着點慌亂無措。禮朗亦沒有移開視線,他笑嘻嘻的,心安裏得地享受着這樣的注目禮,他看到少年人的瞳仁裏有什麽在一閃一閃的。他還發現他的睫毛好長,像一柄小傘,撐在他的眼睛上,一點風吹過,這柄小傘輕輕搖動,半遮半掩,露出點他透亮的眼睛,又立即捂上,不讓人偷看。

禮朗把手汗擦了個幹淨,朝少年人伸出手:“同學,你叫什麽啊?”

少年人緩過勁來了,低下頭,嗓音也壓得低低的,說:“我回家,你別跟着我。”

禮朗還要再騎車,少年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車龍頭,厭惡地投去一瞥,警告他:“你別跟着我!!”

禮朗立即作投降狀,雙腳踩地,雙手舉高,慌忙表明心跡:“我是轉學生,我在學校裏還沒有朋友,我想和你交個朋友!”

少年人大步流星,頭也不回地穿過馬路,到了街對面。禮朗沒跟過去,他揮舞起手臂,和少年人喊話:“無名同學!你家離學校很近嗎?”

少年人跳上一輛進站的公車,他的身影消失在了冰藍色的車窗玻璃後,禮朗還在揮手,樂不可支:“再見啊!明天見!”

公車駛離,禮朗騎車往明容中學去,他帶上一只耳機,跟着音樂哼歌,歌曲輕快,他騎得放松,還很開心。

靠近十字路口,禮朗慢慢地松開握住車把的手,經過一片樹蔭時,他的雙手已經在空中舉得很高,他抓到了一根樹枝,撥開了那層層疊疊的樹葉,一道熱辣的陽光刺進他雙眼,禮朗下意識地閉上眼睛,自行車失控,下一秒,他連人帶車摔在了地上。禮朗沒有尖叫痛呼,無人的街道上,他躺在些微發燙的柏油路面,因為想笑而渾身顫抖,他的右手搭在胸前,攥成了一個拳形,像是在保護着什麽。禮朗揉開眼睛往胸口看去。他看到一撮綠油油的葉尖。他攤開手心。

他抓到了一把丁香葉。

禮朗笑出聲音,笑得都合不攏嘴了。

他把這一把樹葉塞進口袋,站起來拍拍屁股,推着掉了鏈子的自行車給他媽打電話。

“媽,我遲到了,還在調時差,從家裏出來晚了。他早上不在,沒讓他送。”

“沒有,還都沒見着呢。”

“哈哈,是有好事啊,我在白天看到了螢火蟲,會發光,好漂亮。”

禮朗張開五指,把手伸向天空,他又哼起了歌。

到了明容中學門口,門衛看他鼻青臉腫,衣服都破了道口子,人還在傻樂,說什麽都不肯放行,最後把他的班主任,年級主任,教導主任全都叫來了,一群老師盯着他給他媽打越洋電話證明身份,這還不算,還要他給他爸打電話。禮父恰好就在附近,五分鐘就驅車趕到了,和一衆老師仔細核對,禮朗才被放進學校。禮父彬彬有禮,領着禮朗進了學校,溫聲向幾位老師賠禮道歉,說孩子不熟悉路,脾氣倔,在國外由着性子生活慣了,早上不肯讓他送,非得自己騎車過來,才鬧出了遲到的烏龍。

禮朗不吭聲,他爸說什麽,他都點頭。寒暄客套完,塞了幾包煙,互換了幾張名片,老師們各忙各的去了,班主任帶禮朗去了醫務室。

禮朗臉上破了道口子,手腕也擦傷了,在醫務室簡單處理了下傷口出來,班主任不見了蹤影,倒是他爸還在,正站在走廊上,面向操場的方向。一群學生在打籃球,青春洋溢,興致高昂。

禮朗打了個響指,他爸朝他看過來,禮朗一笑,拿腔拿調地說:“禮昭先生,不好意思,您生意這麽忙,還讓您來跑一趟。”

禮昭笑笑,遞給他一塊手帕,指了指他的顴骨。禮朗接過手帕,擦了擦臉,擦下來一點灰泥,他把手帕還回去,說:“真是摔的,不是打架。”

禮昭還是笑,一父一子往教學樓去。

“你怎麽這麽快就過來了?飛過來的?”禮朗問。

禮昭扣上了西服外套的紐扣,說:“正好送個朋友到附近。”

禮朗走得離他近了些,嗅嗅鼻子,他聞到他父親身上須後水的味道,有種柑橘的餘香。

“哦。”禮朗說,到了教學樓下,他忽然說:“你要是沒法和我媽開口,我去說。”

禮昭一擡眼睛,禮朗往後一縮,躲進了教學樓,一溜煙往樓上跑,嘴裏嘀咕:“離婚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他一鼓作氣爬上三樓,扒拉着窗口往樓下看。他父親已經走出了校門,成了一道站在黑色轎車邊點煙的黑色背影。

禮朗揉揉鼻子,這時下課鈴響了,不遠處的教室裏,學生們魚貫而出,禮朗抓住一個就問:“同學,你們班今天有沒有個男同學沒來上課啊?”

他後來打聽到了這個男同學的名字。他姓柳,叫柳露,尖子班裏的尖子生,今天家裏給他請了病假,聽說感冒了,發高燒,床都下不了。

2.

柳露翻了個身,坐起來,白色的被單從他身上滑落,他看看櫃子上的時鐘,盤着腿,打了個不大不小的哈欠。

“我送你去學校啊。”

一個男人和他說話,男人就坐在床邊的沙發上,正彎着腰綁鞋帶。

柳露從被子裏爬出來,趴在床上去撈掉在地上的褲子。床有些高,褲子掉在了靠近沙發的地方,他伸長手臂,使勁勾動手指,指尖也只是将将能碰到褲腰上的皮帶。

“我遲到了。”柳露說。他放棄了,剛才還拼命往外伸的胳膊這會兒收了回來,挂在床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蕩着。

男人擡起頭,他不年輕,眼角蔓生出細紋,但五官還是硬朗英俊的,他笑,嘴角翹出一個溫柔的弧度。柳露嘆氣,把被子團成一團,腦袋枕在上面說:“你別笑了,你高中的時候也有睡過頭的時候吧。”

“我叫過你幾次,你沒醒。”男人點了根煙,走過去遞到了柳露垂在外面的手旁。柳露夾住香煙,還看着男人剛才坐的位置。

“要我打個電話去你們學校,假裝你家長幫你請假嗎?”男人坐在了柳露身旁。日頭已經很高了,窗簾向兩旁拉開,塵埃在柳露光裸的後背上浮動,男人伸出手,他的手指立即在柳露的背上形成了幾道灰影。他輕輕地,悄悄地用指腹去觸摸,摩擦自己的影子。他又問了柳露一遍:“你媽媽不方便講話,我可以打給你爸,和他說我是奶茶店的老板,你昨晚下班太晚,直接在店裏睡覺了,結果着涼,生病了,不能去學校了,需要嗎?”

柳露稍蜷起身體,後腰的曲線跟着變動,他沒說話,在床上翻騰了陣,跪着坐起來,被單被他踢到了地上,他坐在自己的腳後跟上抽煙,從脖子到肩膀,再由雙肩到腰,他的身體憑空刻畫出了一凹一凸的兩道曲線。柳露噴出縷青煙,想了想說:“需要,你打吧。”

男人的手貼在他的後腰上,用手機打電話。他的聲音溫和,态度也和藹可親,他的手探進柳露的臀間。

柳露抽煙,把腰稍挺起來了些,男人還在講電話,嘴裏是很應付敷衍的說辭。

“對,是我,是啊,是啊。”

他還笑:“哈哈,沒錯,對啊。”

他的眼睛因為微笑而彎了起來,柳露已經跪在床上把腰完全挺直了,他的嘴巴沒法合攏,張開着喘氣,身前軟趴趴的性器也因為情動而有了翹挺的趨勢,才抽了兩口的香煙只好用手指捏住,舉在半空中。男人的手指完全隐入了他的臀縫裏。

男人挂了電話,扔開手機,把柳露拉過來些,柳露勃起了,粉嫩的性器前端因為欲望而染上了層水光。他和男人面對着面,男人用手包住了柳露的性器。他幫他手淫,親了親他的手臂。

“他答應了嗎?”柳露輕哼了聲,一只手搭在了男人肩頭,詢問道。

“答應了。”男人的吻向上攀延,輕柔地爬上了柳露的肩膀。柳露打了個顫,男人松開了他的性器,兩只手都在他的下體磨蹭。他呻吟出來,顫抖着把煙送到嘴邊,男人仰起臉,單膝跪在床上,往柳露身上傾,柳露半推半就,躺倒在床上。男人咬走了他的煙,叼着說:“你生病你爸也不管?”

柳露偏過頭,一副冷清做派,說:“所以你才有可趁之機。”

男人把煙在櫃子上的煙灰缸裏擰滅了,他抱住柳露,打開他的腿,柳露也很配合,将腿屈起。男人埋頭觀察了番,探出個腦袋,對柳露說:“你真厲害。”

柳露說:“做怪胎很厲害嗎?”

男人分開他的腿,臉貼着他的大腿根吻他。柳露的大腿內側敏感,稍一兩個吻就把他弄得面紅耳赤,他縮起來,膝蓋不由自主并攏了,男人強迫他往兩邊張開,手指伸進他的身體裏。柳露磨蹭着床單往後躲,說:“用前面的……”

他說得很小聲,男人摟住他的腰,把他抱進了懷裏,他沒聽柳露的,手指往他身體更裏面摸索,探尋。柳露的眼睛大了一圈,他說疼。男人抱緊他,和他接吻。柳露吻得笨拙,被男人牽着鼻子走,男人舔他的嘴唇,吮他的舌頭,把他吻得暈頭轉向,他連呼吸都困難,更別提要再和男人提什麽要求了。接吻時,男人脫下了褲子,他把柳露抱到自己身上,又去撩撥他的性器,柳露受不了,試着推開他,卻沒能成功,反而被男人抱得更緊。男人做愛的手法實在太過熟練,高超,埋在柳露體內的手指一伸出來,一個挺身便将自己的性器送了進去。柳露悶哼,皺緊了眉垂下頭,男人揉他的頭發,哄他:“用後面也能很舒服。”

柳露瞪他一眼,男人親他的額頭,伸手摸到他們相連的地方,柳露很是抗拒,男人的手指在穴口打了個轉,不作停留,往上摸了過去。柳露看着他,男人正用手指專心的挑逗他勃起的陰莖和他的下體。

在他後穴的前方,那裏還有另一個情欲的出入口。

柳露勾住男人的脖子湊上去吻他的嘴唇。他的索吻很成功,男人張開嘴回應他,他吻得投入,手上卻沒放松,他把柳露放倒在床上,壓住他,脹大的性器在他的後穴不停進出,雙手變着花樣玩弄他男性的象征和只在女性身上見過的器官。

柳露的後穴出水了,前方的蜜穴也是,淫靡的液體把男人的手指都泡濕了,他用這只手撫弄柳露的性器,他的性器也瀕臨決堤的邊緣,黏液橫流,男人摸到這樣的黏液,又送去他的蜜穴,來回搓弄這處柔軟的秘密領域。

“啊……”柳露叫了出來,他捂住自己的嘴,眼角濕漉漉地看男人。男人抱起他,拔出了性器,将柳露翻過來,想讓他跪着,可柳露抖得太厲害,雙腿打顫,渾身都沒力氣,男人只好扶着他,一只手攬住他的腰,和他緊緊貼合在一起,從後面幹他,插兩下,吻一吻他的耳垂。柳露服軟了,嘴裏念叨說:“不行了……別弄了……”

他想把男人揉他性器的手挪開,男人執拗,賴着不肯松開,往柳露耳後吹氣,悠悠說:“你覺得舒服為什麽不弄?柳露你好濕,你被我幹得好濕,出了好多水。”

他擡起手,把手指湊到柳露鼻下:“你聞聞,你自己的味道。”

柳露扭頭,男人得意地笑了,把手指含進嘴裏,吃給柳露看,發出響亮的吮吸聲:“好好吃,讓我再多吃點吧。“他一伸手,又摸到了柳露的蜜穴,腰上使勁,猛幹了柳露好幾下。柳露幹張開嘴,想說什麽,到頭來變成一聲嗚咽。他射精了。

男人扶住他的性器,還不罷休,還在搓弄,柳露靠在他身上,眼皮耷拉了下來,全身發軟,他嗯了聲,最後射出幾滴精液,他閉上了眼睛。男人沒有就此放過他,低下頭親他的眼皮,把他拉到了浴室去做愛。兩人站着,男人射了一回,柳露腳底無力,靠着洗漱臺還沒緩過神,男人又抱他去浴缸。他用花灑給柳露洗澡,美其名曰替他清洗,到頭來還是用手指搔弄他,他對柳露的敏感點了如指掌,每一下都能勾得柳露聲音更軟,眼神更濕潤。柳露從浴室出來時,腳步虛浮,歇了陣才把校服穿上。男人重新穿襯衣,打領帶,系鞋帶,問柳露說:“送你去學校啊?”

柳露點了點頭:“送到公交車站那裏吧,我坐公車回家。”

“路上買點早飯吃吧。”

柳露摸摸肚子,沒說話。男人看他,走過來揉他頭發:“什麽時候再找我看你打籃球?”

柳露的目光移開了,看着角落的一個紙袋子說:“鞋子你拿回去吧,不用送我東西。”

“喜歡你才送你東西。”男人說,對柳露揮手,“走吧,還是你想再坐會兒?”

柳露眨眼睛,忽然說:“要是我媽會說話就好了。”

男人攬了下他的肩膀,他們分着抽了一根煙,這才從酒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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