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四十六兩銀子
聽完裴子陽的話,許紅渠再裝傻也沒有用。
她從懷裏掏出了放在荷包裏當初從裴子陽書房撿走的小像,她放到了桌上,推到了裴子陽面前。
“這是什麽意思?”裴子陽盯着許紅渠的動作。
“本來就是你的,我不過撿到了,總要物歸原主。”許紅渠又将小像往前推了推。
“你這是拒絕我?”裴子陽未經思考,就脫口而出。
許紅渠安靜了一瞬,還是開了口:“不是,就是一直想還給你,一直忘了,突然想起來覺得不給你的話,下次還能忘。”
裴子陽沒有得到許紅渠的回答,神色冷冽地看着桌上的那張小像,像是下一刻就要這張撕毀。
“不是說給我一點時間考慮,你不會連這點時間都不給我。這可是人生大事,哪能就這麽輕易下決定。”
許紅渠見裴子陽沒有動作,這才開了口,她這麽說也是在給裴子陽重新思考的時間,她不希望裴子陽是因為沖動下的決定。
這一頓飯下來,許紅渠和裴子陽吃得默默無言。
裴子陽幾次想要開口,卻又擔心會得到許紅渠拒絕的答案。
包間裏的氣氛暧昧又略微凝滞,這一頓飯吃得兩人均是心不在焉。
還是小粉的突然闖入,結束了這略顯尴尬的氣氛。
“小姐,您快跟我去一趟拍賣行,現在有人跑過來鬧事,說是您拍賣出去的東西是假貨。”小粉也顧不得看包間裏兩人的眼色,一口氣将話全部說了出去。
許紅渠聽到小粉的話,立刻起身,往外走去。
她回頭略帶歉意地對裴子陽說道:“拍賣行有事要處理,我先過去看一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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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陽聽到有人在拍賣行門口鬧事,也放心不下,:“我跟你一起去。”
許紅渠猶豫了一瞬,還是點了點頭答應。現在拍賣行的情況還不知道怎麽樣,多一個人就能多一個點子。
在馬車上,許紅渠聽到了拍賣行來彙報的小厮說的事情的來龍去脈。
鬧事的人是上一次拍下了一個青花瓷瓶的賓客找來的。
那人剛拍下這青花瓷瓶沒多久,其他地方的生意就出了問題,為了湊錢,只能将這青花瓷瓶拿到典當行去換錢。
結果,典當行看了這青花瓷瓶卻說他手裏這青花瓷瓶是假的,并非出自名窯,不能當了換錢。
那人氣不過,就找了一批人到許紅渠的拍賣行鬧事,将拍賣行門口堵得水洩不通,吵着要向許家讨個說法。
來報信的小厮也是從拍賣行後門偷偷溜了出來,這才從許紅渠上課的地方輾轉找到了酒樓。
許紅渠卻是從這小厮口中講述的事情裏面,覺察出了一絲的蹊跷。
這青花瓷瓶是家中庫存,一直放在角落裏積灰,家中沒人在意,在征得許力同意之後,許紅渠這才拿出來拍賣的。
從倉庫拿走的時候,她記得她爹還提了一嘴說是以前朋友送的賀禮。
作為賀禮,這青花瓷瓶更不可能是贗品。
“可是想到了什麽?”一旁的裴子陽看着許紅渠垂眸沉思的樣子。
許紅渠沒有接口,反倒問裴子陽:“你可是聽出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裴子陽覺得也沒有必要遮掩,據實說道:“是,聽起來似乎有人故意為之。”
許紅渠也贊同了裴子陽的觀點,她覺得這件事的偶然性太大,如果商人本身經營的是高風險的生意就不會動那些庫存的銀錢,而是應該将這些銀錢留作周轉。
可這人卻将這庫存的銀兩拍下了一個青花瓷瓶,那應該是對這個青花瓷瓶的喜愛遠甚于其他事物才會這麽做。
但卻在一缺錢的時候,就只将剛剛到手的青花瓷瓶轉手賣出,明知道典當行不會給他當時在拍賣行拍下的價格,卻還是執意這麽做,可見對這青花瓷瓶也不是真愛。
許紅渠覺得這件事聽起來有那麽些合情合理,但卻又有些不合常理的地方。
馬車沒有正大光明地停在拍賣行正門,則是停在了拍賣行後門。
裴子陽率先跳下了馬車,随即轉頭去扶許紅渠,許紅渠在裴子陽的攙扶下跳下了馬車。
許紅渠先透過門板的縫隙看了看正門外的情況,發現在門口叫嚣的那群人,此時都已經歇了,安靜地坐在拍賣行門口示威。
路過的行人不時地往這群人看上幾眼。
許紅渠卻沒在這中間找到理應讨債的債主。
“那拍下青花瓷瓶的人賓客本人沒有來嗎?”許紅渠對着小厮問道,她多少還記得那人的長相,現在外面的人群中卻無一人與他相像。
“沒有,剛才其他幾人與他們好說歹說,讓他們主子過來,他們也只是叫我們的管事的出來,給他們一個解釋。小姐,您不如不要出去管了,讓老爺來處理這件事。”這小厮憂心地說道,小厮覺得許紅渠一個姑娘家,對上這些不講理的人顯然是沒有什麽勝算。
小粉也在一旁附和:“小姐,你看這些人都五大三粗的,顯然也不是好相與的,不如讓他們去。”
許紅渠卻是堅定地拒絕了周圍人的建議:“不行,這件事一定要盡快處理,他們如此坐在門口不只是對我拍賣行聲譽有影響,時間長了,必然會影響到許家的聲譽。”
“小姐,可是我看這些人也不是會講理的樣子。”小粉知道許紅渠堅定了的事情,不會輕易更改結果,但還想盡可能地再勸一勸。
“那也要試一試。”
許紅渠讓周圍的幾人将擋在正門的門板拿下來,打開了僅供一人通行的過道。
外面靜坐的人看到拍賣行有了動靜,立刻站了起來,不停地聲讨起了拍賣行的過錯。
門板全部放下來,許紅渠剛踏出門檻想要安撫他們的情緒。
話還沒有說,一枚雞蛋卻從後面飛了過來,站在許紅渠身後的裴子陽一個閃身從縫隙竄了出來就擋到了許紅渠身前。
“咔嚓”一聲,雞蛋的蛋清混合着黃色的蛋黃從裴子陽額頭淌了下來。
其他人見狀,更是将早已準備好的爛菜葉往他們身上扔,許紅渠屢次想要擡高音量制止他們的行為,卻根本是無用功。
許紅渠只能拉着裴子陽回到了拍賣行裏面,将門板重新裝了回去。
就算裴子陽替許紅渠擋住了大部分的攻擊,許紅渠身上也還是沾上了幾片菜葉。
許紅渠也是怒不可遏,立刻讓小厮去報官,她不相信就算官府派人來了,還趕不走這群人。
她也沒顧上身上的菜葉,而是拿出手帕,給裴子陽擦了擦額頭上的蛋液和身上沾着的污漬。
“別擦了,沒關系的,你有沒有受傷?”
裴子陽從許紅渠僵在半空的手中抽出了那條手帕,反過來給許紅渠擦掉了身上的菜葉。
見許紅渠搖了搖頭,裴子陽這才繼續說了下去:“我知道是誰在背後搞鬼了。”
許紅渠面對這種情況正有些不知所措,她還在茫然她是不是不能憑她的能力解決這件事,聽到裴子陽這麽說,她緊張地抓住了裴子陽的手:“是誰?”
“外面的人你都沒見過嗎?沒有一個覺得眼熟的嗎?”
面對裴子陽的問題,許紅渠在腦海中過了一遍,還是什麽都沒有想起來,只能搖了搖頭。
“這些人是跟許冠之前一起玩的人,我以前在茶樓遇到過幾回。”
許紅渠久違地聽到堂弟的名字,也是心下疑惑。
都過了這麽長時間了,這些人難道現在才為了許冠抱不平才來鬧事?
裴子陽又補了一句:“這些人裏面要跟你哥關系最好的要數蔡良了。”
許紅渠聽到裴子陽的話,這才如夢方醒,鑒定出他們拍賣行賣假貨的就是蔡良家的典當行。
“看來這幕後主使就是蔡良。”
許紅渠雖然從裴子陽口中得到了這幕後主使的事情,但卻無法理解這人的真正的目的。
若是為了替許冠報仇,在時間上過了這麽幾個月才緩過神來,也太過遲鈍。許冠當初入獄的時候,他也沒見許冠任何朋友上門詢問。
這蔡良估計也是許冠的狐朋狗友一類的人,許紅渠在心裏下了判斷。
在這期間,趴在門縫上一直觀察着情況的小厮,向許紅渠彙報了情況。
那群人本還在門口叫嚣,一看到身穿官服的人朝拍賣行過來,立刻就一哄而散。
外面的事情由官府出面解決了,許紅渠讓小厮取了一包碎銀子,讓他去送給外面的官兵。
她眸色卻暗了暗,對另外一個小厮吩咐道:“給我遞帖子到蔡家,說我今晚要去拜訪。”
小厮剛想往外走,卻被裴子陽攔住了:“你冷靜一點,這蔡良并沒有這麽簡單。”
“被人蹬鼻子上臉,難道我什麽都不做嗎?”許紅渠吼完,也意識到了她情緒的失控,“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吼你的,我就是太着急了。”
裴子陽摸了摸許紅渠的頭發:“我待會兒跟你講點蔡家的事情,你再做決定也不遲。”
許紅渠沒想到裴子陽會突然摸她的頭,呆愣在了原地,但他的這個舉動,也的确安撫了許紅渠原本煩躁的心情。
她發現,自從早上裴子陽向他提出了提親的事情之後,肢體接觸就越來越多了。
她好像也并不反感。
作者有話要說: 2020年最後一個月啦~
十二月快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