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結成道侶
鬼帝李師古于方土山引起天地異變之時, 書院的院丞辦公之所處。
程湘君正在處理書院的內務，門口忽然投下一片陰影，她擡頭看去, 微微驚詫地起身, 迎了過去：“院長？您怎麽親自過來了？”
站在門口的是修仙界兩大聖君之一的書院院長君無厭, 一個相貌平平, 卻滿腹書生卷氣的年輕女子。但程湘君知道, 這不過是她衆多形象之一而已。
修仙界之所以鮮少人見過她在外行走，那是因為她喜歡變換別的面孔和形象, 以不同的身份行走。她或許是某個宗門年邁的客卿長老, 或許是某個初出茅廬的小散修，又或許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凡人。
不過一般在面對同一個人時, 她會以對方所熟悉的那張面孔出現。比如程湘君所看到的書生卷氣女子正是第一次見院長時所看到的院長的模樣。
只見君無厭微微一笑, 道：“我準備多增設幾個傳送門，過來告知你一聲。”
程湘君：“……”
好吧，她們院長就是喜歡閑着沒事去做傳送門, 順便維護一下傳送門的傳送陣法。她都懷疑院長之所以做那麽多傳送門，就是為了方便自己換角色在外行走。
她問：“不知院長此次的傳送門，想設在何處？”
君無厭沉吟片刻, 問：“方土山怎麽樣？”
“那不是鬼帝李師古的老巢嗎？把傳送門設在那邊，萬一遇到鬼修, 學生們不就是羊入虎口嗎？”
“往後世上怕是沒有鬼帝李師古了。”
程湘君略驚：“他又被幹掉了嗎？誰幹的？”
君無厭摸了摸下巴：“應該是那兩個孩子吧, 畢竟只有他們跟我打聽過八纮界的事情。”
程湘君不知道她口中的那“兩個孩子”是誰, 畢竟以她的歲數來看，連帝臺的蒼天官聖君都算是小輩。
她也沒追問, 而是道：“鬼帝的控魂術十分陰邪狡猾，他數百年前能被合虛幹掉又奪舍重生, 這次說不準又躲過了一劫。”
Advertisement
君無厭道：“‘控魂術’并非永生的術法，他能奪舍一次不代表能奪舍第二次。況且他這次太過貪心，想要融合元氣、陰氣以及魔氣三種根源之氣，所以為天道所不容。要知道天道之所以将三種根源之氣加以區分，自是不願意有人這麽貪心。”
程湘君明白了，琢磨了片刻，心情有些微妙：“學生記得當年赤城尊主被殺後，似乎有另一種說法傳出……據說，赤城尊主并非為居繇他們親手所殺，而是為天道所滅，因此肉身在頃刻之間灰飛煙滅，元神也沒了蹤影，只有她在‘被殺’前親手挖出的內丹遺落不知在何處。難道她當年也是因同樣的原因……”
君無厭勾起唇角：“不管是神是妖是魔是鬼，妄圖挑戰天道，逆天而行，都會為天道所針對。好了，我去設傳送陣了。對了，要不在玄元國北境也設一個傳送陣吧，那邊的雪山很漂亮，夏日的時候可以過去避暑。”
說完，她便消失在程湘君的面前。
程湘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院長那個笑容一看就知道事情不簡單，方土山那邊好說，但玄元國北境的雪山有何特別的？書院四季如春，何必跑去那邊避暑？”
直到很久以後，江以寧拿着一張羊皮地圖來找她說，求見院長，院長才回來。
江以寧咨詢道：“這八座山，可有什麽特別之處，或者是否有什麽傳說？”
君無厭十分喜歡她的聰穎敏銳，将這八座山是八極界的八個門之事告訴了她。
江以寧默默消化完這些聽起來像是天方夜譚的傳說，收起了地圖，道：“晚輩還想問一件事。院長是否清楚除了奪舍之外，是否還有別的辦法能讓沒了肉身，元神也消散的已逝之人複生？”
“沒有。除非元神不滅，否則即使複生了，那也只是傀儡。”君無厭說完，又懷念道，“當年也有個孩子問了我這樣的問題呢！”
江以寧心念一動，問：“能冒昧問一下，那個孩子得到了答案嗎？”
“我将八極界以及八纮界之事告訴了她，她就沒有往下問了……如今看來，她應該已經得到答案了。”
江以寧注意到，那個人當年找院長咨詢的先是如何讓人複生，而後才了解八纮界與八極界之事，也就是說，想讓某個人複生才是那個人的主要目的。
如今她發現出事的八座山跟八纮界以及八極界的傳說有關，那是巧合嗎？
不可能是巧合。
應該是當年那個人在得知八纮界與八極界的傳說之後，以複活某個人為目的，展開了行動。其行動結果正是江以寧如今所獲悉的關于八座山的事情，而她如今所獲得的消息又與她的師父、天池真君有關，那是否說明……
她問：“那個孩子，是家師嗎？”
君無厭面上挂着笑容，既不承認，也不否認，道：“太久遠了，忘了。”
江以寧又問：“那傳說是真的嗎？”
“不知道，畢竟若真有人為天道所不容，将之摒除于八極界之外的八纮界，沒有人親眼看見，也沒有從八纮界回來的人證明，這傳說便只能是傳說。”君無厭露出了個狡黠的笑，“對了，這個傳說，我是推測的。”
江以寧：“……”
——
程湘君看見江以寧出來，問：“你的疑惑解了嗎？”
江以寧嘆氣：“沒有，反而越發琢磨不明白。”
程湘君笑了下：“這修仙界的秘密多着呢！以後，總會有明白的時候。或許等你接班成了院長，你得到她的傳承時就能明白了。”
江以寧搖頭：“院長那樣的身份需要背負太多，我還不夠覺悟。”
“知道你家有嬌妻，整日沉浸在溫柔鄉，不思進取。好了，回去吧！”
江以寧雖然面色不變，但實則被程湘君這麽調侃，她已有些不好意思，步伐匆匆地離開了書院。
江以寧回去後，終于得到了桃溪真君的回信。雖說她心裏有許多疑惑，但最終也沒有問出口，只是關心了下師父的情況。
“我沒事，但短時間內還不打算回萬峰閣。”桃溪真君的聲音冰冷，但江以寧似乎聽出了一絲不同于從前的溫柔。
江以寧心想，她師父或許是得償所願了吧！
——
在江以寧放下一切與蘇先歸結成道侶的那一日，陸澂忽然出現在儀式上。他給江以寧送了不少仙草丹藥，道：“這是給你們的賀禮，也是我燒毀陳家密室的賠禮。”
這無疑是承認了他故意燒掉邪香秘方，好讓衆人的注意力放在江以寧身上，以遮掩他們跟鬼帝在陳家大戰之事。
江以寧并不怪他跟師父，也願意接受他對她們的祝福，将賀禮收起來：“多謝真君。不知……”
江以寧頓了下，沒有往下問。
陸澂知道她想問最近的事情，但對此他也沒什麽好說的。
他們那一日證實了将元氣、魔氣與陰氣融合于一體的鬼帝确實遭到了反噬，然後肉身毀了，魂體也消散，方土山并沒有留下他存在的痕跡。
只是他們沒有見到那個人，所以并不清楚最後是否成功了。
想到這兒，陸澂也沒什麽心思多留，道：“我還有事，就不多待了。”
前來觀禮的裴明禮表示心塞了：“師父他竟然看都不看我一眼，而且燒掉陳家密室是怎麽一回事？”
“你有什麽好看的，他收你當弟子一兩百年，看也看了一兩百年，會膩的吧？”蘇先歸道。
裴明禮秉持自己謙謙君子之風，看在今日是她跟江師侄的大喜之日上，不與她一般見識。
倒是十三不滿地問：“一兩百年就會看膩，你在提前告訴師妹，你過一兩百年就會看膩了師妹嗎？我告訴你，你若是敢負了師妹，我打不過你也要追殺你到我壽元盡！”
“他們師徒，能跟我們道侶一樣嗎？雲雲這張臉，莫說一兩百年，便是到死，我也不會看膩。而且我們還要一起飛升，再互相看上萬年！”
“我說，就別耽誤吉時了，快歃血交杯。”裴明禮道。
蘇先歸這才将目光轉回到江以寧的身上，她看着一襲綠衣，面上略施粉黛，帶着笑容的江以寧，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江以寧也看着她，那一身紅衣，将她的臉頰都襯紅了幾分，江以寧只覺得今時今日的她，比曾經她穿紅衣行走修仙界之時少了幾分張揚肆意，反而更加明媚動人。
二人拿出自己的佩劍，——江以寧只有青要劍，蘇先歸則從自己那麽多劍裏挑了陪伴她最長時間的聞思劍。——劍從對方的指間劃過，血珠從傷口冒出，然後滴在了她們面前的酒杯中。
随後二人共同舉杯，請天地為證，她們今日結成道侶，相許終生，絕不背叛，否則天道不容！
最後将含有對方的血的酒喝幹。
裴明禮跟十三有些懵：“這最後一句原本有的嗎？”
以往的修士結成道侶時，可從未下過這麽重的誓言，因為修仙之人都信天道，若真叫天道責罰，興許下一次渡劫時就渡不過去，隕落了。修仙界就有了一個共識，那就是別拿天道來立誓。
“我們自行添加上去的。”
裴明禮、十三：“……”
行吧，你們将對方看得那般重，即便為對方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會這麽做也是正常操作。
“好了，儀式結束了，這是給你們的伴手禮，謝謝你們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裴明禮很知情識趣：“那我們先走了。”
他見十三沒動彈，就将她也拽走了。
十三伸手将青木撈進懷裏：“我們也走吧，別打擾她們修仙了。”
他們走後，這兒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蘇先歸悄悄勾住江以寧的尾指，問：“打算修煉嗎？”
江以寧好笑地拿起她的手，看見食指的傷口已經快要愈合，便用力捏了下。傷口登時又裂開來，冒出了一絲血珠。
這點傷不痛不癢，但蘇先歸仍舊可憐兮兮地問：“幹、幹嘛？”
江以寧将她的食指用布纏好，道：“可惜了，你傷的是右手。”
蘇先歸愣了下，旋即一驚：“江以寧，你該不會是故意挑我的右手的吧？！”
江以寧微微詫異，一副“你怎麽會這麽想我呢”的神情，道：“你伸出哪只手，我便挑哪只手，不對嗎？”
蘇先歸：“……”
她憤憤地道，“你算計我，哼，休想再讓我喊你雲姐姐！”
江以寧笑吟吟地看着她，擡手設了個陣法，蘇先歸想說什麽，江以寧将她往榻上一帶，然後道：“我有接受你的建議，學了一個隔音效果更佳的陣法，接下來幾天，你可以安心了。”
“幾天？！等、等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三更！
好了，該解釋清楚的都已經解釋清楚了（大概吧）
怎麽看待這篇文都好，但說是超長的預告就不認同了。
當初構思修仙文的時候，是先構思赤城尊主與桃溪真君這一對的，而整個修仙世界的背景都比較複雜和宏大（也算不上宏大吧）。
包括這章的院長君無厭、曾經出現過的沃野宗“小九”就那個很愛杠各大宗門的少女都是這個系列的主角。
而這一篇，正好放在了開始，因為篇幅太短，也沒有時間再詳細寫世界觀，所以導致正文收尾的時候，像“第二部 的預告”。
這不是預告，只不過是作為第二部 的銜接，如果我摘掉這一部分的內容，或許就會一頭霧水，所以思考過後決定還是這麽寫。
這文也不是為“第二部 ”打廣告，因為那一篇近期沒準備開。
——
主角的劇情這一章之後算結束了（過兩天如果想起還有可以寫的地方會接着寫），下面應該會寫一兩章部分讀者感興趣的師徒C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