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

松平元康平安歸來并以三河主人身份發布的一道命令明顯刺激到了在這裏稱王稱霸的僧侶們。

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僧侶們聯合起來對抗基根未穩的元康,并希望建立一個宗教性國家。

随着時間推移,元康手下有很多宗教信仰者也加入了僧侶那邊,三河勢力對抗越發明顯。

明亮的和式房間內,身着藍底和服的元康正捧着一本書翻看,下面圍坐了一圈正襟危坐面色不虞的家臣。

生性勇猛性子卻急躁的本多忠勝按着腰間的武/士/刀一臉殺意在衆人面前轉圈,再次老話重提。

“我去殺了夏目和忠信!”刀已經拔/出來了,淩空揮下,帶着凜冽破空的殺氣,“主公待他們不薄,他們居然敢反叛!”

“主公三思。”身為謀臣的酒井忠次卻要理智得多,“主公尚未在三河立穩腳根,貿然動刀子會傷筋動骨。”

“不能退讓,否則一步錯滿盤皆輸。”本是三河原老之一的神原康政嚴肅正謹,“但也不能太過激進,殺敵一千自傷八百。”

“既然不能殺也不能讓,你們倒是拿出個辦法來啊!”本多忠勝憋屈的瞪大眼,“還不如直來直往真刀真槍打一場!”

“這……”就因為沒啥好辦法,所有人才會聚在這裏開會啊!“主公……”

松平元康頭都不擡,捧着書的模樣閑适得讓人眼紅,頗有皇帝不急太監急之感。

“無妨。”

無妨你妹!都快火燒眉毛了!

好在元康還有下一句,總算安撫了群下的暴動。

“他們鬧得越兇,暴露的底細就越多。”書頁翻過,一心二用,“對我們來說,夏目他們是背叛者,對對方來說,他們就一定是盟友了?實則虛之虛則實之,謠言之種東西向來防不勝防。”

“半藏,知道該怎麽做吧?”

Advertisement

“遵命!”

不知何時出現在元康背後的蒙面忍者跪下領命,下一秒再次消失在房間內。

衆人:……

——還是好不習慣這種忽隐忽現的忍者。

“本多,控制好三河的軍隊,摸清對方的退路。”

“領命!”

“酒井,扼斷對方的食物用水供給,必要時扇動群衆,本多你要負責安全。”

“得令!”

“神原,財政稅收,農業商業貿易軍需補給的計劃做得如何了?”

“還在籌備中,不出半月就能搞定。”

“弄好了,我們就發動總攻,名字就叫論禪大會。”元康下了總結,頭都不擡趕人,“沒事就出去。”

幾人面面相觑,猶豫幾番,眼神厮殺半刻,終于由酒井開口了,“主公,織田氏又來人要求結盟了。”

“說我沒空,婉拒。”

書本‘啪’的一聲丢在桌上,元康淡漠的掃了自家手下一眼,“你們是不是太閑了?”

“主公,我去看那群小家夥操練得怎麽樣了!”

“主公,我突然想起這個月的糧食收成還沒弄好!”

“主公,財政報表之類的似乎有點問題,先走一步。”

不到瞬間,房間就清空了,松平元康嘆了口氣,重新拿起書本。

也不知是不是同為人質生涯壓抑太過,跟着他回來的小夥伴家臣們都活潑了不少,連自家老大都敢調侃了。

知道得比其他人更多一點的服部半藏顯然也是個八卦男——比如說自家主公從尾張回來那天出現在後頸上那個鮮明的吻痕加牙印,一身黑衣倒挂在房梁上,像只晃蕩秋千的蝙蝠。

“自主公你回來後,這幾個月來,結盟申請就來了三撥,對方可真重視您。”

尤其是他們現在明顯弱于對方的時候被拒絕也沒有惱怒,可真耐人尋味。

松平元康四個字秒殺。

“那又如何。”

半藏咂巴着嘴,樂呵呵的直接看戲了。

不到一月時間,松平元康就發動了總攻,嚴密封鎖了敵方糧道和水源,再挑撥道,“論禪天下,誰主沉浮?”

簡而釋之,三河內寺廟太多,到底誰才是領頭羊?咱們來個論禪大會确定一下如何。

被圍困得沒了退路的衆僧兵只得答應,然後連臨時抱佛腳的機會都沒,被監考老師松平元康臨堂抽考,怎一個黴字可表。

哪段經文在哪本書哪頁哪行?禪說新語經典命題——風過旗揚,誰動?答曰心動,你丫修禪心不誠!偶爾還夾雜了一兩句腦筋急轉彎,耳聾口啞要怎麽論禪?鄙視之:你丫連字都不會寫麽!?

這場論禪大會從早到晚,圍觀百姓成百上千,到最後時,大半僧侶都崩潰了。

結束的時候,松平元康放下茶懷,示意本多上前。

本多忠勝咧着嘴拎出一卷寫滿了字的紙,朗聲念道。

“XX寺XXX三年來欺男霸女,為收錢逼死了數十人,XZ寺XX一年內虐殺兒童不下20起……”

念完後霸氣一揮手,“假借禪宗之名行不義之事,上述人全都抓起來!”

抓起來當然不是扔牢裏,這樣不是還要浪費牢飯嘛,本多領着自家手下一刀一個,圓溜溜死不瞑目的禿子腦袋滾了一地。

鮮血染紅了佛字标記,沒有犧牲的戰争是不存在的,此舉足以震憾那些嘲笑他連見血都怕的牆頭草了。

從松平元康回到三河,不到一年時間便肅清了反對勢力,正式成了三河名副其實的大名,後改名松平家康。

這場損傷最小的戰役是家康能力的證明,而織田氏和武田氏先後發來的結盟請求更是肯定了家康的才能。

面對新上任的大名,信長再次派人前來,這次是織田家的重臣泷川一益,“信長主公非常想念三河的弟弟竹千代,希望閣下抽空前往清洲一敘舊情。”

家康總算擡了擡眼皮,确認道,“以兄長的名義相邀嗎?”

泷川不明白這句話的深意,直覺答道,“是。”

“行了,你回複到,我不日前來。”

尾張的清洲城,家康來的次數不少,但帶着家臣如此正式前來,還是頭一遭。

結盟很順利,信長也沒穿什麽奇異服裝吓人,但結果來說還是囧囧有神的。

一般來說,雙方是附屬關系就會交換人質,結盟的話就要結為姻親。

剛剛成年的家康離異現在獨身,一般結姻都是為他找繼室對不對?然而信長一錘定音,結為兒女親家。

信長的次女德姬今年4歲,家康的獨子竹千代今年……3歲,名副其實的娃娃親。

不管是織田衆還是松平衆都囧了,這是什麽神展開!?

松平元康不着痕跡的瞪了織田信長一眼,後頸處牙印消失的地方隐隐發燙,而織田信長得意的挑了挑眉,無聲勝有聲。

這就是說好的哥哥弟弟?為毛感覺這麽此地無銀三百兩?

清洲同盟确認後,信長把重心放在如何攻破美濃上,而家康則收到了甲斐武田信玄的試探信。

美濃名主曾是齋藤道三,也是信長的岳父,兩家在結盟時,将美濃的公主濃姬歸蝶夫人嫁了過來。

濃姬是個聰慧的女子,最得齋藤寵愛,曾在出嫁時被塞了一把短懷刀。

“若織田信長真是個傻瓜,便殺了他。”

然而濃姬卻很冷靜道,“或許這把刀會指向父親也不一定。”

事實上,濃姬也的确做出了自己的判斷,以致于齋藤決定将美濃送給信長當成禮物。

這個舉動當然刺激到了齋藤的兒子,于是弑父奪位,并宣布美濃與信長誓不兩立。

解決了多年威脅今川氏,信長總算能集中力量攻打美濃了。

至于武田信玄為什麽會來信試探家康并要求結盟,這只能說,民以食為天。

俗話說得好,柴米油鹽醬醋茶,缺一不可。但是哪個最重要,還是有争議的。

現在今川氏真以自己真實案例充分舉例說明了鹽的重要性,就因他斷了武田氏的鹽路,武田信玄立刻撕毀和今川義元的同盟,發動了攻擊。

沒辦法,誰叫武田氏的領地偏偏見不到海呢!沒鹽的日子太可憐。

至于武田信玄的結盟試探是出于家康和信長的結盟,他可以忽略新崛起的家康,卻不能忽視幹掉今川義元的信長。

不久,家康和武田信玄結盟,只給那位嗜酒如命的信玄公送了一車做人質時‘玩物喪志’醞的酒,而信長結盟照例送了個養女聯姻。

家康正式和今川氏敵對,和武田氏形成夾擊對今川進攻,而信長則和美濃形成拉鋸戰。

為了改變這種僵持情況,15歲的織田市聯姻給了淺井氏長政,且在信長答應不對淺井氏的盟友朝倉氏出手後,正式結盟對付美濃。

随着時光流逝,今川氏滅亡,信長對美濃戰争也有了決定性的一筆。

手下小将木下藤吉郎在衆人束手無策的情況下,一夜之間建成了墨俣城,被大為高興的信長提拔賜名木下秀吉。

就在這最該高興的時候,信長的妾室,為他生兒育女他最為寵愛吉乃夫人病逝了。

家康得到消息的時候,抽空去了趟清洲城,見到了被信長遷怒扔東西砸得一頭包的衆家臣——這個爛脾氣早該改了。

負責替家康帶路的是信長面前的新秀木下秀吉,秀吉長得太過削瘦,武士袍看上去空蕩蕩的,比他臉長幾歲的臉上還能隐約看見少許營養不良的後遺症。

秀吉對他十分恭敬,行至無人角落時更是鄭重道謝。

“6年前,多謝閣下賜藥。”6年了,他現在已經一飛沖天,終于能擡頭挺胸報上自己頗為自豪的名字,“我是木下秀吉。”

家康當然知道木下秀吉的大名,不過這一提醒,倒真讓他想起了過去那個受人欺淩的男人,微微淺笑颔首,眼裏的欣賞止都止不住。

“讓人嘆為觀止的一夜城主人,木下君的才智令人欽佩,織田軍能有木下君在,真是一件幸事。”

木下秀吉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喜上眉梢,若說信長的看重和其他人的羨慕嫉妒恨只讓他覺得揚眉吐氣,那麽被這個他只有個幾面之緣甚至自卑不敢交談的優雅男人誇獎,則讓他有些興奮到飄飄然。

不經大腦般,一句話就冒了出來,他自己甚至也吓了一跳。

“若有空閑,可否三河一敘?”畫蛇添足圓一句,“實不相瞞,我出身低微,難登大雅,所以想學圍棋。”

家康沒多做考慮就同意了,他是真欣賞這個聰明能幹的家夥,“屆時,必烹茶掃榻相迎。”

意外福利到手,秀吉心跳有些快,為了掩飾便轉身繼續帶路。

“主公這些天心情不好天天喝醉。”到了目的地,秀吉有些擔心,不由多嘴幾句,“還比較喜歡砸人,閣下請多小心。”

輕敲大門然後通報,不出意外又是一個酒碟飛出。

家康眼明手快将不敢躲避的秀吉拉開,對他安撫一笑,在秀吉欲言又止下踏着碎片進房關門。

信長不知有多久沒打理自己了,頭發亂糟糟一片,胡須冒了一圈,醉眼朦胧沒半分清明。

“你來了啊,嗝~”酒嗝一出,酒臭薫人,信長拎着酒壇子把桌子拍得咚咚直響,“陪我喝!”

推托不過被灌了酒,反正他也是來陪對方發洩的,也就不矯情了。

喝着喝着,信長突然撲在桌上嚎啕大哭,這也是家康認識對方19年來第一次看到他的眼淚,不由動容。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在不喜歡自己的生母面前,他縱是委屈也不能哭,在自己家臣面前,他縱是脆弱也不能流于表面,只有家康的存在能讓他全然放松,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感覺,說不清摸不透。

曾經他鬼使神差生出了異樣的情愫,卻得到了一個拒絕的黑眼圈,憤怒之下更加寵愛吉乃以證明自己不是非他不可。

現在吉乃離開了,在他感情最脆弱的時候,他還是出現了——明明他根本沒通知他來!

“喂,別在這裏睡,我扶你去床上。”

硬漢落淚足以讓人心軟,家康雖然有些介意信長曾經的某些行為,卻并沒有讨厭他。

得不到醉漢的回應,家康嘆口氣将人扶起來,差點被大男人全身的重量壓倒。

酒勁上頭,眼前一有瞬間暈眩,天知道信長哪兒收集來的烈酒。

勉強将人扶到床上,扒了那身濕淋淋滿是酒漬的外衣,剛想吩咐仆從送些熱水來,就被歷史重演的拽着倒在床上。

酒精麻痹了的身體反應略遲頓,一個午夜夢回般灼熱的吻便覆在頸側,濕熱的呼吸噴灑在耳旁,“別走。”

別走你妹!

暈暈沉沉的腦袋出奇憤怒,一側頭,剛好裸/露的胸膛在面前晃得誘人,直接一口咬上去!

信長倒抽一口冷氣,胸前一疼,酒醒了大半,卻在低頭觸到那雙略帶水色的黑眸時覺得口幹舌燥,下腹一熱,本能的就吻了上去。

老司機信長的吻是一慣的霸道帶着極強的侵略性,不幸還很處的家康完全沒有抵抗力,本就昏沉的腦袋因缺氧一片空白,所以他順應本能做了件傻事,舔了舔剛要撤離的那條濕滑舌頭。

這下可真捅了馬蜂窩了,信長眸色一沉,直接伸手扯掉了那件礙事的外衫,然後兇狠自身下人的喉結撕咬舔吻而下。

家康無意識的嗚咽一聲,被嗜血猛獸扼住喉嚨的感覺太刺激,全身緊繃之後頹然一軟,心跳快加血色上湧,下意識喘着粗氣緩緩回神。

身上濕漉漉的大凉,逐漸升起的酥麻也難以忍耐,家康推了推埋首在他胸前幾乎快到下腹的那顆腦袋,啞着聲音阻止道。

“別……”

別?晚了!

信長随手拽下內衫一扔,肌膚相觸,感覺太美好了。

天光尚早,明亮到眩目,家康終于沒忍住爆了粗口。

“日!”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