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喲,什麽意思”,領頭的暴徒扔掉煙頭,饒有興趣,“你要替他還錢?也行啊。”

“兩千萬,只要你掏錢,我們立馬就放過他”,男人把玩手裏的刀,拿出亡命之徒的架勢,就不信這小少爺不害怕。

“他欠了你們兩千萬?他去賭了?還是說你們是高利貸?”,邬希根本不吃他這一套。反而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

“我又不是聖母,沒錢替他還”,趙自流這人賺錢的本事半點沒有,欠錢的本領倒越發精進。

“沒錢?”,男人沒想到他會是這種反應,瞬間暴躁,飛起一腳踢在趙自流身上,逼出一聲慘吟咒罵,然後挑釁邬希,“你就不怕老子揍死他?”

邬希哂笑。說對了,這個他還真不怕。

算着時間,警察應該馬上就到,附近就有一個派出所。反正警察來之前,趙自流肯定死不了,挨揍那也是活該。

趙自流不敢置信邬希居然真的不管他,又被幾個人圍着踢了好幾腳,連滾帶爬地崩潰嘶吼,“你明明有錢!救救我!救我,我是你親大伯——”

男人不耐煩地把趙自流拖回來,渾身煞氣,發狠地給了肚子兩拳,揍得人不停幹嘔。

媽的,打死一個老窮鬼撈不着半毛錢還得蹲監獄,虧本買賣他可不幹。

他眼珠轉了轉,忽然直起身幾步就直奔邬希過來,來回比劃刀刃,面露猙獰,“你到底是不是他侄子?別讓我發現你騙我……”

一邊威脅,他眼神閃爍異樣,蠢蠢欲動,不露痕跡地想要把人往更角落裏逼。

刀鋒在離臉很近的地方危險搖晃,邬希眉頭緊蹙,目光落在這只持刀的手上,緩緩後退,餘光瞥見身後。

再往後退就要進到更偏僻的一條死胡同了。

警笛隐約漸近。一夥暴徒裏有幾個人率先反應過來,“程子,撤吧!”

趁男人分神,邬希抓準時機,突然擡手捏上對方手部某個關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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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酸麻痛癢席卷而上,男人不受控制地手一松,刀“當啷”一聲落地,眼睜睜看着邬希拔腿就跑。

“你——”,他不敢置信自己竟被一個弱學生挑釁了,臉上挂不住,暴跳如雷便追過去。伸手抓扯住邬希的袖口。

警笛聲由遠及近,此刻被無限放大,窄小的巷口迅速出現幾個警察。

男人大驚失色,猛地回神,“他媽的什麽時候報的警!”,手一松轉頭就要□□。

沒能爬出多高,一只腳結結實實踹在他的膝蓋窩,伴随着骨響,整個人“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來人慢條斯理走過來,似乎根本沒把他當人看待,直接碾過他的手背,幾乎要把他的指骨踩斷。十指連心,疼得他冷汗直冒,斷斷續續地□□告饒。

扯着袖子的手乍然消失,邬希被慣性帶得直往前跌,忽然被一條炙熱的手臂攬住,心口一松,“謝謝警察哥哥。”

“你很喜歡叫哥哥?”,見了誰都這麽叫。

邬希吓了一跳,扭頭看到秦璟澤的臉,不知道這人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不是!你怎麽在這?!”

他扶着胳膊站穩,再垂頭看那已經痛不欲生的暴徒,忍不住咋舌。

倒在地上的人有一條腿不自然地外撇着,手也完全不能看了。

“我在附近有點事情剛談完,路過這邊”,秦璟澤錯身擋住他的視線。髒東西就不要給希希看了,怪醜的。

“真巧,昨天你送我回寝的事還想當面謝你來着”,邬希絕口不提叫哥哥的事,回憶起林楓的話,不露痕跡地打量他的神情,“等會兒有空一起去……看個電影吧,我請你。”

前幾天聽林楓說和女朋友去看電影,他就有點好奇為什麽大家約會都要做這個。他還從沒跟誰一起看過呢。

不給秦璟澤拒絕的機會,轉頭就立刻去跟警察解釋剛才的情況。

“他撒謊”,趙自流冷不防來了一句。

“警察同志,這是我侄子,他這孩子現在特別叛逆,居然敢報假警,還在這胡說八道。”

他指了指幾個大漢,“我們兄弟幾個是好朋友,要去喝兩杯,結果在這撞見我侄子,他沖過來就跟我動手,還想動刀,我兄弟趕緊把他攔下,沒成想他還報了警。”

趙自流一臉痛心疾首,“孩子真是不懂事,但他才剛十八歲,還小呢,您看能不能通融……”,警察本以為是簡單的鬥毆追債事件,沒想到這事居然還有反轉,受害人竟然反過來指控報案人。

邬希笑了出來。荒謬。

他明白了,這事多半是趙自流自導自演,為了從他手裏搞錢。老東西反應倒是很快,警察來了居然還能編瞎話反咬他。

看來今天還得浪費不少時間在局子裏配合調查……

站在一邊的秦璟澤卻忽然拿出手機,“我剛剛在這裏大約十分鐘,錄了視頻。”

十分鐘,足夠從頭錄到尾。四下裏頓時鴉雀無聲。趙自流一行人臉色惶然大變。

警察只看他們的表情就把真相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暗暗唾罵,手一揮全部帶回警局。

邬希只簡單做了筆錄就可以離開,出來時挑眉走向站在警局門口的秦璟澤,拍拍他的後背,“你居然想得到錄視頻。”

這人就在不遠處站了十分鐘那麽久,他居然毫無察覺。剛剛還緊張得要命,早知他在,就不怕了。

皮膚觸碰的瞬間,秦璟澤肌肉一緊,往旁邊抖了下。

邬希抓了個空,微微一愣,縮回手擺弄手機挑電影,像是什麽也沒發生一樣淡定征求意見,“你看驚悚片嗎?最近新上的,愛情片就算了吧,動畫片也不适合你……”

他一邊說着,擡眸瞥見男人眉頭微蹙,像是不太情願,迅速下單兩張票,笑着晃了晃手機,“票都買好了。”再想拒絕也晚了。

看購買記錄是驚悚片,秦璟澤瞥了眼神色嚣張的邬希,欲言又止。

希希怕黑怕冷怕高,可以說是膽小極了,驚悚片……?

邬希得償所願,心情很好地四處張望,完全把自己以前的驚吓經歷抛之腦後,狂妄地認為自己長了一百個膽子。

票是下午場,正好臨近中午,先去吃個飯。他要請客,挑了家挺有名的本地連鎖餐廳,讓秦璟澤來點菜。

等人點完了他把菜單接過來一看,愕然發現點的幾個又全都是他最喜歡的,“你跟我的口味怎麽這麽像。”

他都要忍不住懷疑這人是不是查過他的喜好。

秦瓃澤低眉颔首,“是很巧。”

“昨天沒來得及說,祝你十八歲生日快樂”,他用熱水給邬希燙了副碗筷,然後才燙自己的。

邬希正喝着牛奶,聞言險些嗆住,抹掉唇上的奶液,“我昨天耍酒瘋了沒?”他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幹了什麽。

“……沒有”,秦璟澤目光暗了暗,把剛晾到溫熱的水推給他,“但你酒量不好,以後記得不要随便喝酒。”

那一定是林楓看錯了。邬希眉眼舒展。

等他回頭查一下秦璟澤的生日是哪天,禮尚往來,到時候他也要祝秦璟澤生日快樂。

電影三點鐘開始。走進漆黑的觀影廳,邬希剛持續了沒多久的放松心情蕩然無存。

好黑。

他以為自己做好了心理準備,結果還是不行。

黑暗中,秦璟澤不露痕跡地瞥他的表情,狀似不經意地錯身而過,輕蹭了一下他的肩膀。體溫隔着衣料交織,邬希像是忽然活了過來,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臂,緊張地狡辯,“我夜盲,看不清路。”

幸好,幸好這次秦瓃澤沒有躲開他。

新上映的驚悚片竟然還是3D特效,非常刺激,整個觀影區驚呼聲此起彼伏。精神高度緊張的狀态下,他坐得板板正正,完全沒注意到旁邊的人根本沒在看電影。

借着黑暗遮掩,秦璟澤一直在欣賞他受到驚吓的模樣。

果然,膽子一點也沒變大。

乖寶兒害怕的樣子很可愛,很嬌氣。惹得他心裏那頭野獸躁動不已。

倘若某天希希發現了他的欲.望比驚悚電影更可怕,會不會哭出來?

一想到這種可能,他更加興奮,渾身肌肉都繃緊。

“啊啊啊啊啊——!”,尖叫的恐怖音效震耳欲聾。

前排的情侶瞬間抱作一團,邬希吓得一激靈,下意識摘掉眼鏡,側目瞥向秦璟澤,竟然四目相對。他的心髒由于驚懼而砰砰直跳,或許是吊橋效應,面頰漸漸染上薄紅,“你看我幹什麽?”

“很好看”,秦璟澤摩挲了一下手指,心癢難耐。

邬希不知道他是在說電影還是什麽,迅速擺頭,“好看就行。”他好像有點懂得為什麽約會要看電影了。

後半場他始終心不在焉,就連最恐怖的鏡頭都顯得索然無味。走出影院,外面的燈光刺得他眼睛睜不開,邊走邊揉了幾下眼睛,一不小心撞上前面鐵板似的後背,再睜眼就看到兩個漂亮的女人正站在他們不遠處。

兩個都是成熟美豔的禦姐,其中一個好像跟秦璟澤認識,挑眉跟他打招呼,“國內的生活還滿意嗎?”

不等秦璟澤回答,她又掩唇輕笑,“看樣子是滿意的,居然還有心情來看電影,以前一直不知道你有這種興趣。”

秦璟澤像是沒看到她,手機嗡嗡作響,一直沒接,邬希瞧見不遠處有家奶茶店,就笑說,“你去接電話吧,我去買飲料喝。”

開口說話的那個美女見秦璟澤竟真聽這個小男生的話,不由露出些驚訝,饒有興趣地走向邬希,遞過來一張精致的熏香名片,“我是他的堂姐。”

名片上面寫着名字:秦璨

邬希正低頭看奶茶店的菜單,聞聲回頭,将名片夾在指間,“我是他的同學。”

港城秦家是大家族,子嗣頗豐,秦璟澤的兄弟姐妹多得數不清,但多是旁支。

他不認識秦璨,倒是對秦璨旁邊的那個女人有些印象,是A省房地産行業龍頭的千金,叫陸銀環,他小的時候還在宴會上見過她。

陸銀環卻是明顯不認識他了,沒有多給他一個眼神,反而一直遠眺秦璟澤的身影,興趣盎然的樣子。

秦璟澤好半天沒有回來,她才有些不甘願地收回視線,叫上秦璨,“走吧,還要再研究一下頂樓的招商。”這片商圈是她的産業,屬于還沒開發完全的,今天過來就是為了進一步拓展做準備。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跟邬希打過招呼,走得遠了些,突然問秦璨,“你這個堂弟訂婚了沒有?”

秦璨一愣,神情瞬間微妙,“沒有,他就是秦璟澤。老爺子很看重他,沒那麽草率。”

邬希想喝甜的,給自己點了全糖的熱奶茶,想了想秦璟澤那麽能吃酸,給他買了杯果茶,還額外加錢讓商家多加檸檬和百香果,糖漿可以少放一點。

秦璟澤剛回來,手裏就被塞了一杯飲料,他的目光落在邬希手上,“名片給我。”

“嗯?這個?”,邬希心頭一緊,但也沒問,就撇了撇嘴給了他。看見他轉手就将秦璨的名片扔進一旁的垃圾桶。

“……”

原本他還以為秦璟澤是不希望被他介入私人生活,看來不是,是姐弟不和。

“你有沒有給她們聯系方式?”,秦璟澤又問。見邬希搖頭,才沒再說什麽,低頭喝了一口飲料。

邬希悄悄觀察他的反應,看他的确是喜歡得不得了。抿了抿唇,心情有些複雜。

“我以前有一個朋友,特別讨厭吃酸”,他回憶了半天,慢悠悠地開口,“但我給他酸的東西他非要吃下去,還在我面前裝喜歡,以為我看不出來……”

有那麽幾次他都見到季澤偷偷跑去吐了,狼狽不堪又倔得要命,他也就漸漸收了作弄的心思。

秦璟澤動作一頓,沉默數秒,忽然問他,“你覺得我很喜歡吃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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