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二天,天方破曉,賴傑和李岩便起床了,歐澤洋昨晚失眠,頂着兩個黑眼圈起來。
吳雙雙見到歐澤洋的模樣,笑道:“怎麽好像昨晚你值的夜?”
歐澤洋囧道:“換了床不習慣……”
賴傑睡了一晚,精神比昨天好了很多,打開罐頭邊吃邊埋頭繼續看着昨天那份資料,李岩也在一旁看。
吳雙雙摸了摸歐澤洋的頭:“去吃罐頭,姐先去睡會兒,中午給你做飯吃。”
歐澤洋點頭,去拿了罐頭,走到桌前。
賴傑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往旁邊挪了挪,頭也不擡道:“坐。”
歐澤洋有些失落,坐在一旁悶頭吃罐頭餅幹。
歐澤洋是初中的時候發現自己喜歡男生的。那時候,他同桌是個比他大兩歲的男生,留了級,成績還不錯。那男生戴着眼鏡,說話慢條斯理的,人也很溫柔,對他很是照顧。相比起對他動辄打罵的哥哥,那男生給了他久違的溫暖的感覺。他特別喜歡跟着那男生,吃飯升旗做早操放學,就像個小尾巴,對方也不嫌煩,沒事還會給他帶杯奶茶或者零食。
班上的同學經常起哄道:“歐澤洋,你哥呢,怎麽沒跟着他哦?”
他享受着這種被寵溺的感覺,直到初三,那男生談了個女朋友。
那段時間簡直是他的噩夢,熱戀中的男女總是巴不得分分鐘膩歪在一起,吃飯放學的時候,兩人都在一起。歐澤洋開始還跟着,後來察覺出那女生不喜歡他,自己也覺得沒趣,便懶得當電燈泡了。那段時間,他每天一個人吃飯,放學也是形單影只,垂頭喪氣就像只被遺棄的小貓。連他哥都察覺出了他的異樣,問他:“幺弟,你啷個起的,焉頭巴腦的?”
長久的孤單不會覺得難捱,只有喧嚣過的人,才會感受到寂寞。
歐澤洋渾渾噩噩過日子,上課也心不在焉地發呆,本來就不怎麽樣的分數更是一落千丈。那晚他哥又狠狠揍了他一頓,他梗着腦袋和他哥對着幹,兩人互相撕扯扭成一團。最後,仿佛山洪潰堤一般,他瘋狂地大哭起來,連他哥都吓到了。他哭得發抖,哭得聲嘶力竭,身子蜷成一團,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天,他哭得昏天黑地,意識都是混沌的,被他哥抱到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的……
然而那晚睡過去,心裏似乎被掏走了什麽,空蕩蕩的,卻不那麽痛了。
太陽照常東升西落,人還是要繼續生活的。漸漸的,他對那男生的感情也淡了,覺得他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短短半年多,他幾乎都不敢相信,當時曾經那麽刻骨銘心過,他後來把這段感情歸咎于母愛的匮乏。
畢業的時候,他們就像普通的朋友,拍了拍肩,相互告別,那女生在男友懷中笑得很燦爛……
不知道他們現在還活着麽……
“……恐怖分子綁架?”賴傑的聲音打斷了歐澤洋的回憶。
李岩湊過去仔細看,道:“他的父母都死于那場綁架案,被活活肢解和焚燒……天,太殘忍了!”
歐澤洋湊過去,看到的是幾張慘不忍睹的案發現場照片,問道:“誰的父母?”
李岩:“孫銘宇,那個Haley博士。”
歐澤洋:“他是因為這個……才變得這麽瘋狂嗎?”
“或許吧……”賴傑繼續翻資料,“那個青山,似乎和孫銘宇很早就認識。1999年,那會兒青山只有12歲,偷渡到M國流浪街頭,幾乎餓死,是孫銘宇救了他。孫銘宇為他提供食宿,并且資助他上學讀書……”
李岩:“孫銘宇家境還不錯吧?嗯,父母是……教授?”
賴傑:“相當不錯,書香門第,他随父母也資助過很多慈善事業。”
歐澤陽:“真是個好人。”
李岩:“可惜了……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好了,一會兒再繼續研究,先開車過去。”賴傑将最後一塊餅幹塞進嘴裏,将資料收拾好。
賴傑和李岩一人一輛車,拖着一輛空車向麗江出發。
歐澤洋坐在床邊看書,看了一會實在困得不行,把書蓋在臉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間,似乎回到了家裏。歐澤洋打開門,見到他哥在廚房忙碌的背影。
“哥!”歐澤洋興奮地奔跑過去。
歐興回頭,卻是一張腐爛的喪屍面孔!
!!!!!
歐澤洋猛地睜眼,書滑到了地上。他坐起身,驚恐不安地喘息。
賴傑回頭瞥了他一眼:“又做噩夢了?膽小鬼。”
歐澤洋還停留在噩夢中,直愣愣得發呆。
賴傑:“怎麽了?”
歐澤洋回過神,走到賴傑身旁的副駕駛座坐下。
歐澤洋:“小傑哥,我問你個事,你一定要跟我說實話。”
賴傑轉頭看了歐澤洋一眼,道:“你說。”
歐澤洋:“我哥……的遺體,有沒有被孫銘宇那夥人偷走?”
賴傑:“……”
長久的沉默,賴傑目視前方,眉頭微微蹙起,似乎在思索着什麽。
“回答我,小傑哥。”歐澤洋道,“我哥,他有沒有被……被盜走?”
“有。”賴傑答道,“被盜走的遺體名單中,其中之一就是歐興。”
前方的樹林逐漸濃密,遮天蔽日,陽光從樹葉的縫隙間灑落下來,落在賴傑的臉上,形成一點點移動的光斑。
賴傑:“不過,歐澤洋你聽我說,你哥已經死了,他犧牲了,他是為了祖國而獻身。現在盜走的……那個喪屍,不是他。”
“我知道……”歐澤洋仿佛自言自語,起身回到床鋪上坐着。
前方沒有公路了,身軀龐大的車在坑窪的土地上繼續颠簸行進。
沒多久,吳雙雙醒了,找到水洗了洗臉,到副駕駛座坐下,問道:“到哪裏了?”
賴傑:“快到了,大約還有五公裏。”
吳雙雙:“這裏叢林較多,比較适合隐藏,你想到什麽主意了麽?”
賴傑:“能有什麽主意,走一步算一步呗……”
話音未落,前方忽然滾下一根巨大的圓木,賴傑急踩剎車,在圓木前堪堪停住!
後方李岩的車剎車不急,撞上了賴傑的車,最後面拖着的車慣性又沖了一道,三車連環追尾。
歐澤陽往前一沖,一頭栽下床去,幸虧是坐在下鋪。饒是如此,一個跟頭摔下去,仍是眼冒金星,兩眼發黑。
賴傑解開安全帶,把歐澤洋扶起來,撈起手邊的槍道:“你呆在這裏,不要亂跑!吳雙雙你在車上接應。”
歐澤洋哪有力氣亂跑,他坐在床邊,輕輕摸了摸額頭,好痛!眼瞅着腫起了一個大包。
前方道路被堵,賴傑只有下車查看,對李岩揮手示意他先不要下車。
賴傑仔細觀察四周動靜,四周樹叢繁茂,風吹過沙沙作響,似乎潛伏着未知的危機。他來到圓木旁邊,裝作要搬,叢林裏忽然射出一根類似矛的利器!
賴傑一個側身躲過,利器深深紮入地面。與此同時,四周叢林裏冒出許多身着少數民族服飾的人來,個個手持利刃,向賴傑逼近。
“靠!野人部落?”
賴傑掃視一圈,發覺竟然都是女人,拿槍瞄準一個看似頭領的人,喊道:“我不喜歡對女人動粗!你們是什麽人?”
領頭的女人體格強健,戴着一頂帽子,穿着寬袖的布袍,披着一張羊皮,黝黑的皮膚十分健康。她對手下的人示意先不要動,上前幾步道:“這句話應該我問才對!祖先們賜予我們這片神聖的土地繁衍生息,我作為這片土地的守護者,絕對不會允許你們這群強盜來我們的家園橫行!”
賴傑:“我們并無惡意,只是路過而已!”
女人怒道:“你以為我會相信麽?說!我父親在哪裏?!”
賴傑:“你父親?等等……你是不是弄錯了?”
女人:“廢話少說!先抓了你,不怕他們不交出我父親!”一群拿着長矛的女人應聲便要上前。
“等等!”吳雙雙跳下車,來到賴傑身邊,對女人道,“請先聽我解釋。”
女人蹙眉道:“你要說什麽?”
吳雙雙:“你們是不是遇到了一夥穿着和我們類似軍裝的人?”
女人:“他們不是你的同夥麽?”
吳雙雙:“我們來正是為了抓捕他們。”
女人:“我憑什麽相信你?”
吳雙雙:“我們的服裝和他們并不相同,你應該看得出來,我們不是一夥的。”
賴傑:“他們抓走了你的父親?或許我們能幫到你,當然,前提是你要相信我們。”
女人:“顯然你們的話并不可信。”
“你就算抓了我們,也不可能換回你的父親。”賴傑道,“讓我猜猜,他們抓你父親是為了什麽?如果我沒猜錯,你們是納西族人對麽?”
女人揚了揚眉,道:“你知道?”
賴傑:“了解過一些。納西族至今很多地方延續母系社會,女人都很強健,是家中的一把手,男人相對來說比較……嗯,文弱?”
吳雙雙點頭:“那麽孫銘宇顯然不會是為了抓喪屍研究而抓他的父親……”
賴傑:“或許是為了探知什麽秘密……你父親應該是個博學的學者對嗎?”
女人表情有些松動:“不錯,但你現在所說的并不能撇清與這件事的關系。”
賴傑:“的确不能。現在你有兩種選擇,一種是把我們抓起來,拉到那夥人的藏身之處大聲嚷嚷,快出來拿你的人換我的人!別忘了,他們有槍,我打賭他們會先給你嘗一個槍子兒,再挨個幹掉我們;另外一種選擇,就是帶我們去那夥人的藏身地,我們會幫助你救回你的父親,并且将那夥人繩之以法。”
女人開口要說話,賴傑繼續道:“不過,第一種選擇的前提是,你們有能力抓住我們,但我可不這麽認為。要試試麽?單挑還是群P?我知道你們這裏用實力說話。”
女人微微昂着頭,不屑一顧道:“你?”
賴傑:“要試試?”
女人将手中的矛一抛,紮進了一旁的樹幹,幾步走到了前方的空地。
賴傑也丢了槍,赤手空拳上前,捏了捏拳頭道:“切磋一下,點到為止,我不能打老百姓,更沒打過女人……”
那女人似乎被激怒了,大喝一聲,淩空一腳劈來!
歐澤洋被撞得七葷八素,待得清醒過來,卻見到賴傑和一個女人打起來了。
那女人力氣不弱,一拳一腳的力道都強的很,賴傑也不願和她硬碰硬,怕傷了對方,只得使了些巧勁和她周旋。
女人怒道:“為什麽不還手?你瞧不起我?!”
賴傑:“別沖動,沖動是魔鬼……”
話音未落,賴傑瞅準了時機,一個擒拿手将對方放倒。
女人:“你!”
賴傑:“說了不要這麽沖動嘛……”
“姐!”一個稚嫩的聲音想起,賴傑循聲望過去,一個小男孩的腦袋伸出了草叢。
女人:“臭小子又不聽話!姐不是讓你在村子裏等着嗎?!”
賴傑松了手,那個約莫十歲的小男孩朝女人跑過來,笑道:“幸虧我來了,不然不就錯過了好戲了!”
女人大怒,伸手便要打,男孩抱着頭竄到賴傑身後,朝女人吐舌頭做鬼臉:“你打不到我打不到我!”
賴傑樂了,回身抓着男孩的小手道:“你叫什麽名字?”
男孩:“你叫什麽名字?”
賴傑:“我叫賴傑,你可以叫我小傑哥。”
男孩:“我叫和念懷。”
賴傑摸了摸男孩的頭,對女人道:“現在怎麽樣?”
女人:“我暫時相信你。和玉,我的名字。”
賴傑伸出手:“賴傑,國際救援組織中國搜救軍第十六分隊——飓風隊隊長。”
和玉看了看賴傑伸出的手,沒有理會,把和念懷撈了過去,教訓道:“下次再不聽話,把你扔山上被野豬叼去!”
賴傑等人将車停在不顯眼的地方,随着和玉等人來到村子裏。村裏的房屋比較陳舊,還是土木結構的瓦房,村民都在忙碌勞作,村子有個大湖,湖水清澈。
賴傑:“這裏真算得上是世外桃源,平時很少有人來吧?”
和玉:“我們的祖先在幾百年前便生活在這裏,一直與世隔絕。村裏人靠打獵種植為生,偶爾去市裏換一些生活用具。”
吳雙雙:“那麽,之前你所說的那些人,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和玉:“誰知道……”
和念懷:“他們認識我爸!”
“念懷!”和玉蹙眉道,“沒有依據的事,不要随便亂說!”
吳雙雙:“他們認識你父親?”
賴傑:“聽着和玉,你現在如果想救出你父親,必須把你所知道的,事無巨細地告訴我們。否則,我們很可能做出錯誤的判斷,這個後果很嚴重,明白麽?”
和念懷:“我才沒有亂說,那天那個男人跑來找爸,我聽見他說什麽,看在師徒一場的份上……要我爸幫他,我爸不同意,他們就把我爸抓起來了!”
李岩:“你父親不是納西族人?”
和念懷:“不是啊!”
和玉:“還是我來說吧。我父親是外族人,他是哈佛的教授。當年他來到這一帶尋找生物樣本,迷路了,無意中來到了我們村裏。父親對我母親一見傾心,母親也喜歡父親,兩人便私定終身了。”
和念懷:“我爸可帥了!他什麽都知道!”
和玉:“我外祖母當時是村長,母親也是既定的繼承人,她和村裏人都反對父親和母親的結合。不過……最後他們還是同意了。”
歐澤洋八卦道:“他們怎麽同意的?”
和念懷大笑道:“哈哈哈哈哈,你頭上怎麽有個燈泡?好亮哦!”
歐澤洋:“……=_=#”
衆人:“……”
和玉看了看歐澤洋頭上碩大的一個包,忍着笑道:“其實很簡單,父親那天約了母親到月牙湖——就是村那頭的湖。他也告訴了村裏人,他要想母親求婚,無論他們是贊同還是反對。”
“祖母帶着一些人過去,想要教訓父親。誰知在父親發表完宣言并向母親求婚時,湖水竟慢慢變成了紅色,村裏人以為是玉龍山神的旨意,才同意了他們的婚事。”
歐澤洋:“湖水還能變紅?”
和玉笑道:“只是父親玩了個小把戲而已。他離開村子了一趟,弄了大量的酚酞回來。當天,父親事先把弄回來的酚酞都倒入了湖裏,在抒發感言的時候朝湖裏撒了燒堿。”
歐澤洋:“……”
吳雙雙:“好了,先說重點吧,後來你父親離開過這裏嗎?”
和玉:“離開過一次……似乎是,他的學生出了事,他去看望,回來之後情緒很低落。”
賴傑:“那就是了,應該就是孫銘宇父母出事的時候。”
吳雙雙想起了什麽,問道:“怎麽沒有見到你的母親?”
和玉:“我的母親,她已經去世了……”
吳雙雙:“我很抱歉……”
“沒關系。”和玉摸了摸和念懷的頭,說道,“我母親是難産死的,所以父親給我弟弟取名和念懷,用來紀念我的母親。”
賴傑:“他們擄走你父親後,去了哪裏?”
和玉指了指:“在後山的那片林子裏,離這裏有些遠,明天一早我帶你們過去。”
和玉帶着他們到了家中,院子裏有兩間房,和玉帶他們來到其中一間,說道:“這間是客房,不過只有三張床……”
賴傑:“不要緊,我們擠一擠就成。”
和玉點了點頭:“念懷,一會兒跟我去把被子抱過來。”
“知道啦!”和念懷對賴傑笑眯眯眨了眨眼,跟着和玉出去了。
賴傑:“吳雙雙和李岩單獨睡一張床吧,我和歐澤洋睡這張大點的。”
歐澤洋擡眼望賴傑,腦子裏開始不由自主地胡思亂想,臉不自然地紅了。
晚飯的時候,和玉給歐澤洋擦了點豬油,說是土方,額頭上的大包居然真的奇跡般的消下去了。
村民聽說來了幾個厲害的外族人幫助他們,都跑到村長家中來瞧,順便帶來了雞鴨豬肉,熱情地招待。歐澤洋吃了半個月的餅幹盒罐頭,賴傑和李岩更不用提,見到滿桌的飯菜和白米飯幾乎要淚流滿面。幾人狼吞虎咽吃飽飯,回到房裏休息了。
賴傑脫了上衣,赤着上身來到床前,看到歐澤陽已經躺下了,把他往裏推了推,拉着被子蓋上。
歐澤洋翻了個身,睜開眼看賴傑。
賴傑:“吵醒了?”
歐澤洋搖了搖頭:“還沒睡着。”
賴傑:“快睡。”
歐澤洋閉上眼,感受着賴傑的體溫,心髒不争氣地狂跳。
小傑哥明明知道我喜歡他,還讓我和他睡一起……嗯,睡一起……
歐澤洋不自然地動了動,眼睛直勾勾盯着賴傑的後腦勺。
賴傑側頭看了他一眼,低聲道:“還沒睡着?別亂動!”
歐澤洋:“睡不着……小傑哥你陪我說說話呗!”
賴傑:“你小子白天睡多了吧?滾!”
賴傑翻身背對他。
歐澤洋:“小傑哥,你別卷被子,我這邊沒有了。”
賴傑:“……”
賴傑抖了抖被子,讓出一些,歐澤洋卷了卷,兩人的身體貼到了一起。
賴傑上身赤/裸,兩人肌膚緊貼着,歐澤洋幾乎能感受到賴傑的心跳。
“小傑哥……”歐澤洋忍不住道。
賴傑怒:“你有完沒完?”
歐澤洋:“你多長時間沒洗澡了?”
賴傑:“……”
歐澤洋:“沒事,我也好些天沒洗澡了……”
歐澤洋突然覺得賴傑其實很有意思,只要跟他耍無賴,他肯定沒轍。于是他伸出手,摟着賴傑的腰。
賴傑一把打開他的手,他又放上去,賴傑再打開,他再放上去……
反複幾次,賴傑懶得理他。歐澤洋鬧了會兒也開始犯困,摟着賴傑睡着了。
删
不掉章節嗎?
好吧那先放這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