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翌日天明，和玉帶着賴傑等人前去孫銘宇的藏身地。和念懷吵吵鬧鬧要跟着一起，被和玉教訓了一頓，只有消停了。
這段路要穿過茂密的叢林，很少有人走，車開不進來，只有步行。
賴傑：“你們對這一帶很熟悉。”
和玉：“我們世代生活在這裏，所以這前山後山，都很熟悉，否則根本不可能知道他們的藏身地。他們帶着父親逃到那邊一片去，那一片，是個溶洞。”
賴傑：“溶洞？你肯定他們在哪裏？”
和玉：“當然，他們不是第一次去那裏了，幾年前，就有村民發現那一帶有人，不過經常是半夜才有動靜，似乎在搬運什麽。”
吳雙雙：“那裏是他們的一個基地……他們不會無端逃到這裏來，我們得小心了。”
和玉：“父親被抓走後，我們去過那裏幾次，他們都是夜晚才外出行動。先是開車到附近，然後會下來一些人擡着東西往溶洞裏運。我們觀察了幾天，确定了他們走車的路線，于是準備在路旁埋伏。”
賴傑：“然後你們就遇見了我們？”
和玉點頭道：“你們的車和服飾的确與他們不同，是我們誤會了。”
李岩：“沒關系，至少你現在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吳雙雙：“你見到的大概有多少人？”
和玉：“不多，車上一般就下來四五個，洞裏可能還有人，按我估計，也就十多個吧。”
幾人一直走着，直到太陽升到當頭，歐澤洋漸漸有些跟不上了。
和玉回頭給歐澤洋打氣道：“快到了，跟上！”
賴傑：“要我背你麽？”
歐澤洋連連搖頭，心想要人背的話可真是丢死人了。
又走了一段，和玉停下來，指了指前方，道：“就是那裏了。”
和玉取下腰間的水袋，幾人喝了點水，休息了片刻，繼續向溶洞靠近。
溶洞的入口非常不起眼，像是個小山洞，外圍還被人特意找了樹枝掩蓋，尋常人很難發覺。賴傑找了個隐蔽的位置停下，商量下一步計劃。
歐澤洋從包裏取出他自制的微型紅外線探測儀，屏幕上顯示出三個紅色人型發光體。
歐澤洋：“？？？”
歐澤洋楞了幾秒，叫道：“怎麽可能！總共就只有三個人？”
李岩：“是儀器出問題了麽？”
歐澤洋：“不可能，能顯示出這三個，其他的怎麽會顯示不出來？”
吳雙雙：“溶洞內部有屏蔽裝置。”
“應該是這樣了。”賴傑站起身道，“既然檢測不出來，只有我先進去偵查。”
歐澤洋：“小傑哥，你一個人進去太危險了吧？”
李岩：“頭兒我跟你一起。”
賴傑擺手示意不用，檢查了下武器裝備，邊戴通訊器邊開口道：“人多反而打草驚蛇，有狀況我會聯系你們。”
和玉：“如果見到我父親，請你照顧一下他，他姓楊，楊勇明。”
賴傑：“放心，我一定會救出你父親的。”
歐澤洋想了想，掏了一個微型儀器遞給賴傑。
賴傑：“這是什麽？”
歐澤洋：“微型的播放器，我拷貝了一些聲音，你一個人進去，不需要東西引開裏面的人麽？”
賴傑接了，點了點頭道：“萬一失去了聯系，你們都聽吳雙雙的。”說完快速潛入了草叢。
從入口進去，是一個堆滿嶙峋怪石的陡坡，賴傑攀着石壁下去，是一段較狹窄的小道，拐過幾個彎道，洞內暗下來。一片漆黑中，只聽見接連的滴水聲。
賴傑貼着洞壁往裏走，通道漸漸開闊，隐隐有火光閃耀，他躲在一根石柱子後，往裏一瞥，發現前方是一個空曠的洞室，足有十多米高。洞頂懸挂着大大小小的鐘乳石，往下滴着水。洞壁點着幾根蠟燭，昏暗的燭火跳動着，映出下方一汪水潭，水潭上人為搭建了一個簡易木橋。木橋另一端有兩個洞口，其中一個洞口外守着一個人，穿着野戰服，應該是跟着青山一起來的傭兵。
通訊器傳來聲音：“小傑哥，你怎麽樣了？”
賴傑低聲道：“我已經進入溶洞內部，有個人守着入口，這裏應該就是我們找的地方了。”
吳雙雙：“只有一個人守門？”
賴傑：“是的，我想他們人手并不多。”
吳雙雙：“上次圍剿抓了幾個，死了幾個，他們人手肯定不足。”
李岩：“頭兒，要我們進來嗎？”
賴傑：“先不急……等等，裏面來人了……”
洞口裏面走出來一個人，和守門的那個說笑了幾句，距離太遠，聽不真切。
趁着兩人說話間，賴傑掏出微型播放器朝另一個洞口一扔，準确進門！
播放器放出“啪啪啪”的聲音，緊接着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老子幹死你個小妖精……”“嗯嗯……用力……再嗯……用力點……啊！”
賴傑：“……”
“什麽人？！”守門的兩個人馬上停止了交談，往另一個洞口去了。賴傑躬身一閃，竄過木橋，一個翻滾進了入口。
往裏直走，又是往下的坡度，似乎下到了很深的地下，比洞外冷了很多。沿路雖然有水聲，但地面比較幹燥，顯然是有人改造了這裏，将水引流到別處。
賴傑對着通訊器道：“我已經從剛才的入口進去了，這裏很不錯，沿路還挂着電燈，顯然裏面有個小型的發電廠在供電。”
吳雙雙：“還有什麽，說來聽聽。”
賴傑：“我看到了一個……囚室？”
歐澤洋：“裏面關着喪屍嗎？”
賴傑：“不，什麽都沒有……”
賴傑停下來環視一圈，發現前方洞口處有一個攝像頭，洞內深處傳來腳步聲，忙閃到拐角處躲避。
兩個穿野戰服的人壓着一個男人出來。那男人身材很好，肌肉勻稱，上身白背心，下身穿着迷彩褲，雙手被繩子捆住。
男人：“你們最好放了我，否則我打賭你們明天會死的很難看。”
其中一個人道：“頭兒，別為難我，你知道這是博士下的命令。”
男人：“他瘋了，你們也跟着瘋嗎？那些喪屍有多危險你們不知道？”
另外一人将男人推進囚室，邊上鎖邊道：“不會有問題，等博士的藥劑配好，再植入芯片，喪屍的行為是可控的。”
男人：“芯片只是在試用階段，結果誰也無法預料。不能給它們注射藥劑！否則一旦失控，沒有人能阻止它！”
“這是博士的決定，頭兒，你也阻止不了的。”兩人把木質的牢門鎖好，轉身就走。
男人一腳踹向牢門，怒道：“混蛋！”
李岩：“頭兒，發生了什麽？”
賴傑：“別這麽叫我，我有心理陰影了……”
李岩：“？？”
賴傑：“好吧，我發現了……一個人。——他應該就是青山。”
吳雙雙：“青山？”
賴傑：“不過他被孫銘宇關起來了，原因是他反對喪屍試驗。情況有些複雜……”
吳雙雙：“你要去救他嗎？”
賴傑：“試試看，說不定能通過他打入內部。”
賴傑繞過攝像頭，來到了囚室前。
賴傑：“嗨朋友！”
男人蹙眉道：“你是誰？怎麽進來的？”
賴傑：“你不認識我，不過我知道你。你是青山。”
男人上下打量賴傑一番，道：“你是軍方派來的人吧？”
“猜的沒錯。”賴傑道，“孫銘宇下一步計劃是什麽？”
青山：“你覺得我會告訴你？”
賴傑：“至少目前你我的目的是一樣的，都要阻止孫銘宇的計劃，不是麽？”
青山蹙眉想了想，道：“他正在研制一種神經藥劑，注入喪屍體內，會令喪屍行動敏捷度提升五倍以上。還有其他藥劑，或許可以讓喪屍長出四只手兩個頭……”
賴傑：“……”
青山：“想知道剩下的，先把門打開。”
“好吧。”賴傑一槍打爆門鎖，給青山松綁，“接下來？”
青山：“在此之前，他會在喪屍後頸脊椎處植入芯片，控制喪屍的行動，必要的時候摧毀脊椎神經，令喪屍失去行動力。”
賴傑：“可你說過，這種芯片只在試用階段。”
青山：“是的，相當危險。”
賴傑：“研究室在哪裏？怎麽阻止他？”
“這個暫時不能告訴你。”青山眯起眼打量賴傑，“就你一個？”
賴傑遺憾地說：“這個暫時也不能告訴你。”
青山：“那麽，兩不相欠，我先走了。”
賴傑：“等等！你去哪裏？”
青山：“這跟你沒關系。”
賴傑：“你不覺得，我們應該合作嗎？”
青山停下腳步，想了想，轉身道：“如果你有合作的誠意，就告訴我你們有多少人，我再考慮是否帶你去實驗室。”
“成交。”賴傑對通訊器道，“聽見了？”
吳雙雙：“聽得很清楚。賴曉傑，你得抓緊了！”
青山來到牢房門口将地上的繩子撿起卷好。
賴傑：“明白……那麽你們可以下來了，時間緊迫，我們得強行進去，帶上毀滅彈，這裏……”
“有人！”青山拽了賴傑一把，賴傑朝洞口一望，空空如也！
賴傑暗道糟糕，轉身間後頸突然一陣酸麻，身子已不受控制地軟了下來，通訊器被摘走，扔到了地上，傳來吳雙雙的聲音：“賴曉傑？！”
軍靴一腳踏上去，将通訊器碾碎。
青山：“抱歉，我不能讓你們插手這件事。”
青山抖開繩子，将賴傑提起，綁在了囚室的木栅欄上。
賴傑：“你要去做什麽？你一個人阻止不了他！”
青山：“可是他不能落在你們手上，任何人都別想傷害他！”
青山撿起賴傑的槍和裝備，往洞裏去了。
洞外，吳雙雙大吼道：“賴曉傑！回答我！”
通訊器裏傳來“沙沙”的聲響。
歐澤洋：“怎麽辦，小傑哥出事了！”
李岩：“是青山？”
和玉：“我們要進去救他嗎？”
吳雙雙思索片刻，道：“不能現在進去，青山既然襲擊了他，肯定已經通知了洞內的人做好準備，沒準正設了陷阱等着我們。”
歐澤洋：“那怎麽辦？”
吳雙雙：“既然他們在洞內進行試驗，肯定有通風口……和玉，你知道這個溶洞還有別的入口麽？”
和玉：“有一個，你們跟我來！”
青山往溶洞深處走，又是另一幅光景。走道被全密閉式的透明玻璃罩住，穿過玻璃走廊，是一扇金屬大門，青山用指紋和瞳孔驗證，大門開啓。
門內俨然是個現代化實驗室，燈火通明。前臺坐着一個女人，正對着電腦錄入資料，見到青山微微一驚。
青山沒有搭理她，徑直往裏走，打開了一間實驗室的門，沒有人。
青山：“他人呢？”
女人：“很抱歉青山，他現在估計不願意見你。”
青山一字一頓道：“我問你，他人呢？”
女人：“我也不清楚……”
青山轉身往大廳另一端走，走了幾步停下，對那女人冷冷道：“不用你跟着我，做你該做的事。”
囚室外，賴傑用力掙了掙，繩子松了些，他從軍靴裏掏出藏着的小刀，開始割繩子。不一會，繩子割斷，賴傑幾下把繩子扯了，叼着刀，把餘下的完整繩索留下塞到兜裏。
裝備都被青山拿走了，賴傑順着青山離去的路，走到了金屬門前，死路。只有原路返回，沿路幹掉了幾個攝像頭。
實驗室的門突然被打開，青山闖了進來。
孫銘宇背坐在書桌前，看着前方的屏幕。屏幕裏是攝像頭拍下的影像，賴傑尋到了一處通風口，将繩子抛上去，圈住一方突出的岩石，往上攀爬。
孫銘宇：“為什麽不殺了他？還是說，你本來就打算放掉他？”
青山：“我不想你再得罪他們，他是K3的人。”
“K3的又怎麽樣？試劑已經配好了。”孫銘宇笑了笑，轉動靠椅面朝青山。他穿着一身白褂，帶着金邊眼鏡，長相很清秀，完全看不出是年過三十的人。他拿着遙控器一按，屏幕轉換到一件密閉的實驗室，一只穿着軍服的喪屍被關在裏面。
“看看我的試驗結果。”
實驗室地面裝有機關，突然彈出一個人形紙板，本來在無目的游蕩的喪屍突然驚醒，一手抓向紙板，擊得粉碎。随後，喪屍的後方、右側等地方接連彈出人形紙板，那喪屍行動迅捷如風，瞬間便将彈出的紙板全部擊碎！
“怎麽樣，滿意嗎？”孫銘宇笑道，“如果讓你對付這只喪屍，有幾成勝算？”
青山難以置信道：“你瘋了！”
孫銘宇冷冷道：“大批的試劑在培養皿中，還需要時間。等試劑全部制好，給剩下的喪屍注射下去。任憑他有多少K3，我也要讓他們葬身在這裏。”
青山：“不要管那些試劑了，你立即跟我走！”
孫銘宇：“走？去哪裏？”
“離開這裏。”青山上前幾步，伸出手，被孫銘宇一掌打開。
青山：“我可以保護你，照顧你一輩子。你不要再跟自己過不去了好不好？”
“你保護不了我。”孫銘宇突然站起，怒道，“我父母被活生生折磨死的時候，你在哪裏？！”
青山：“你可以怪我，但是請停止這個計劃，你會害死很多無辜的人。”
孫銘宇：“沒有什麽無辜的人。這世界上本來就是弱肉強食，你不夠強大，不能夠保護自己，所以你會死，我早就該明白。”
“我從小受到的教育，要做好人，善良的人，幫助弱者。可是我在危難的時候，誰又能幫我？你麽？他們只會嘲笑你的無知，讓你像蝼蟻一樣死在他腳下！”
青山：“銘宇，你不是這樣的人……”
孫銘宇：“你厭惡我了？那麽你可以走。”
青山拉住孫銘宇的胳膊，把他拽到身前，沉聲道：“跟我走，到國外去，我給你找最好的心理醫生，一定可以治好……”
孫銘宇怒道：“我根本沒病！有病的是你！你可以滾了！”
青山強行抓着孫銘宇的胳膊朝外走，孫銘宇掙紮不開，怒道：“你要幹什麽？！”
青山不說話，拽着孫銘宇往外走，行至門口的時候，孫銘宇伸手按下一個按鈕，青山一陣抽搐，倒在地上。
青山：“你……”
“早知道你要強來，這個是特地為你準備的。”孫銘宇将青山拖進房裏，把門反鎖，沿着走道往裏走了。
通風口內，吳雙雙等人往裏走了一段路。連接通風口的是人工挖鑿出的一條隧道，只容一人躬身前進。
歐澤洋打開手電筒，來回照了照，往通風口下看。
那是一個密室，光線很暗，只依稀看得清除輪廓，他将手電筒朝下照，裏面的人感覺到了光，朝光源處望來。
“啊……！”歐澤洋一聲驚叫，被李岩捂住了嘴。
李岩：“別出聲，裏面是只喪屍……”
歐澤洋渾身有些顫抖，勉強點了點頭，李岩放開了手，道：“繼續走，快！”
衆人繼續朝前走，黑暗中，歐澤洋吸了吸鼻子。
吳雙雙：“歐澤洋？你怎麽了？”
歐澤洋擦了擦鼻子，帶着鼻音道：“沒……我沒事……”
繼續往前，是一間相當大的內室，許多棺材形狀的玻璃器皿陳列其中。
吳雙雙：“就是這裏！”
李岩：“天……裏面都是喪屍！應該有幾十只！”
吳雙雙：“如果真如青山所言，這些喪屍注射藥劑之後，簡直是一場災難。”
和玉驚道：“他們抓了父親也是為了這個？！”
吳雙雙：“是的，你父親是生物學方面的教授，他們一定有什麽難題無法攻克。”
和玉憂慮道：“不知道父親現在怎麽樣……”
吳雙雙：“別太擔心，研究喪屍需要你父親，他暫時不會有危險。”
和玉點了點頭。
吳雙雙：“下去，趁他們還沒有把藥劑注入喪屍體內毀掉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