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二天，大夥兒都早早的起床了。
圍着吃了早飯後，賴傑拿出地圖仔細研究。歐澤洋有些郁悶，看着他們讨論沒有說話。
吳雙雙：“武漢人數不少，主要集中在漢口武昌兩個地方。”
賴傑點頭道：“大的地下商場、超市，還有大學……”
李岩道：“最繁華的商業圈在漢口步行街附近，大學好像大部分集中在武昌。”
吳雙雙對着地圖看了看，說道：“從這個路口下去，就是武昌了。”
賴傑道：“就從這條路走吧，開車！”
幾人上車，上高速行駛了一段，從吳雙雙指的路口下了高速。
進入市區後，便出現了一波波游蕩的喪屍。李岩和吳雙雙開車，賴傑拿槍掃射，将攔路的喪屍全部清理幹淨。
賴傑把另外兩輛車停在一個隐蔽處，四人開着基地車繼續往市區裏行駛。
吳雙雙道：“前面是武昌火車站！”
賴傑吼道：“準備槍*支彈*藥！沖進去，速戰速決！”
吳雙雙猛踩油門，基地車一路加速，沖進了車站前的廣場。
大批喪屍旅客在廣場游蕩，見到基地車沖來，張牙舞爪地往前撲。
賴傑和李岩一人一邊，朝外扔手*雷，橫飛的血肉鋪了滿地。
賴傑：“老小，看看哪裏喪屍最集中？”
歐澤洋打開紅外探測器道：“地底的候車大廳最多。”
賴傑拿槍一通掃射，對吳雙雙道：“把車停在廣場外，我下去安炸彈！”
“不行，你一個人太危險！”吳雙雙道，“我和你一起去，李岩在車裏接應，老小給我們指路！”
賴傑扭頭看了看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光點，知道不是逞能的時候，點頭道：“行，你跟我一起下去。”
吳雙雙猛打方向盤，将車開到進站口，迅速拿好槍*支裝備，和賴傑下車了。
李岩坐到駕駛位，發動車把廣場上剩餘的喪屍碾死，開到出站口停下。
歐澤洋看着屏幕上的紅點，賴傑和吳雙雙已經到了地下售票廳。
通訊器裏傳來激烈的槍*聲，賴傑的聲音傳來：“靠！這麽多喪屍！老小，從哪個口過去？！”
歐澤洋道：“往東邊的口過去！那裏喪屍少，從側邊繞過去！”
李岩在一旁把圍上來的喪屍爆頭，大聲道：“我來過幾次武漢，記得那邊有個員工專用安全通道，打得開麽？！”
吳雙雙道：“試一試！”
不一會兒，爆破聲響，賴傑叫道：“快進去！”
急促的腳步聲中，隐約夾雜着：“Oh No！What’s the matter？！”
歐澤洋傻眼了，說：“誰在說話？”
賴傑喊道：“喂，前面的！”
吳雙雙笑道：“哪來的老外？”
“Oh！你們是警察嗎？”其中一個外國人十分高興地說道，中國話還挺标準。
賴傑：“沒時間多說了！跟上！”
李岩收起冒着煙的槍，笑道：“幾個洋人還怪會躲的！”
歐澤洋撇了撇嘴說：“外國人就是有特權，能進專用通道！沒見給自己人開通道呢！”
李岩笑了笑，沒說什麽了。
槍聲逐漸稀少，賴傑的聲音道：“好了，就這裏了！”
吳雙雙邊開槍邊道：“快！時間不多了！”
老外在一邊問：“你們，在幹什麽？”
“炸了這裏。”賴傑提高聲音對吳雙雙道，“走！”
一顆手*雷轟然炸響，通訊器被震得嗡嗡低吟。
歐澤洋道：“小傑哥，從西出站口出來，我們就在外面！”
賴傑：“收到！”
槍聲在通訊器頻道裏激烈地響着，歐澤洋都能想象橫飛的鮮血和破碎的肢體。
沒過多久，已經隐約聽見出站口內的槍聲。
李岩發動基地車往出站口裏沖，一手伸出去掃射堵在通道裏的喪屍。
本來往裏擠的喪屍聽見槍聲，紛紛掉轉頭往外撲過來。
李岩大聲吼道：“一群豬腦子，放馬來啊！”
通道處槍聲越來越近，賴傑和吳雙雙的身影出現在出站口。
歐澤洋忙跑到窗口道：“槍給我吧，李岩哥你開車！”
李岩點了點頭，開着車将面前的喪屍撞飛，歐澤洋拿槍掃射，差點被槍的後坐力撞飛，靠着車廂喘氣。
李岩抱歉道：“忘了提醒你，換這把！”
賴傑和吳雙雙一人拎着一個老外往這邊沖，歐澤洋把車門打開，兩個老外被扔了進來。
賴傑斷後，一腳把撲過來的兩只喪屍踹飛，迅速關上車門，吼道：“走了！”
李岩猛踩油門，把攔路的喪屍撞得飛起老高，摔倒在地。
吳雙雙看了看表，道：“還有七分三十二秒。”
兩個老外二十多歲的樣子，氣喘籲籲，眼睛瞪得圓圓的，崇敬之情溢于言表，張了張嘴，卻似乎不知道怎麽措辭。
賴傑關上車窗，抹了抹被煙熏得黑黢黢的臉，坐在對面擰了一瓶礦泉水喝。
老外終于開口了，操着一口流利的武漢話道：“個板媽養的！牛！”
“噗——！！！”賴傑一口水噴了倆人一臉！
歐澤洋張着嘴看着老外，半天才反應過來，怒道：“喂！幹嘛罵人？！”
老外也有點楞，抹了抹臉上的水，無辜道：“我沒有罵人啊！”
歐澤洋急眼道：“你說那啥，那什麽養的，不是罵人？！”
老外道：“你們不是都喜歡這麽說嗎？我以為是語氣詞！”
吳雙雙和李岩在旁邊都快笑抽了，賴傑叫道：“喂！李岩你給我仔細點開車，別撞樹上了！”
李岩這才努力止住笑認真開車，肩膀忍得一抽一抽的。
賴傑無語了，又喝了幾口水，才清了清嗓子說：“你好，我叫賴傑，你們哪兒人？做什麽的？”
其中一個老外說道：“你可以叫我Kent，我們來自美國，交換生，今年才過來的。”
另外一個說：“我叫Nick。”
賴傑打量他們一眼，倆人都穿着毛衣和外套，二十多歲，其中一個是白色皮膚，另外一個看起來是混血，想了想說：“聽着，嗯，我們是負責武漢周邊的搜救隊。首先我們要把城區裏的大部分喪屍清除，再進行搜救，把周邊所有幸存者聚集在一起，再統一送到避難中心。現在搜救只是剛剛開始，周邊還沒有清理幹淨，所以暫時還不能……”
“哦！明白明白！”Kent連連點頭，“說個地方，我們在那裏等，保證不給你們添麻煩！”
Nick興奮道：“需要我們幫忙的地方也可以說。”說着亮了亮自己的肌肉。
賴傑點了點頭，對兩人的配合非常滿意，從床鋪下拿出兩瓶水分給他們。
Kent眼巴巴道：“有吃的麽？我們餓了幾天了。”
“不好意思，忘記了。”賴傑拿了幾包餅幹遞過去，道，“你先跟着我們，等找到其他幸存者，再做打算。”
兩人連連點頭，狼吞虎咽地吃着。突然遠處一聲巨響，兩人吓了一跳差點噎着，回頭看着被炸爛的火車站，一臉心有餘悸的表情。
李岩問道：“接下來去哪裏？”
“過橋。”賴傑邊看地圖邊道，“去步行街！”
基地車沖上長江大橋，兩旁江水清澈，幾艘游船漂浮在江中央。
歐澤洋拿起望遠鏡看了一眼，游船上游蕩着很多喪屍，船上想必已無幸存者了。
“這可真是一次糟糕的旅行。”Nick在一旁道，“你說喪屍會游泳嗎？”
歐澤洋想了想道：“應該不會，你看它們都沒有跳船。”
賴傑道：“也許是因為沒有小鴨救生圈。”
歐澤洋：“……”
Kent興奮道：“哦！你們也玩植物大戰僵屍嗎？那游戲不錯！”
Nick道：“我不喜歡，那游戲太弱智。”
Kent比了個中指道：“至少比你這豬頭智商高，shit！”
“你說什麽？你這只白皮豬！”Nick怒道。
Kent回敬道：“你這只雜種豬！”
賴傑道：“夠了！別吵架！”
兩人只有住了嘴，互相比中指玩。
過了一會兒，Kent比劃道：“我們可以扔幾顆炸*彈到那船上，然後把喪屍炸個稀巴爛！”
“……”歐澤洋面無表情道：“真是個好主意。”
下了長江大橋，街道上湧動的密密麻麻的喪屍吓了歐澤洋一跳：“這麽多！”
吳雙雙笑道：“每個大城市都這麽多，這還不是最繁華的地段，真是個爛攤子！”
賴傑一邊填充彈藥一邊問：“你去過香港麽？”
“沒有，那會兒還在公海。”吳雙雙把整理好的裝備掂了掂道，“聽說那裏成了人間地獄？”
賴傑道：“差不多了。靠，差點死在那裏！”
歐澤洋道：“那時候還沒有疫苗吧？”
“當然沒有。”賴傑道，“死了很多人，全部是拿命去拼。”
李岩在前面道：“頭兒，前面是漢正街！”
賴傑看了看，指着其中一座大樓道：“去那裏！這邊喪屍不多，随便安幾顆炸彈炸了。”
街道上喪屍越積越多，都朝着基地車這邊來，賴傑和吳雙雙只有從天窗上架着槍掃射。
吳雙雙想了想道：“恐怕有點難度，這裏面積比較大，喪屍也并不集中。”
歐澤洋道：“我想到一個辦法。”
吳雙雙：“說說看。”
歐澤洋道：“這裏是服裝批發市場，服裝面料肯定堆積很多，只要放一把火，應該就……”
賴傑下來拿過歐澤洋手裏的地圖仔細看，道：“是個好辦法，可以用火把幾個主要出口堵住……”
吳雙雙：“看來要把□□都背上了！”
賴傑點頭道：“李岩，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停車！”
李岩駕車沖破了路邊的路障，駛進一個小區內停下。
賴傑道：“李岩吳雙雙都跟我一起去，老小你和他們在車裏等着，我們很快就回來！”
歐澤洋道：“你多小心。”
賴傑擺了擺手，拿起槍走了。
歐澤洋對賴傑愛答不理的态度有些不爽，坐在副駕駛座上生悶氣。
屏幕上的紅點朝着商場接近，歐澤洋看了一會，把通訊器調成了單向，對後面坐着的倆人說道：“嗯，跟你們打個商量。”
Kent問道：“什麽？有需要幫忙的嗎？”
歐澤洋道：“一會兒我要大喊大叫或者對着通訊器裏說什麽話，你們在旁邊不要說話。”
Nick奇怪道：“為什麽要大喊大叫？”
歐澤洋道：“這個和你們不好解釋，反正到時候你們不要說話就行！”
兩人面面相觑，點頭答應了。
通訊器裏，賴傑等人已經進入了地下商場，槍聲和爆炸聲不絕于耳。
地下商場的喪屍并不是非常多，任務進行的比較順利，沒多久，就布置的差不多了。
他們把一些易燃的衣物堆放在一起，放了第一顆□□。緊接着第二顆、第三顆、第四顆……
賴傑吼道：“快撤快撤，咳咳咳……”
濃煙滾滾，從商場裏冒出來。
歐澤洋看差不多了，對着通訊器喊道：“小傑哥！你們什麽時候回來？！”
賴傑道：“快了！怎麽？”
歐澤洋大叫道：“有喪屍！好多喪屍來了！”
賴傑：“什麽？！”
歐澤洋道：“我被喪屍圍住了！”
“咳咳咳……”賴傑被嗆得一陣咳嗽，吼道，“別開車門也別開車窗！我馬上回來！”
吳雙雙道：“你先走，我殿後！”
歐澤洋切斷通訊，頓時有種報複的快感。他面無表情坐下來，和那倆老外對視了幾秒。
Nick奇怪道：“哪裏有喪屍，沒有啊？”
歐澤洋道：“一會就有了。”說着拿了把小刀把手指劃破，打開車窗往外擠了幾滴血。
Kent大驚道：“喂你瘋了嗎？！喪屍聞到血的味道會過來的！”
“就是要這個效果。”歐澤洋道，“你們千萬要替我保密哦！”
Kent無奈道：“這一點也不好玩！”
賴傑的聲音傳來：“老小！還好嗎？！”
歐澤洋着急道：“不知道，感覺門快被撞開了！小傑哥你到哪裏了？！”
賴傑道：“出商場了！堅持住！”
說曹操曹操到，話音還沒落，已經有喪屍循着血腥味過來了，張着嘴往車窗上撲！
Kent大叫道：“哦天吶！天吶！”
歐澤洋也有點害怕了，沒想到血的效果這麽好，一下來了兩只！他抓起身旁的槍，警惕地看着往車窗上瘋狂撞擊的喪屍。
Nick也叫道：“真是一點都不好玩！你會害死我們的！”
“嗷——！”喪屍把門撞得框框作響，有一只甚至直接用牙齒咬玻璃窗！
歐澤洋這次是真害怕了，對着通訊器道：“小傑哥快來！要死了啊！”
通訊器裏傳來粗重的呼吸聲，賴傑沒說話，只有激烈的槍*聲傳來。
沒過多久，賴傑的身影出現在視野裏，朝着基地車飛跑過來。
喪屍聽見動靜，回了頭，賴傑兩槍點射，兩只喪屍頓時倒地沒了動靜。
歐澤洋打開車門，撲進賴傑的懷裏：“小傑哥！”
賴傑的胸膛很溫暖，歐澤洋将頭埋進去，聞到濃濃的煙味兒，頓時被嗆得連連咳嗽。
賴傑的臉已經被煙徹底熏成炭了，他喘着氣，看着歐澤洋道：“就這兩只？”
歐澤洋這才想起來，不說話了。
“開車會不會？”賴傑冷冷道，“開車就可以碾死這倆畜生了！”
歐澤洋繼續沉默。
“以這基地車的材質，你不開車門，喪屍就是把牙齒咬碎了，也進不來！你不知道？”這時，吳雙雙和李岩也回來了，看着賴傑的表情，頓時知道發生了什麽。
吳雙雙道：“算了，老小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慌了神。”
賴傑吼道：“下次再發生這種事，勞資揍死你！”
吳雙雙給歐澤洋使眼色讓他回車裏面去，歐澤洋只有灰溜溜跑了。
中午，一夥人洗了臉，塞了些罐頭餅幹，繼續開車往市裏走。
途經一個學校，找到了幾十名躲在食堂的學生，順便吧Kent和Nick丢下和幸存者呆在一起。
下午，照原計劃清理掉了漢陽火車站裏的喪屍。
第二天，歐澤洋起床一看，頓時吓了一跳。
外面銀裝素裹，天和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竟然還不到12月就下雪了！
寒風呼嘯而過，一夜之間氣溫又降了不少。歐澤洋凍得發抖，翻出了一件羽絨服裹着。
賴傑開着車去了步行街，歐澤洋這才見識到了什麽是喪屍大軍，步行街上整條街，全部擁擠着喪屍，遠遠望去，就像螞蟻窩裏的螞蟻。
不過，喪屍們的行動明顯緩了下來，不少喪屍已經被凍得僵硬了。果然老天還是眷顧他們的，寒冷限制了喪屍們的速度，否則面對着如此多的喪屍，要突破并且安裝毀滅彈，實在是項艱巨的任務。
毀滅彈帶着巨大的威力，将地面的雪震飛到空中數米之高，洋洋灑灑如同雪崩！
按照既定路線，他們又清理了不少商場和超市。
這場大雪接連下了三天，溫度降到了數十年來最低。
第三日半夜，歐澤洋爬賴傑的床又被踹了下來，于是第二天故技重施，玩狼來了的游戲。
兩人的矛盾空前升級，賴傑将歐澤洋狠罵了一頓，說歐澤陽膽小怕死，差點動手揍他，被吳雙雙和李岩攔了下來。
漢口清理完畢後，他們又駕車經長江二橋過江，回到了武昌。武昌這一片是大學校區，面積大，但人員并不十分密集。
天寒地凍的寒風下，染血的雪地顯得格外刺目耀眼，滿地的碎屍，紅黑的血液，印出如同人間地獄般的修羅場。
賴傑已經不再理會歐澤洋的無理取鬧，歐澤洋話少了不少，常常望着車窗外出神，眼裏閃動着奇怪的光芒。
賴傑永遠忘不了那一天，2012年12月6日，大雪前一天。
那一天的前一晚，歐澤洋又爬到了他的床鋪上，仿佛鼓足了勇氣，他說，“小傑哥，你親親我吧……”賴傑狠下心，又把他踹了下去。
那一天早上，歐澤洋早早起床了，仿佛什麽事情也沒發生一樣和賴傑打招呼。
那一天，久違的陽光從雲層中灑向大地，溫度卻因為化雪而更加冷了。
那一天的事情，他今後的每一天，都在懊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