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蘇杭被推入手術室了，手術中的紅燈亮起。方晴咬着手指焦慮地在長廊上來回踱步，她拿出手機打開微博，果然消息已經出來了。

“蘇杭片場意外受傷，疑似生命垂危，《刀與影》劇組暫時沒有正面回應，是否在推卸責任？”幾個字刺痛了方晴的眼睛，她咒罵了一聲，果不其然已經上了熱搜。黑粉趁機加油添醋，引導粉絲大罵劇組。

方晴越看越氣，她索性關了屏幕。

“……嘭！”地一聲巨響叫方晴擡起了頭，她失聲大喊：“橋橋！”

蘇橋正在學校上課沒帶手機。小王打不通他的電話，心急如焚就開車去了蘇橋的學校。她急匆匆地跑進教學樓，繞了好一圈才找到蘇橋的班級。

“蘇……蘇橋！你哥哥……”蘇橋連書包都沒有拿，直接沖出了教室，他站起來的時候沖擊太大，把桌子都撞翻了。

“蘇杭呢？蘇杭呢？！”蘇橋撕心裂肺地喊，他抓着方晴的肩膀不停地搖晃，他的眼底猩紅，眼淚在眨眼間就砸下來。方晴按着他的手臂輕聲說：“在做手術。”

蘇橋瘋了，他機械性地回頭去看手術室，那扇門緊閉着，連一道門縫都沒有，他連看一眼都看不到。蘇橋猛地放開方晴跑到手術室前，他開始瘋了似地砸門！手握成拳狠狠地往上砸着，他好像根本感覺不到痛，他每砸一下就吼一聲：“開門！開門！”

“橋橋！橋橋你冷靜一點！”方晴和小王費力地拉住他，但是蘇橋的力氣出奇地大，他一掄手臂就掙脫了桎梏，他回過頭一把揪住方晴的衣領，逼迫她直視自己。

“為什麽？他為什麽會在裏面？！”蘇橋的聲音冷得像鬼，他陰沉怨怼的眼神像要索人命，方晴的心猛地一跳，她甚至結巴了一下才說：“威亞……他從高空掉下去了……”

蘇橋的手指骨節一下子就白了，他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眼神更加緊逼。他往前走了一步逼問道：“那你呢？你在幹什麽？你不是應該要保護他的嗎？”

“蘇橋，你冷靜一點……”小王助理已經被徹底吓傻了，她和蘇橋的接觸不太多，僅有的幾次接觸讓她誤以為他是個不太愛和生人說話的小孩，結果現在蘇橋散發出來的氣場叫她吓軟了腿，一害怕，她又哭了出來。

蘇橋很慢地轉過頭，他甚至笑了一下，那眼神跟要吃人一樣，蘇橋推了一把方晴，然後在小王面前蹲下。

他擡手放到小王的肩上，小王哆嗦了一下，蘇橋捏了捏她的肩才說：“我不會放過你們。”

蘇橋說這句話的時候眼風也掃到了方晴，方晴被他的話一怔，蘇橋撐着膝蓋站了起來。他回過頭看着刺眼的紅燈，然後把臉靠了上去，他擡手摸着冰冷的手術門喃喃地說：“蘇杭，我來了，橋橋來了，你起來看看我。”

手術很快，大概一個多小時就好了。手術室的門被打開，醫生從裏面走了出來。方晴第一個沖上去，醫生摘了口罩對她點點頭說：“放心吧，手術很成功。他年輕底子好，好好調養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影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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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晴和小王都重重地呼了口氣，感覺胸口壓着的那塊石頭終于放下了。她轉頭去看蘇橋，他仍然保持着那個姿勢，眼睜睜地盯着手術室。

方晴心裏一抖，她問醫生蘇杭醒了嗎？醫生說等麻醉醒了就會推到普通病房。方晴趕緊伸手謝過醫生，然後朝小王使了個眼色，小王得令，立刻去給蘇杭辦單人病房。

蘇杭被推了出來，蘇橋死灰般的眼神一下子被點亮，他一個趔趄跌向蘇杭。他抓着冰冷的圍欄，半跪在地上呢喃地重複着蘇杭的名字。護士喊了他一聲，他好像還是有些魔怔。

蘇杭被安排在一間安靜的私人病房內，他緩緩地睜開眼睛，視線有些模糊，腦袋也昏昏沉沉的。他很艱難地轉了轉脖子，一眼就看到蘇橋。

蘇橋緊抓着他的手，蘇杭一動他便一驚，他慌張地站起來，附身去貼蘇杭的額頭。他們連鼻尖都相蹭着，蘇橋的眼睛還是紅紅的，他溫柔地問：“你還疼嗎？”

蘇杭眨了下眼睛，他本來想張開的，但是因為蘇橋貼着他，那距離太近了，一張口，連嘴唇都會貼到，所以蘇杭用眨眼來表示。

“杭！杭你怎麽樣？”方晴突然從門口走進來，蘇橋像觸電似地一下子彈開，他看方晴的眼神陰桀，蘇橋擋在蘇杭面前說：“不勞您費心，從現在開始，你們都不許進來，我自己的哥哥，我自己照顧。”

“橋……橋……！”蘇杭有氣無力地說，他皺眉，嘴唇幹得都起皮了，他舔了舔嘴唇還是覺得喉底像火在燒。

方晴和小王頓時就很尴尬，方晴咳了一聲放軟了口氣勸道：“橋橋，你高三學習忙，我們……”

“這些不用您操心，我會安排好。就勞煩您不要打擾我哥哥了，他很累，需要休息。”說罷，蘇橋就轉過了身，一副拒人千裏的姿态。方晴和小王對視了一眼，方晴朝蘇杭擠了擠眼，就拉着小王先出去了。

關門聲一響起，蘇橋就給蘇杭倒了杯溫水，然後拉開抽屜找出醫生剛給他的棉棒，他拿着沾了沾水，然後輕輕地抹到蘇杭的嘴唇上。

“醫生說你不能進食，也不能喝水。忍一忍，時間過去了就好了。”蘇橋仔細地轉着棉棒，确保它浸潤到了蘇杭嘴唇的每一寸地方。

“蘇橋，你為什麽要那樣對方姐說話？那很不禮貌……”蘇杭皺着眉，他擡起手搭在蘇橋的手腕上，蘇橋的動作一頓，他替蘇杭潤完了唇，才把棉棒丢到腳邊的垃圾桶裏。

“我等下先回家一趟，晚上給你燒些粥送過來。醫生說你只能吃流食，還是清淡一點比較好。”蘇橋完全沒有要回答的意思，他又抽出一張濕紙巾替蘇杭擦了擦臉。他的目光專注，下手的動作輕柔。

“橋橋！”蘇杭忍不住又叫了他一聲，蘇橋這才擡眸看他。他捏着紙巾緩緩地說：“就讓我照顧你不行嗎？”

蘇杭喘了一下說：“不管方姐的事，你不該……”蘇杭的說話聲忽然戛然而止，他瞥見蘇橋低下了頭，默不作聲地聽他訓，他捏着紙巾的手指都絞在了一起。

蘇杭驀地心軟，他伸手握住蘇橋的手哄道：“橋橋，哥哥知道你擔心我，你着急……可是，我們也不能遷怒別人是不是……”

“橋橋，你是我這輩子最親的人。”蘇橋驀地擡起頭，蘇杭朝他肯定地點點頭。蘇橋的心卻在剎那錯亂，他反握着蘇杭的手，大腦一片空白，許是沖動，他把那句話問出了口。

“蘇杭，你愛我嗎？”

蘇杭猝不及防，沒料到蘇橋居然會問這種問題。他的手縮了一下，蘇橋索性站了起來，他雙手撐在蘇杭的枕頭上，俯下身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那眼神充滿侵略性。

“回答我，你愛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