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确實是挺饞人的

“殿下這幾天胃口不錯。”

早晨, 桂蘭站在李餘身後給李餘梳頭,看似随口地說了這麽一句。

本還有些犯困的李餘一下子就精神了。

為了不讓桂蘭啰嗦,李餘并未将聞鹫的事情告訴她, 只說自己餓極了,每餐都讓廚房做許多吃的, 然後把院子裏的人都清出去,再把聞鹫招呼來一塊吃飯。

時間一長, 桂蘭自然會有所察覺。

李餘眼神閃爍:“還行吧, 也沒吃很多。”

桂蘭尋了借口, 将屋內伺候的丫鬟一一打發,随後湊到李餘耳邊, 低聲道:“宮中有位姓錢的太醫,是奴婢的舊識, 口風嚴信得過, 可要奴婢幫殿下請來,給殿下看看?”

李餘一臉蒙圈:“啊?”

不過就是多吃了點東西, 怎麽還要入宮去請太醫?太誇張了吧,而且那些東西也不全是她吃的, 讓太醫看又能看出什麽?

桂蘭見李餘一頭霧水, 索性跟李餘把話說開:“奴婢知道聞帥并未離京,也猜到您前幾日不讓人守夜,是為了見聞帥。”

李餘驚了:“你知道?!”

銅鏡映照出李餘震驚的臉,她想轉頭,奈何頭發還沒梳好, 剩下一小半長發還在桂蘭手裏握着呢,硬轉怕是要扯着頭皮,只能對着面前的銅鏡道:“不是, 你、你怎麽知道的?你哪裏得來的消息?”

桂蘭一邊梳着李餘的頭發,一邊道:“陛下同我說的。”

“父皇?”李餘越發迷糊:“父皇和你說這個做什麽?他為什麽光告訴你,不告訴我?”

李餘問着問着,突然反應過來:“你也是父皇安排在我身邊的人?”

桂蘭松開了李餘的頭發,放下梳子,在李餘身旁對着李餘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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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餘連忙起身:“又來了又來了,有話好好說別動不動就跪啊。”

桂蘭并不起身,她對李餘說:“奴婢自一開始,便奉皇上的命令來照顧殿下,同時也是幫着海公公,調查究竟是誰害的您,但更多時候,奴婢會将您的一言一行,如實禀告給皇上……”

桂蘭将她做過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給了李餘聽。

李餘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茶。

溫熱茶水流入口中,稍稍撫平李餘的心情,她問:“既然如此,為何你又要将這一切告訴我,繼續瞞着我,不是更加方便你行事嗎?”

桂蘭說:“随殿下出宮之前,皇上曾傳召奴婢,同奴婢說,奴婢日後只有殿下您一個主子。”

李餘心情複雜,但要說生氣,其實也沒多生氣,就是好奇:“那你也沒理由和我攤牌啊,萬一我是‘一次不忠,百次不容’的性子,你不虧了。”

桂蘭不懂什麽叫“攤牌”,但能理解李餘的意思,她說:“皇上既然說了殿下就是奴婢的主子,奴婢自當不能再有所隐瞞,更不該撒謊欺騙殿下。且若不将這些說清楚,奴婢便沒辦法告訴殿下,奴婢是從何得知聞帥的事情,也沒辦法勸殿下請太醫來看看。”

話題又繞回了最初的原點——

“我為什麽非要看太醫?”

桂蘭說的那叫個臉不紅心不跳:“殿下那晚不讓人守夜,獨自見了聞帥,近來又嗜睡多食,奴婢便想着,殿下是不是有了身子。”

李餘慶幸自己剛剛沒喝第二口茶,不然一定會噴的滿地都是。

好家夥,桂蘭居然以為她那天晚上和聞鹫睡了,不僅睡了還中獎了。

講道理啊,她的床上睡沒睡過男人,是否進行過少兒不宜的運動,就你們那細致到連一根頭發絲都不放過的整理方式,能看不出來?

還是桂蘭覺得,她和聞鹫是在啵啵床上以外的地方進行了深入交流?

你們古人的思想未免太野了。

李餘揉了揉太陽穴:“你先起來,我想想怎麽和你解釋。”

桂蘭順從地站起了身,還提醒李餘:“殿下莫擔心,只是召太醫來看看,也未必會像奴婢猜的那樣。”

李餘簡直要被氣笑了:“看什麽看,我懷不了你忘了嗎?”

桂蘭:“這要萬一……”

李餘:“沒有萬一,我根本就沒碰過聞鹫一根手指頭,就算我是能懷孕的身子我也懷不上,你們總不能讓我有絲分裂吧。”

桂蘭一臉擔憂,生怕李餘是害臊,不敢看大夫,又問:“那您最近總是犯困,吃得還多……”

李餘:“犯困是因為不能出門光抄書太無聊了,就打打呵欠釣個魚,你哪次見我真的睡過,吃得多是因為……”

李餘突然沒了底氣,說道:“是因為我讓聞鹫來陪我吃飯,多的那些都是他吃的,不是我。”

桂蘭這才相信自己是誤會了李餘,并向李餘告罪。

李餘把梳到一半的頭發弄散,直接道:“行了行了就這樣吧,不梳了,你去把早飯拿來,我約了聞鹫一塊吃早飯的。”

桂蘭:“奴婢這就去。”

桂蘭出去後,李餘把頭上那堆首飾一一摘下,随手扔到梳妝臺上。

小黑貓不知道一大早跑哪野了,從窗外跳進來,落到窗邊的榻上,接着又跳到地面,邁着優雅的步子走到李餘腳邊,蹭李餘的裙擺。

李餘撈起小貓,走到窗邊坐下。

清晨的風吹起她披散肩頭的長發,沒有了精致的發飾做裝扮,反倒讓李餘多了幾分居家的随意感。

“殿下怎麽不梳頭。”聞鹫的聲音從樹上傳來。

李餘不知道聞鹫是什麽時候來的,她不願講方才發生的事情,索性沒說話,就這麽低頭撸貓,也不理聞鹫。

聞鹫其實早就來了,看李餘還在梳妝,就在樹上蹲着,沒出聲。

後來桂蘭懷疑李餘懷了孕,不僅李餘被這個大膽的猜測驚到,就連聞鹫也有些意外。

所以他裝作才來的樣子,明知道李餘是因為心煩,懶得梳頭,卻還是明知故問,免得李餘尴尬。

說起來,他似乎總是這樣。

害怕李餘尴尬,所以除夕那晚,李餘問他是不是喜歡她的時候,他說不是。

如今,又是害怕李餘尴尬,所以假裝什麽都沒聽到,問李餘為什麽不梳頭。

李餘沒心情不想說,他便連安慰的機會都沒有。

說好的勇氣呢?

聞鹫從樹上跳下,走到窗邊,捧起一縷李餘垂出窗外,被風吹起的長發,對李餘道——

“殿下千金之軀,有無子嗣都不影響殿下身份尊貴。”

李餘一愣,擡頭看向聞鹫:“你都聽到了啊。”

清晨陽光明媚,打在聞鹫身上,李餘看着他,說:“我沒有因為這個不高興,我只是……”

只是有些心慌。

知道桂蘭曾把她的一言一行告訴皇帝的時候,她感覺還行,就是有點驚訝和意外,可能是桂蘭曾經作為她和皇帝之間的傳聲筒的緣故,讓她隐隐有過類似的預感,但桂蘭懷疑她和聞鹫那晚發生了什麽的時候,她內心的感受那叫一個豐富,豐富到她根本分不清自己對此是什麽态度。

這樣也就罷了,她甚至還有些浮想聯翩。

為什麽?總不能是她真的饞聞鹫身子吧。

這麽想着,李餘落在聞鹫身上的視線又仔細了幾分。

聞鹫的樣貌就如同書中所描述的那樣,和漂亮扯不上關系,是很容易讓人腿軟的,充滿男子氣概的英俊長相,身姿挺拔,穿什麽都很有氣場,猶如一把藏不了鋒的利刃,銳利駭人。

而這氣場顯然不是天生就有的,而是長年待在邊境戰場上,浴血奮戰,一點點浸染而來。

至于那束袖武袍下的身軀,那晚她貼近時感受過,健碩、結實……恰恰是李餘喜歡的類型。

——确實是挺饞人的。

李餘別開視線,幹咳了幾聲,看似埋怨,實則轉移話題:“早飯怎麽還沒來,我快餓死了。”

話剛說完,桂蘭便拎着食盒進來了。

聞鹫聽出只有桂蘭一個人的腳步聲,便沒躲。

于是桂蘭一進來就看見李餘抱着貓懶懶地趴在窗戶邊,聞鹫站在窗戶外,手裏還握着一縷李餘的頭發,襯着晨光,整個畫面如詩如畫。

桂蘭心下揣揣,想着還是請錢太醫來府中常住,以備不時之需的好。

桂蘭朝兩人行禮後便把食盒放到桌上,又将早飯從食盒裏拿出來,一一擺好,然後便退了出去。

李餘起身:“吃飯吃飯。”

聞鹫順勢松手,讓李餘那縷頭發從自己手中滑走。

兩人同桌吃飯也不是第一次了,哪怕有方才的插曲,氣氛依舊和諧,時不時就會聊上兩句有的沒的。

像最開始一塊吃飯的時候,李餘就問過聞鹫,為什麽皇帝會派他來保護自己,他這麽厲害,應該去保護皇帝才對。

聞鹫告訴李餘,說他畢竟不是秋水營的暗衛探子,不好擅自進出宮闱,而且——

“我厲害,所以來保護很重要的你,不也是理所當然嗎?”

李餘當時愣了愣,随即反應過來,自己拿出了水泥火.藥望遠鏡那樣的神器,在皇帝和聞鹫眼裏,自然是很重要的人物。

全然不知聞鹫所說的“很重要”,僅僅是對他自己而言。

今天的早飯有李餘愛吃的雞湯面,李餘一邊嗦面,一邊問聞鹫:“林之宴那邊怎麽樣了。”

聞鹫:“昨日抵達蜀州,住進了州牧府裏。”

李餘:“真去啦,我還以為他會和你一樣,表面離開,實際偷偷潛伏在京城裏呢。”

為了方便剪除林之宴的黨羽,皇帝給林之宴尋了個差事,将他支出了京城。

聞鹫:“自然是真的,林之宴身邊和他府上都安排了人,沒見有什麽異樣。”

李餘又問:“蕭若雪呢?”

皇帝和軒王眼裏只有林之宴,李餘和他們不同,更加在意蕭若雪,因為李餘知道,蕭若雪才是這本書的主角。

聞鹫:“病了。”

李餘不小心被湯汁嗆到:“病了!?”

女主角病了,男主卻在千裏之外,這合理嗎?這不合理,至少感情流的甜寵小說不可能這麽寫。

女主最需要男主的時候,男主必須得在!

李餘:“你能不能找人去東平侯府看看?我懷疑有問題。”

李餘的懷疑沒有依據,但聞鹫還是找秋水營指揮使和自己一塊去了趟東平侯府。

然後他們發現,那個卧病在床的東平侯夫人是假的。

又過了幾天,皇家別苑傳來消息,太子妃歿了。

皇上派太醫去查看,誰知這一查竟查出,太子妃死于天花。

為了防止天花疫病傳入城內,皇帝下令,一把火燒了別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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