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蒂芙尼的早餐
“我想你了。”
江暖握着手機，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月光皎潔，灑落在他清俊的臉上，鴉色的睫毛投下一片細密的陰影。他彎起的唇角弧度柔和。
因為想你了，所以飛奔到別的城市來見你。
江暖的眼瞳輕顫，到底低頭笑了起來。
“你怎麽就這麽來了，不上課嗎？”
酒店的走廊上。
江暖和周曾谙肩并肩地走着，修長的身影看上去甚是般配。
他答得風淡雲輕，“偶爾翹一次課也沒關系。
江暖：……聽聽，這是一個影帝該說的話嗎？
“那你今天晚上睡哪兒？”她問。
內心：不會和她睡一個房間吧。
周曾谙仿佛看破了她的心事，聲音不緊不慢，“當然是和你一起睡。”
一起睡！！！
江暖站在原地，仿佛一只灌滿了空氣的氣球，整個人“砰”地一下膨了起來。
周曾谙瞟了她，輕聲笑道：“逗你的，我開好房間了，就在你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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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徑直離去。
“啪”的一聲。
氣球破了。
回到房間後，江暖簡單地收拾了下自己，換了身寬松的衣服。
她走進浴室，正準備打開花灑洗澡的時候，才發現──
沒帶洗面奶！
于是兩分鐘後。
一只白嫩的手輕輕叩了叩房門。
房內。
周曾谙放下手中的雜志，走過去。開了門，他挑了挑眉稍：
“有事？”
江暖笑眯眯地伸出手，“借下洗面奶。”
周曾谙轉過身，不過片刻功夫就丢了洗面奶出來。
“謝……”
她話沒說完，門就“啪”地被關上了。
江暖：……
兩分鐘後，“咚咚”聲再一次響起。
很快，門被打開，“又怎麽了？”
江暖舉着手機上的外賣軟件，探出半個腦袋，“你餓不餓？”
“你好美團外賣。”
“謝謝。”
周曾谙接過外賣，徑直走到餐桌前。江暖搓搓手，“點了什麽好吃的？”
拿出來，打開飯盒，是一盒雙皮奶。
她不由得頓住，長睫微垂，久久無語。
周曾谙察覺到異樣，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眼尾，“不喜歡？”
江暖沒有回答，精致的下巴微擡，聲音像蜜糖似的嬌軟：
“喂我。”
周曾谙：“……？”
“開玩笑的啦。”她一臉惡作劇成功的得意，“想也知道，我們堂堂的周大影帝，怎麽可能會做這種事呢？”
然而下一秒──
一只勺子遞到她唇邊，男聲冷漠，“張嘴。”
他面容平靜無波。
江暖咽了咽嗓子。
感覺自己被打臉了怎麽破？
窗外，閃爍着繁星點點。
相比某人只堪堪動了幾筷子，江暖風卷殘雲地把一桌食物都送進了肚子裏，末了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
她抽了張紙巾擦擦手，“對了，有一件事我給忘了。”
周曾谙端起水杯，眼皮也不擡地說：“什麽？”
“我讓你改微信備注你到底改了沒有？”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周曾谙毫無防備，差點被水嗆到，咳了好幾聲。
江暖莫名，“你不會給我備注的是什麽‘醜八怪’吧？”
他否認，“不是。”
“那是什麽？”
周曾谙：“……”
顯然他不打算回答。江暖眼角的餘光落到他面前的手機上，眼疾手快地一把奪走。
“你幹嘛？”
江暖高高揚起手機，站起身往後退，“想要嗎？想要就過來拿呀。不過你沒機會了，等你拿回去，我早就知道你給我什麽備注了。”
周曾谙的耳根莫名有些緋色。
他低下頭，伸手去拿，卻沒想到江暖反應極快地講手藏在背後。
他比她高出許多，站在她面前竟有些壓迫感。
江暖繼續往後退，“拿不到吧，拿到了算我輸……”
話音未落，她不知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踉跄着抓住男人的衣袖──
“撲通”一聲。
周曾谙手撐着床，将江暖壓倒在床上。
姿勢極其暧昧。
江暖：……她好像坑了把自己。
周曾谙清冽的氣息輕拂在她的臉上，有些癢癢的，她能夠清楚地看見他眼睑上根根分明的睫毛，和他臉上每一個完美的細節。
他好像沒有打算起來的意思。江暖的臉上染了一絲粉紅色。
她輕咳一聲，推開他，正打算起身──
下一秒，卻被人一把按住。
周曾谙盯着眼前豔色的臉，漆黑的瞳仁猶如一汪深潭，一眼望不到底。
安靜的房間內。
周曾谙俯下身，低頭吻了下去。
第二天回學校的路上，江暖仍對昨晚的事耿耿于懷：
“結果到最後也不知道備注是什麽啊。”
周曾谙瞥她一眼，閑閑地說：“下次一起去游樂場吧。”
“為什麽要去游樂場？”
“因為你喜歡。”他話音淡淡。
江暖彎了彎唇角，掌心攤開，“這個給你。”
手掌中央，正是那天櫥窗中的橘貓擺件。
周曾谙拿在手上打量着，“這是什麽？”
“你不覺得它和你很像嗎？”
周曾谙：“……哪裏像了？”
話雖如此，他還是收了起來，不冷不熱地說：“走吧。”
手機鈴聲在此時突兀地響起。
“等一下。”周曾谙瞧了眼來電顯示，接起，“喂。”
他問：“現在嗎？”
對面不知說了什麽，周曾谙挂斷電話，對江暖說：“你先回學校吧，我臨時有事，抱歉。”
江暖微微一怔。
寬闊的辦公室。
周曾谙目不斜視地走了進來，門口的秘書剛要起身攔下，看清來人時，不由得噤了聲。
打開最裏面的那道門，一入眼便是全景落地窗，視野寬闊。大理石茶幾，真皮沙發，彰顯着主人不俗的身份。
他毫不客氣地在沙發上坐下，疊起長腿：
“說吧，找我什麽事。”
辦公桌後的人聞言轉過椅背，露出一張粉撲子似的的臉。
他看上去不過三十六七的年紀，一身白色的西裝随意地敞開着，裏面打了條色彩斑斓的領帶，金屬質感的袖口價值不菲，一身富二代的氣質，他下颌內收，眉峰濃密，眼睛中透着一絲生意人的精明。長得精致，卻又不顯得女氣。
正是華氏娛樂的華總。
這樣的氣質只保持了一瞬，華總便翹起腳，笑容有些玩世不恭，“幹嘛這麽嚴肅，沒事兒就不能找你？”
周曾谙瞳色冷淡，“你叫我來應該不是為了說這些的吧？”
華總倒也不尴尬，收斂了唇角的弧度，說：“明晚八點有一個飯局，是關于橙果網站下一季度投資制作的網劇，他們還缺一個男主角，我想讓你去試試。”
周曾谙食指輕抵眉骨，“網劇？”
華總心知肚明，周曾谙出道便是金棕榈導演的電影男主，又拿了最佳男主角，去演一個網劇無疑是自掉身價。
他卻依然開口道：“他們開出的價格十分誘人，相信不會讓你失望。”
話音未落，周曾谙就毫不猶豫地吐出兩個字，“不去。”
華總：“不考慮一下？”
“考慮什麽？”
他微擡的下巴流露出一絲年輕人特有的心高氣傲。
華總揚起唇角，只那笑意未曾到達眼底，“這還由不得你做主。”
“那就解約吧。”周曾谙語氣随意，仿佛解約只是件毫不起眼的小事，“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許是他漫不經心的态度激怒了華總，在周曾谙起身的那一剎那他拍桌而起：
“周曾谙你擺什麽影帝架子？別忘了你現在還是我手下的藝人！”
周曾谙回過頭，下颌的線條幹淨利落。他輕嗤了聲：
“影帝？”
“既然如此，那我也該拿出影帝該有的樣子。”他說。
……
風和日麗的星天校園。
春日的微風輕拂在大地，陽光和煦地揮灑下來。
江暖打着電話走在林蔭大道上。烏黑的頭發和白皙的皮膚形成鮮明的對比，引得路人頻頻側目。
“今天下午四點是嗎？好的，我知道了。”
“……可以，沒問題。”
話畢，她挂斷電話，擡眼看了眼美術系的牌匾，叫住一個走出來的同學，問：
“請問你看見沈知恩了嗎？”
另一邊，沈知恩抱着兩三本書坐在大廳內的長椅上，垂着頭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創投會的事情怎麽樣了。
片刻，她起身，卻不禁愣住──
“蹬蹬蹬”。
許若妍踩着高跟鞋快步走來──
她清麗的五官全然失了往日的柔和，多出一絲肅殺之意。
尚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的沈知恩一臉茫然。
許若妍走到她面前頓住，一個字都沒有說，揚起手便朝沈知恩的臉上劈臉落下──
卻未聽見預料之中清脆的響聲。
許若妍難以置信地過頭。
江暖牢牢鉗住了她的手，一雙明眸似笑非笑地擡了起來：
“許若妍，你要在我的面前打我的朋友嗎？”
她使勁掙紮，“放手！”
江暖一把放開她的手，倒讓她有些趔趄。
許若妍盯住她，唇角緩緩綻出一抹冷笑，“你們兩個果然是一夥的，一起串通好來騙我。”
“是又怎樣，”江暖漫不經心地撩了撩頭發，嘲弄道，“只能怪你自己輕易上當了。”
許若妍眸色一沉，語氣不複往日的從容，“很好，你給我等着。”
說罷轉身離去。
沈知恩早已被吓得臉色煞白，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該作何反應。
江暖瞥她一眼，打了個響指叫醒她，說：
“現在該來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了。”
空曠的大廳。
不時有一兩個路人走過。
沈知恩微微一愣，“我們之間的……什麽問題？”
江暖深吸一口氣，盡量平靜地敘述，“昨天的創投會上，許若妍抄襲了我的作品，而那臺裝有故事大綱的電腦，我只借給過你一個人。”
沈知恩默然，“所以你懷疑是我？”
江暖一頓，垂下視線，“對不起，我也不想這麽認為。如果你否認，會或是有別的什麽原因，我都會選擇相信你……”
“不用了，”沈知恩冷冷淡淡地打斷額，“是我做的，就是我把你的大綱給許若妍的。”
江暖一愣，随即想起什麽，“複選那天我被鎖在辦公室……”
“也是我。”
沈知恩沒有一絲遲疑地承認了，漠然的神情仿佛變了個人。
江暖像是聽到了什麽荒謬的事情，笑了起來，“怎麽可能啊，你是在開玩笑吧？”
沈知恩的眼神有一絲木然，“是真的。”
她盯住沈知恩，試圖在對方的臉上尋找着什麽。
良久，她輕聲問：
“為什麽？”
尾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為什麽？”她問，“我一直以來都把你當成我的朋友，自認為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就算，就算你不喜歡我也沒有必要……”
她激動的話音被沈知恩出聲截斷，“你有把我當朋友嗎？最開始的時候，你不是很讨厭我嗎？讨厭到我幾次三番地找你，你都找借口推托，這也算是朋友嗎？”
“可我後來對你都是真心的！”
“你也好意思和我說真心嗎？！”
沈知恩的質問猶如春天的驚雷，一聲不響地劈在了江暖的心裏。
她怔怔地注視着沈知恩，嘴唇一張一合：
“你一直以來都是這麽想的？所以你才……”
“不是。”沈知恩否認。
“那又是為什麽？”
沈知恩閉了閉眼，苦澀地道：“因為我喜歡溫戈。”
江暖脫口而出：“你說什麽？”
似乎被江暖不斷追問的态度激怒了，沈知恩不禁揚高了聲調，“我說我喜歡溫戈，但是溫戈喜歡你！所以我讨厭你，三番四次地陷害你！現在你滿意了嗎──”
“啪”的一聲。
偌大的回廊裏，傳來清脆的掌聲。
沈知恩捂着臉，皮膚上頓時出現了手掌印。她不可思議地看着江暖，“你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江暖微微一笑，眼珠卻無比冷漠，“沈知恩，從這一刻開始，我和你從此不再有任何關系。”
說罷，她斷然轉身。
只留下沈知恩呆滞地站在原地。
她身後的拐角處，隐約可以看見董飛胖胖的身影。
走廊上。
光線陰沉暗淡。
不複剛才盛氣淩人的模樣，江暖失魂落魄地走着，步伐緩慢。
她努力揚起臉。
過往的一幕幕穿插在腦海中。
──“我還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雙皮奶。”
──“我們以後常來吧。”
──“等創投會結束後我們就一起去吃雙皮奶。”
可她以後，再也不可能和沈知恩去吃雙皮奶了啊。
江暖靠着牆，無力地緩緩滑落。
然後，失聲痛哭。
天空不知什麽時候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雨滴軟綿綿地吹落下來。
校園裏，經過的學生們紛紛打起傘，或是連忙跑走。
教學樓的大門外。
沈知恩孤零零的一個人坐在臺階上，小聲抽泣着。
她清秀的臉頰上殘留着巴掌印的痕跡，紅紅的有些顯眼。
似乎感覺到有人坐到自己旁邊。沈知恩止住了哭聲，鼻子一抽一抽地擡起頭，卻是董飛。
她紅着眼眶問：“你也是來指責我的嗎？”
“不是。”董飛很誠實地搖了搖頭。
沈知恩盯了他半晌，轉過頭，兀自流着淚。
董飛伸出手，在女孩的後背上空堪堪停留一瞬，又不着痕跡地收回，開口道：
“以後不要這麽做了。”
他仿佛努力尋找着合适的措辭，然而最後也只是皺了皺眉，說：“這樣不好。”
對你不好。
沒有華麗的詞藻，動人的情話，只有全世界最樸實無華的一顆心啊，擦了又擦，小心翼翼地捧到她的面前。
沈知恩微微一怔。
另一邊。
許若妍踩着高跟鞋，一步步地走出教學樓。
鞋跟與瓷磚碰撞的響聲在整棟樓裏回蕩。
走到一半，她擡起頭，望了眼窗外的雨天。
想起什麽似的，接着拿出手機，撥通號碼。
“嘟嘟嘟……”
電話很快接通，許若妍的臉上旋即漫開笑意：“是叔叔嗎？我是若妍。我想問一下，昨天獲得最佳項目獎的《地鐵的風呼嘯而過》項目的投資方是誰呢？”
下午四點。
江暖準時赴約。
踏進公司大門，燙金的四個大字“華氏娛樂”映入眼簾。
一層大廳很大，裝修簡潔明快，白色的地磚幹淨得能映出人的倒影。一旁擺了寬大柔軟的沙發。和別的影視公司不同，華娛獨占了一整棟大樓，足以看出規模之大。
聽說，華氏娛樂乃華先生──如今華總的父親一手創辦。白手起家，從一無所有做到了影視行業的龍頭，市值過億，是娛樂圈的一棵常青樹。華先生年紀漸長，有些力不從心，便把在國外游手好閑的兒子叫了回來，接管自己的位置。小華總起先十分不情願，無奈父命難違。好在接受後，他也做得不錯，公司蒸蒸日上。
江暖徑直走到前臺，報上自己的名號。前臺的漂亮妹子道了句稍等，确認之後，指了電梯間的方向：
“23層。”
她走至電梯間，等了片刻，坐上電梯，一路直達華總辦公室。
寬闊的辦公室內。
地毯柔軟，一腳踩上去就像踩在雲朵上一樣。
落地窗前，華總轉過身，風度翩翩地笑道：“江小姐，請坐。”
江暖依言坐下，坐姿有些拘束。她說：“謝謝華總能選擇我的作品。”
華總一擺手，“小意思，我也是看中了江小姐的潛力。”
寒暄兩句，他話鋒一轉，切入正題，“不知江小姐對自己的作品有多少信心呢？”
這邊就是在問她對票房的估計了，畢竟商人總是要賺錢的。
江暖微一沉吟，報出數字，“五千萬。”
不多不少。
華總十指握拳，輕叩桌面，而後往沙發上一仰，懶懶道：“那麽我便給江小姐一千萬的預算，如何？”
江暖心中一估量，《地鐵站》是現代都市片，沒有燒錢的特效和大場面，一千萬預算綽綽有餘。
她微微一笑：“可以。”
“好。我會叫底下的團隊給出一個方案。江小姐下周五就可以來簽合同。”華總站起身，伸手， “合作愉快。”
江暖同樣伸出手，“合作愉快。”
日光從落地窗投射進來，兩個人面對面地站立着，握着的手十分友好。
創投會的事終于塵埃落定。
接下來便是立項，籌備，開拍，她只需要等待簽合同的日子到來。
于是在這一周裏，江暖變得異常輕松，每天上上課，在圖書館看看書，去電影院看電影，甚至和陸婷婷她們偶然遇到周曾谙的時候，他還會提出請她們吃飯。
陸婷婷和曉萱一齊驚掉了下巴。
夭壽啦！周影帝不僅會主動和她們說話，還要請她們吃飯！
小餐館裏。
燈光昏黃。
陸婷婷點完菜，拿出手機和曉萱讨論起帥哥，還不叫上江暖：
“江暖你過來過來，你看這個人好看嗎？”
江暖起身坐過去，瞄了一眼，随口道：“挺好看的呀。”
對面的周曾谙端起水杯的手微微一頓，偏偏江暖還十分不知眼色地和陸婷婷讨論着長相。
他捏了捏水瓶，狀似漫不經心地說：“江暖，你要喝點什麽嗎？”
“哦，不用。”
被冷落的周某人：……
他突然十分後悔請她們倆吃飯。
臨走的時候，周曾谙在前臺結賬，江暖和陸婷婷她們告完別，叫住他：
“我們……”
周曾谙沒理，兀自離去。
面色有一絲冷峻。
江暖頓了頓，聲音誇張地叫道：“啊，好痛啊。”
周曾谙轉過身，步伐快速地走回來，“哪裏？”
卻猝不及防地被人親了一口。
江暖墊起腳，勾住他的脖子，眼睛亮晶晶地笑：“騙你的。”
周曾谙聲音有一絲不自然，“快走吧。”
……
未來一片光明燦爛，沒有阻礙，她只需要期待，期待每一天。
讓江暖沒有想到的是，周五下午的一個電話讓這一切戛然而止。
宿舍中。
書桌上，手機鈴聲響起。
江暖放下書本，接起：“喂。”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麽，她臉色一變：
“你說什麽？！”
與此同時。
周曾谙的手機不斷亮起。
他瞟了眼屏幕，俊美的臉上分辨不出情緒。
夜色深沉。
空蕩蕩的街道上，一盞盞路燈接二連三地亮起來，朦胧的光線襯着漆黑一片的天空。
路邊的大廈。
江暖走了出來，整個人怔怔地走在路上。
耳邊響起華總的聲音：“江小姐，很抱歉，由于某些不可抗力原因，經過公司對該項目的評估，最終決定，撤回華氏娛樂對《地鐵的風呼嘯而過》的所有投資。”
巨大的雨滴毫無征兆地落了下來。
江暖仰起頭，明亮的眼眸中盡是迷茫。
所有人的努力。
所有人的付出。
一切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雨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
她突然覺得很累很累，緩緩蹲下身，哭得撕心裂肺。
空曠的街道中，只有江暖縮成一團的身影。
不知道什麽時候。
一個身影蹲下，把傘緩緩移到她的頭頂上方。
江暖哽咽着擡起頭──
卻是周曾谙眉清目明的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