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旅途
“啊,爸爸。”
“這裏是教堂?到底怎麽了?”
“奇怪了,老公,我怎麽在這裏?”
……
晏子殊和卡埃爾迪夫站在村落的山谷上方,眺望着重新恢複元氣的山村,村民們似乎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在人群中尋找着自己的家人,熱烈地擁抱在一起。
“可以走了吧?”卡埃爾迪夫轉頭,詢問晏子殊。
“嗯。”晏子殊點點頭,說道,“謝謝你。”
“不用謝我,我也不是白幹活的。”卡埃爾迪夫把兜帽拉到頭上,意有所指地說道。
“這個混蛋……”晏子殊氣得額角青筋直蹦,可是沒有明說出來,誰知道這個好色的魔物,會做出什麽事情來呢。
“走了。”
晏子殊板着臉說,大步走在卡埃爾迪夫前面。從這裏下到谷底,再過一座矮木林,就到了克裏塞亞峽谷。
他們沒有馬匹,要徒步越過峽谷,大概需要十天時間,然後再橫穿無人居住的克裏塞亞冰湖,到了蓋爾鎮,才能買到馬。
現在晏子殊身上已經沒有錢,他打算為鎮裏的市民做些事情,已換馬匹。
雖然知道有卡埃爾迪夫在身邊,輕念咒語,他就能瞬間到達目的地,但是晏子殊不想那麽做。
一來,卡埃爾迪夫一定會讨要報酬(用膝蓋想也不會是什麽好事情),二來,不管他是不是站在自己這一邊,他始終都是魔物,更何況還是魔王,晏子殊無法信任他。
妖魔始終都是危險的,背叛與欺騙是妖魔的本性,晏子殊不會忘記夏琳是怎麽死的,除非必要,他不想依靠卡埃爾迪夫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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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想着,晏子殊更是加大步伐,往山下走去,毫不關心身後的卡埃爾迪夫,是否有跟上來。
兩人剛一離開,山坡的青草地上,“嗖”地出現一個火紅色短發,金色瞳眸的下級精靈,漂浮在半空中。
它是來自地獄的使魔,叫做巴魯,專用來傳遞情報、監視、跟蹤目标,它金色的眼睛能記錄下十分鐘前發生的事情,并把影像傳送至地獄。
“怎麽回事?魔王竟然會和一個人類……這麽親密?”
烏米亞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呈現在影像中的,微笑着的魔王陛下,真的是那位令“神”都戰栗的魔王嗎?他為什麽不殺了那個人類,直接回到魔界來?要知道,有多少人在期盼他的回歸啊。
“陛下……”
烏米亞注視着魔鏡,非常不安。他一定要仔細調查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在其他貴族發現魔王“複活”之前,殺了那個人類,把陛下帶回來。這可是有損魔王尊嚴的事情,他必須謹慎對待。
“巴魯,繼續跟蹤着陛下,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通知我。”烏米亞嚴肅地說道。
“叭啾!”
巴魯眨了眨金黃色的眼睛,倏地從草坪上消失了,化作一團瑩白色光球,追蹤着卡埃爾迪夫而去。
而祭祀塔裏,烏米亞仍然憂心忡忡,因為魔王陛下被人類喚醒了一次,本身就是非常不可思議,幾乎沒有可能發生的啊……
預言之輪也沒有任何記載,到底是哪裏……出現了差錯呢?
亞特蘭蒂斯(魔界)。
無邊無際的沙海往暗紅色的蒼穹蜿蜒着,天空懸挂着兩輪烈日。
這是一個炎熱荒涼的地方,狂風呼嘯着吹襲沙地,魔物之間的鬥争天天上演,但生存仍然是那樣艱難,一個不留神,屠殺的勝利者,就是這在沙海下的魔獸,一口咬掉半個身體!
這裏是侯爵阿格裏特·歐塞爾羅德的領地,他被魔界稱之為“鬼斧”,是酷愛血腥殺戮的魔物之一。
水銀色的及膝華發與他的綽號不符,名為“戰斧”,實際上的“月神”的美貌,備受女性魔物的追捧。
今日,他披着半透明的薄紗睡袍,慵懶地躺在荒蕪神殿裏,翡翠色的眼眸透過魔鏡,注視着沙漠裏日複一日,單調的厮殺,悶悶地嘆了口氣。
“殿下。”
他的身旁圍繞着六個妖嬈的魔女,其中一個紅發魔女突然地靠近,在他耳邊喃喃說道,“我的奴隸剛剛截獲到一個很有意思的情報,您想聽嗎?”
“什麽情報?”歐塞爾德漫不經心地說,他對妖魔們拼命讨好的模樣,已經很不耐煩了。
“就是……”紅發妖魔故意壓低聲音,緊貼着歐塞爾羅德的耳垂邊道,“魔王陛下……複活了。”
“什麽?!”歐塞爾羅德猛地推開其他魔女,喝問道,“什麽時候?”
“不久前,而且,似乎是逗留在人界,不想回來的樣子。殿下,這是您掌控魔界的最好機會啊。”魔女柔媚地說。
魔王在人界不想回來是什麽意思?雖然他以前就是一個目中無人、肆意妄為的家夥,但是複活後還留在人界,卻是第一次。
因為受到“神”創造的結界制約,魔王在人界的魔力只有在魔界的百萬分之一,與整個人類世界的法師對峙時,充滿危險。除非結界石崩塌,否則魔王一般不親自到人界去,即使在人界複活,也會第一時間返回魔界。
那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是什麽事情絆住了魔王的腳步,讓他甘願冒風險留在人界?歐塞爾羅德沉思者,但是無論如何,魔王陛下的“微服出游”,都給了他最好的篡位機會。
“克蕾雅,你也到人界去,看看我們偉大的陛下在做什麽,要是有機會……你知道該怎麽做吧?”歐塞爾羅德微笑着。
“是,我的君主,我願意為您付出一切。”克蕾雅熱烈地親吻歐塞爾羅德的嘴唇,紅色的頭發如火焰燃燒着。
“去吧。”歐塞爾羅德一聲令下,克蕾雅就從大殿裏消失了,她将通過沙漠上空的結界裂縫,到達人類世界。
“哼……”凝視着結界裂縫顫聲的漩渦狀黑雲,歐塞爾羅德的唇邊浮起一抹冷笑。
克蕾雅是下級魔物——夢魇的化身。即便魔王只剩下百萬分之一的魔力,克蕾雅也不會是他的對手,自尋死路罷了。
看來愛情果然是世上最愚蠢的感情,歐塞爾羅德無情地譏諷着。他派遣克蕾雅出去,不是為了暗殺魔王,而是為了盡量拖延魔王待在人界的時間,好讓他準備起自己的軍隊。
在魔界,強者為王是永恒不變的真理,只要魔王顯露出一處弱點,歐塞爾羅德相信,會有無數貴族拔劍相向,而他——只不過是最先行動的一個而已。
本本
克裏塞亞峽谷——
經過了七天的徒步旅行,篝火的光亮帶給晏子殊一些冬日裏的溫暖,他把劍放平在膝蓋上,拿出一小塊皮革,細心地摩擦着劍刃。
走出幽暗綿長的峽谷之後,山道兩邊都是高聳嶙峋的崖壁,幾乎望不見天空。
不知名的野獸在夜晚發出幽靈哭泣時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無法入眠。晏子殊雖然不畏懼幽靈,但也覺得陣陣寒意襲上身體,再厚的披風也阻擋不住。
“阿嚏。”
晏子殊輕輕打了一個噴嚏,即使晚上十分寒冷,誘惑它鑽進睡囊裏去,他也不敢掉以輕心。
因為峽谷地帶,出去野獸,也是盜賊成群出沒的地方,晏子殊擔心被偷襲,雖然進去峽谷以來,他從未遇到一個強盜。
嘩。
卡埃爾迪夫脫下黑色長袍,遮蓋到晏子殊身上。他的長袍雖然輕薄,但能阻擋寒冷、酷熱與毒氣,晏子殊被蓋着它,就不會受涼了。
晏子殊擡起頭,想說一句謝謝,但不知道為什麽。“謝”字到了嘴邊也說不出來,他又低下頭,收起打磨好的“青龍”劍,放在長袍下面。
卡埃爾迪夫走到遠離篝火的空曠地方坐下,及不在乎森林裏的瘴氣,也不在意草叢裏四處出沒的毒蟲,看着天上的月亮。
今晚是下玄月,是盜賊團趁黑出沒,殺戮搶掠的日子。
晏子殊坐在篝火旁邊,眼角餘光不由自主地瞟向卡埃爾迪夫。
一路上他們很少說話,每當卡埃爾迪夫想靠近它的時候,他都不不由地、非常用力地把他推開,也許他的反應太大了吧,以至于卡埃爾迪夫一路來都離他遠遠的,不想自讨沒趣。
不過,這樣也好,不用擔心發生非必要的“身體接觸”了,晏子殊偷偷地松了口氣。
被魔物,而且是雄性魔物擁抱,實在有傷他的自尊。另外,與魔物交合的快感過于強烈,也給肉體和精神造成了巨大沖擊,晏子殊害怕自己會沉溺其中,無法自拔,到時候變成一個玩偶,連自我意識都喪失。
所以,卡埃爾迪夫坐得離篝火遠一點,對他來說比較好,可以放心的入睡,不用擔心被騷擾。明天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呢,晏子殊裹緊黑色長袍,挨靠着劈啪作響的枯樹枝,躺下睡覺了。
治愈卡埃爾迪夫,因為從未見過他睡覺的樣子,晏子殊也就不去理會了。魔界的帝王,總不會因為缺乏睡眠,而斃命吧。
晏子殊熟睡之後,卡埃爾迪夫站起來,踩着潮濕柔軟的落葉走到他身邊,他的手掌輕掠過篝火上空,火焰立刻竄高了幾公分,燃燒得更旺,也更溫暖。
卡埃爾迪夫在晏子殊的身邊無聲地坐下,指尖撫過他漆黑光滑的發絲,想為他蓋實長袍時,密林裏傳出一陣極輕的窸窸窣窣的響動,像是有不少人,沿着空地包圍了他們。
“啧。”卡埃爾迪夫輕嘆一口氣,看來今晚也要大開殺戒呢。他的手指停留在晏子殊的額前,輕念“沉睡”咒語,然後又不動聲色地張開一個護衛盾,保護住沉睡的晏子殊。
白天的步行太累了,夜晚還是讓他好好地睡上一覺吧。
“哇哦,好漂亮的美人呀,今晚真是發大財了!”
結界剛形成,從森林裏就竄出十來個強盜,他們衣衫破舊,酒氣熏天,但是都裝備着精良的武器,有雙手戰斧、鐵弩和蠍尾彎刀,看來是專殺旅人的慣犯了。
“哦,是強盜啊。”
卡埃爾迪夫擡起冰紫色的眼眸,波瀾不驚地掃視過他們。雖然又沒的唇角含着淺笑,令人神魂颠倒,但那魔魅的眼底卻凝聚着,這世界上最酷寒的光芒……
“啾、啾啾。”
久違的雀鳥叫聲。明媚的晨曦透過峽谷的間隙,猶如“神之光”垂落在森林裏,美不勝收。
睡意朦胧間,晏子殊覺得自己好似回到了王宮裏,躺在繁花盛開的禦花園裏,以碧藍的天空為蓋,以柔軟的草坪為床,惬意極了。
身下的人溫軟地攬着他,嘴唇貼着他緊閉的雙眸。柔情似水的吻,讓晏子殊的心在一瞬間,怦然悸動着。
但是——“身下的人……?”
身下的……?!
晏子殊驀地睜開眼睛,淺金色的細柔發絲似乎比晨曦更要耀眼,映現在他黑色的瞳仁中,卡埃爾迪夫也正看着他,迷人地一笑,“早。”
“嗯……啊、哇啊!”
晏子殊非常用力地推開他,臉孔漲得通紅!為什麽——為什麽他會壓着卡埃爾迪夫睡覺,昨天晚上他夢游了嗎?
不、不對,晏子殊轉頭看着篝火的位置,他睡覺的地方沒變,是卡埃爾迪夫“夢游”了才對吧!
“你……你這個……”厚顏無恥的家夥!晏子殊想要發作,卡埃爾迪夫卻聳了聳肩,無奈地說道,“喂,是你說‘好冷’,我才過來的,被你壓着‘摸上摸下’,折騰了一晚的人,是我啊。”
“哎……?”
晏子殊愣怔着,昨天晚上,特別是後半夜起了風,确實冷得厲害,把篝火都吹滅了。可是他又很困倦,不想起來生火,結果身體就越縮越緊,好像還喊了“冷”。
後來,也許是卡埃爾迪夫把熄滅的營火點燃了吧,晏子殊重新靠近那團“溫暖”,熟睡過去了。
“你忘記了?”卡埃爾迪夫略略皺起眉頭,說道,“真是薄情啊,一夜風流後,就翻臉不認帳。”
“誰一夜風流了?!”晏子殊羞惱地說,拍落身上的枯樹葉,想來,環顧四周。
昨晚的風可真大啊,不僅搭建好的篝火堆被吹得亂七八糟,空地上的樹木也慘遭暴風蹂躏的樣子。
枯黃的血樹樹葉落滿了地,枝桠折斷,有些樹木甚至被連根拔起,被石磨碾過的稻谷一樣,橫壓在低矮的灌木從上。
“……”晏子殊詫異地眨了眨眼睛,昨夜刮起的風,難道是龍卷風。
可是——峽谷地帶會刮龍卷風嗎??
“所以說,貴族都是薄幸的人。”卡埃爾迪夫不悅地說,也站了起來,輕輕拍落肩膀上沾着的灰塵和草屑。雖然是魔物,可是他的氣質舉止卻比晏子殊的更加優雅。
為晏子殊當了一整夜的暖爐、床墊和抱枕,忍受着他無疑是地撫摸,擁抱和騷擾,以及翻來覆去,實在不怎麽樣的睡姿,晏子殊卻不感激他,卡埃爾迪夫的臉色有些陰暗。
“好了,別計較了,你是女孩子嗎?”受不了卡埃爾迪夫袁福似的眼神,晏子殊嘆了一口氣,回頭說道。
“這麽說,你只願意對女性負責任嗎?”卡埃爾迪夫的眼神更陰暗了,聲音也降低了一度,“男人就不行?”
“呃……”晏子殊答不上來,在遇到卡埃爾迪夫之前,他沒有女朋友,更沒有男朋友,該怎麽說呢,他對戀愛不在行,最感興趣的事情就是練劍。
“算了,你不用回答我。”卡埃爾迪夫彎腰拾起地上的黑色長袍,晏子殊轉過身看着他。
“不論你是男人,還是女人,我都會保護你的。”卡埃爾迪夫定定地注視着他,那比任何水晶都要深邃迷人的紫色雙眸,燃燒着一種熾熱的感情。
“因為……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已經是我的人了。”說完這句話,卡埃爾迪夫狡猾地笑了一下,心情似乎變好了好多,步履輕盈地往前方走去。
“喂,等一下!誰是你的人啊?你少自作主張!”
別的話也許聽不懂,但是這句話晏子殊立刻就明白了,臉紅得像森林裏的野玫瑰花,他想要追上卡埃爾迪夫問個清楚,可是還得要收拾一下行李。
“我才不是你的人!聽到沒有?”真是給他幾分顏色,就開起了染坊。
晏子殊彎腰倉促地收拾起毛毯、皮革水壺和幹糧,背着沉甸甸的行囊,急匆匆地追着卡埃爾迪夫遠去的背影。
“铛铛!”
“新鮮出爐的烤野豬,先生您要嗎?”
“不要,謝謝。”
婉拒商販的熱情推銷,晏子殊穿過人頭攢動、喧鬧不已的市集廣場,往木頭搭建的是告欄大步走去。
這些天,他們平安無事地穿過了克裏塞亞峽谷、一年四季都被冰層覆蓋的克裏塞亞湖,在幹糧吃完的時候,也恰好抵達了蓋爾鎮。
這裏的房屋雖然低矮老舊,但都排列得很整齊,像巡邏的民兵隊伍。粗石建造的小屋牆壁還結着未化的冰霜,窗臺上栽種着黃色的侏儒草,很有特色的象角煙囪冒出縷縷青煙。
蓋爾鎮住着北方的農戶、獵人和商販,人口約有三千、酒館、旅店都有,市集也是方圓千裏內最大的,晏子殊想,在這裏一定能夠找到工作,籌集接下來的旅費,購買馬匹和幹糧。
“你再看什麽?”卡埃爾迪夫低聲問道,也看了一眼布告欄。
黑色長袍的帽子遮蓋住卡埃爾迪夫俊美的臉龐,只露出白皙的下颚,這樣的裝束類似吟游詩人及法師,在蓋爾鎮很常見,因此絲毫不引人懷疑。
“布告呀。”
晏子殊擡手指了一下布告欄右邊,寫得密密麻麻的招工訊息,那些都是市民自己出錢,征招人做事的公告。
有招聘理發師的,有需要農場擠奶工的,也有些稀奇古怪的工作,比如“森林巨蜥的唾液”、“想要第四街道,愛麗絲小姐的粉紅色披肩”等等。
晏子殊仔細地看了一下布告,用布告欄旁邊的羽毛筆,記下了十幾份體力活的招工地址。
卡埃爾迪夫不解地看着他,巴戈特王國和蚩尤屬于遠交的同盟國家,晏子殊只要向鎮長報出自己的身份,就能得到貴賓級的待遇,吃住無憂,想要黃金,都會有人拱手送上來,幹嘛要那麽麻煩,去找工作呢?
“我……不想做一個只知道享受的王子,”像是察覺到卡埃爾迪夫的詫異,晏子殊擡起頭,喃喃說道,“如果活到二十二歲,連自己也養活不了的話,也太丢臉了。”
——一個連起碼的生存都解決不了的王子,如何去包圍整個國家的稻谷、肉食、布匹,都不是從天下掉下來的,百姓終日都辛苦勞作着,如果他不明白這個道理,就是一個失敗的王子。
“唔……第一份工作是,幫蔬菜店的弗倫先生搬運十車土豆……是巴戈特的岩石土豆嗎?”
一個土豆就有西瓜那麽大呢。
晏子殊看着手裏的羊皮紙,自言自語地說着,往前走去,突然又停下腳步,回頭看着卡埃爾迪夫,“你去嗎?”
“不去。”鬧哄哄的人類市集,對卡埃爾迪夫來說,就像一片炸翻的馬蜂窩,讓他讨厭極了。
“那你要去哪裏?一直站在這?”晏子殊往四周看了看,雖然這裏有很多人,熱鬧非凡,可卡埃爾迪夫依然是最顯眼的一個,因為他個人很高。
“我去酒館等你。”
“你有錢嗎?”晏子殊疑惑地問。
“沒有。”
“……”這家夥,是想堂而皇之地詐騙嗎?
“唉,算了,你去那裏坐着吧,別和人打架就行。”晏子殊無奈地揉了揉頭發,繼續往前走去,“你的酒錢,我會打工掙回來的。”
卡埃爾迪夫沒有應承,怎麽覺得晏子殊說話的語氣,把他當作“寵物犬”對待呢,雖然他是寵物,還是最高級別的那種。
“怎麽了?”沒聽見卡埃爾迪夫說話的聲音,晏子殊再次停下腳步,回過頭來。
“知道了。”明明心裏覺得不高興,但是看到晏子殊回頭的瞬間,嘴唇卻擅自開啓了,“我會等你的。”
“嗯、好,那我先走了。”晏子殊點點頭,擠過人群,往蔬菜店的方向跑去了。
卡埃爾迪夫站在原地,注視着晏子殊離開的身影,過了好一會兒才轉身,慢慢地走向市集東面的酒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