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邊境高塔

三日後——

長着許多古怪樹木的森林,就像潘多拉的迷宮,怎麽也走不到盡頭,晏子殊本想着從其他山路離開巴戈特,但看起來根本行不通。

「那個,就是結界塔嗎?」

兩人站在郁郁蔥蔥的山頂上時,晏子殊詢問卡埃爾迪夫。

「嗯,人類利用結界石制造的巨大防禦兵器,可以抵擋上億的魔族大軍。」卡埃爾迪夫說道,似乎想起了過去,眺望着遠處的天空。

一座巨頭槍形狀的銀白金屬高塔,懸空聳立在浮雲之間,高塔頂部雕刻着戰争女神阿塔莎手持戰矛的身姿,就像空中戰船的船首像,整體看起來又像是沙漠裏的海市蜃樓。

他比晏子殊想象的還要巨大,可以說是一座城堡了,堅固地守護着巴戈特的西南國境。

以結界塔為中心,延伸出的防禦網力量強大,低等級的妖魔一旦碰觸到,就會化為灰燼,而高級魔物也會受重傷。

卡埃爾迪夫曾試着将手臂伸出結界,雖然沒有「被切斷」之類的恐怖畫面出現,但也是鮮血淋淋,吓得晏子殊臉色大變。

如果卡埃爾迪夫不是因為受到「神」創造的結界制約,魔力只有在魔界的二分之一,他是來去自如,毫不在乎這個結界的。

「看樣子……我們只有等待日蝕了嗎?」晏子殊無奈地說,仰頭望着碧藍的天空。

以他的眼睛是完全看不到結界膜的,也感覺不到空氣中有任何東西存在,但是從卡埃爾迪夫的眼睛看出去,天地間就是一片薄薄的血紅色,好似幻獸體內鼓動着的內髒隔膜一般。

世界上它确實有着生命力,結界石不是石頭,而是一種有機體。

卡埃爾迪夫想要飛上高塔,将它「殺死」,只要象征心髒的內核一毀,結界塔就失去了防禦力量。

但是,晏子殊絕對不會同意就是了。

「嗯,還有十七天。子殊,只要你願意,我就讓這座塔立刻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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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卡埃爾迪夫很不喜歡這樣被動的局面,身為魔王,卻被結界塔困住,要是被他那些騎士知道,還不笑掉大牙。

「魔王身邊有十二名宣誓效忠的騎士,又稱血盟衛士,爵位從公爵到男爵不等,各自擁有領土和軍隊,集合起來就是占魔界勢力三分之二的血盟軍隊。

因此,雖然說力量強大者能夠推翻魔王,但實際上這是很難做到的事情。」

「我說過了,不行!」晏子殊瞪他一眼,轉身走進密林當中。

天還未亮,他們就起身趕路,現在已經是正午,即便在陰翳的森林中,也可以感覺到陽光的灼熱。

橫穿過廣闊的泥漿山谷,便是哈班雅克的國境了,那是一片浩瀚沙漠與綠洲交錯的戈壁之城。

據說哈班雅克的首都阿魯納齊是火精靈栖息地,也是數億年前赤炎龍誕育後代的場所。想要找到「元素之星」的線索,就要先去那裏調查。

但前提是,他們能找回青龍劍,平安無事地離開巴戈特。

晏子殊暗嘆一口氣,成為一個國家紅色通緝犯的下場,就是必須遠離人群、驿站,走在最偏僻的道路上,他們得不到任何幫助,還要小心不被獨行的法師,或者賞金獵人看到。

這個樣子,該怎麽返回巴特拉姆的皇宮,拿回青龍劍呢?晏子殊很苦惱,他還真不習慣稱為一個通緝犯,要是被他的哥哥知道,會很擔心吧?晏淩軒會不惜利用一切權利,來救他的。

而他不想成為晏淩軒的負累。

另外……他也不想帶着卡埃爾迪夫去冒險,因為他是魔族的身份已經曝光,聖靈會的法師是不會放過他的,如果再讓他們發現,卡埃爾迪夫就是魔王,那樣一定會造成大混亂!

那麽,就在今晚偷偷潛返巴特拉姆吧,沒有馬匹,徒步可能要畫上一個禮拜,要是遇到檢查哨繞路走,要花的時間可能更多。

喬裝成雇傭兵混進篷車商隊裏,會不會方便一些呢?晏子殊苦思冥想着,巴戈特的守城士兵一定想不到他會肚子進城的……

悶熱的空氣中有峽谷風暴的氣息,森林裏的幻獸在騷動着,身穿黑袍的卡埃爾迪夫跟在晏子殊身後,心裏想的也是青龍劍,不過略有不同。

聖靈會的祭司們在多長時間後,才會發現那把劍的秘密呢?

和石中劍一樣擁有強大的威力,上面隐藏的魔力來自他的加護和重重封印的真名。

完全發揮出實力的青龍劍,能釋放出一萬頭赤焰龍的力量,可輕易将巴特拉姆鏟平。

這樣的魔劍不能留在聖靈會手裏,他要拿回來,只是,卡埃爾迪夫不希望晏子殊和他一起去,那樣太危險了。

對于聖靈會和黑魔法,晏子殊都了解的太少,無論是召喚魔獸塔拉斯庫斯,還是深淵淫獸,都只是黑魔法中的兒戲,祭司們擁有的禁忌法術,遠不止這些。

在皮膚下植入毒蜘蛛的卵,能使人變成活僵屍,或者将染血的火光獸肋骨釘入人腳跟陰影中,能使被詛咒者在 陽光下自燃。

要對付完全不懂魔法的晏子殊,祭司們有上千萬種方法,卡埃爾迪夫不想讓晏子殊冒險。

但是,要怎麽說服晏子殊留下呢?卡埃爾迪夫感到頭疼。每次一遇到危險,晏子殊就會沖到最前面,把他撂在一邊。

難道在晏子殊眼裏,他只是一個擁有話裏外表的擺設品嗎?

還是晏子殊依然無法相信魔物?

如果晏子殊能把視作可全心依賴的戀人,而不是「敵人」或「仆人」就好了,只要是晏子殊的願望,無論多艱難,他都會為他實現。

「子殊。」

行走在兩片鐵木林之間的空地,卡埃爾迪夫說道,「在這裏休息一下吧。」

「好。」晏子殊點頭同意,走向一塊比較幹燥的岩石,坐了下來。

「要喝水嗎?」晏子殊拿出水囊,遞給卡埃爾迪夫。

「不用了,謝謝。」卡埃爾迪夫婉拒後說道,「你喝吧,我不渴。」

晏子殊舉起水囊,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水,用衣袖去擦嘴唇上的水珠,然後轉頭看着卡埃爾迪夫。

「怎麽了?」

「你不舒服嗎?」晏子殊疑惑地問。

是錯覺嗎?卡埃爾迪夫的起色看上去不大好,呼吸聲也比平時的要重,若再以往,他根本不會聽見他的呼吸聲。

「沒有啊。」卡埃爾迪夫卻不覺得自己有何異樣。

「是嗎?你真的不需要吃東西嗎?」晏子殊仍有點擔心,哪怕是喝一口水也好吧。卡埃爾迪夫幾天來都不吃不喝,真的不會有問題?

如果他突然倒下去了,該怎麽辦?

「不用吃,但是……」卡艾爾杜甫邪魅地微笑着,「如果你的暗示是,想和我做愛的話,我是随時都樂意奉陪的。」

人類的「氣」是魔族的食物,可以通過接吻、愛撫以及交媾的方式獲得,雖然晏子殊一直認為這是卡埃爾迪夫瞎掰的,可卻是事實。

這也是魔族想要進攻赫拉迪勒大陸,統治人類的原因。

而人類的「氣」來自于靈魂釋放出來的能量,不同的人類,「氣」的品級也不同。

本質越淳樸的人類,靈魂品質越高,蘊含的力量也更強大,是魔族最愛奴役的對象。對他們來說,擁有純色「氣」的人類,就像木天膠對于貓,光是嗅到他的「味道」。就讓他們很興奮。

而晏子殊擁有的「氣」,比純色更高級,屬于極其罕見的「珍品」。一開始,卡埃爾迪夫就是被晏子殊高潔的「氣」深深吸引,與他訂下契約的。

「你這個淫亂的家夥!」晏子殊的額頭立即迸出青筋,果然不該為他操心的,這個腦袋裏只裝着H的大色魔!

「忠于自己的欲望沒什麽羞恥的,是你平時太禁欲了。」卡埃爾迪夫的眉毛斜斜一挑,說道,這麽敏感的身體,一捏乳頭就會射精,真不知道你以前是怎麽過的?嗯?是用左手嗎?」

「注:晏子殊是左撇子。」

「閉嘴!笨蛋!」

晏子殊氣得漲紅臉,「咚」地把水囊砸上卡埃爾迪夫的腦袋。

泉水「嘩」的傾瀉下來,弄得卡埃爾迪夫的金發和長袍都在滴水,于是,他輕輕甩甩頭部,把長袍衣領解了開來。

奢華的黑色金絲邊長袍下沒有別的衣物,大大敞開的衣領毫不吝啬地袒露吃肌肉強健的胸膛,連乳頭都看得見,晏子殊的臉燒得更紅了,轉開頭去。

真是的!為什麽一個魔物要長的這麽性感呢?而且長袍下居然什麽都不穿,然給他的心髒飽受沖擊。

也許魔物都是這樣的吧?對裸體毫不在意,他們的世界和人類的世界截然不同,無法用人類的常識與他們溝通。

晏子殊見過描述地獄的畫作:天空中落着火山灰,岩漿在河床裏沸騰,噴着火的猙獰怪獸整日厮殺,而統治地獄的魔族——話裏的不可思議,他們的容貌令衆神嫉妒,恢弘的魇魔城堡遮天蔽日。

他們穿的衣服也和人類的不同,風格上更奢侈、暴露,有的絲帶衣裙和全裸無異。晏子殊很慶幸,卡埃爾迪夫從妖精王那裏拿來給他穿的衣服,屬于正常範圍內。

「今天晚上,找一個地勢最高的地方紮營吧。」

卡埃爾迪夫看了看天空,說道。一點也不介意被晏子殊潑了一頭水,或者說,他早就習慣了這種相處方式,還挺享受的。

「哎?會下雨嗎?」晏子殊也擡頭卡着蔚藍的天空,連一片烏雲都沒看見。

「受魔法風的影響,從森林南面骷髅湖蒸發上來的水汽,一移動到泥漿山谷,就會形成大暴雨,子殊,泥漿山谷沒有人居住,是有原因的。」

卡埃爾迪夫說着,輕念咒語,在他們休息的營地周圍,構築起結界。這樣做,無論人類還是幻獸,都無法接近晏子殊了。

「哦?」

「暴雨夾着飓風,會造成山洪暴發,這裏的樹木、動物,都會被淹在洪水之下,所以,只有留在高地上才是安全的。」

「你懂得可真多。」晏子殊敬佩地說。一路上,卡埃爾迪夫總能回答他的疑問,就像一本活動的「大陸萬物記」,幾乎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再真麽說,都活了那麽久……」卡埃爾迪夫自言自語地說。頭腦裏會想起來的,是在那遙遠的年代裏,充斥着烏鴉和屍骸,血流成河的戰鬥場面。

有他踏足的地方嗎,就有大面積的死亡。連象征瘟疫、戰争的四大魔神都畏懼與他碰面,晏子殊一定無法想象,毫無感情地大開殺戒的他,究竟是什麽摸樣。

「那麽久是多少年?」晏子殊好奇地問。

「不告訴你。」卡埃爾迪夫轉過頭去,說道。

「為什麽?」

「只是不想說而已。」卡埃爾迪夫在岩石上在坐了下來。

他怎麽好意思說,他的年齡和創世神差不了多少,有兩百多億年了。

一他的年齡來說,晏子殊還非常年輕,就像一個活了數千年的吸血鬼,愛上一個才瞞珊 學步的孩子一樣。

這種愛情不用任何人說,他也知道是禁忌。

「什麽嘛!這有什麽好隐瞞的?」

又不是女孩子,居然還介意年齡!晏子殊很不滿,于是自己扳指頭計算着卡埃爾迪夫的年紀。

據傳魔王是在大混沌中出生的,混沌狀态的宇宙,離現在起碼有百億年,那麽是……。

「十萬……?百萬……千?!」還沒有計算清楚,晏子殊低垂的臉龐就被卡埃爾迪夫的手指勾過去,嘴唇也在瞬間被封住了。

「嗯?!」舌頭被溫柔地纏繞住,突襲的吻,包含這融化般的柔情,纏綿極了。

「唔……。」手指不知不覺就抓緊卡埃爾迪夫的衣袍,晏子殊的喉頭伸出洩露出沙啞的低吟。

「……我不是告訴過你,接吻的時候,把舌頭伸出來嗎?」手指扣着晏子殊的下颚,慢慢移開頭部時,卡埃爾迪夫壞笑着說。

「我才……不要,」晏子殊急喘着氣,有一點坐不住,真可惡,就一個吻而已,就能讓他的腰都軟了。

「就是因為你總是說不要,所以才會這樣沒用。」卡埃爾迪夫一手摟住晏子殊的要,側目說道,「你要多加「練習」。我會陪你的。」

「又不是劍術,這種下流技巧,根本就沒必要練習!」晏子殊羞惱地說,從卡埃爾迪夫的懷裏掙脫出來。

「誰說的?有時候一個吻,就能讓人臣服,換來很不錯的交易呢。」卡埃爾迪夫環抱着雙臂,悠然說道。

「哦?你經常用「吻」來交易嗎?」晏子殊漂亮的眼角向上吊了起來。

「不是經常,要看具體情況,怎麽……你嫉妒啊?」卡埃爾迪夫微笑着。

「怎麽可能?!」晏子殊轉過身去,本來想說得更不在乎一些,但是那種略帶酸澀的口吻已經出賣了他,卡埃爾迪夫更迷人地微笑着,「你真是可愛啊,殿下。」

「哼。」晏子殊紅着臉回頭,正想要說什麽,卻突然瞪大眼睛,叫道,「蘭斯!」

「嗯?」

「你用了什麽法術嗎?」晏子殊的聲音裏透着一絲驚慌。

「法術?」

「為什麽你……變透明了?」

晌午的陽光從樹梢間直射而下,如同利箭穿過卡埃爾迪夫的身體,照射在草地上,他滑如真絲的金發也變得想霧氣般飄渺,好似被風一吹就會消散。

「嗯?」

卡埃爾迪夫微微睜大紫色的眼眸,看着自己越來越透明的雙手,喃喃道:「難道……」

「難道什麽?」晏子殊走前一步,想要抓住卡埃爾迪夫的手,可就在他說話的功夫,卡埃爾迪夫的身體越來越透明,就那樣消散了。

「蘭斯?!」

晏子殊大吃一驚,卡埃爾迪夫又在捉弄他嗎?故意在他面前消失,來吓唬他?可感覺上又有些不一樣,因為卡埃爾迪夫的神情看起來,也是驚詫不已。

那不是心慌或害怕的情緒,而是純粹的驚訝,這說明卡埃爾迪夫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可是已經沒有辦法開口,就那樣消失了。

「蘭斯!」

晏子殊在山丘上叫着卡埃爾迪夫的名字,看是回應他的只有雲雀的啾啾叫聲。

「蘭斯!你在哪裏?快出來!別鬧了!」

一陣熾熱的風急躁地掠過森林,雲雀振翅起飛,導出沙沙震響,就在這個時候,山谷遙遠的另一端,出現了群鴉雲集似的翻滾的烏雲……。

妖精王國,時之湖。

碧綠的湖水蕩漾着,一葉月牙形小舟漂浮在水面之上,船首和船尾裝點着盛開的紫薔薇。無需任何人劃槳,小舟就在碧波上徐徐前行。

妖精王伊安·德烏斯伏趴在船舷上,肩膀 上的薄紗飾帶飄蕩在湖水裏,但他卻毫不在意,饒有興味地注視着湖面浮現出來的景象。

年輕的黑發王子在雜草叢生的密林裏尋找着他丢失的寵物——一只金發紫眸的傲嬌小貓,不……說魔王是小貓有些失禮了,應該說是獅子。

頸肩披着金黃鬃毛的雄獅,是相當珍惜的寵物呢。

要是魔王老老實實地和他上床就好了,他就能提前警告他異樣,只可惜,黑帝斯太小氣了,別說數億年來,一只都不肯讓他抱,連這個小王子,也舍不得出讓。

所以,現在變成突然「消失,」的局面,只能說是他自讨苦吃吧。

為了這個人類,他到底做了什麽啊?

伊安的手指撩動着水面,靜靜思索着,既然黑帝斯不在,那麽他就嫩共和這個人類進行交易了吧?

就是不知道他有沒有這個本事,能找到妖精王國的入口了?

連孤僻的獨角獸都會戀上的人類,真是讓他十分好奇……。

傍晚。

風吹得很急,森林深處,彌漫的黑霧更加濃重,就像從無底深淵湧出來一樣,吞噬者泥漿山谷。

第一滴雨落下來時,萬物都悄然噤聲爾後滂沱大雨澆注而下,閃電與雷鳴在黑霧間轟隆隆震響,搖撼着大地!

草丘濕滑的如同玻璃,一不小心就會翻滾下來,而狹窄的山路也變得異常泥濘,一腳踩下去,雜草和泥漿就纏住了腳踝。

「劈啪——轟隆!」

瓢潑的大雨裹夾着大量沙石、泥土,從山谷高出猙獰沖下來,頃刻間低窪處已經被泥漿淹沒。山谷深處,來不及逃出來的白冠鹿,羚羊,在泥漿漩渦裏掙紮,但是它們的四蹄踩踏不到底部,泥漿卻越湧越急,很快就哀嗚着沉沒了。

一大群尖臉猿猴攀爬在樹枝上,發出刺耳呱噪的叫聲!而成群的動物在四散奔逃,猶如世界末日。

除去泥漿之外,大洪水也即将到來,這才是泥漿山谷的真面目。

晏子殊牢牢抓住一顆高達的赤鐵木,站在及腰深的泥漿裏,風暴,閃電和洪水對他來說,統統都不可怕,寒冷才是最致命的。

金色的夕陽被黑雲遮蔽住,氣溫驟降到結冰的程度,稍淺的溪流都凍結起來,晏子殊衣着單薄,而且渾身泥漿,眉毛上結着冰渣,呼出的氣息聚成一團團白霧。

「蘭斯……」

晏子殊的嘴唇凍得發紫,卻仍用嘶啞的聲音叫着卡埃爾迪夫的名字,盡管在這風雨呼嘯的黑暗中,他的呼喊聲微弱如蟲鳴。

卡埃爾迪夫到底去哪裏了?為什麽突然就消失了?是聖靈會祭司抓走了他,還是有別的原因?

晏子殊實在想不明白,甚至後悔平時應該多學習一些魔法,也不至于在這樣關鍵的時刻,如此茫然了。

可是魔法和劍術一樣,是需要天賦的,小時候他也跟着國師上過魔法課,但是,除了學習到一點龍族語言和常識外,他連火柴棒都不能點燃。

他的哥哥晏淩軒倒是能用白魔法為士兵治病,晏淩軒是漢奸的無論魔法還是劍術,都很出色的人才。

而他,除去蚩尤國第一劍士的美名,是真的很差勁吧?

不,現在不是自暴自棄的時候,他必須弄清楚卡埃爾迪夫消失的原因,誰能之道呢……?

瓢潑的雨水順着頭發留下來,眼睛都快睜不開,而就算他努力睜大眼睛,也看不清前方的路,光線太暗了。

雷聲劃破長空,就在晏子殊頭頂的樹尖上面炸開,大火燃燒了起來,然後又被傾盆大雨澆滅。

天氣越來越冷,雨點想冰雹砸在身上,晏子殊邁開腳步,艱難地往樹林的高處爬去,在這樣偏僻的森林裏,要遇到魔法師,根本不可能……。

等等——!

「妖精王!」

晏子殊猛然想起來,他身上穿的衣服,是卡埃爾迪夫從妖精王哪裏拿來的,兒妖精是天生的巫師,肯定知道卡埃爾迪夫消失的原因!

但是還來不及雀躍,晏子殊就又陷入困境,妖精王國的入口……在哪裏?

傳說中最富饒的黃金之鄉,已故卡恩斯國王的寶藏就埋藏在哪裏,無數觊觎財富和永恒青春的人,都渴望找到妖精王國的入口,可是窮極一生,也無功而返。

憑他一個人,能找到嗎?

晏子殊很沮喪,雙腿已經凍的發僵,都感覺不到腳趾了,但他不想就這樣扔下卡埃爾迪夫,離開這裏。

「恩……」

黑黑的森林深處,突然出現一點瑩綠,就像飄忽不定的幽靈,晏子殊困惑地眨了眨眼睛,抹去臉上的雨水,繼續往前邁開步伐。

小腿深陷進泥漿裏,遠處的熒光伫立在狂風暴雨中,變得越來越亮,越來越圓,猶如絕境之中的燈塔,指引着晏子殊。

費勁千辛萬苦,晏子殊終于鑽出雜草叢生,泥漿四溢的樹林,來到稍微平坦的高地上,他的面前有一條連接高地的坡道,兒那綠色的熒光竟然是一盞路燈!

藤蔓形狀的黃金支柱支撐着發光的水晶球,水晶球裏是一只渾身散發出綠色光芒的妖精,他撲棱着蝴蝶般的翅膀,在水晶球裏飛上飛下,它的眼珠是金綠色的,尾巴細長如變色龍。

晏子殊不懂妖精們的語言,但是随着他往山坡下走去,一盞,又一盞路燈無聲地亮起,在道路兩邊如同迎接國王的騎士,盛大的列隊歡迎。

長長的熒光路尾端是兩株參天大樹,它們就像纏綿的愛人一樣緊抱在一起,樹根處形成一個拱形洞穴。

盡管知道在妖精王國,一個小時就相當于人界的一年,晏子殊還是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恩?」

刺目的陽光,濃郁的茉莉花香氣,還有豎琴柔和的樂聲,晏子殊渾身濕淋淋的,站在一個蝴蝶飛舞,白雲缭繞,仙境般的皇家園林裏。

「很高興見到你,殿下。」

伊安·德烏斯從黃金寶座上站起來,優雅的走向晏子殊。

他穿着鑲紫邊的束腰長袍,身材高挑強壯,不似詩歌中描述的「仙女般窈窕柔美」,而是更像一個手握長矛與盾牌的戰士。

「陛下。」

晏子殊試圖用龍族語言和妖精王溝通,但他掌握的詞彙并不多,因此說的磕磕碰碰,「很抱歉,闖入,您的國家,但我,急需……幫助,魔血(魔王)突然消蹤(消失)……我不知道……。」

伊安溫柔地笑了一下,改用晏子殊能聽懂的蚩尤語說道,「你為了魔王來找我?」

「是的!」晏子殊想要走前一步,但是被伊安伸手阻止了,「請您不要動,就站在這個圓圈內。」

「圈……」晏子殊疑惑地低頭,看到腳下确實有一圈淡綠色的熒光,十分驚訝,「這個是……?」

「時間之輪」伊安微笑着說,「只要您不邁出這個圈子,就不會被要經過的時間影響,用比喻來說,就想是水中的氣泡,隔開海洋與空氣。」

「是這樣……」晏子殊立即明白了,又問道,「陛下,您知道魔王失蹤的原因嗎?」

「知道!」

「那麽……」

「交易。」

「哎?」

「你那什麽來交換這個情報?」伊安邁開腳步,圍繞着晏子殊慢慢走着。

雖然渾身泥漿,頭發上沾着枯葉和雨水,這個王子,看上去就像童話裏的天鵝公主,還是那樣的優雅俊美。

「我……有錢。」

「我不需要錢。」

「那我可以幫您……」晏子殊想說為妖精王尋找傳世珠寶,或者最珍稀的美食,妖精王喜歡這樣的東西。

「我也不想要珠寶和美食。」似乎預料到晏子殊要說什麽話,伊安一口回絕道。

「但是……有一樣東西,我很想要……」

伊安微笑着,才伸手扣住晏子殊的下颚,就愣住了,景色的妖瞳猛然瞪大,像見到最不可思議的東西一樣,完全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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