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妖精王國

「神之淚」伊安突兀地開口。

「哎?」

「你的靈魂……」

話沒說完,伊安就又閉口不語了,黑帝斯難道完全沒有發現嗎?這個人類……。

「神之淚」——是魔族,妖精,以及還手種族對人類靈魂的稱呼。

起因是,在龍族因持續數億年的大混戰而即将消亡的時候,創造出赫拉迪勒大陸的神明,用他的一滴眼淚創造出第一個人類的靈魂。

那代表着純潔,善良和憐憫,是充滿着正面能量的元素結晶,暗示「人類」這一全新的物種,講取代暴戾殘酷的龍族在大陸上繁衍生息,從而構架出一個人類,天族和幻獸相互制衡的魔法新世界。

但是,受到「神」的祝福而誕生的人類,并沒有按照神的願望,建造出美麗的烏托邦,而是随着繁衍,很快暴露出陰暗,狡詐,善妒又好戰的一面。

、 而這時,由于恒星大爆炸,撕裂了廣闊的黑暗空間,造成了時空扭曲,從而是魔族的世界——亞特蘭蒂斯,能夠透過各種時空裂縫,連接到人類大陸。

縱使這種連接是不穩定的,魔族依然對赫拉迪勒大陸發起了進攻,魔族的大軍如同群鴉遮天蔽日,屠殺的戰火蔓延至大陸每一個角落、

在人類幾乎滅亡的時刻,「神」又伸出援手,構築起籠罩整個星球的防禦結界,将魔族抵擋在外,但是也因為消耗過多的力量,以及對人類的失望,而離開了赫拉迪勒大陸。

所以對魔族而言,人類的另一個綽號,就是「被神抛棄的可憐蟲」。

其實現在的人類,早已不是被「神」恩賜,祝福的了,第一個擁有「神」力量刻印的「神之淚」,也随着在數十萬年的繁衍轉世,徹底失去了蹤跡。

但也有人說「神之淚」并沒有消失,而是以一種更隐蔽的方式輪回着,它仍然以人類靈魂的方式,承載着「神」賜予的力量,足以毀滅魔族。

只是數十萬年的歷史,數百億人口,要從中找出隐藏起來的「神之淚」。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

伊安凝視着晏子殊黑玉般的瞳仁,沉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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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角獸為什麽會主動接近這個人類王子?

森林螢之光也為他照亮道路,要知道螢之光并不聽從妖精王的指示,它們有幾億年的壽命,職位它們選擇的人,開啓妖精國之門。

它們感應出來了嗎?在這個人類體內的靈魂,是如同救世主一樣重要的「神之淚」。

但是,為什麽它被封印住了?

伊安又很快陷入困惑中,毫無疑問,「神之淚」被十二層封印牢固「鎖」住了。這樣的封印絕不是一般的人類法師能夠做出來的,因為每一層封印上的咒文都複雜無比,用的是失傳很久的神族語言,有些符號神秘之極,連伊安都從未見過。

是黑帝斯做的嗎?

不,不可能。伊安默默搖頭,如果黑帝斯發現這個人類就是「神之淚」,一定會二話不說,就把他殺掉的!

這可是「神」留給人類的,唯一可摧毀魔王的武器,黑帝斯可沒有仁慈到,對「神之淚」也留情的地步。

那麽是誰呢?給「神之淚」加上「枷鎖」般的封印。

由于封印的影響力太過強大,所以面前這個王子和普通人類無異,沒有 一點點法力吧。

也就是說,是不希望晏子殊暴露出魔法天分的人做的,把他用封印死死的綁住,讓他變成普通人。

伊安托腮沉思着,卻想不到是誰。自從拉芮爾死後,法力強大到接近「神」的人類法師,已經沒有了。

「請問……」

見妖精王一會兒凝神看着他,一會兒托腮沉思,神情很是嚴肅,晏子殊以為是終極滿身泥污的模樣,冒犯到了他,幹淨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來的太急,泥漿山谷又在下雨……。」

「我會幫助你的。」

「什麽?」

「無論你有什麽需求,我都會幫助你的。」伊安低下頭,雙手捧着晏子殊愕然不已的臉孔,微笑着「魔王的事,我會仔細和你說的。」

「可是,你剛才說交易。」

「我現在想不到想要的東西,就當做你欠我一個人情吧。」伊安嫣然一笑,放開晏子殊的臉,有突然摟住他的腰,「你渾身冷冰冰的,先洗個澡吧。」

「不用了,沒幹系!」晏子殊不想在這裏耽誤太多時間,而且從這個光圈走出去,不就進入妖精國的時間了嗎?

但是腳底突然懸空,他被妖精王打橫抱在懷裏,漂浮了起來。原來這個「時間之輪」真的如同水中的氣泡,是可以移動的。

伊安輕盈地飛了起來,抱着晏子殊,仿若蝴蝶一般,直飛向一株枝葉繁茂的參天大樹——「生命之樹」

這棵樹巨大的就像一座城池,等到伊安飛近了,晏子殊才訝異地發現,這真的是一座城市,在粗壯的枝丫和濃密交錯的綠葉間,有一棟棟好似象牙鳥籠的圓頂建築,妖精們就住在那裏,他們衣着精致,有男有女,也有老人和孩子。

大叔的頂端就是伊安華麗而龐大的城堡,數道瀑布從城堡下方的樹幹縫隙奔流而下,濺出一道金色的彩虹。

一些年紀很小,也許才剛出生的妖精撲扇着翅膀,在瀑布和城堡間飛來飛去,像小鳥在于陽光嬉戲着。

伊安抱着被時光之輪圍住的晏子殊,輕盈地降落在城堡大門前的岩石平臺上。

「陛下回來了!」

立即,一群年輕的侍衛和侍女從城堡大門內奔了出來,然而,還不等他們下跪行禮,就紛紛瞪大了眼睛,想見到什麽怪物一樣,望着妖精王懷裏的晏子殊。

「我有客人,把東邊的浴池打掃一下。」伊安說道,盡管他們已經平安落地,他卻依然抱着晏子殊,在臣民們驚詫萬分的目光下,走進高聳的城堡大門。

「看到了嗎?陛下帶着人類回來了?」

城堡的角落,鋪着金絲紅地毯的條走廊裏,好奇的妖精們在竊竊私語。

「是一個黑頭發的人類!」

這可是破天荒的頭一遭,就像 太陽從南邊升起那樣不可能,盡管人類經常歌頌着妖精王,像妖精王祈禱,伊安卻非常讨厭他們。

曾經,因為對人類的好奇,他接待過一個落魄而俊美的貴族。

這個貴族會彈琴,也寫得一手好詩,但是他的內心卻十分貪婪,不僅不顧他的警告,偷吃了妖精國的食物,獲得永生,還妄圖竊取黃金寶藏。

伊安懲罰了他,用咒語把他變成古稀老叟的模樣,牙齒掉光,皮膚皺起,佝偻着背,耳朵也有些聾,雖然他能都獲得長生,卻受着孤獨和疾病的折磨,生不如死。

這件事也許透過妖精的嘴巴流傳到了人類世界,不知怎麽的,千百年後卻變成了內容大相徑庭的歌劇,還廣受歡迎。

但是無論怎樣,妖精王無疑是讨厭人類的,可他今天卻帶了一個人類青年回來,而且還帶到緊鄰寝宮的浴室,實在太稀奇了。

無論妖精們怎麽喧鬧,寬敞的浴室裏頭倒是一片寧靜的氛圍,窗臺上茂盛的紫薔薇枝葉,一直延展到冒着氤氲霧氣的乳白色大理石浴池裏。

晏子殊穿着衣服,渾身濕淋淋地坐在浴池裏,擡頭看着站在臺階上的伊安,「陛下,您能……轉過身去嗎?」

「為什麽?」伊安邪魅地笑着。「我也是男人,沒關系吧?」

晏子殊的眉頭皺出了很深的紋路,要說理由,他只是不想被毫不相幹的男人看到自己的裸體而已。

也許別人覺得他是王子,一定被人伺候慣了,裸露什麽的不會在意,但就算在蚩尤,他也沒有在吓人面前裸體的習慣。

「呵……你對黑帝斯還真是癡情啊。」伊安卻誤解了,笑着轉過身,「只願意給他一個人看嗎?」

「我和他不是……」想說和卡埃爾迪夫不是戀人關系,但又覺得對精靈王解釋也沒用,晏子殊沉默下來,脫去沾滿泥漿的衣服後,清洗着自己被泥土粘在一起的頭發。

「你和黑帝斯,是怎麽認識的?」伊安問道,停着嘩啦嘩啦的水聲,心裏有意思騷動。

「說來話長……」

晏子殊把他和卡埃爾迪夫認識的經過簡短地說了一邊,隐瞞了契約的事,因為會涉及到卡埃爾迪夫的真名。

「也就是說嗎,你本來想找「沉睡」的拉芮爾拯救人類世界,結果卻喚醒了大魔王嗎?」伊安仰着頭,哈哈大笑了起來。

「……恩。」晏子殊輕輕點頭,感覺到自己的額頭都變紅了。

「在你和黑帝斯一起旅行之後,有發生什麽大事嗎?」伊安停住了大笑,問道。頭部稍稍側轉了過來,但并沒有在偷看晏子殊。

「大事?」

「需要黑帝斯消耗大量魔力的事情。」

晏子殊想到了卡埃爾迪夫在競技場召喚出風之魔龍的事,于是就說了出來。

「魔龍嗎……?對黑帝斯來說只是動動指頭的小事,我說的是……需要很大的魔力。」伊安轉過身來。

浴室裏水汽蒸騰,花香四溢,溫熱的池水瞞過了晏子殊的肩膀,因此,就算伊安此刻轉過身,也看不到晏子殊的裸體。

晏子殊看着被霧氣籠罩,身體輪廓有些朦胧的伊安,認真思索着,但是十分鐘後,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

「是嗎?」伊安沉吟着,突然又問道,「殿下,沉在水裏是什麽感覺?」

「哎?」

「我問你,在水裏是什麽感覺?」伊安又問了一邊,不像在開玩笑。

「很熱,胸口有點悶……感覺不自由……」晏子殊如實地回答道,不明白答案如此明顯的問題,有什麽詢問的意義。

「對黑帝斯來說,以二分之一的魔力,行走在赫拉迪勒大陸,就是這樣的感覺。」伊安說道,「我曾将警告過他,不要太大意了,但他似乎當成了耳旁風。」

「哎……您的意思是……」

「黑帝斯來自遙遠的異世界,亞特蘭蒂斯的環境,磁場,氣流都和赫拉迪勒不一樣。」伊安解說道:「而籠罩整個赫拉迪勒大陸的「神」的結界,又對他的靈魂造成影響,讓他不能随心所欲地發揮出力量,」

「這個我知道,」晏子殊點頭道。

「但是,他的力量不是消失了,而是被「神」束縛了,就像在他的雙手上捆上鐵枷,再把他沉到海裏去一樣。」

伊安說道,「他背負着沉重的「深海壓力」魔力消耗的比在亞特蘭蒂斯要快上三倍。當然,就算如此,他仍然能夠在赫拉迪勒永遠地生活下去,這是其他任何魔物都做不到的。」

晏子殊明白了,為什麽魔物會透過時間裂縫突然地出現,又突然地消失,原來它們不能長時間的逗留在人類世界,所以沒過一段時間,它們就會通過新的裂縫返回魔界。

但是,這一段時間可以是幾個小時,幾天,也可以是幾十年,甚至幾百年,魔物的壽命比人類長很多,時間觀念也不一樣,而且等級越高的魔物,逗留在人類世界的時間也越長。

因此就算它們不鞥永久的停留在人界,也足以對人界造成很大的破壞。

「可是……。」伊安又睡到,「我注意到籠罩魔王的「氣」很不穩,這是不應該出現的,除非他做了什麽一下子消耗太多魔力的事情,這讓他的身體再也承受不住結界的壓力,産生了「龜裂」。

(注:和人類的靈魂會釋放出力量,形成「氣」一樣,魔物也有「氣」,但比人類要隐形得多,即便是大法師也看不到。

另外,由于封印對妖精王和獨角獸來說是無效的,所以他們可以看到晏子殊靈魂的本質。)

「那他是……死了……」?即便池水很熱,晏子殊的臉色也刷地變的蒼白。

「不是死,是「休眠」,在魔力消耗極低的混沌空間裏,進入睡眠的狀态,以此來修複受損傷的軀體,等身體複員後,他就會醒來的。」

「那這個過程……要多久?」晏子殊不安地問。

「視情況而定,最短也要……五十年吧。」

「五十年?」

晏子殊騰地從浴池裏站了起來,水珠嘩啦地落回池子裏,霧氣也随他的動作散開,伊安吃驚地長大嘴巴,實現立刻就集中到了晏子殊的裸體上去了,真迷人……。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但是偷窺的感覺,和面對面的正視是不同的,更何況,那天在森林裏,黑帝斯總是有意無意地遮掩着晏子殊的身體,讓他看不真切。

可是,就因為看不清楚,所以遐想的空間更大,他對這個黑發王子充滿好奇,甚至産生了想要擁有的念頭。

吐過他不是黑帝斯的所有物……伊安的金色眼眸略微眯了起來,心裏想象着這具漂亮的身體相擁的畫面。

但是,他不能被肉欲迷惑,面前的是青年可是「神之淚」,唯一能殺掉黑帝斯的人類,不論語言怎麽說,這麽有趣的場面不親眼目睹,不是太可惜了嗎?

伊安托腮凝視着晏子殊令人躁動裸體,心癢癢的,但是目前,他還是會站在黑帝斯這一邊的。

晏子殊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正裸露着,焦急地問,「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別的辦法……除非有能夠加速他複原的器物。」伊安慢悠悠地說,眼睛享受着絕佳的美景,「比如說大量的人類的靈魂,封印着魔力的魔器等等,但這些東西是很難找到的,也許要你花上一輩子的時間……」

「青龍劍!」晏子殊突然大聲說道,「如果說,是由魔王親自加持的劍,應該可以吧?」

「魔劍?」伊安的表情看上去很吃驚「你是說……黑帝斯用他的魔力打造了一把劍?」

「是的……」

因為從外觀上開起來,青龍劍并不是什麽很厲害的劍,所以晏子殊之前沒有想起來,另外,在他拿青龍劍斬殺塔拉斯庫斯的時候,也沒有感覺到很強大的力量,只是比一般的寶劍更加鋒利罷了。

「難怪他會消失了。」

「什麽意思?」

「他把他将近一半的魔力分給了你。」

在二分之一後,又分出去了二分之一,黑帝斯的力量所剩無幾了吧,虧他敢這麽胡來,不怕被人類圍攻嗎?

「啊?!」

「魔王的劍只有一把,因此力量非常強大……」伊安微笑着。

世上萬物皆有相生相克,「神之淚」能夠殺掉魔王,但同時魔王也有能都消滅「神之淚」的武器,那就是承載他一半力量的魔劍。

但是黑帝斯卻把他親手制造的,唯一可以保命的武器,送給「神之淚」了嗎?

真有意思的發展,果然不讓他無聊啊。

「可是,我并沒有感覺它有很強大的力量啊……」晏子殊皺起眉頭,困惑地說。他一直以為青龍劍的特殊之處,在于上面刻印了魔王的真名。

「那是因為你不懂得怎樣使用它。」伊安說着,一步步邁下浴池臺階,「你要發自內心地感應黑帝斯的力量,召喚出他。」

感應?召喚?這些詞語對不懂魔法的晏子殊來說,是天書。

伊安走到晏子殊面前,他比卡埃爾迪夫愛要高上一點兒,因此只要他伸出雙手,就能将晏子殊完全地摟緊懷裏。

但是擡起的手臂并沒有這樣做,伊安只是輕柔地拂過晏子殊的黑發,低頭問道,「現在,魔劍在哪裏?」

這樣重要的劍黑帝斯沒有呆在身上,晏子殊的身邊也沒有,那就是說,落在別人手裏了吧?真難想象,黑帝斯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應該說……是他沉睡地太久了吧,上一次見到黑帝斯是什麽時候了?與拉芮爾的大戰?即便對永生的妖精族來說,十萬年,都是相當漫長的時光。

那日,在屍橫遍野的戰場見到黑帝斯的時候,他似乎說了什麽話,但因為巨龍的尖嘴沒有聽見。

鮮紅的學業從黑帝斯俊美無比的臉龐上滴淌下來,就像血淚,但那不是他的血,是拉芮爾的。

說完那句話,和第四轉身就走了,染血的戰袍在風中啪啪翻飛,這之後,黑帝斯就失蹤了,這場大戰他是勝利者,可是他卻選擇了沉眠。

也學是因為和人類的戰争,消耗他太多的魔力吧,總之直到今天,伊安都很想知道,那是黑帝斯說了什麽。

「青龍劍……在巴特拉姆的皇宮裏。」晏子殊說了實話,知道此事再隐瞞也沒有意義。

「也就是在聖靈會那裏嗎?那就有點棘手了。」伊安的眉頭皺了起來,那些祭司可是很難纏的。

「我會把它拿回來的!」晏子殊卻說道,「只要拿回來,就能讓魔王蘇醒過來了吧?」

「不錯。」

「那我現在就……」

「別急。」伊安拉住了晏子殊的手,在他耳邊親昵地說,「在你沖出去之前,先把衣服穿上吧。」

「啊?!」晏子殊低頭,才想起來自己還光着身子呢。

噗通一聲巨響,他坐回浴池裏,濺起的水花都沒過他頭頂,伊安也被濺了一頭的水。但他覺得晏子殊這樣純情的反應這是有趣,樂呵呵地笑着,走回臺階。

「替換的衣服放在這裏了。」伊安指了指浴池旁邊的黃金衣架,像變魔術一般,上面出現了嶄新而又精致的衣服。

「還有什麽需要嗎,就和我說,不用客氣。」伊安微笑着說,「我會用咒語,把你傳送到皇宮裏去的,所以你不用着急,休整一下,慢慢來吧。」

盡管伊安那樣說,晏子殊仍然在他離開之後,飛快地沖 頭發和身體,換上了嶄新的衣服,走出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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