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段易書靜靜的走着,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裏并不像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這樣平靜。

他想回一回頭,看一眼那個曾經為自己癡迷過卻最終放手的男子,看一眼那個被百姓們奉若神明崇拜愛戴的少年元帥,但是他最終沒有回頭,不要問他為什麽,他就是知道,齊柏一直在看着自己,一直到轉過了這條小路,他似乎還能感覺到那道緊緊跟随自己的目光。

「癡兒癡兒,何苦還如此沉迷?你自己都知道,三生石上,并沒有你和我的緣分。」段易書輕輕搖了搖頭,苦笑着自語,剛剛他對齊柏撒了謊,齊柏也對他撒了謊,可是自己的謊言對方不知道,而對方的謊言自己卻十分清楚,也許齊柏壓根兒不會想到,自己也會關注着有關他的消息吧,即使這消息是從別人口裏聽來的。

想到此處,一天的好心情不禁就有些酸澀,段易書使勁兒甩了甩頭,卻怎麽也甩不掉今天這場偶遇帶給他的沖擊,不知為什麽,心……好像有些微微的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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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時節,正是秋高日爽的好天氣,大片大片的田地裏,農戶們将稻谷和玉米杆子堆成小小的草垛,只等曬幹了,就弄牛車拉回家去。

這時候的田野因為那些遺落在地上的玉米粒谷子粒豆莢等物,也成了田鼠,鳥兒和野雞野兔的樂園,經常走十幾步,就能看到受驚而走的兔子。

段易書自己也有兩畝薄田,因為母親這兩日有些咳嗽,他便來田裏采一種此地獨有的叫做藍花草的草藥,回去剁碎了熬水喝,治咳嗽是極好的。

一望無垠的田野裏,此時并沒有人,勞累了一年的農戶們都趁着這個時候在家歇農閑,所以只有段易書一個人,更顯得孤單冷清。

好在那草藥倒不十分難得,不到一個時辰,他便采了有小半筐,自家看了看,覺着這些草藥差不多夠喝七八天,何況母親自己在家裏,他也不說十分放心,因此轉身就要回去。

就在此時,便聽一陣「咯咯咯」的聲音響起,段易書驚詫的回頭望去,只見一只大野雞在不遠處那個小小的草垛上撲棱着翅膀,卻是怎麽也飛不起來。

野雞不同于家雞,情急逃命的時候,低空飛翔個二三十步是沒有問題的。段易書只奇怪這只大野雞怎麽忽然驚起,卻又飛不起來。

「正好,或許可以捉了回去給母親熬一鍋鮮美的野雞湯。」段易書笑着自言自語,一邊就往那大野雞走過去,誰料還未到近前,便聽野雞又是一陣「咯咯咯」的大叫聲,接着他使勁兒一拍翅膀,下一刻,肥大的野雞「撲棱棱」飛了起來,一直在二三十步之後才落地,「咯咯」歡叫着跑掉了。

先前不能飛,如今卻忽然飛走,讓段易書更加好奇,連忙來到那個草垛後面,四下看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麽,直到腳下傳來異樣的觸感,他連忙挪開腳一看,這才發現松軟的土裏躺着一塊翠綠的玉佩。

将玉佩撿起來,不用細看,段易書一眼就認出來:這是齊柏的玉佩,據說是他母親留下的,他與當今聖上一人一塊,所以一直都佩戴在身上。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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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嘆了口氣,将玉佩重新放到地上,段易書心裏明白:大概是齊柏終于知道了自己落腳的地方,今日跟着自己到田地裏,就利用一個個小草垛隐藏着身形偷窺自己,不料走到這個草垛的時候,驚起了一只在草垛裏歇息的野公雞,他怕野公雞洩露了自己的行藏,情急之下竟然抓住野雞的腳爪,卻不料野雞撲棱着掙紮引起自己的貪心,反而往這邊走過來了。

萬般無奈之下,那家夥只好放了野雞倉惶逃走,卻沒想到玉佩在他和野雞的掙紮下落進田裏。

段易書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把玉佩放下,或許是因為既然齊柏做的這一切都是暗中進行,那自己還是裝糊塗的好。

所以他假裝平靜的回到了家裏。而随後趕到的齊柏看到隐藏在草垛下的玉佩,終于大大松了口氣,雙掌合十,這惡霸王爺平生第一次如此虔誠的感謝起滿天神佛來。

從此之後,段易書家裏的怪事便多起來,時不時便會有已經洗剝好了的野雞和兔子自己落到院子裏,隔幾天院中又會多出一大捆柴禾。

他心裏知道這都是齊柏做的,卻也只做不知,反正那家夥騎射雙絕,打幾只獵物又不費勁,他既然願意送來,炖給母親吃了,倒省得自己花錢去買。

當日齊柏給他的金銀在買了房舍田地之後,所餘已經不多,再加上這對母子又好接濟窮人,因此沒過一年,金銀也就散盡了。

這些年都是靠着兩畝薄田和自家種的瓜菜度日,雖不拮據,卻也是不能大手大腳的花錢,這些野味在城裏價錢很好,他素日除了母親生病,從不舍得買來吃,如今既是齊柏有心,他便默默接受了。

有時候段易書也忍不住會反省,想着如今的自己怎麽就變得如此無恥了呢?固然有母親需要補養這個因素在,然而以前母親也需補養,金文侯府給自己的幫助卻都被他婉拒了。怎麽如今齊柏的這些小動作他就能接受?

還是說:五年的歲月已經将那些恨淡化了許多,反而因為兩人曾經的關系,讓他看待齊柏,總比看到其他人略有些不同呢?

這是一種非常微妙的心思,段易書弄不明白,也不想弄明白。眼看着天氣日漸寒冷起來,雖說臨安四季溫暖如春,然而那不過是個說法罷了,到冬天,也只是不下雪,比北方暖和一些而已,照樣要多穿衣服,屋裏要生炭火。

因為齊柏的暗中幫忙,所以段易書如今也不用打柴了,老太太身體不大好,他正好可以留在家中照看。這一日天剛剛亮,想起後院裏梅花許是開了,不如折幾枝來插瓶,母親醒了看見,心中豈不歡喜?

因此看了一回竈火爐子,便披了厚衣服,先來到前院将院門開了,卻不料正和齊柏撞了個滿懷,這莽撞王爺手裏扛着個袋子,正要往院牆裏抛,冷不防聽到開門聲,看到段易書,不由得先是一愣,接着就尴尬的手腳都不知往哪裏放了,讪讪道:「你……你怎麽起這麽早?走路都不出聲音的?」

「我穿的軟鞋,又有風聲,你自然沒有聽出來。」段易書淡淡道,目光瞥向他手中的大袋子,嘆了口氣道:「果然是你,王爺,這是幹什麽?」

「其實……真的沒什麽了……那個……那個邊關無戰事,兒郎們除了日常操練,閑得身上都快長毛了,這地方山高林密,獵物又多,所以我就讓他們射獵些野味,送給窮人,今兒……今兒是我來送這家,并……并不知道……是你家。」

「是這樣嗎?」段易書微微一笑,明知齊柏在說謊,也不戳穿,只是輕聲道:「那謝謝王爺,只不過日後不要送了。」

「哦……」

齊柏耷拉着腦袋,連辯解勸說的話都沒力氣說了,轉身慢慢離開,那樣子活脫脫就是一只被主人遺棄了的大狗。

段易書靜靜看着他的背影,那樣的孤單寂寥,想到他都是一心為自己。自己這樣說,似乎也太無情了些。因便又喊住齊柏道:「等一下。」

齊柏轉回身,沒有什麽驚喜的樣子,和段易書在一起,從來就沒有驚喜,有的,只是愧疚和心痛。對方永遠都不會說出他想聽的話,這一點,齊柏有着深深的體會。

卻見段易書轉身回了房間,過一會兒拿了一包東西出來,遞給他道:「邊關苦寒,想來也沒什麽精致吃食,這是我做的一些點心,當然比不上王府的廚子,你若不嫌棄,就拿回去吃吧。」

齊柏愣愣接過來,只是呆呆的看着,似乎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段易書見他眼淚慢慢湧出來,心中一動,明知自己該轉身離去,什麽也不能問,卻終是忍不住,輕聲道:「你怎麽了?可是想家了?那為什麽不回京?」

「沒……不是想家,當了兵,就是處處為家,哪有想家的說法兒。」

卻見齊柏吸吸鼻子,拿袖子使勁兒擦了擦眼淚,咧開嘴笑道:「我……我就是有點兒受寵若驚,這還是……還是你頭一次主動送我東西。往年在一起的時候,那幅水墨荷花鴛鴦也是在我逼迫下畫的,後來那一幅工筆花鳥,倒是你自願的,只可惜,也沒畫完……」

他說到這裏,心中只覺又苦又澀,又猛然驚覺自己豈非是傻了?明知道段易書最痛恨那段時光,怎麽還主動提起來,因又是慌亂又是惶恐,吶吶道:「那個……只怕嫂夫人和侄兒快醒了,你……你快回去看顧他們吧。」話音未落,便飛也似的跑了。

段易書看着漸漸消失在晨曦中的那個背影,心中也不知是什麽滋味。只是感嘆着天涯何處無芳草,齊柏又何必定要陷在過去的那段畸戀中不肯走出來?忽的想起梅花還沒有摘下,這才連忙走回去。

不過幾日功夫,便聽村民們都說邊關将士經常射獵相贈,大家談起來,一個個都是感恩戴德。獨有段易書心裏明白,這是齊柏生怕當日的謊言漏了餡兒,所以連忙做出的補救措施,他心中暗自好笑,心道難道你補救了?我便不知你撒謊嗎?

從那之後,便常常會「偶遇」齊柏。

段易書暗自懊惱,心想都是自己的錯,明明當日曾經對齊柏說過,這一生但願老死不相往來。若是重逢之時,自己不那麽心軟,而是仍如當日一樣厲聲厲色,想來那齊柏也就不敢來招惹自己了。

偏偏事情弄到如今這個地步,齊柏即使見了他,也是以禮相待,毫無放肆舉動,他也只能順其自然,在沒有發脾氣說狠話的理由。

轉眼便是除夕,村民們為了感謝邊關将士,便商量這要送些年貨去臨安城,只因為邊關無戰事,所以齊柏的帥府在一月前已經挪到了臨安,也所以段易書才會那樣頻繁的「偶遇」他。

當然,真正讓齊柏在臨安落腳的原因,段易書心裏是最明白的。

都是些農夫村姑,大家哪敢去見堂堂的明親王爺,商量來商量去,就有了主意,央求段易書替他們将年貨送過去,原因是他識文斷字兒,還會做文章,到了明親王面前,總不至于說不出話。

段易書心想着那明親王爺就是和你們差不多的貨色,不過比你們多識幾個字罷了,根本用不着這樣的畏畏縮縮。

只是這話苦于不能出口,一番堅辭,卻仍是推托不了,無奈之下,他也只好趕鴨子上架,領着幾個農夫親往城中帥府而來。

段易書親自來見自己,這自然令齊柏欣喜不已,忙命人好好接了進來,又親自叫來廚子頭兒,命他整治酒席。回來卻聽段易書淡淡笑道:「原來王爺如今也有府邸廚子,想來我那些粗爛點心,都已經喂了豬吧?」

「哪有?都是我自己吃的,還不舍得多吃,每天只吃一小塊。」齊柏急着辯駁,伸手指着後院:「不信你進去內室看,枕邊還放着一小塊呢。」

「你都成家了,後院這種地方豈是閑雜人等能進的?」段易書在椅子上坐下,微笑着喝茶,心中感嘆這茶想來是禦賜的,味道如此清醇甘冽,自己竟是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喝到這樣的好茶了呢。

「哦,那個……我……我雖然成家了,家眷……家眷都在京城……」

齊柏面色一黯,心中只以為段易書是因為自己成家了,所以才會放心和自己相交,不然以他過去說的那些話,早就該老死不相往來了,因此他只有将這謊言進行到底。

段易書忽然就覺着心裏有些惱怒,即使明知道齊柏并沒有成家,但是想到那莫須有的女人孩子,他就是覺着着惱,暗道我讓你強占了,到現在還沒有家室,你倒好,不和我說實話,還說什麽家眷在京城,許是京城中真的有如花美眷在等着你吧?只不過和大叔不知道,連我也就被蒙蔽了而已。

因想到此處,便沉下臉來,淡淡道:「既如此,王爺怎麽不回京過年呢?倒要讓王妃娘娘獨守空房,想來皇上也定然是想念你的緊吧?」

齊柏心說我只為了能多看你一眼,莫要說是京城,便是天堂我也不去。

可又不敢直說出來,只「嗯嗯嗯……」的應付着,及至看到段易書有些惱,起身就要離開,他又連忙站起身,也不敢拉扯,只攔在門口央求道:「好歹吃了飯再走,我如今早已改邪歸正,你沒看出來嗎?」

他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說這句話,不由得讓段易書的記憶一下子回到了五年前,那些被迫和眼前這人雲雨交歡的時刻。

一時間心頭火起,只是久未被愛撫貫穿的身子卻有些發軟,畢竟段易書僅有的性愛經歷便是和齊柏的那半年,頻繁的歡愛早已讓他即使是被迫,卻也能夠産生歡愉了。因此此時回想起來,怒倒是其次,只是身子的反應實令他大驚失色引以為恥。

于是不管齊柏如何挽留,段易書到最後仍是動了怒,徑自揚長而去。

一離了帥府,他幾乎是慌不擇路的逃回了家裏,一路上頻頻回頭,唯恐齊柏又如五年前那般将他抓回去囚禁。直到坐在了院中,等了許久也沒見任何一個追兵,段易書這才放下心來。

松了口氣的同時,心中卻又湧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腦海中不自禁就回想起在王府中那些香豔場景,只把他的臉都燒紅了。

可這東西一旦浮現,便如生了根一般,任他如何驅趕,也沒辦法将思緒從這些畫面上拔出來。

萬般無奈之下,只好自言自語道:「日後是堅決不能再見他了,我說過,要老死不相往來,不過是看在久別重逢的份兒上,這麽多年了,在這裏也從未遇見過一個京城來的人,所以心中難免添了幾絲親近,日後萬萬不行,不然萬一重蹈覆轍,豈不是後悔莫及?」

這樣喃喃自語了好一會兒,才總算将心定下,暗暗打定主意從此後再不見齊柏,若是連自己的控制力都這樣薄弱,難保對方不會在什麽時候就原形畢露獸性大發。想來想去,甚至在想着要不要搬家。

然而還沒等他做下決定,三天後,齊柏就命人送來了一封信。

「易書,展信安好!

既已絕情,本當以敬稱相贈,然我私心重于泰山,故仍用舊日稱呼,并無冒犯之意,還望諒解。

自京城一別,已是匆匆五載時光,相思催處,青春易老。只道有生之年難再相見,不料上天垂憐,讓柏得以與易書相聚這數月時光。縱不能朝朝暮暮言語歡談,然與柏而言,此已是意外之喜,再不敢多做非分之想矣。

數日之前,柏有意留易書飲宴,實乃一片赤誠,再無他念。然舊日之傷,何等深重。易書不敢盡信于柏,亦是人之常情。本來得以相見已是歡欣,何故竟貪心至此?可見人性本貪,實乃無可奈何!如今實在愧悔,唯以赤誠磊落之心,求得易書原諒,則于願足矣。

今北方鞑虜犯境,柏奉皇命前往迎戰,本欲親別,一則恐易書餘怒未消,再見徒增煩惱鄙視。二則想來相聚別離皆有定期,柏與易書有這數月時光,已蒙天恩,離別之日,自該悄然遠行,或将來易書于閑暇之時,還能偶然相憶。嘆只嘆世間萬千別緒,你我卻只得匆匆二字。

山高路遠,再會怕已無期,唯以誠心禱告天地,願易書一生喜樂平安,幸福美滿!

齊柏敬上!」

「相思催處,青春易老。」

「嘆只嘆世間萬千別緒,你我卻只得匆匆二字。」

「山高路遠,再會怕已無期。」

段易書一句句喃喃重複着這幾句信上言語,慢慢的,信紙飄然落地,一時間,他也不知道心裏是什麽滋味,怎麽也想不到,那個在五年後突然出現的家夥,竟然是用這樣的方式再次別離而去,就這樣從自己的生命中悄然遠逝。

也許……這是最好的結局。

段易書撿起那封信,面前仿佛浮現出齊柏在王府絞盡腦汁想着該和自己說些什麽,最後還是不能落筆,只好請來別人代筆,将他的一腔思念深情全部附在這薄箋上寄給自己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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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不知道是怎麽過去的,腦海中時常就會忍不住浮現出齊柏在馬背上率領大軍前往漠北的英姿。

從那日自王府回來之後,許是受了白日裏腦中香豔情景的影響,這幾天晚上竟然頻頻做春夢,在夢裏回到那舊日的王府,兩人盡情歡愛。

段易書本是苦惱不已,不知道下了多少回決心再不和齊柏相見,卻不料對方竟然一夕遠行,果然再無相見之日。只是這一次,他心中卻絕無歡欣雀躍之意。

冬去春來,漠北的戰争正是如火如荼,段易書再不像以往那般對世事漠不關心,每當和大叔一回來,他總是第一個上前詢問戰況,必要聽到明親王爺安好才能放心。

轉眼間又是初秋,漠北的戰争卻還沒有結束。據說這一次鞑子皇帝派了一個十分厲害的大将軍,手下兩個謀士智計百出,尤善障法,因此大靖朝的百勝少帥齊柏這一次是真遇上了對手,戰争進行了大半年,卻是互有勝負。

好不容易這一日和大叔終于帶來了好消息,說是漠北戰場上被大靖朝的軍隊取得了一場十分重大的勝利,殲敵六萬餘人,讓鞑子元氣大傷,連漠北那個大将軍都被齊柏砍于馬下。

話音未落,村民們就大聲歡呼起來。段易書每日裏提着的心也終于放下,腳步輕快的趕回家裏,心想着父母在不遠游,唉!可惜啊可惜,若是我現在能夠趕去漠北,不知道那個混蛋見了我,會是什麽表情?他是會欣喜若狂嗎?還是會怨恨我,所以淡然處之?

剛想到這裏,就忍不住拍了自己一巴掌,暗道段易書啊段易書,你真真是無恥到了極點,這都是在胡思亂想些什麽啊?明明之前不是都說過永不相見嗎?你……你怎麽竟變成了和那混蛋一樣無恥的人,竟出爾反爾。

然而無論如何控制,那歡快的心情卻是無論如何也抑制不住,只想着齊柏這次取得大勝,皇上真不知要拿什麽封賞他了,他已經是親王,再封難道還要平分江山嗎?哈哈哈,這可是開玩笑。也不知道得勝之後,是會班師回朝,還是會重新回到臨安呢?

想到當日齊柏的信上說再無相見之期,心情又不禁沉重起來,暗道自己是不是該給他去一封信,暗示自己并沒有生他的氣呢?當然,不能明着說出來,要用鼓勵贊美他的骁勇善戰為由,只是那家夥不學無術,自己如此隐晦,他能看得懂暗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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