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最密不可分的

暑假裏,有人找上許知遠想讓他接個活。

之前許知遠給個獨立設計師拍了套秋冬的宣傳照,挂在店裏個把月,被自稱是某大牌的攝影師看中了,那人聯系上許知遠,介紹他參加最近一個時裝周的面試。

許知遠也不傻,去之前他長了個心眼,按對方留下的名片去網上特意搜了下,發現确實像對方說的那樣,是個有頭有臉的人,就琢磨着把這事兒和許文遠說了。

許文遠倒是不反對,把他撈到懷裏摸着他頭發問:“要陪你麽?”

許知遠湊過去靠着他肩窩拱,給自己調了個舒服的位置。

“不用吧,這麽大個時裝周呢,白紙黑字地址都寫得清清楚楚,總不能是假的。”

“嗯,那我明天來接你,手機別關。”

“知道啦,別擔心許媽媽。”

許知遠哄着他哥,他哥就伸手抱住他肩揉了揉。

許知遠把又細又白的腿搭上來蹭啊蹭的,從小腿撩到大腿,左腿刮到右腿,勾得他哥心裏呼呼起火。

他把許知遠的腿撥下去,許知遠不滿意,八爪魚似的又貼上來,整個人都靠着他扭,初夏的衣服穿得薄了,皮膚相觸的感覺特別明顯。

許文遠覺得自己手肘被什麽凸起碰了一下,又一下。他開始以為這人是無意的,後來發現許知遠咬着嘴直哼哼,一副憋不住的樣子。

“聽話。”他縮回手警告。

“我不。”

許文遠把毯子拉過來往他弟身上一蓋:“好好睡,要不我就出去。”

“可是我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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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文遠嘆口氣,他也難受,心上人在身邊搓火,他能怎麽辦,他也不好過。但他答應了許勇山的,不能食言。

“我答應叔叔,不能強迫你,至少在你成年之前。”

許知遠不滿意了,暗罵他哥是老八股,他明明就還有幾個月就要成年了。

心思轉了轉,許知遠用毯子遮住半張臉露出眼睛乖巧地閃:“但你沒有強迫我,是我自願的,你摸嘛。”

許文遠眉心一跳,他弟拉着他手就往毯子裏伸,扭來扭去的,看他的眼神帶着勾兒的。

“你……”

青春期男孩不經撩,誰都一樣,許文遠咬着牙敗了:“就一次。”

“嗯,就一次。”

“不過……”許知遠舔舔嘴,“我們一起弄。”

時裝周确實是正規的,但肯定也不是說去就能去的,入場名額都搶破了頭,大公司有經紀人的早就打點好關系了,剩下的零碎活留給那些野模。

幾十個牌子,總共面試三天,烏壓壓的人擠在大飯店樓底下。主場在搭臺子,左邊試裝右邊彩排,許知遠剛來什麽都不知道,稀裏糊塗就混到後臺去了,看到一群設計師在那兒整理衣服。

人人都忙得很顧不上他,嫌他站那兒礙事,推搡了兩下差點把他撞倒了。

許知遠有點懵,趕緊退到場子外面,這才看到走廊上稀稀拉拉坐了一地的人,有的在刷手機有的在椅子上補覺,有的幹脆坐地上吃盒飯,看着就像春運時候的民工潮。

那些人個個頂着大濃妝,像許知遠這種素面朝天出現的簡直是稀有動物,要不就是過于自信,要不,就是腦子不太好使。

他可能兩樣都占了,再加一條沒有經驗,看起來就是什麽都不懂的白紙,一點競争力都沒有,

也沒什麽準備,基本全程都是放空的狀态,跟個木頭似的面試官要他幹嘛他就幹嘛,自己都覺得不像話。

試完這場再跟着一群人呼啦一下坐地鐵跑到另一個飯店去試下一場,大半天下來,累成了個傻子。

和他一起去的三三兩兩都有伴,很多都是在這行業裏做了好幾個年頭的人,年輕漂亮且經驗豐富,相比之下,許知遠覺得自己實在是沒什麽優勢,連唯一的好看,都快淹沒在人海裏了。

大家有自己的小圈子沒人搭理他,偶爾看他一眼也是帶了點兒審視的。

不友好,這讓他很不舒服。

許知遠從小到大一直是個很有自信的人,家庭條件好,父母寵他,就算他爹平時嚴格了點,也就是做做表面功夫,其實護得很。外加在學校表演過幾次,後來被人發掘出來在網上又小紅了一把,一路都是載譽而歸的,活得單純又張揚,沒吃過社會的苦。

今天他算是第一次嘗到被現實打壓的味道。他發現世界太大了,他就是一直被人捧着所以不知天高地厚。

很郁悶,只能蜷縮在角落裏給他哥發消息。

沒說幾句話就有個挂着胸牌的工作人員跑過來,說秦老師要找他,這個秦老師就是介紹他過來的攝影師。

許知遠被帶到酒店樓上一間套房裏,攝影棚道具都擺得很專業,屋裏還有兩個女助理,似乎是剛結束之前那場拍攝,一個男模披上浴衣匆匆和許知遠擦肩而過,出門的時候瞥了他一眼。

許知遠發現這人的臉上有不正常的潮紅。

他一下就警惕了。

這個秦老師開口第一句話就讓他脫衣服,許知遠肯定不願意,他說:“您先告訴我讓我來這兒是幹嘛?”

男人笑笑,招呼助理出去順便鎖了門。

“剛樓下的試鏡你參加了吧?那麽多人,有多少做夢都想出頭,但你也看到了,長相好身材好的要多少有多少,在這圈不稀奇。”

“所以?”

“所以,我的意思是。”男人向許知遠靠近兩步,一股濃重的香水味直直撲過來,“我有辦法讓你進去,但主要還是看你有沒有入這行的潛力,潛力太重要了。”

許知遠往邊上一躲:“你想怎麽着?”

姓秦的看他似乎上鈎了,滿意地笑笑:“你要閉上眼睛,深呼吸,假裝把自己調節到一個興奮狀态,這樣拍出的照才會好看,才有張力。”

許知遠沒動,男人以為他沒聽懂,就伸手往他下面摸,手還沒碰到就被許知遠反着一掰,疼得兩眼冒光。

這姓秦的千錯萬錯不該以為許知遠是個毫無防備的軟柿子,所以被揍得滿屋子亂竄也是活該。

“你放手!我告訴你!不放手我就讓……啊……讓你在這圈混不下去!”

“艹你媽!告訴你爺就不是被吓大的!”

許知遠本來就是來打個零工見見世面的,圈不圈的和他半點關系也沒有。

他狠狠踹了姓秦的兩腳,把這人壓在地上用毛巾捆結實了:“今天的事兒我都錄音了,你要敢在背後搞我,我弄死你。”

許文遠接到他弟告狀電話的時候氣得差點高血壓,打工的衣服都沒脫就騎了個自行車一路飙到飯店,身上還有沒散盡的油餅味兒,在大門口的一衆香車寶馬裏,簡直就是醜小鴨。

門口服務生攔住他問了好幾次,直到許知遠挂着號碼牌奔出來才信他。

許知遠從大堂那頭跑過來的樣子實在是太紮眼了,小火球一樣一路呼嘯過來,抓着他哥就往身上跳。許文遠也不避諱,托着他弟的屁股掂了掂,臉色卻不太好看,滿頭挂的汗珠直往下流。

心跳也很快,一半是趕的,一半是吓的。

“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別生寶寶氣!”許知遠這回有經驗了,知道他哥生氣要先服軟,撒嬌這招最管用。

他摟着他哥脖子咬耳朵,臉頰親得“啵啵”響,許文遠皺着眉頭把他放下,左右扯着看半天,确認沒事兒才開口:“錯哪兒了?”

“我不應該相信他!”

“還有呢?”

“還有……我不應該一個人去!”

“以後怎麽辦?”

許知遠乖乖立正:“以後我去哪兒都帶着人!”

許文遠被他氣笑了,用力捏他臉:“帶人?你帶誰?”

“你你!帶你!”他搖了搖他哥手臂,“哥,我覺得我今天沒面試好,可能……就選不上。”

說到這個,許知遠嘴角垮了。

他哥把他攏到懷裏親親額頭:“不重要,機會有的是,我給你帶餅了,咱們回家。”

糖油餅又香又熱乎,捧在手裏踏踏實實的。

許知遠笑得很開心,他不要那些看不見摸不到的餅,他只要他哥的糖油餅。

他說:“可是我——好像找到自己想幹的事兒了。”

周圍有人開始竊竊私語,少年們在門口旁若無人地擁抱接吻,姿态熱烈又張揚,像是這個夏天最恣意的烈日。

這是許文遠第一次來秀場門口接許知遠,很多年後,許文遠又換了豪車在門口大張旗鼓地接人,兜裏還是一個糖油餅,不過那時候,兩人已經是另一番光景了。

所以說,不管在哪個時代,這兩人都是最密不可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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