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俯卧撐撐撐

許知遠琢磨了好幾天,還是和他父母坦白了要考服裝設計的事兒。

其實他選這個專業原因也很簡單——就是喜歡,和許知遠做其他事情的标準一樣。

他想,既然有這麽多人做模特難有出頭日,那我就不要混在裏面和別人搶蛋糕了。他要的是別人搶破頭來穿他的衣服。

他不要混在烏壓壓的鳥群裏到處遷徙,他要鶴立雞群。

那個年代雖然時尚已經逐漸變成一種潮流,但很多人對這份職業的固有觀念依然停留在“不正經”上,覺得不管是模特還是設計都是青春飯,這和他們對“同性戀”的看法是一樣的,年輕人慢慢開始接受了,中老年人思想還沒有開放到那個程度。

好在許勇山和蔣曉梅也沒怎麽反對,經過上次哥倆驚天動地的出櫃,他們好像對許知遠選專業的事兒已經很寬容了。

許勇山只對他兒子說:“路是你自己選的,你覺得可以就行,我們也不可能陪你一輩子。”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人,小時候大考小考哪次沒到他要求,許知遠都逃不過一頓拖鞋板的。

可見是真的沒精力了,自從上次公司出事兒,許勇山每天早出晚歸,人也蒼老了很多。

許知遠看在眼裏,很心疼,但他插不上手,只能把自己的事兒想明白了,好讓他父母少操點兒心。

許知遠給自己規劃得很完美,他打聽過了,他哥要考的那個學校剛好有個不錯的設計學院,要是能進,那以後和他哥還能一塊兒上大學。

只不過因為是藝術專業,肯定要提前招生,人家有長遠計劃的,初中開始就學美術了,他這麽晚才定,就得突擊。

但許知遠不擔心,他覺得憑他這本事,突擊不成問題。

之前請他當模特的設計師,因為姓秦的事兒一直挺愧疚,後來他聽說許知遠有學設計的想法,就專門幫他介紹了一個美院老師的輔導班,一年時間,那老師看過許知遠東西,也說他有潛力。

就是學費貴。

許勇山和蔣曉梅要給錢,被許文遠拒絕了,他說這個錢他備好了,而且許知遠自己也攢了一些,不需要他們做父母的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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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勇山是又欣慰又愧疚。

欣慰的是他之前和許文遠說的那些話,這孩子真記在心裏了,不光記着,還實踐得挺好。愧疚是他站在成年人的角度,覺得自己實在是沒能盡到做父母的責任,還得讓孩子反過來貼錢。

許文遠倒是不在意:“我有能耐我就分擔一點兒。”

蔣曉梅摸他頭:“別太勉強,別累着你了。”

許文遠回她:“不累,要不是當年你們把我帶出來,我過得還不如現在。”

人是要知恩圖報的,沒有許勇山和蔣曉梅,就沒有現在的他,也沒有某個少年人陪在他身邊了。

許知遠心裏一動,在底下捏了捏他哥的手,許文遠轉過去看了他一眼:“你們放心,有我呢。”

十一長假的時候,梁辰帶着哥幾個去騎行,那會兒農家樂的地方還不多,不像後來雨後春筍似的開遍大江南北。

許知遠肯定是坐他哥的車,宋怡有事兒來不了,汪洋就跟了梁辰的,嚴友春死活不會騎,就只能蹭宋斌的四輪車在後面跟着。

一群人下午出發,浩浩蕩蕩沿着盤山公路開,兩邊都沒護欄,一眼看下去都是懸崖峭壁的可刺激,天色漸暗路上更是黑燈瞎火的。

各人心裏都在打鼓,但架不住越暗越亢奮,汪洋這二傻子閑得無聊,一路用他的破嗓子嘶聲力竭地吼,在這種氛圍下竟然生出點亡命天涯的悲壯感來。

許知遠笑他就是個傻逼,特別中二。

農家樂老板也是梁辰認識的,算是他的老主顧,一行人到那邊的時候,飯桌都備下了,熱熱鬧鬧十幾個菜,管飽。

還有不少酒。

許知遠高興,因為過了十二點他就十八了,成年了。

他沒和這幫人說,不想大張旗鼓的,就借這機會輪着敬了一圈兒,不管會喝不會喝的今天都要給面子,許文遠也沒阻止他,淡淡替他夾了點兒菜。

高三是畢業季,離別總生出許多愁緒,汪洋父母是準備把他帶出國的,大概就因為這個宋怡和他吵架了,小半個禮拜都沒搭理他。

宋斌罵他:“我就他麽知道你不靠譜,人把到手轉身一甩就遠走高飛了。”

汪洋解釋:“我就出去讀幾年書,沒想甩她,也不是要分手,最後肯定是要回來的。”

許知遠喝了三輪,還要倒酒,被許文遠按住杯口不讓了,兩人捏着杯子你來我往地用眼神較勁兒。

“放屁,誰能保證你出去還想回來啊?外面世界多好啊,美女大把的,金發碧眼大長腿,樂不思蜀了都!反正我也不懂,我是個粗人,但我就覺得吧,喜歡就要放在邊上,天天看天天哄着,心裏才踏實。”

宋斌拱拱嚴友春:“是不是?”

嚴友春點頭,他對象也貼着他點頭。

汪洋奮力反駁:“不可能!我就不是這樣……這樣……吃着碗裏看鍋裏的人!”

“那誰知道呢,開了的籠子放出去的鳥,線都斷了跟哪兒找去?”

宋斌還要說,被許知遠在桌底下狠狠踩了一腳。

“哎不是小遠哥你踩我幹啥?”

許知遠抓了把香菜往他嘴裏塞:“吃你的吧,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

宋斌這才反應過來,去看梁辰,他從吃飯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就一個人在角落默默喝酒。

許文遠給他滿上,他也不客氣,繼續喝。

汪洋摸摸鼻子:“哦,我——我我是說我啊,不是說師娘……”

許知遠恨得牙癢癢:“吃飯吧,求你了兄弟!”

老板過來問他有沒有需要加菜的,大家都客氣說挺好的。

老板笑回:“那行,你們完了碗筷放着我回頭來收,鑰匙擱這兒,廚房還有點雞蛋什麽的,你們要晚上餓了自己搞,有什麽需要找我,我就在隔壁。”

梁辰起來和他寒暄,其餘幾個也跟着站起來打招呼。

老板一看許知遠,眼睛突然亮了:“诶小夥子我認識你,我女兒可喜歡你了,她還買過一個雜志,我記得海報就是你。”

應該是某一期專門講cosplay的動漫雜志。

宋斌瞪大眼睛問別人:“他這麽有名的嘛?”

汪洋特別自豪地拍胸,好像出名的是他自己:“那當然!我——我遠哥可厲害了,未來的大設計師!要簽名的趕緊要,過了這村而就沒這店兒了!”

許知遠笑眯眯把手按他臉上:“我現在就給你簽一個,你別洗等以後出名了還能賣錢。”

吃完飯,這群人在樓底下玩真心話大冒險,規則很簡單,空酒瓶子,轉到誰誰願賭服輸。

嚴友春他對象臉皮薄先上樓了,剩下的幾個男人看沒有女士在場,就肆無忌憚起來。

宋斌開局連輸兩場,被許知遠要求脫衣服。

胖子太實誠,脫了T恤晃着一身肥肉又要去脫褲子,衆人嫌棄得不行,許知遠飛起一腳踹他屁股上,他“嗷”地捂着,竄出去十米遠。

“幹嘛踢我?!”

許知遠趴回他哥身上偷笑:“不是我。”

“是你就是你!不是你還能有誰?”

“踢你是督促你減肥,別甩一身肥肉在這兒晃悠。”

宋斌忿忿不平地坐下了。

後來幾圈嚴友春和汪洋都選了真心話,不痛不癢地過了。再來一輪的時候就挨到許知遠了。

俗話說的好,十年風水輪流轉,他得罪過的人這會兒都排着隊報仇來了。

宋斌笑得合不攏嘴:“俯卧撐!俯卧撐!”

這規則就是轉到的人要從剩餘玩家裏随機挑選一個躺地上,被懲罰的人撐在他上面做十個俯卧撐。

許文遠挑眉,梁辰挑眉,嚴友春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喝酒。

宋斌和汪洋像兩二傻子似的大喊大叫,汪洋還有模有樣地分析:“我師父你是不敢的,我看春兒也不太願意的樣子,剩下的也就胖子,我和大遠哥了,你挑吧!我覺得大遠哥你也不敢。”

許知遠托着下巴:“為什麽不敢?”

“我不信你敢選你哥。”

汪洋一來是覺得許知遠看到他哥是有點怵的,特別乖。二來,他自己看到許文遠害怕,本能地不想有交集,所以他覺得這種游戲許文遠和梁辰一樣,壓根就沒人會選他倆。

許知遠笑得眯起桃花眼,舌尖在嘴裏繞圈打了個響“嘣兒”。

他在宋斌和汪洋震驚的眼神裏對許文遠勾勾手:“來,躺下。”

許文遠搖頭,又在宋斌和汪洋震驚的眼神裏乖乖躺下了。

許知遠盯着他哥的眼睛,放慢速度一點一點俯下,就在鼻尖和鼻尖快怼上的時候,他腦袋一偏,又從他哥的臉頰邊上擦過去了。

臉沒碰,但下半身碰上了。

許文遠眼底緩緩暈開一層墨,越來越沉。

第八下的時候,許知遠褲裆貼着褲裆故意摩擦了一下,許文遠立時皺起眉頭警告他。

他弟偷笑出來,最後那一下,在宋斌和汪洋的抽氣聲裏,許知遠“噗通”撲倒在他哥身上,鼻對鼻,嘴對嘴。

空氣都凝固了。

許知遠酒色上頭,沒離開反而膽大包天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他哥沒喝酒,嘴裏有淡淡的茶香。

許文遠喉頭滾動,憋着勁兒擡手把他弟腦門一按,另一只手滑到他腰上固定住,兩人就着這姿勢當衆親得昏天黑地。

許知遠是真喝醉了,邊親邊扭,他哥單手從腦袋滑到他臉頰,再是脖子,順着他滑開的領口來回摩挲。

梁辰和嚴友春依然很淡定,宋斌和汪洋驚得三觀稀碎,他們以為是自己出了幻覺。

汪洋又結巴了:“我操我操我他麽?他他他……親親親……”

宋斌拽着汪洋的手捏自己臉:“我是不是在做夢?”

嚴友春看不下去了,拍拍他們往樓上走:“年輕人要多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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