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變數

許文遠體力是真的好,把他弟翻來覆去折騰了大半夜,到後來許知遠意識都不清楚了,幾乎是憑着本能在放飛自我,颠來倒去這把幾年份的欲求不滿都讨了回來。

實在扛不住了,他只能緊緊抓着許文遠哼哼求饒過。

許文遠把他摟在懷裏喘氣,貼着他汗濕的額頭,一路沿着臉頰,鼻頭,嘴唇落下細細碎碎的吻,鄭重又珍惜。

做的時候恨不能把他嵌到骨子裏,事後又小心翼翼捧在懷裏舍不得,許文遠實在是太稀罕這人了。

許知遠張張嘴喊渴,他哥趕緊起來給他倒水,擰開床頭燈,這才看清楚他弟白皙的皮膚上斑斑駁駁的印記,從脖子到大腿,都是他掐出來的。

許文遠輕撫,又貼上去摩挲,這是他最喜歡的親吻方式,不帶情欲但顯得很親密,非常非常憐愛。許知遠的睫毛輕輕抖動,他現在渾身疼四肢都沒勁兒,困得眼睛都睜不開。

“帶你洗澡。”

許知遠半眯着眼睛哼哼:“不洗。”

“不弄幹淨會拉肚子。”

許知遠一根頭發絲兒都不想動,他打定主意要耍賴,就要他哥寵他,要充分享受他的最高特權。

“嘴疼,你太大了……”

許文遠眉心一跳,就聽他弟又說:“你這麽厲害,是不是找誰補課了?”

“補課?找誰?”

許知遠撇嘴:“我哪兒知道。”

許文遠笑着又捏捏他耳垂:“是補了,拿你之前在黃毛那兒買的片子補的,喜歡麽?”

許知遠滿意了,酥着身子軟着嗓子紅着眼尾說喜歡,被他哥從床頭抱到浴室,仔仔細細清理幹淨,又擦幹抱回來,換了幹淨的床單再把他摟在懷裏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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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吧。”

許知遠偏頭,埋進他哥頸窩裏嗅嗅,終于舒服地合上眼睛。

好不容易把祖宗清理幹淨哄他睡下了,許文遠才匆匆洗了把澡又回到樓下,想看看有沒有能當宵夜的東西,他弟晚上吃得不多,剛才體力消耗又大,難免他半夜醒來會肚子餓鬧騰。

客廳裏,剩下的哥幾個居然還沒睡,他都一夜春宵了這幫人還在熬夜,而且看着氣氛不太妙。梁辰出去了,宋斌抱着酒瓶子不吭聲,汪洋坐那兒皺着眉頭,把臉打得“啪啪”響。

許文遠問他們:“怎麽了?”

汪洋苦惱地說:“怪我,嘴欠。”

剛兩兄弟上樓了,他們繼續玩真心話,轉到梁辰的時候,汪洋腦子一抽問他:“師傅你還想師娘麽?”

宋怡之前有個小姐妹瞄上梁辰了,打球時候陪着來圍觀過好幾回了,老讓他們幫着介紹介紹,汪洋覺着也不是什麽壞事兒,就想借今天這機會探探他師父的意思,梁辰要是覺得能過去了,他就給牽個線。

誰想到話還沒問出口,梁辰的臉色一下就變了,有惱怒有悔恨,多的還是難受,但他什麽都沒說,到最後只揮揮手罰了一杯酒就出去了。

氣氛陡然沉下來。

汪洋這才明白,他以為小半年過去了,說不上徹底忘了吧,至少梁辰也應該把梅景放下了。年輕人麽,分分合合是常态,誰不是邊走邊往前看的呢?誰也不會真離不開誰。

誰知道梁辰這個坎還真就過不去了。

不能提。

許文遠安慰了汪洋幾句,去找梁辰。

他站在兩百米開外的山頭抽煙,周圍很安靜,只有黑黢黢的群山和星星點點的螢火蟲,腳下是摸不着邊的萬丈懸崖,鞋頭蹭兩下,石子兒裹着泥就咕嚕嚕往下滾。

梁辰這段時間俱樂部辦得還挺順利,也認識了不少人。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一遭,學校裏的那些尖刺就一點一點被磨平了,圓滑不少,成熟不少,脾氣也收斂不少,朋友自然就多了。

這都是被逼的,都是成長的标志。

他本來就長得挺俊,話又不多,活也好,寸頭看着野性又帥氣,相當符合時下大部分年輕人的審美。外加他行事風格變了,所以這陣子對他有意思的還真不少,男男女女都有,這還不包括想主動給他介紹對象的,今晚汪洋也有這意思,他看出來了。

他們都是好心,不想他一天天沉淪。

但他自己不願意出來。

只有他自己知道,成熟沉穩都是假的,他內裏就像是冬天濕了的那盆炭火,再點再點,也燃不起來了,從裏到外都涼透了。

許文遠丢了支煙給他,梁辰一看:“喲,還爆珠,這麽秀氣?”

許文遠笑說:“騙我弟的,他不喜歡我抽煙,我說是糖。”

梁辰也失笑:“你倆真有意思。”

他手臂上有道新傷口,長袖遮着沒看出來,這會兒抽煙時候,他撸起袖管,猙獰的結痂就露出來了。

許文遠擡擡下巴:“怎麽搞的?”

梁辰說:“不礙事,還是那幾個。”

“沒完沒了的麽?”

“我給了筆錢,應該不會再來了。”

“給了多少?”

梁辰比了個數,許文遠挑眉。

梁辰說得雲淡風輕,許文遠就沒再追問,但他心裏知道肯定不止這樣,要能用錢輕輕松松解決,又何必拖到現在。

他是對的,當時的情況确實更慘烈。那些人三番五次來他車行搞,把有些老顧客都吓得不敢來了。

梁辰這才耐不住,把菜刀往桌上一拍說:“要不這樣,你捅我一刀我們就兩清了。”

其他人以為他是吓唬人的,就沒當回事兒,嘻嘻哈哈拿過菜刀輪着在手裏把玩。但其實梁辰是真煩了,他抓着那人的手在自己胸口狠狠劃了一刀,血立時就順着刀口往下淌,滴滴答答流了一桌子,他又按着手把刀往裏送了幾公分,抵得肚皮都陷進去一塊,那幫人才終于慌起來,掙紮着要跑,怕真鬧出人命。

他們罵梁辰:“你他麽就是個瘋子!”

梁辰渾身是血地靠桌邊上,眼神陰恻恻:“說對了!我他麽就是個瘋子,瘋子殺人不犯法。”

一個瘋子怕什麽,他現在确實是比以前有的多了很多,但其實都是不重要的,其實他還是一無所有。

因為最寶貴的已經丢了。

許文遠拍拍他肩:“放不下就去追。”

梁辰搖頭:“要能查到我早去了,他老師也不知道,左右鄰居居委會都不知道他們搬哪兒去了,我把我所有能想着的辦法都用上了,除非報警,但報警有屁用,又不是失蹤人口警察會管你?”

在一座城都有可能一輩子遇不上,何況隔着茫茫大洋,再相遇的幾率實在是渺茫。

“我幫你再想想辦法,但要實在找不到……你怎麽想?”

梁辰往山下彈了彈煙灰:“不知道,就這麽活着吧。”

也只能活着,然後走一步算一步。

又玩了兩天,一群人從山上往回走,汪洋去的時候被梁辰的車技吓到吐,這回乖乖跟他們坐車了。路上嚴友春說起最近有部新話劇上了,很火,問他們要不要去看學校隔壁劇院就有。

“話劇是什麽?”汪洋茫然。

宋斌嘲笑他:“啧,沒文化了吧,話劇那也是一種文學作品,最近幾年火的,小姑娘都可喜歡看!”

“是……嗎?”

宋斌翻白眼:“是!啊!我一單身狗都知道你咋什麽都不懂,我妹子和你談戀愛到底圖個啥!”

汪洋老老實實回答:“圖我帥,器大活好。”

“啊呸!”宋斌惡聲惡氣撲過去掐他脖子,“閉嘴吧你,這裏還有女士呢!”

嚴友春的女朋友紅着臉在邊上捂嘴偷笑,笑得汪洋摸摸腦袋也不好意思了。

“傻逼。”宋斌罵他。

梁辰和許家兩兄弟沒什麽意見,一行人就打算去劇院看看票,經過觀音胡同的時候,他們發現路口停着輛救護車,圍觀人群裏三層外三層地把道兒都擋了,幾個穿白大褂的站那兒吆喝,讓大家被擋道。

許文遠一下臉就白了,這條胡同自從市容整治之後,很多店都搬了,連黃毛的音像店都沒了,現在還剩下的也就公廁,兩小攤兒還有就是華哥的小吃店了。

他們費勁兒往裏擠,還沒突破重圍就聽裏頭傳來花姐的哭聲,劉國華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兩手插兜裏冷漠地站邊上,周圍鄰居指指點點的。

有倆白大褂擡着擔架進去了,許知遠沖過去抓住花姐問情況,他卻哭得話都說不清了,睡衣外頭潦草裹了件外套,頭發也亂七八糟地塌着特別狼狽。

還是邊上有人斷斷續續聊天兒,他們才拼湊出原委。

好像是華哥淩晨起來捏面,捏着捏着就吐血倒在桌邊上,都沒人發現,花姐那會兒還在樓上睡覺。

“還是頭一個來吃面的那誰發現的,要不然這人當場就沒了。”

“什麽病啊?”

“不清楚,也沒聽他這些年有什麽的,哎所以說這人啊,年紀大了真是不好說。”

許文遠幫着白大褂把華哥擡上車,人問他什麽關系,他只說自己是店裏的學徒。

白大褂點點頭,問他:“病人有什麽慢性病你知道麽?”

許文遠搖頭,花姐走過來抹了把臉回:“我知道,胃癌,好幾年了。”

他兒子應該也是知道的,只不過完全不關心,好像救護車裏躺着的是個陌生人。

“哎你們這跑一趟得多少錢啊?別坑人啊什麽價我心裏都清楚!”

沒等別人回,許文遠猛推了男人一把:“滾邊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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