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往事(二)
衛敬遙倚着窗欄,院子裏飄零的落葉被風吹得打轉,目光所及之處盡是一派蕭索之景,這落梅居也顯得越發清冷了。兩年前初入府時,這裏還算熱鬧的,家丁丫鬟也有不少,不過比起那所謂的“熱鬧”,他到寧願像現在這樣只有錦桃一人相伴,反正人多了也不過是多受些羞辱罷了。
皇上将他賜予瑞王後他便被安排進了落梅居,瑞王爺已将府中侍妾悉數遣走卻未能如願抱得美人歸,自然心中不順,加上清風跟了皇上入宮,朝中和坊間都有不少流言,聽在瑞王耳中自是更加難受。他衛敬遙頂着一張與衛清風七分相似的面容,又是戴罪之身為人所憎恨,入了府也就自然成了王爺宣洩怒氣與情|欲的不二人選。這一點從入府之日起王爺就沒打算隐瞞,所以盡管他的落梅居明着是有不少人伺候,實則根本無人聽他差遣,那些家丁丫鬟說是他院子裏的下人,到不如說是方便王爺來時有人伺候罷了,即使是府裏最低等的下人都對他滿臉鄙夷,也就只有那個剛剛入府不經世事的小丫頭錦桃真拿他當主子。奈何他雖知自己身份卻始終卸不掉骨子裏的傲氣,若說為鐘情之人受辱是他情願,那麽為無名之罪受辱他怎能心甘?
一日夜裏瑞王很晚才從宮中回來,闖進他的房門不由分說便把人壓在身下好一番折磨,沒有前戲沒有愛撫,就只有滿身的青紫和被撕裂般的疼痛,那人滿身酒氣讓人厭惡,嘴裏還不停喊着清風的名字,讓他厭惡至極,可力氣相差懸殊,他縱使千般不願也只能委屈忍耐,待那人沉沉睡去他才得以稍作歇息,不願與對方同床共枕,他下床洗了滿身污垢,整理衣衫在院子裏坐了一夜,直到第二天瑞王醒來将他從石凳上拽起,“怎麽,陪本王共枕委屈了你不成?”他仰頭看着對方,緊咬着牙關不肯說一句話。
“來人,掌嘴!”瑞王一聲令下,他便被按倒在地,家丁持着竹板在他臉上狠狠敲打,他還是倔強地不肯求饒,讓王爺怒火更盛。掌嘴二十下,他的臉已被打得不成樣子,軒轅羿觴故意狠狠捏住他的臉頰,迫他看着他,“衛敬遙,你知道自己是什麽身份?”
“知道,敬遙是王爺的玩物”軒轅羿觴以為他肯服軟,不想後面的話卻讓他勃然大怒,“就像清風是皇上的玩物一樣。”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得周圍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他們甚至可以聽到瑞王爺攥緊的拳頭上骨節咯吱作響的聲音。
“衛敬遙,本王該讓你知道什麽叫做玩物!”
沒錯,軒轅羿觴的确讓他知道了什麽叫做玩物。他的衣服被脫光,他的雙手被縛住拴在院落裏的樹旁,他的雙腿被分開綁在院子裏的石凳上,他被迫像狗一樣趴伏在冰冷的地面,□□塞着巨大的玉勢,鞭子一道道落下,打在他背上,每一下都用了十足的力氣。軒轅羿觴在一邊的石桌旁面無表情地看着,周圍站着二十幾個家丁丫鬟,錦桃也在其中,王爺命令他們看着衛敬遙受刑,不許移開目光。後來鞭子停下了,人們開始在院子裏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而他依然被綁縛着,無衣物蔽體,以一種最最恥辱的姿态,直到夜幕降臨。
再次被押到軒轅羿觴面前已是亥時,即使拔掉了玉勢雙腿仍然無法合攏,他被揪着頭發看着坐在桌前的人,那人問他可知道了什麽叫做玩物?
因為太過寒冷,他的嘴唇已經有些發紫,腿間的血跡已經幹涸,疼痛到麻木,身體微微顫抖着,他想回答,可喉嚨裏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那人卻并沒有耐心等他,“既然還不知道,那就把他帶到後院綁着,那裏的家丁雜役甚多,就說是本王賞給他們的,誰路過那裏都可以盡情玩賞。”壓着他的家丁已經開始使力将他拖走,他突然不知哪兒來了力氣,死死抱住軒轅羿觴的腿不肯松開,喉嚨裏隐約發出“不”的聲音。軒轅羿觴擺擺手讓家丁退下,又問了一遍,“你可知道了什麽叫做玩物?”衛敬遙點頭,他知道了,雖然他依然倔強地沒有流一滴眼淚,可是心裏的那股傲氣已經折去了大半,他不得不認命。
軒轅羿觴挑起他的下巴,“衛敬遙,你聽好了,就算衛清風鐘情于皇兄沒有選擇我,我依然敬他愛他,因他光明磊落君子之風,無論何時都是我心中摯愛;就算你極盡誘惑之能事,侍寝枕邊,也不過是一件人人唾棄的玩物,心腸惡毒手段卑鄙,就算那晚真的是皇兄上了你,你也不過是他一夜的玩物而已,連清風的一根頭發都比不上!你和衛清風是雲泥之別,你不必覺得怨恨,因為你根本不配去恨!明白嗎?”這就是他和清風的區別,這就是愛人和玩物的區別,衛敬遙順從地點頭,真是聲聲狠毒,字字錐心!軒轅羿觴,你又何必辱我至此,我在衛府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什麽叫做雲泥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