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窄的空間自然容不下兩個大男人,兩個人擠在一起,距離近到夜璟華忍不住想把人踹飛。

你就不能另找一個地方?擠來擠去很好玩麽?夜璟華眼裏放飛刀,盡量和人拉開距離。

季灼用手攬過人,用眼神示意了下門的方向。

這下兩人可算完全貼在一起,不留一絲縫隙。黑暗中,夜璟華覺得自己呼吸有點急促,和人接觸的地方都在發燙,夜璟華深呼吸,朕一定是被那個紅臉大漢吓着了,心裏念叨着,大大方方,光明磊落……

感覺到只手不安分地放在自己腰上,恢複元氣的夜璟華瞪過去,季灼無辜回視,發生什麽事了?還請皇上專心點。黑暗中兩個亮亮的眸子你來我往,針鋒相對。

最後夜璟華的眸子先落敗,兩個人挨得這麽近,不經意地碰一下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腳步聲越來越近,又悲催地感覺到季灼的臉貼在自己臉上,夜璟華身體僵了一下,暗暗告訴自己小不忍則亂大謀,反正也只是幾瞬間的事,暫時就當臉靠着枕頭,……但暫時遲遲完不了,季灼的臉就是不離開,甚至還有蹭來蹭去的趨勢。夜璟華氣結,這下還是不經意?

果斷按住人的手腕,用力,再用力……

門被推開,接着是急促的腳步聲,透過縫隙,可以看到一個身影快速走到昏迷着的人跟前,警惕地環顧四周,接着松了一口氣,抱起秋棠。

趁人注意力都在秋棠身上時,季灼從門後閃出,飛快點住人的穴。

響指的聲音在黑夜裏異常清亮,幾個暗衛一躍而下跪地待命。

“把這兩人帶回相府。”季灼命令。

“是。”暗衛抱拳,麻利地把人扛起就走,出去時自以為很有眼色地把柴房的門帶上。

柴房裏兩人:“……”

回到房間,季灼搶先一步爬上床,拗了個妖嬈的姿勢,“皇上歇息。”

夜璟華自顧自地坐在桌前,背對季灼,一杯杯地喝着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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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何必這麽想不開?常言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季灼在床上支起頭,往裏頭挪了又挪,拍拍身旁空出的地方,“這麽寬敞,擠下兩個人綽綽有餘。”

夜璟華冷豔地吐出兩個字,“回宮。”話音剛落,起身就走。

季灼被吓得立馬從床上下來,三步并成兩步迅速拉住人,“皇上冷靜點,這三更半夜的,就因為臣的口不擇言才頭腦發熱,迫不及待地想回自己的地盤?”

夜璟華冷冷瞥了他一眼,“丞相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看着人仍沒有冷靜下來的趨勢,季灼妥協,“臣睡地上。”

夜璟華眼皮直跳,咬牙道,“快要早朝了!”

季灼垂眼加苦笑,“其實是不想和臣共處一室吧。”

……滾,夜璟華懶得和他廢話,抖抖袖子,抖了半天也沒抖掉袖子上那只手,只得忍無可忍地瞪向人。

“皇上不在,臣呆在這還有什麽意義?”季灼在人殺傷力極大的眼神攻擊下妥協,繼而又湊到人耳邊啧啧,“皇上剛才的目光真是露骨。”

“給朕找擡轎子。”某皇掉忽略不想聽的話,于是進入耳中的只剩标點符號。

三更半夜找到轎子的丞相又開始贊美自己的神通廣大和無所不能,一路上絮絮叨叨,贊美完自己又在其他事上作文章,比如剛才皇上真是太敏感了,地方就這麽小,這麽狹窄而擁擠,有什麽身體接觸再正常不過……

“你的話有點多。”夜璟華打斷人的話,好脾氣地提醒道。

季灼以為他家皇上突然來了表達欲,乖乖閉嘴,謙讓道,“皇上您說。”

……之後,便是一路沉默。

皇上真是不給面子,季大丞相腹诽了一路。

很快便查出了昨晚那人的底細,老實說,丞相很失望。

“任二公子,你湊什麽熱鬧?”丞相很費解。

“哼,”旁邊的青衣人嫌棄地看了眼桌上的茶杯,“算你們識相!知道我是任府二公子就好。”

季灼沒和青衣人計較,繼續寬宏大量道,“不知任二公子三更半夜為何要進那間柴房?”

可偏偏那人不配合,“你們不也進了?”

旁邊的暴脾氣侍衛聞言就想給人塞藥丸,順便掄一棍子。

只聽砰的一聲,青衣人狠狠拍了下桌子,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吼道,“任何人都別想分開我們!”

“那個目露兇光的,”任二公子指了指那個暴脾氣侍衛,漲紅了臉,“你盡管放馬過來,我是不會妥協的!這是一個讀書人的氣節!”

侍衛掄了掄鞭子,準備放馬過去成全他。

任二公子抖了抖,吓唬道,“我爹是任尚書!”

切,周圍一片噓聲。

“丞相,這人煩的很,看來也問不出什麽。”陳大向季灼請示。

任二公子這下急了,生怕這群人狗急跳牆把他解決了,“你們明明還沒問!——等等,丞相?”

任二公子看向季灼,“丞相?”

季灼沒回答,任二公子就當他默認了。

“哈哈哈,”任二公子幹笑着過渡了一下,好讓自己的轉變不那麽突兀,繼而恭恭敬敬道,“淩書這廂有理了。”

季府侍從:“……”讀書人果然有氣節。

“家父近來可好?”季相笑得平易近人。

任淩書心裏淚流滿面,這人怎麽會是丞相?這半夜三更的,丞相好好的為什麽要去醉香樓的柴房?

“實不相瞞,淩書去醉香樓是去找心上人。”任淩書表情嚴肅。

季灼用眼神鼓勵人繼續诹下去。

任淩書醞釀了一下情緒,“我和秋棠姑娘兩情相悅、纏纏綿綿、郎情妾意、舉案齊眉、珠胎暗結、芳心互許……”

“說重點。”季灼打斷道,難怪任二公子一直考不上狀元。

“但我爹不同意給她贖身,于是我們決定私奔。當晚我趕到約定地點時并沒見到秋棠,一直到天微亮也沒等到人。我所思着定是那醉香樓老鸨從中阻撓,所以整日賴在醉香樓,發誓翻遍醉香樓也要把人找出來。”

“果然是被那老鸨藏在柴房,都怪我,她落到那見錢眼開的老太婆手中肯定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剛發現人,就被我點穴帶到這裏?”那人實在啰嗦得很,季灼忍不住打斷。

“對!”任淩書眼神憤慨。

旁邊的侍衛抹了把眼淚,佳人才子的故事最感人了,看不出這任府二公子愣頭愣腦的,原來還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她現在的狀況不容樂觀。”季灼淡淡道。

“什麽?”任淩書一驚,随即站起來,“怎麽回事?我要去看她。”

“現在人也該醒了。”季灼看向任淩書,“還要勞煩任二公子在季府做幾天客,令堂仍在氣頭上,公子暫時還回不了府。”

任書玉點點頭。

衆人一推開房門就看到秋棠臉色蒼白,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任書玉一急,就想上前看人怎麽樣了。

季灼拉住他。

“那麽多血……”秋棠嘴唇發抖。

“你們別過來,別傷害我的寶寶……”秋棠突然間手在空中四處抓着。

“啊,好多小孩子——”秋棠捂着耳朵尖叫。

“秋棠。”任淩書掙開季灼,把角落裏的人抱在懷裏安慰着,“別怕,還記得我嗎?”

秋棠眼神木然,狠狠掐住人脖子,冷笑道,“逆我者亡。”

可憐任淩書一介書生被人掐得喘不過氣。

一把扇子朝秋棠發紫的手飛去,任淩書見狀身體一偏,生生替人受了那一扇。

血沿着嘴角流了下來。

秋棠突然越來越虛弱,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小,終于軟軟地倒在地上,醉仍是一張一合,“門主萬歲。”

秋棠第二次醒時,瘋了般拼了命地和人搏,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氣。但不久後又自己暈了過去。

就這樣,醒了就像着了魔一樣,身體不受控制,半時辰後又自己暈過去。

任淩書看着窗外,喃喃自語,“我真沒用。”

季灼拍拍人的肩,安慰道,“秋棠姑娘體內的毒正漸漸變弱。”

“她中了毒?”任淩書捏緊拳頭。

“所幸中毒不深,不然就算天下第一神醫也沒辦法。”有人拿她試毒,這話季灼沒有說出口。

“我能做些什麽?”任淩書問。

“保護好她,別讓她被那些人找到。”季灼道,“其它的交給我便好,這事恐怕沒這麽簡單。”

秋棠後幾次醒來安靜了許多,眼神也逐漸恢複清明。但幾乎什麽都不記得,身上的毒也查不出什麽門道,線索就只剩下她昏迷時那些或真或假的話。

“給她服下這,”季灼交給人一顆藥丸,“尚書大人那邊我已經打了招呼,你把人帶到府上,先不要張揚。”

“丞相大恩大德,我都不知道……”任書玉熱淚盈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最後抑揚頓挫道,“丞相這一世一定會和皇上修成正果!”

季灼:“……”

現在的讀書人都看的是什麽書?

作者有話要說: 對,沒錯。我們皇上和丞相是國民cp,教科書裏有記載,科舉必考,壓軸大題!

☆、我才不是面癱呢

季府上下忙成一片,一群人城南城北四處調查,另一群人殺雞宰鴨吊燈籠。

皇宮裏,夜璟妍把毓秀宮翻了個遍也沒找到血瑪瑙,納悶中發現好像還丢了好幾樣寶貝。皇宮竟然遭賊了,竟然偷本公主給嫂子的生日禮物,笨賊難道不知道我嫂子母儀天下嗎?

既然禮物找不到了,那就再挑一個,把這作為借口皇兄說不定還能準我出宮呢。想到這,夜璟妍屁颠屁颠地找她哥去了。

“皇兄,再幾天就是季相生日了——”夜璟妍做好鋪墊。

“皇妹很閑?”正伏案練字的夜璟華頭都沒擡。

“不閑,”研公主急忙道,“皇兄我想出宮一趟給丞相挑禮物。”

“準了。”夜璟華懶得理人。

竟然這麽好說話,夜璟妍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皇兄需不需要我也幫你給季相挑個禮物?”

“他生日幹朕什麽事?”夜璟華拿毛筆蘸了蘸墨,依然是那不冷不淡的樣子。

“據說這幾日城裏的姑娘熬夜刺繡畫畫寫詩,都想在季相生日時送給他。”夜璟妍義憤填膺,不知道人家季相有心上人了!

“嗯。”皇上面無表情道。

哥,你再這樣下去季相會被搶的!不萌怎麽留住男人!你這麽面癱真的很令我擔心!

夜璟華終于在皇妹的殷切注視下擡起頭,“皇妹也想刺繡畫畫寫詩?”

夜璟妍頭搖得像波浪鼓,“不想不想,皇兄您忙,我先告退了。”

看來皇兄和嫂子的感情注定要虐了,唉,也不知道在回去前還能不能看到他們相親相愛比翼雙飛?但當務之急是奔赴将軍府,拉着容月美人逛街。

将軍府上,花容月正百無聊賴地躺在石椅上閉目養神。突然感覺到有陰影覆到臉上,睜眼一看,就看到上方夜璟妍笑成花的臉。

夜璟妍花癡臉,“花将軍真是難得在家。”

“公主也是難得駕臨将府。”花容月一雙桃花眼笑得好看。

誰都知道花容月花小将軍長着一張妖孽的臉,偏偏戰袍加身銀盔覆面戰無不勝,讓人感慨虎父無犬子。這人仗着自己有副好皮囊,欺男霸女無惡不做,咳咳,不對,是欠了一屁股風流債。但百姓紛紛表示對他們這位“戰神”的風流史毫不在意,人不風流枉少年嘛。

花容月與夜璟妍在小涼亭裏相談甚歡,不明情況的婢女各個不滿,這女人誰呀?為什麽和我們少将軍唠這麽長時間的磕?

在整個花府婢女的怨念中,妍公主在将軍府吃了個飯,散了個步,最後還悠哉悠哉地拉着花容月逛街。

據花将軍所說,他絕對知道季相最需要的東西。

所以夜璟妍半信半疑地和花容月來到一家,——首飾店。

“哎呦,花公子,你總算來了~”剛一進門,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立馬撲到花容月身上,這陣勢成功把夜璟妍吓了一跳。

“芸娘,我帶朋友到這看看。”花容月把女人從自己身上拽下來。

“朋友?”叫芸娘的女人狐疑地看了夜璟妍一眼。

“芸娘可否拿出那沉淪脂讓我看看?”花容月在芸娘耳邊低聲道。

芸娘又掃了夜璟妍一眼,不屑地哼了一聲,哼完後施施然飄進屋拿出兩個盒子。

夜璟妍打開盒子立刻就明白花容月打的是什麽算盤了。果然,容月就是有情調,送什麽都不如送這好呀!

事實證明還有人送的更好。季灼哭笑不得地看着精美盒子裏的書,封皮上毫不避諱地寫着幾個大字:龍陽心經。這麽無聊一看就知道是他那位閑得沒事幹的師父送的。書下還壓了張皺巴巴的小紙條:愛徒生辰快樂。

季灼:“……”師父你開心就好。

這邊還有唐珂羽和季涯送來的兩大箱黃金,簡單粗暴。還附帶着好幾個小白瓶,果然,在某種程度上,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送了某方面的東西,一看就知道內心對季灼恨鐵不成鋼。

雖然季相已三申五令無需破費,但這天季相還是收到了一庫房的寶貝。季灼看着堆成山的東西,心想這下李太傅又要狠狠參我一本了。

“丞相這算不算受賄?”一身便衣的夜璟華出現在門口。

“皇上也來賄賂臣?”季灼喜出望外。

“季相想多了,朕來湊湊熱鬧而已。”夜璟華徑直往屋裏走去。

“皇上怎麽能空手來呢?”季灼邊說邊眼疾手快拽下夜璟華腰間的吊墜,“謝皇上。”

吊墜還是上次季灼還回去的那個,季相心滿意足地把東西塞到懷裏,妥妥的定情信物!

夜璟華沒理會他,眼睛偷偷撇向那堆禮物,瞧瞧有沒有傳說中刺繡書畫文章什麽的。

“皇上喜歡什麽盡管拿好了。”察覺到他的目光,季灼慷慨道。

“皇妹送了什麽?”夜璟華有點心虛,轉移話題。

“公主?”季灼走到桌子上拿起那個檀木盒,邊打開邊道,“臣還沒看——”話音戛然而止,季灼快速關上盒子。

“什麽?”夜璟華很好奇。

“點心。”季灼冷靜道。

夜璟華不信,那你鬼鬼祟祟幹什麽。

季灼幹笑,拉着某人的袖子就走,“帶皇上去個好地方。”

不要拉着朕,以下犯上!夜璟華拽了拽袖子,沒拽動,就癱着臉跟着季相走。

“這就是所謂的好地方?”夜璟華坐在屋頂一下下敲着瓦片。

季灼手枕在頭下,“皇上躺着試試。”

夜璟華躺在季灼邊上,滿眼都是無邊無際的深邃和若隐若現的星星,還有天邊明得誇張的大月亮

季灼歪頭看着某人的側臉,笑道,“比起皇宮如何?”

“不如何。”夜璟華盯着天空,眼睛一眨不眨。

秋天的夜裏呆得時間長了還是有點冷的,兩人在屋頂躺了一會兒便回了房。

季灼倒了一杯酒,遞給夜璟華,“皇上喝些酒暖暖身子。”

綠蟻山莊釀的?夜璟華眯着眼嘗了口,果然是老相好送的酒!

賭氣一般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一杯接着一杯,氣勢洶洶,甚至有撸起袖子的趨勢。

季灼哭笑不得,“皇上少喝點。”

“舍不得?”幹嘛那麽寶貝這酒啊,夜璟華委委屈屈地想。

……是舍不得你,在想什麽?季灼揉揉額角,悄悄把剩下的酒藏在桌下。

“季灼。”夜璟華有點迷迷糊糊。

“嗯,臣在。”感覺到人好像醉了,季灼把人扶到床邊,“皇上就在這歇着吧。”

“好。”夜璟華坐在床沿,認真地點頭。

這表情?季灼失笑。

“朕一點都不喜歡那個季奸相!”夜璟華委屈的撇撇嘴,拉拉季灼的衣角。

“嗯。”季灼摸摸他的頭發,坐在他旁邊。

“朕才不要他喜歡!”夜璟華垂下眼,含糊不清道,“他才不喜歡朕呢,哼,誰稀罕,那奸相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亂想些什麽,”季灼無奈地哄道,“皇上早點歇息,歇好了才有力氣拆相府。”

“胡說!相府是無辜的,錯在季灼。”夜璟華一本正經,“誰叫他朝三暮四不清不白水性楊花殘花敗柳弱柳扶風扶搖直上九萬裏……”

季灼哭笑不得地捏住人的嘴,“別亂背,太傅知道又該上折子了。”

“反正睡不着。”夜璟華把臉湊近季灼,眼睛亮晶晶,“我才不是面癱呢。你看,我會變臉。”說着就拉了拉季灼的臉。

季灼哭笑不得,喝醉酒後這麽換脫?好不容易把人哄得躺下,又給人蓋好被子,把被角掖得嚴嚴實實。

“皇上好好歇着。”季灼輕輕摸了摸夜璟華有點發紅的臉。

“季灼不要走——”夜璟華委屈。

季灼戳戳他的臉,怎麽像個孩子?

“朕喜歡季相。”只露出腦袋的夜璟華悶悶道。

季灼楞了楞。

“很早就喜歡了,以前季相經常帶朕偷偷溜出宮,把太傅氣得要死。還給朕帶糕點,比皇宮的好吃多了,還出宮帶朕打架……”夜璟華絮絮叨叨,喋喋不休地倒出所有心裏話,“還有唔——”

季灼俯身吻住人的唇,溫柔而深情。

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得到這人的一句喜歡,就想着能在這人身邊陪着他熱熱鬧鬧就已足矣,上天垂憐的話,也許還能等到這人開竅,知道自己的心意,運氣再好一點,還奢望拉着這人到處亂逛,退位後兩人住在小茅屋裏種種田……

季灼狠狠抱緊身下的人,想要索取更多,唇舌交際間,像是怎樣都不夠。

許久,季灼放開人笑道:“皇上會對臣負責的吧。”

也不知道這人明天會不會殺人滅口……

“嗯。”夜璟華篤定點頭,然後勾上人脖子閉眼又親上去。

季灼按住他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吻着吻着,“呼呼”聲傳來,季灼好笑,怎麽就睡着了?

看着睡着的某人,輕輕理了理那人額前的頭發,坐在床沿靜靜握着那人的手,“華兒,我今天很開心呢。”你讓我怎舍得放下你?

第二天晌午,夜璟華一醒來就看到季相那張放大的臉。

淡定!

夜璟華冷靜道:“愛卿沒事就先出去吧。”

“這是相府。”季灼更冷靜。

“丞相在相府住得可好?可需要朕給卿換個地方?”夜璟華黑着臉。

“嗯,臣想住在宮裏。”季灼幽幽道。

夜璟華頭疼想殺人,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看到某人臉色不好,季灼把桌上的湯端過來,“這是臣一早差人煮的醒酒湯,皇上趁熱喝。”

夜璟華瞪過去!

季灼忙道:“皇上在此過夜的事,季府上下沒人知道。”

夜璟華這才不情不願地喝了幾口。

季府此時熱鬧極了,到處議論紛紛。丞相大人和皇上呆了一整夜!皇上今個晌午才起,還被丞相親密喂湯!哦,發生了什麽!

“早朝——”夜璟華放下碗,不經意地道了句。

“皇上放心,今日免早朝。”你不知道可把那幫人樂的。

剛喝完湯的嘴還泛着水光,季灼望着那誘人的顏色不禁失了神,想起昨晚那種美妙的感覺,喉嚨一緊。

夜璟華顯然被氣着了:“季相在想什麽?”

自然是在想屬于我們兩個的回憶了,唉,昨晚還信誓旦旦說着喜歡,現在就這麽冷淡,這才過了一個晚上,以後還不得日日住冷宮?季灼哀怨地望着皇上,欲說還休。

夜璟華揉揉太陽穴,冷冷道,“朕不想知道了。”

“唉,真可惜。”季灼坐在床上往夜璟華那邊靠了靠,壓低聲音,“皇上以後少喝些酒。”

“季灼!”夜璟華怒。

“臣等着皇上想起來。”季灼不慌不忙地往外走,臨走前還意味深長地看了皇上一眼。

夜璟華氣沖沖地回了宮,臨走時不忘把碗裏剩下的湯汁全數倒在床上,并且決定一回宮就下旨拆相府。

季灼看到一片狼藉的床鋪,哭笑不得,誰敢惹這人?

作者有話要說: 皇上,端不住了吧,告白了吧,被親了吧~

接下來季相火力全開,開啓速戰速決模式。

呃,進度是有點快……

☆、為什麽要送被子啊

風刮起簾帳,夜璟華往被窩縮了縮,轉了個身後警覺地睜開眼睛。

聽腳步聲像是兩個人,夜璟華想都沒想就無語地閉上眼睛,無聊。

個子低的那個戳戳旁邊的人,有點失望地說:“一個人。”

夜璟華裝作沒聽見,繼續睡。

感覺到有雙手像是要掀被子,夜璟華忍無可忍,坐起身冷靜道,“父皇母後。”

太後正準備掀被子的手嗖一下收回來,笑得奸詐,叫你裝睡。

夜赭把燈點上,拉着她的青兒坐在椅子上。夜璟華郁悶,這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了?

“華兒好長時間沒看過我了。”太後支着臉,看着皇上。

“兒臣明日便去給母後請安。”夜璟華僵硬回答。

“敷衍!”太後明顯不相信,華兒這麽不可愛,十分有必要再生一個像灼兒那麽乖的!

“父皇母後這次打算什麽時候出去游玩?”夜璟華冷靜道。

“沒打算。”太後笑魇如花地繼續,“讓灼兒明天進宮和哀家唠唠嗑。”

“剛出家。”某皇應對得流暢自然,一看就知道內心的殷殷期盼。

“華兒真調皮。”太後仍沒有要走的意思。

夜璟華無語,這大半夜的,發什麽神經。

“母後放心,明日兒臣一定召季灼進宮。”夜璟華無奈地答應,順便朝父皇使眼色,快把你家皇後拉走!

夜赭無語,這兩個人。

夜赭費了好大勁才把他皇後哄去寝宮休息,臨走時,太後還是不情不願,一步三回頭。

第二日,太後如願所償拉着季灼,和藹可親地遞給人一個盒子,稱是生日禮物。

季灼接過盒子,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回府後的季灼打開盒子,小冊子上鑲金的“龍陽手冊”觸目驚心,季灼頭疼,莫非和師父在同一家買的?

太後在宮裏閑得很,一會兒到李太傅府裏敘敘舊,一會兒又跑到将軍府上唠唠嗑,順便看看花小将軍怎麽樣。

李蠡一見到夜赭和蘇青鸾就開始告狀:那個季灼太過分,小的時候就帶着皇上亂來,現在更是渾渾噩噩、目無王法,最重要的是,竟然送臣十幾籃雞蛋,把臣氣得多卧病在床了好幾天!現在還沒吃完!

終于從太傅喋喋不休中逃離的兩人迫切希望能趕緊見到花容月賞心悅目一會兒,也不知道容月有心上人了沒?唉,這人吶,年紀大了就喜歡說媒。

花府以格調高雅著稱,花大将軍一介武夫偏偏不走尋常路,隔三差五在府裏辦個賞花會、品茶會什麽的,花小将軍更是不差風流,身邊一堆莺莺燕燕。因此,太後更加堅信雲羿的繁榮多虧了季相的嘔心瀝血!

而此時這位英明的季相正伸了伸懶腰,準備進宮去看看心上人。

“江湖中人?”正聽着花容月禀報審問結果的夜赭皺了皺眉。

于此同時,聽到季相說出“琥珀門”的夜璟華也皺了皺眉,“怎麽還卷入了江湖中人?”

“皇上剛才為什麽不見臣?”季相十分自然地轉移了話題。剛才季相求見被擋在門外,對此一直耿耿于懷。

夜璟華一記殺人目光掃向季相。

季灼讨了個沒趣,只得聳拉着頭道,“這幕後定有人指使。區區一個江湖幫派,諒它也不敢跟朝廷作對。阡暝國不可能,軒轅訣不會那麽蠢,與雲羿為敵對他們沒好處。至于安弦國,除了那位三皇子,其他人還是挺正常的。”

“會不會是自己人?”夜璟華問道。

季相表情立刻變得沉重,“那最大的嫌疑就是臣了。”說完立刻坐到皇上對面,“不過臣怎麽會刺殺皇上呢?還派那麽蠢的人行刺。”

夜璟華沒理會他,道:“可查出那琥珀門的底細?”

“皇上那日把臣的被鋪弄髒了。”季灼提醒道。

夜璟華按捺住內心的怒氣,咬牙道:“琥珀門的底細!”

“哦。”季灼垂頭喪氣地彙報公事,“琥珀門仿佛憑空冒出來的,門主叫齊寇,此人無背景無實力,只擅長忽悠人。琥珀門一向使用下三濫的□□,擅長蠱術,近來經常活動在邊境。臣猜測按計劃本應找個機會給皇上下蠱,但不知臨時出了什麽差錯導致計劃有變。”

“雲羿邊境可有什麽動靜?”

“阡瞑國看上去沒什麽變化,軒轅訣近段時間心情不錯,好像是要封後;安弦國的老皇帝知道周魯的事後氣急敗壞,把周魯禁足一年;那個世代守護雲羿的西寧宮像是出了什麽事,宮主卧病在床,但信息封鎖的很嚴,沒幾個人知道。”

夜璟華挑挑眉,“朕今天吃了什麽?”

“這臣不知道,臣只知道皇上那日把臣的床弄髒了。”季灼幽幽道。

“丞相有意見?”

“嗯。”季相特別認真。

“朕賜你十床被褥,以後不準再提此事。”皇上果然更有錢。

“那臣今晚能不能先在皇上這兒歇息,打地鋪也成!”季灼眼裏閃爍着希望的光芒。

“不能!季府窮得連一床多餘的被褥也沒有?”夜璟華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哪來這麽多的耐心跟這位季相胡鬧。

“皇上又不是不知道臣清廉……”季灼委屈,“那皇上——”

話還沒說完,便被忍無可忍的某皇踢了出去。

門外的季相憤憤地想:怎麽這麽暴躁!

房裏的皇上火大: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隔日皇上便派人往季府送去十幾個大箱子,街頭巷口又是議論紛紛。

這次竟然送被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為什麽要送被子啊,我們根本沒有多想!

人民群衆腦洞大開,“被子”的諧音不就是“輩子”?什麽一生一世一輩子,竟然這樣高調秀恩愛!真是的,也不注意影響!

哇哇,太勁爆了,把一個情報賣給閑客居可以免費喝茶呢,實在不行買給書販子也成。

隔日,王城第二波話本子熱襲來。《憶那個不眠之夜》、《棉被劫》、《誅心:紅被緣》、良人三部曲之《良人:十月上》、《良人:濃情中》、《良人:錦被下》……

王城小青年紛紛覺得鮮花珠寶帕子點心都弱爆了,是真愛就應該送她被褥。一見鐘情送镂空蠶絲被;青梅竹馬送鴛鴦蠶絲被;新婚燕爾送超薄紗翼被;老夫老妻送棗紅大棉被……

話說什麽時候才把丞相接到宮裏呢?

進展的這麽慢,真虐啊!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我家不是賣被子的……我沒有做廣告……我是好人……我會努力的……求收藏……蟹蟹……深鞠躬!

☆、自學成才的勵志神醫

這幾日季灼一下朝就找理由賴在禦書房不走,而且一點也不難為情,非常好意思。

皇上就當作沒看見,批完奏折看《君鑒》。

季灼騷擾道,“皇上這樣真是太傷身體了,臣陪皇上說會兒話。”

“黎民百姓才是丞相的職責所在。”也許命人編寫本《丞相手冊》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丞相難道不應為皇上排憂解難?”季灼不服氣。

“那事情查得怎麽樣?”夜璟華看向丞相。

“軒轅訣這幾日心情不怎麽好,臣猜應該是皇後跑了;姬九颍病還沒好;周魯還被關着;秋棠好像和琥珀門有關;琥珀門花将軍還在查。”季相撇撇嘴,暗道某人不解風情。

“……”就沒查出些有用的東西?

夜璟華找理由趕人,“相府上下——”

季灼反應很快,“季府有陳大打理。”

“方圓閣——”

“方圓閣有程乾在。”

“丞相不是喜歡做賦?安心呆在府裏做賦便是。”

“皇上有所不知,李太傅這幾天一直托人給臣說媒,臣實在招架不住,又不能背叛心上人,所以只能躲在皇上這了。”季灼說得這叫個義正言辭。

“那別說話。”某人若無其事地翻着書。……說媒?李太傅是有多閑?

“皇上,臣可不可以借禦榻小憩一會兒?”

“不可以。”夜璟華想都沒想。

“唉,都說皇上愛民如子~”季灼幽幽道。

“還說丞相日理萬機呢。”夜璟華反唇相譏。

“季府的确——”

“季府靠王大打理。”某皇慢悠悠道。

“方圓閣——”

“方圓閣是程乾負責的。”夜璟華嘴角勾起。

“臣長得好看!”

“……”

“當然皇上更好看!”

“……”

果然,臉皮厚的總會贏。

“要不皇上你小憩一會兒?”這人總把自己搞得那麽累。

夜璟華帶着一副“好吧,朕給你個面子”的表情在禦書房的軟塌上躺了下來。

其實跟季灼耍了一會嘴皮子,夜璟華心裏歡快了許多,心情一好就睡到了申時,醒來時季灼已經不知什麽時候離開了。窗外天已微黑,風吹得竹影左右搖晃,隐約還能聽到蟲子的叫聲,夜璟華心情莫名其妙地好。小陳子想着起風了,正要給皇上關緊窗,剛一進來就看到皇上正對着窗外笑,驚嘆道,咱們皇上笑起來就是比一般人好看,難怪不輕易笑。

夜璟妍一直對父皇母後說自己胖了耿耿于懷,為此吃飯八分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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