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5)
,“等等我,我帶你走!”
“等我收拾好包袱,帶你進宮!”小狐貍的背影果斷決絕,剛毅的像座山。
季灼有點後悔,當時就應該叫兒子季大山來着。
小湯在裏屋肩膀一聳一聳地收拾着包袱,季灼蹲下來,在人額頭上彈了一下,“不準哭。”
本來只是飽含熱淚的小狐貍頓時淚如雨下。
季灼把小東西抱到懷裏,哄道,“不哭了啊。”
“父皇……不要我們了……”小狐貍哭得更兇了,話都說不完整。
季灼自知理虧,只好揩去小湯眼邊的淚痕,湊近親了親,“爹爹不應該捉弄你。”
小狐貍聞言停了一下,又再接再厲,“父皇真的不在家!”
季灼也不知道怎麽跟小東西解釋,只好把小狐貍抱到懷裏,輕輕在背上拍了拍,“叫你到處亂跑。”
小狐貍抽泣加哽咽,“以後……以後……不會了……”
季灼從來沒見過有什麽生物能哭得如此可憐,和……撕心裂肺,哄道,“聽話,先睡一覺,醒來帶你找父皇。”
小湯迷迷糊糊地點頭,乖乖地窩在人懷裏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天色已經微亮,季灼胡亂地幫小狐貍擦了擦臉,順好毛。
“父皇在隔壁房子裏。”季灼按住扭來扭去的小狐貍,“小心我華兒嫌棄你。”
你華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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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皇。”我父皇才不會。
收拾完畢的小狐貍迫不及待往屋外沖去,剛邁開腿便被人叫住。
小狐貍不情願地停了下來。
“這個。”季灼氣定神閑地把紙條塞到小狐貍爪子裏,利用兒子這個免費勞動力一點也不過意不去。
小狐貍:“……”
捏着小紙條轉身就跑,剛跑到門口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不準偷看。”
誰稀罕!小狐貍蹬着小短腿很快跑的無影無蹤。
靈活地翻過牆頭,院裏東邊有悉悉簌簌的說話聲,小湯閉眼一嗅,果然有父皇的氣味。一路沿着氣味終于找到了一個小屋子。小湯喜出望外,用爪子撥開門,徑直朝床上的人撲去。
待夜璟華反應過來,毛茸茸的小東西已經縮到自己懷裏。
“知道回來了?”夜璟華敲了敲小狐貍的腦袋。
小狐貍在人懷裏蹭了蹭。
“這是什麽?”夜璟華捏住狐貍的小爪子搖了搖。
小狐貍極不情願地遞過去,然後賭氣扭過頭,幅度特別大。
哼,我真的不稀罕看!
打開紙條,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短短幾行字,卻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又一遍,像批閱要事一樣看了好長時間,生怕漏了一個字,眼底的笑意越來越深,直到小狐貍“咳”了一聲才回過神。
小狐貍松了一口氣,終于拉回了人的注意力。
氣還沒松完,就見夜璟華提起筆,滿眼笑意地展開一張紙。
小狐貍一口氣堵在心裏頭,只覺得爹不疼娘不愛的生無可戀。
夜璟華寫了幾個字,頓了一下,寫寫停停,終于寫好了回信。
“拿好。”夜璟華把東西塞到小狐貍爪子裏。
“……我從來沒見你這麽笑過。”小狐貍痛心疾首。
“有嗎?”夜璟華摸摸自己的臉。
小狐貍憤憤點頭,認命了一樣準備回家送信。
剛轉身,便被叫住。
小狐貍心底燃起了光,這是要挽留我?
只聽夜璟華道,“不要偷看。”
小狐貍:“……”嗚嗚,你們都欺負我!
之後的這幾天,小狐貍頻繁地在兩家之間奔波,為那兩口子傳小紙條,這個人類史上最早的快遞當的相當稱職。
早知道就不回來了!
其實小狐貍也好奇過是什麽大事能讓這兩人如此頻發的傳小紙條,在良心的譴責下偷偷打開後沒被氣死!
以下摘取季灼的小紙條之一:華兒,中午該吃什麽好?
夜璟華回道:自己想!
小狐貍哭,就這,你倆忍心讓我跑來跑去?
季灼的小紙條之二:華兒,想抱會兒你。
夜璟華回複:刁民。
小狐貍心堵的慌,這都沒有平時勁爆……
季灼的小紙條之三:華兒,叫聲阿灼聽聽。
夜璟華回複:你又聽不到!……算了,……阿灼!
小狐貍癟緊嘴,老子累成這樣就為了傳個這?
結果看了半天,八卦心裏沒得到安撫,窺探欲也沒得到滿足,還比以前更郁悶了,更加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義,更加迷失在風雨裏……
對了,小狐貍某次打開小紙條發現提到了自己,瞬間感覺眼前一亮。
季灼的紙條上寫着:季大山挺好聽,比小湯好聽。
夜璟華回道:嗯,小心他偷看。
你就說,你們無聊不無聊!幼稚不幼稚!
作者有話要說: 據《雲羿編年史》記載,季小湯是人類歷史上快遞的雛形……,地表最強,至今沒被申通中通韻達圓通等等超越。
☆、成親
成親之日眨眼就到,但對兩位當事人來說可算是煎熬了很長時間。
前一天晚上兩人心照不宣地翻來覆去睡不着,小狐貍翻了個白眼沒理會兩人,被子一蒙睡得呼呼,管它發生什麽事。
清早,身穿喜服的新郎官就去迎親,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熱鬧。
雖然只有很短的距離,還是圍觀了不少看熱鬧的吃瓜群衆。
裏屋內,夜璟華穿着大紅喜袍,一雙手局促不安不知該放哪兒。
喜婆笑呵呵地推門而進,身後跟着幾個端着水的姑娘。
“公子真俊吶。”看到人後,喜婆情不自禁道,旁邊的姑娘也紅着臉低下頭。
夜璟華想了想,開口道,“多謝。”
“來來,”喜婆把人按在椅子上,麻利地拆開人頭發,“梳洗完就該上轎喽!”
因為是男子,整個過程就變的特別簡單,簡單的把頭發梳順綁起來,除幹淨臉,火紅的喜服把平時有點清冷的人襯的俊美柔和。
“不用了。”火紅的帕子蓋過來時,夜璟華本能地往邊上避了避。
“這怎麽行?”大媽不由分說把紅蓋頭給人蓋上,“按成親的規矩來。”
夜璟華咬了咬牙,姓季的,別讓我見到你。
磕磕絆絆走到門口,迎親的隊伍已經等候多時了。街上人聲鼎沸,夜璟華突然慶幸自己被蓋頭蒙着。在一片起哄聲中,季灼走到人面前,伸出手。
夜璟華:“……”咬了咬牙,把自己的手放上去。
周圍起哄聲更甚,還有人笑道,“新媳婦害羞了!”
季灼輕笑,湊到人耳邊低聲道,“媳婦~”
聲音只夠兩個人聽到,就像是鬧市中兩人旁若無人地在講悄悄話。
只是夜璟華一惱,順手狠狠掐了一下人。
短短的幾分鐘轎子就被擡到了新郎官家裏,吹鑼奏鼓聲更加起勁,鞭炮啪啪放個不停。
感覺轎簾被挑開,夜璟華只能看到眼前的紅布,不禁捏緊了手。
“我背你?”手伸了很長時間還沒等到人回應,季灼問道。
夜璟華果斷把手交給人,看上去一點也不扭捏。
“新人來了!”一進門便有人大喊。
大堂正中坐的是德高望重的老族長,四周還有一些公認的德隆望尊之輩。小狐貍蹦蹦跳跳來回走動,一點也不安分。門口喧喧鬧鬧擠了很多看熱鬧的人,裏三層外三層圍的水洩不通。
“吉時已到,拜堂!”知賓的聲音響起。
季灼拉了拉兩人之間的喜服,示意人開始了。
“一拜天地!”知賓喊道。
季灼彎腰,旁邊的人頓了頓,也跟着彎腰。
“二拜——社稷!”幸好知賓機智,即使反應過來。
季灼心裏暗笑,兩人同時彎腰。
周圍一片起哄聲中,知賓喊道,“新人對拜!”
兩人面對而立,季灼看着對面一身喜服的人,突然特別想挑開帕子看着人的臉确認一下,緊張興奮害怕期待……,心裏是說不清的情愫。
夜璟華等了半天沒等到人彎腰,默默拉了下喜條。
季灼笑着彎腰,不知哪個人惡作劇,推了夜璟華一把,正彎腰的兩個人頭碰頭結結實實的撞了一下。
季灼急忙去揉人的腦袋,人群中又是一陣哄笑,夾雜着“頭撞頭,美美滿滿到白頭”的聲音。
夜璟華面紅耳赤,再一次慶幸有帕子擋着臉。
“送入洞房!”知賓喊道。
總算逃離了喧鬧的環境,夜璟華坐在安靜的房間松了一口氣,一想到季灼還得在外面應付衆人,就忍不住幸災樂禍。
酒席上,一個接着一個都熱情的給季灼敬酒,季灼接了幾杯後就一一推拒了。
阿紅走過來,大大方方遞給人一個盒子,“新婚禮物。”
季灼收下道了聲謝,笑着看了眼阿紅身後的那個年輕小生。
賓客吵吵鬧鬧像是有用不完的熱情,季灼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退拒道,“喝的太多了。”
一群人又鬧哄着要鬧洞房,幸好被幾個兇悍的大媽吼住,“鬧什麽洞房?家裏的農活也沒見你上過心,成天像什麽樣!”
季灼眼裏含笑,趁沒人注意時偷偷溜進洞房。
夜璟華正坐的難受,不安分的動來動去,突然聽到門“吱”的一響,立馬坐得端端正正。
房裏安靜的很,腳步聲越來越近,偶爾還隐約能聽到屋外賓客的吵鬧聲。夜璟華豎着耳朵,秉息凝神,突然腳步聲停了下來。
夜璟華撇了撇嘴,稍微動了動身子,一直坐着有點難受。
那人的輕笑聲傳來。
笑什麽笑!夜璟華撇嘴,也不趕緊挑開簾子,小心你家媳婦兒被人掉了包。
“華兒。”季灼沒挑開蓋頭,直接把人抱進懷裏,隔着蓋頭親了親人的頭發,貪戀着嗅着屬于人的氣息。
“挑開。”夜璟華終于悶悶道。
感覺到那人放開自己,拿起了桌上的東西,接着就感覺到一直礙眼的蓋頭被慢慢挑開。
搖曳的燭光下,這人一身紅裝,面若桃花,擡頭看向自己的眼睛帶着些許怒意,卻又為人添了份生氣。季灼一下子看呆了,目光像膠着在人身上似的,久久移不開。
“喂,”夜璟華撇撇嘴,提醒道,“收斂點,朕知道自己好看。”
季灼回過神,攬過人道,“華兒還是太低估自己了,豈止好看?”
油嘴滑舌,夜璟華不屑地從桌上撚了塊點心,卻被人按住手。
夜璟華挑眉,“什麽意思?”剛成親想找事?
“笨蛋,”季灼忍不住捏了捏人鼻子,“先行和卺禮。”
夜璟華不自然地撇嘴,為什麽要做這麽肉麻的動作?
斟上酒送到人嘴邊,夜璟華正想一飲而盡,又被季灼按住手。
夜璟華:“……找事?”
季灼哭笑不得地挽過人胳膊,把自己手中的酒送到人嘴邊,“交杯酒。”
話音剛落,就低頭飲盡湊到自己嘴邊的酒,餘光看到那人也乖乖喝下時,唇角終于抑制不住的勾起。
“事真多。”夜璟華皺了皺眉,用手背揩去嘴角的酒漬。
季灼眸光一暗,按捺不住将人撲到床上,等夜璟華反應過來,身上已壓了一個人。
燭光的斑點打落在床帳邊緣,床上的喜被柔軟舒适,大紅喜字反射的光照的人眼睛疼,相貼的喜服寬松柔滑,空氣中淡淡的檀香熏得人一陣恍惚。
季灼微微撐起身,目光在人臉上一寸一縷的移動,掩飾不住的貪戀癡迷,好一會兒才把頭湊到人頸窩處低低嘆息:“幸好沒讓別人看見你這樣子。”
那人粗重的喘息落在自己脖頸處,輕輕癢癢,面對這不正經的調戲,夜璟華竟愣愣地發不出火。
“新媳婦兒……”季灼看着人眼睛,低聲喚道。
夜璟華不自然地錯開視線。
“你看,”季灼摸摸人的側臉,追着人視線,“我眼裏全是你。”
夜璟華默默摸了下人額頭,……沒有發燒。
季灼輕笑,“就你會破壞氣氛。”
“當時可是你說的,”季灼在人臉上啄了一下,“我眼裏還有沒有你這個皇上?”
夜璟華像是觸電一般,盯着人氣都不敢喘。
“《丞相手冊》最是煩人。”季灼從人的額角親下來,細細密密的吻掠過眼角,鼻尖,含含糊糊的聲音從親吻的間隙漏出來,“小話本子也挺惱人。”
夜璟華拽了拽人頭發,聲音有點抖,“混蛋。”
季灼輕輕咬了口人的下唇,舌尖細細描繪着那精致的輪廓,任鼻息胡亂的萦繞在一起,“可惜了相府的那些聘禮。”
夜璟華握緊拳頭,恨不得給上人幾拳,各種情緒撞上心頭,惱羞成怒的狠話沖到嘴邊卻又說不出來。
“怎麽辦?”季灼咬上人鎖骨,用舌齒厮磨,“我好像又犯了欺君之罪……”
“嗯……”夜璟華抑制不住漏出了聲,又忍着難受,握緊拳頭,說的強勢霸道,“聘禮是我的。”
“送到皇宮,”夜璟華無力地推了推人,“聽到沒有?”
“不拆相府了?”勾開喜服,白皙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在紅光的映襯下,又泛着一層淺紅的光澤。
“也不罰站?”季灼的手一路向下,愛憐地撫摸着手裏的軀體。
“季、季灼,”小昏君終于咬緊牙,吼道,“你床品能不能好點!?”
“不能。”季灼說的理直氣壯,雙手順便四處點火。
夜璟華猛地倒吸一口氣。
“這麽想我啊?”季灼惡劣地抱着人蹭了蹭。
“我也想你,”沒等人回答,又道,“哪兒都想。”
“流氓,”夜璟華咬牙,“你一個失憶之人也好意思這麽說?”
“媳婦兒?”季灼湊近人耳邊,咬了咬那微紅的耳垂。
“說。”夜璟華扭了扭身子。
“媳婦兒……”季灼仍在斟酌用詞,語氣裏明顯有讨好的意思。
“媳婦兒,”季灼的聲音粘稠的讓人全身都酥軟,只是說出來的話讓人恨不得斬人,“其實我早就想起來了。”
說完就趁人還沒發火一把抓住人身下,顯然是蓄謀已久。
季灼捏了捏手裏的東西,得意洋洋,但在夜璟華看來,威脅、絕對是威脅!
☆、這日子怎麽過
“什、麽、時、候?”夜璟華咬着牙,一字一句。
“也沒多長時間,”季灼讨好一樣的摸了摸小小華,“吐血之後才想起來。”
夜璟華:“……放開。”
“不放。”季灼斬釘截鐵,還極賦技巧地揉了揉。
夜璟華冷靜道,“這是兩回事。”
“嗯,”季灼很同意,“你生氣你的,我繼續我的。”
“別把……嗯……”夜璟華咬住下唇,誓不妥協。
季灼俯下身,含住人唇瓣一陣猛親。
夜璟華掙來掙去,費力道,“別把私人情緒帶到……床……嗯……”
終于還是斷斷續續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
幫他家皇上解決完,季灼坦坦蕩蕩地迎上人的目光,不要臉地嘆道,“你是有多想我?”
夜璟華好不容易調整好氣息,開口道,“繼續你騙我的那件事。”
季灼伸手往下,“好。”
夜璟華打掉人手,怒視,“別想敷衍。”
“為夫很認真的,”季灼輕輕舔了下手指,“手都酸了。”
夜璟華見狀蒙住被子,……痛心疾手,不忍直視。
“你要不要試試?”季灼拽拽捂着人的被子。
夜璟華捂得更緊了。
季灼笑着把人連被子一同抱住,“借着沖喜把媳婦拐到手,我當然得配合老魔醫了。”
被子裏的人悶悶道,“明天就休。”
“相府裏的聘禮……”季灼幽幽提醒。
“充公。”那人毫不客氣。
“媳婦兒,也太狠了吧。”季灼揉了揉被窩裏蜷成一團的人。
“華兒,”季灼把那一團全都抱在懷裏,懷裏被塞得滿滿的,“我不管,反正已經成親了……”
堂堂丞相說起這話來活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堂也拜了,酒也喝了,洞房也入了……”
夜璟華聽到最後一個時身體一僵。
“這麽期待?”季灼把被子一層層剝開,才把在裏頭漲的滿臉通紅的人解救出來。
“捂得不難受?”季灼無奈地摸了摸人漲紅的臉。
夜璟華不說話。
“笨蛋……”季灼用指尖梳理着人頭發。
夜璟華垂眼不說話。
事實證明小皇上不說話是在積蓄力量,等待一次爆發。
夜璟華猛地一翻身,稍一用力把人壓在身下,“既然想起來了——”
說着捏了捏人下巴,挑眉,“是不是該清賬了?”
季灼手從人的背部劃下,動作輕柔,眼底帶笑,“我聽着。”
好不容易攢好氣勢的人終于還是發不了火,撇了撇嘴悶悶道,“大婚之夜不和你鬧。”
季灼捏人的臉,“笨蛋。”
夜璟華低頭,黑發松散地垂在胸前,順勢滑到季灼的臉側,他的聲音低到幾不可聞,“真是被你吃的死死的。”
季灼眼角眉梢嘴邊全是笑,滿滿的笑。
“白癡。”夜璟華悶悶罵道,話音剛落就被人拉下來趴到胸膛上,季灼捧起人的臉吻過去,絲毫不給人喘息的功夫。
搖曳燭光中,床上的兩人死死糾纏,喜服不知什麽時候雜亂地散落在地上。
季灼調換了兩人的位置,手墊在人後腦勺上,把人緊緊的逼向自己。在泛着水光的唇上輕咬兩口,舌尖挑逗着劃下,修長的手指有意無意地摩擦大腿內側,引得身下人一陣顫抖,季灼在人耳邊吹了口氣,引誘道,“叫相公。”
“朕……斬了你……”夜璟華難耐地咬住下唇。
“叫相公,”季灼忍得很辛苦,但還是惡劣地蹭蹭人,“叫相公就進來。”
“休書!”夜璟華想踹人,身子軟的卻不能動。
笨死了,服個軟就這麽難?季灼無奈地按住人的手,挺身直入。
“嗯……”夜璟華與人十指緊握,眼圈發紅。
春宵一刻值千金,時間被染上了一層暧昧,從搖曳的光暈中流洩,流過翻騰的紅色被浪,甜膩暧昧的低喘輕吟,慢慢靜止,如願以償地固定成永恒。
不知什麽時候,燭光最後晃了晃,室內變得昏暗,斷斷續續的聲響一直沒停歇。
季灼抱着人,舍不得放手,恨不得就這樣到天荒地老,那人沙啞的聲音又讓人心疼,季灼安慰般的細細輕吻,加快了動作。
“啊……”只是最後那一瞬,夜璟華低聲哼了聲,“相公……”
本來想放過他的人眸色一深,像瘋了一樣,又翻來覆去各種姿勢折騰了一晚上。
一眼望去屋內全是奪目的紅,空氣中散發着萎靡的氣息,紅燭燃盡,大滴大滴的蠟油聚集在一起,凝結成塊,床沿邊散落的大紅喜袍昭示着昨夜的歡好。
外面天已大亮,夜璟華動了動快散架的身子,狠狠瞪着貌似在裝睡的人,一副要将人吃拆入腹的樣子。
季灼睜眼,“娘子醒了?”
夜璟華磨了磨牙。
季灼幽幽道,“娘子是想謀殺親夫?”
夜璟華指了指自己的嗓子,于是季灼善解人意,親力親為,使出一招“季氏喂藥法”将藥度了過去。
“娘子感覺可好?”季灼含情脈脈。
“刺耳。”夜璟華眼角抽動。
季灼手支起腦袋,朝人的方向側卧,商量道,“娘子?夫人?媳婦?”
夜璟華淡定:“就相公吧。”
季灼大大方方,脆脆生生,“相公。”
夜璟華:“……”不知羞。
季灼摸摸人的臉,不好意思道,“畢竟你昨晚都叫我了。”
“做夢!”夜璟華怒,這種事情怎麽可能?
季灼只好将自己的腿搭在人身上一寸寸劃下來提醒人不是做夢,特別費心勞神。
夜璟華瞪向人。
季灼無辜回視,腳趾頭掠過人大腿根時,天真爛漫地撓了撓。
“繼續說你騙我那件事。”夜璟華不為所動,挑眉道。
“哦。”季灼嘴裏答應着,不甘心地把腳趾頭繞到人前面撓了撓。
夜璟華一掌朝光溜溜的腿拍過去,啪的一聲特別響,“說。”
季灼:“……家暴?”
夜璟華幽幽道,“昨晚你那不算家暴?”
“昨晚那是交流感情——”
話還沒說完,夜璟華又啪的一掌拍上去,冷靜道,“交流感情。”
季灼拉過人的手,放在有兩個紅巴掌印的大腿上,“揉揉。”
夜璟華挑眉。
季灼眼睛亮亮地看着人,美名其曰,“交流感情。”
夜璟華認命一般地幫人揉了揉,之後冷靜道,“手感不錯。”
“再往上點。”季灼得寸進尺。
“你确定要朕廢了你?”夜璟華挑眉質問。
“拔屌無情最是帝王。”季灼幽幽嘆道。
“現在渾身酸軟的是朕,”夜璟華磨牙,“你好意思說朕無情?”
季灼錯愕地看着人。
夜璟華:“……別用那種眼光看朕。”
季灼眼底落滿了細碎的哀傷。
夜璟華:“……不要臉。”一大早就演戲。
“不鬧了啊,心疼死了,”季灼側身把人摟進懷裏,親親人額前落下的幾縷頭發,“一大早火氣怎麽這麽大?”
夜璟華:“……”我也不知道!
“疼是不是?”季灼揉了揉人的腰,“不應該,老神醫給了藥……”
夜璟華乖乖任人揉着,舒服了一會兒突然反應過來為什麽火氣大,“喂,你再問一遍。”
季灼愣了一下,“疼是不是?”
“前一句。”
幸好記憶好,季灼道,“一大早上火氣怎麽這麽大?”
夜璟華火氣果然又大了起來,狠狠掄了一下人,“總感覺自己被騙婚了!”
“沒那麽誇張吧,”季灼把人困在懷裏,孜孜不倦地給人洗腦,“別亂動——,我們情投意合心心相印,何來騙婚一說?”
季灼說着說着,突然反應過來,“那我就是皇後了?”
夜璟華淡定,全當默認,“看你表現,朕随時可以休了你。”
“華兒。”季灼突然很嚴肅,像是想起來關乎天下蒼生的大事。
夜璟華見狀也正了正神色,之後就聽到季灼嚴肅的聲音,“臣妾不怎麽喜歡太傅。”
……臣妾?夜璟華黑了臉。
“臣妾也不喜歡禦史大夫。”
“臣妾想玩一玩烽火戲諸侯。”
“臣妾想要一座行宮。”
……
季灼越說越羞澀,夜璟華越聽臉越黑。
“還有,”季灼湊近人,暧昧不清地咬了咬人耳垂,“皇上當時說臣妾秒的樣子特別傷人……”
夜璟華:“……”季灼你這小心眼!
“所以昨晚臣妾才那麽賣力向皇上證明自己,如有得罪之處,”季灼揉着人的腰,頓了頓,“下次再戰。”
夜璟華臉色紅黑相間,很是感人。
“那麽皇上,”季灼親親人的臉,“臣妾的建議?”
夜璟華:“多了一個字。”
季灼想都沒想,改口道,“妾的建議?”
夜璟華:“……”
季灼笑着捏了捏人後腦勺,滿意地看着人窩在自己懷裏一動不動,“再歇一會兒,我去做飯。”
夜璟華松了一口氣,一直這樣好好說話多好!
把床上的人蓋好,只剩個腦袋露在外面,季灼摸摸人的臉,語氣裏散發着一種李太白都害怕的自信,“皇上并不讨厭我耍流氓。”
對,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和反問句。
夜璟華頭部以下全被包着,像毛毛蟲一樣,被角被掖得緊緊的,想動都動彈不得。
季灼很滿意,繼續道,“其實皇上是喜歡的吧。”
夜璟華很快邊放棄了掙紮,咬牙道,“信不信朕朝你吐、口、水!”
季灼主動堵住人唇,撬開人牙關吮了吮,又覺得不過瘾玩了玩舌頭,這才意猶未盡地放開人,眨眨眼道,“收下了。”
“乖乖躺着。”季灼忽略人黑的不能看的臉色,捏捏人的臉。
夜璟華咬着牙,頭頂要冒煙,這、日子、怎麽過!?
☆、蜜裏調油的小日子
季灼再次推門而入時,手裏端了碗冒着熱氣的粥。
“喝點粥墊墊肚子,”季灼把粥端到人跟前,“張嘴。”
夜璟華掙紮着靠在床頭,逞強奪過碗。紅豆炖得很爛,米也是糯糯的黏在一起,看來熬粥花費了不少心思。夜璟華舀了一勺送進嘴裏,特別給人面子。
季灼好笑,随手端起另一碗粥。
不同于紅豆的香氣傳到鼻子裏,夜璟華擡頭,好奇道,“你那是什麽?”
季灼用勺子一舀,挑出一個碩大碩大的蝦仁,回答得雲淡風輕,“蝦仁粥。”
夜璟華聞言想把碗捏碎,為什麽要、這、麽、對、我?為什麽、不、讓、我、吃、肉?
“嗯?怎麽了?”季灼邊說邊把大蝦仁送到口中,但在夜璟華看來,絕對是在炫耀。
夜璟華突然産生了一種這輩子都沒吃過那麽大蝦仁的感覺,心更痛了。
“不合胃口?”季灼問。
夜璟華默默地嚼着紅豆,不言不語。
季灼放下碗,伸手攬住人,“朱大嬸一大早就送來了粥。”
“哦。”諒你也沒這手藝。
“粥的味道可好?”
“嗯。”
“紅豆可好吃?”
“……嗯!”
“喂,”季灼好笑地捏捏人臉,“這麽不情不願啊?”
“憑什麽朕就該吃素!?”夜璟華打落人手,兇巴巴道。
季灼:“……嗯?”
夜璟華突然覺得堂堂皇上為了一只蝦生氣有點蠢,正不自在時,就聽季灼一本正經地解釋道,“新媳婦第一天要喝紅豆粥。”
夜璟華更加羞憤難當,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但表面還是端着,裝作不在意,“哦。”
“不然,你以為呢?”季灼忍住笑。
夜璟華額角直跳,“……朕知道。”
“為夫虐待你?”偏偏季灼不依不饒。
夜璟華挑眉,“你敢?”
“不敢,”季灼貼着人臉蹭了蹭,“舍不得。”
屋內軟言細語,甜的發膩,屋外的小狐貍默默躲在院子裏的某個角落,顫着聲音唱:“小白菜呀,地裏黃呀,兩三歲呀,沒了娘呀……”
“三月吶雪花飄,狐貍啊沒有毛……”
“你愛吃的那三鮮餡吶有人吶給你包……啊,這個人就是娘,啊,這個人就是媽……”
“父親是兒那登天的梯,父親是那拉車的牛……”
邊哭邊唱,聲音凄慘,不絕如縷。
所以當兩人鬧夠了出來時,就看到兒子哭得像個淚人,還伴着殺豬般的……歌聲。
“怎麽了?”夜璟華朝人走去。
小湯往後退了幾步,撕心裂肺地吼道,“不要過來。”
這吼聲讓兩人聽得齊齊扶額,極有默契。
“反正你們不要我了!”小湯氣得直跺腳。
“來父皇這兒。”夜璟華伸出手。
小狐貍賭氣扭頭。
“過來。”夜璟華道。
小東西這才委屈地邁開小腿,跑到人懷裏。
“季灼是不是欺負你了?”夜璟華摸了摸狐貍毛。
季灼:“……”有我什麽事?
小狐貍在父皇的引導下,懵懵點頭。
季灼:“……”
“昨晚在哪住的?”夜璟華按了按小東西毛茸茸的腦袋。
“大姐姐家。”小湯乖乖答道。
“剛才那些歌是大姐姐教你的?”夜璟華想起這就額角直跳。
“公主姐姐教的。”小湯誠實回答。
看來夜璟妍早就算好了小狐貍有這一天。
“小湯唱的好,”季灼摸了摸狐貍毛,渾身散發着慈父才有的光芒,鼓勵兒子道,“回去唱給公主姐姐聽。”
季小湯乖乖點頭。
日頭正好,陽光暖洋洋地一洩而下,懷裏的小狐貍舒服的攤着爪子。
季灼拉着人的手,眼裏含笑,“帶你去一個地方。”
感受到那人手心的溫度,甚至還有紋絡,夜璟華心跳漏了一拍,臉不自在地轉向別處。
不遠處是個大草地,青草的香氣蒸發在空氣中,清甜濃郁。季灼順手撥開草叢,一個個黑色的漿果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散發着誘人的香味。
夜璟華把懷裏昏昏欲睡的小狐貍放在草地上,小家夥臉貼在軟軟的草墊上,很快呼呼睡去。
“在這等我,”季灼捏捏人後脖,“我去那邊看看。”
季灼回來時帶着幾個青色的小果子,遠遠的就看到夜璟華仍保持着原來的姿勢,甚至連位置都沒挪動。也許是在宮裏養成的習慣,夜璟華身形挺拔,站姿規矩嚴謹,往那一站光是看背影就讓人覺得玉樹臨風。
季灼心頭一悸,蹑手蹑腳地走過去,從背後環住人。
那人的衣衫被太陽照的暖哄哄的,季灼把下巴擱在人肩膀上,舒服地眯起眼,聲音也懶洋洋的,“華兒~”
夜璟華應了一聲。
季灼轉過人的身子,視線在人臉上停了兩秒。
夜璟華皺眉,“怎麽了?”
“沒什麽,”季灼把東西在人面前晃了晃,嘴角彎起,“果子。”
“哦。”夜璟華看上去一點也不稀罕這些小玩意兒。
“華兒。”季灼忍住笑,在人臉側輕輕摩挲。
見人一直盯着自己,夜璟華不自然地撇嘴,“朕不喜歡野果。”
季灼配合人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只是臉上的笑意更甚。
“好吃麽?”季灼問。
“什麽——”等反應過來,夜璟華底氣十足道,“朕沒有吃野果。”很明顯的欲蓋彌彰。
“笨蛋。”季灼掐了掐人臉,對人喜歡的不行。
夜璟華繼續狡辯,“朕沒有——”其餘的字被季灼算數堵了回去。
許久,季灼放開人,用拇指輕輕揩了揩人的嘴角,調笑道,“挺甜。”
夜璟華惱羞成怒,擡眼瞪向人,卻在看到人嘴邊的點點黑紫後……明白了什麽。
“漿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