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對你說一句,只說一句“好久不見” (2)

來過這兒,你們這裏好像有個員工受傷了,他現在怎麽樣了?”

“好了。謝謝。”安迪有些狐疑地看看他。

“那天可把我女朋友吓壞了,她好像認識你們那個人,看到那麽多血,一個晚上都魂不守舍的。”

“是嗎,那可真不好意思,這瓶酒算我請的。”

安迪不經意地岔開話題,又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從口袋裏摸出兩張剛從陳洛鈞那兒讨來的票子:“帥哥,再補償你一下,送你兩張票。是我們這兒一個常客給的,反正多了也沒處送,你帶女朋友去看看吧。”

孟良程接過兩張票看了看:“《地獄審判》?話劇?”

“嗯。就當去捧個場吧。”

“也好,我女朋友好像挺喜歡看這些東西的。謝謝了!”他小心翼翼地把票疊好,收進皮夾裏。

第二天是周五,孟良程一下班就去接雪容,她剛好結束一場面試出來。

“怎麽樣?”孟良程見她臉色有點陰,“是不是又碰上很二的面試官了?”

“嗯。”雪容無奈地嘆嘆氣,“讓我翻了好長好長一篇文章,手都寫疼了。”

“搞不好是騙你給他們翻譯吧?”

“不會吧?”雪容瞪大眼睛,“這麽卑鄙?請人翻也要不了多少錢啊。”

“那可難說。”孟良程發動車子,“随便請個人翻哪有你翻得好啊。”

“小孟同學。”雪容正色說,“你這個總拍人馬屁的習慣要改啊。”

“那怎麽行,我在你這練習好了,回頭才能拍領導的馬屁,才能升職加薪養老婆不是嗎?”孟良程比她臉色還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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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跟你狡辯。”雪容嗔笑着別過臉去,“說不過你。”

“說不過我就老老實實跟我走吧。晚上帶你去看高雅的話劇去。”

雪容無所謂地應了一聲“哦”。

到了先鋒劇院他們才發現觀衆比想象中少很多,本來就不大的劇場裏只有四五成的上座率,開演以後,孟良程索性拉着雪容挪到了第一排,離舞臺只有幾米的距離。

而這戲确實是夠先鋒,簡介上說是從國外翻譯過來的劇本,大部分時候都是臺上的演員在演獨角戲,念着大段大段生硬晦澀的對白,連對手戲都很少,雪容一邊硬着頭皮聽,一邊忍不住湊到孟良程耳朵邊上問:“怎麽想起來買票看這樣的劇啊?”

“噓,不是買的票,人家送的。”

雪容剛想問是誰送的,卻忽然聽見臺前的音響裏傳出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死亡,并不可怕。因為活着的時候,我已經感受過死一般的寂寞。而地獄,更不可怕,人間才是會将人活活折磨致死的地方……”

她怔在那兒,看着一個穿着黑袍的身影從舞臺深處走了出來。

陳洛鈞演一個猶太人的鬼魂,貼着一把大胡子,臉上塗滿慘白的油彩,整個人都被裹在一片灰暗之中,唯有星亮的雙眸在燈光下流着異彩,那平時冷靜溫和的目光陡然淩厲深邃了許多,從左至右,慢慢地掃過觀衆席的後方。

他的臺詞,也是大段的獨白。字正腔圓的聲音,帶着平時沒有的暴戾和邪氣。那樣強大的氣場,熟悉而又陌生,一瞬間就讓她忘記了呼吸,只是牢牢地抓着座位扶手。

漸漸地,她被他帶進了戲裏,眼眶盈滿淚水。不知道是為了臺上他扮演的那個角色,還是為了他這個人。

他其實并沒有看着臺下,可雪容卻覺得他好像看見了自己,對上了她的目光,緊緊盯着不放。

仿佛只是一瞬間,她忽然看見自己的心,洞若觀火,清晰異常。

不論她如何逃避,如何躲閃,她終究逃不開這雙眼睛的目光。

他就是有這樣的力量,讓她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就忘記了周圍的一切,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他和她兩個人。

戲演到最後,是陳洛鈞的這個角色結束了在地獄裏的審判,要被推入烈火之中,灰飛煙滅。他沿着舞臺中央的臺階走到最高處,接着縱身一跳,便消失在了視線裏。

雪容情不自禁地咬緊了自己的嘴唇。明知道這臺上的一切都是假的,可這一刻,她眼眶裏一直蓄積的淚水還是無可抑制地湧了出來。

演員謝幕的時候,陳洛鈞站在臺的中央正對着雪容的位置,朝臺下深深鞠了一躬。他的神情有些怔忡,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角色裏拔出來。大幕漸漸合上,兩側的演員陸續散去,只有他仍站在原處,靜靜地看着離場的觀衆。

雪容站起來,擡頭看了他一眼。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他現場的演出,他以前從來沒有請她看過自己的表演。

而臺上的他,如此陌生,仿佛換了一個靈魂,帶着居高臨下的氣場,好像這整個世界都在他腳下一般,強大得讓人不敢逼視。

從劇場裏出來,雪容站在門口等孟良程開車過來。

陳洛鈞站在劇場側面的角落裏,還穿着剛才上臺的一身黑袍,遠遠地看着她。

她似乎感應到了他的目光,慢慢地轉過身來,也看見了他。

見她回頭的那一剎那,他驚喜地覺得,她會像以前那樣奔到他懷裏。

可是她沒有。她只是回頭跟他對視了許久,卻又像沒看見他似的重新轉回了頭,上了另外一個人的車。

“咱們以後還是別來看什麽話劇了吧。”雪容上了車說,“劇場裏太悶了,我頭昏。”

“行。以後老老實實看電影呗。”孟良程不以為意地開車上路。

一路上雪容都沒再說過話。

她看着窗外的街景,閉了眼睛再睜開,可腦海裏揮之不去的,全是陳洛鈞在臺上的樣子。

連夜裏做夢,都是他塗滿了油彩的臉,抓住她喊“容容”。

而她自己則狠狠地一遍又一遍地甩開他的手,轉身就上了飛機。飛機轟鳴着上天,他站在原處,被熊熊的大火吞滅。

折騰了一夜沒有睡好,第二天早上起來,雪容眼睛都是腫的。

雪容的室友林曉琪眼睛比她還腫,吃早飯時一直沒有說話。

“你怎麽了?”雪容小心地問。

“我跟Micheal分手了。”林曉琪的眼淚眼看就要滾出來。

“啊?為什麽?你們不是感情好得不行嗎?”雪容驚訝。

“他回美國了。”眼淚沿着她的臉頰滴在了咖啡裏。

雪容沉默了一下,低聲說:“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你別怪他了。”

“我沒怪他。”林曉琪吸吸鼻子,笑笑說,“其實我早就知道我們倆不會有結果的,他才不會為了我留下來。”

雪容摟住她的肩膀,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還是孟良程好。”林曉琪又笑了笑,“從一上大學就開始追你,追了這麽多年,明知道你不喜歡他,還對你這麽好。”

雪容沒有說話,一口面包哽在嗓子裏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我哪有不喜歡他。”雪容喃喃地說,“我覺得他挺好的,很适合我啊。”

林曉琪沒再說下去,只是無聲地抽泣了一會兒,站起來說:“你吃吧,我沒睡醒,再回去睡一會兒。”

雪容一個人嚼着剛才沒吃完的面包,只覺得嘴裏全是苦味。

吃完早飯,她繼續這些天來的必修課——上網投簡歷找工作。

只是看來看去,像她這樣英語專業的,似乎除了行政、助理之外的工作,也沒什麽選擇的餘地。

她其實一直喜歡做翻譯,當年選外語專業的時候還幻想着自己能成“一代翻譯大家”,可投了無數個翻譯公司都石沉大海。之前剛回國時花了四個月翻的那本書已經交稿很久了,卻遲遲沒有出版的消息,稿費更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拿到手。她還要付房租,要生活,趕緊找個能養活自己的工作才是當務之急。

找工作也像戀愛一樣。單單喜歡是沒有用的,還有很多很多現實的約束。

雪容嘆氣承認。

把能投的職位都投了個遍以後,她開始在網上亂逛。

逛着逛着,就鬼使神差地在搜索引擎裏輸入了三個字:陳洛鈞。

這兩年來已經沒有什麽關于他的娛樂新聞了,她搜到的新聞都還是兩年前《當年明月》上映時那一窩蜂的驚豔贊嘆之聲,還有他跟蘇雅鋪天蓋地的緋聞。

翻了一會兒,她忽然被一個論壇吸引了。

那是他的粉絲很久以前建的,好多帖子都是兩年前的,但有一個帖子,一直在更新他最近的消息和照片。連昨晚那場戲的照片都已經貼了上去。

那帖子裏有他在地鐵站的閘機前排隊的樣子,他在超市買東西的樣子,甚至還有他在酒吧樓上的陽臺上發呆的樣子。照片裏的他有好幾次已經發現了正對着自己偷拍的照相機,卻始終是一副平平淡淡、寵辱不驚的樣子。

只有一張照片裏的他有些失魂落魄。那是他昨晚散場後的在劇場角落裏抽煙時被拍下來的。他還是穿着那身演出時的衣服,一個人靠在牆邊,雙臂抱在一起,漠然地看着遠方,眼神迷茫,空無一物。

拍這些照片的都是一個叫“薔薇草”的粉絲,這名粉絲在帖子最後寫道:“不管我們的洛鈞在做什麽,我們都相信,他明白自己要走的路,我們需要做的,只是默默地替他加油,祈禱他一路順風。”

多麽諷刺,她認識了他十年,現在能為他做的,卻連一個遠遠看着他的粉絲都比不上。

雪容看了兩眼,便啪的一下合上了筆記本。昨晚夢裏的他又清晰地出現在眼前,絕望地喊着她的名字,容容,容容。

她無數次拿起手機又放下,最終還是抵不過那一陣心魔,輸入了一個早就删掉卻一直忘不掉的號碼,發了條短信過去:昨晚你很棒。加油。

陳洛鈞看到這條短信時,已經是中午吃飯的時候了。

“洛鈞,多吃點蝦仁。”蘇雅把自己便當裏的蝦仁幾乎都撥到了他的飯裏。

他完全沒有意識到她在跟自己說話,一手拿着筷子懸在空中,一手拿着手機,把那條只有七個字的短信來來回回地看了好多遍。

“別看手機了,好好吃飯。”蘇雅說着就要搶他的手機,他這回倒是反應敏捷地把手機塞回了口袋裏。

“下午我要飛了,晚上不能看你演出了。”蘇雅不無遺憾地嘆氣道,“還好早上來看了遍彩排。也算沒白回來一趟。”

陳洛鈞“哦”了一聲,接着又摸出手機,琢磨了很久,寫了很多字,再删掉重新寫,寫完又删掉,最後卻只回了個“嗯”字。

蘇雅見他對自己愛答不理的,咬了咬嘴唇,端起便當就往角落裏的桌子走去。

他放下只吃了幾口的飯菜,穿過半個劇場,找到管理員問:“師傅,劇場排練廳裏怎麽沒移動信號啊。”

“誰知道啊,一直都沒有。”管理員聳聳肩。

“那你辦公室這裏有嗎?”他拿出手機看了看,随即把它交給管理員說,“師傅,我把手機放你這兒,待會兒要是有電話或者短信你用對講機喊我一下行嗎?”

“好好。”管理員滿口答應下來。

往回走的路上,他看見蘇雅一臉不快地站在排練廳門口,見他來了,憤憤地轉過身去,這才想起來自己剛才把她一個人丢在飯廳了。

他猶豫了一下,硬着頭皮走過去,有些僵硬地說:“時間這麽緊,你下次不用特意趕回來。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戲。”

蘇雅擡頭看看他,欲言又止地糾結了半天,一張好看白皙的臉漸漸漲得紅了。

她什麽也沒說,重重地扔下手裏一袋東西,一跺腳就走了,飛快地上了等在劇院門口的一輛房車。

陳洛鈞撿起地上的那包東西,發現裏面是一袋袋熬好的中藥,專門用來清咽利嗓的。

他默默地抱着那幾十包沉沉的藥走進了排練廳,随手找了個角落一扔,便不再管它了。

“哎喲,洛鈞,這可是好東西啊。”他的一個搭檔正好看見他放下這包藥,趕緊走過去,“你這兩天不是正好嗓子疼嘛?我去熱一下,咱倆一人一包啊。”說着,他就拿出兩袋藥,找了個大杯子用熱水泡熱了,撕開一袋,倒進陳洛鈞喝水的杯子裏,遞給他。

陳洛鈞接過來,看着藥汁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卻不好意思駁了人家的面子,只得謝了一聲,仰脖一口氣灌了下去。

這藥雖然有效,卻苦到了極點,幾乎令人作嘔。他捂着胸口深呼吸了很多次,才強忍下了惡心。

放在角落裏的對講機響了,管理員的聲音在那邊喊:“男一號,你的手機響了,有短信。”

“麻煩你幫我念一下。”他快步走進無人的角落裏。

“哦。是一個叫——容容的人發來的。”

他握着對講機的手緊了緊:“她說什麽?”

“她說,洛鈞哥哥,如果有人問起來的話,我就說你是我表哥,行嗎?”

他怔了怔,難以置信地看了看手裏捏着的對講機,下意識地想說聲謝謝,開口的那一瞬間,剛才喝下去的藥卻突然全都湧了上來,濃黑色的液體一下子濺得滿牆都是。他扶着牆吐了很久,把剛才灌下去的藥全嘔了出來,才漸漸平複了呼吸,随手拽了把椅子,重重地坐下了。

雪容發出了這條消息,久久沒有等到陳洛鈞的回複。

她坐在安迪的酒吧裏有點着急,如坐針氈地東看西看。

也不知道為什麽,今天林曉琪心情不好,拖着雪容出來逛街,逛到一半非說要來安迪這兒吃東西,說什麽這裏晚上是酒吧,白天還有很好吃的西餐,是最近很火的一家店,上次來沒吃東西,今天一定要補上,硬是把她連拖帶拽地拉了過來。

她生怕被她看出什麽來,一進門就給陳洛鈞發了剛才那條短信,可他一直都沒有回,她只好借着去廁所的名義,偷偷地溜到吧臺那邊問安迪:”老板,陳洛鈞他在不在?”

安迪瞄了她一眼,很不情願地搖搖頭。

她一顆心一下子就放了下來。還好還好,萬一他真的在,萬一她見了他,肯定又要表現失常,大白天的,肯定沒有上次晚上那麽好糊弄過去。

雪容從安迪那兒回來,心情明顯放松了很多。

“點點什麽吃啊?酒吧能有什麽好吃的啊?”

林曉琪翻翻菜單說:“我也不知道,不過你跟老板看起來挺熟的啊,沒打聽打聽嗎?”

“哦,這個老板啊,就上次來的時候在廁所門口聊了兩句。”雪容糊弄說,“我要一個牛油果色拉就好了。”

“切。”林曉琪合上菜單,笑眯眯地對雪容說,“上次從這兒回去你就怪怪的,昨晚回去也怪怪的,孟良程說,昨晚你們看的話劇票是這裏老板給的。說吧,你跟這酒吧老板有什麽奸情,每次扯到他你就魂不守舍的?”

雪容低頭假裝整理餐巾:“胡扯什麽啊,我都不認識他。”

“哼。”林曉琪擡頭往吧臺張望了一下,“別當我啥都不知道,你大學的時候不是有個神秘男友,一到周末你就溜出去,誰也找不到你嗎?就是他吧。”

“我保證,絕對不是我。”安迪走到桌邊,笑眯眯地說,“請問兩位小姐要吃什麽。”

“一個牛油果色拉。”雪容趕快說。

“真的不是你?”林曉琪懷疑地看着安迪。

“我可以對燈發誓。”安迪舉起手說,說完了,又看了看雪容,一副了然于心又不肯說破的樣子。

林曉琪将信将疑地瞄了瞄他,點了份意大利面。

“不是他是誰?肯定跟他有關系對不對?”林曉琪等安迪走了繼續拷問雪容。

“拜托你別瞎想了。”雪容哀求道。

“我失戀了,只好通過八卦你來緩解一下心情了。”林曉琪的眼睛還有點腫,看得雪容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只好低頭下去,在大腿上疊着自己的餐巾玩。

“你不喜歡孟良程,是因為你喜歡這個神秘男友吧?”林曉琪湊過來問,“說嘛,到底是什麽人?跟我都不肯說。”

雪容搖了搖頭。

“我保證不跟孟良程說嘛。”林曉琪晃晃她的胳膊。

雪容還是搖頭。

“你不說我去問老板,他肯定知道。”林曉琪說着就站了起來。

雪容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回到座位上。

“那你快說嘛。”林曉琪繼續催她。

雪容咬着嘴唇,思索了很久,才茫然地看着桌面,輕聲地說:“我早就不跟他在一起了。說這些又有什麽意思呢?”

她停了停,接着一字一句,努力地說:“沒錯,我是喜歡過一個人,喜歡了好多年,可光喜歡又有什麽用呢?他跟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們想要的也根本不一樣。我從認識他開始,就好像是在做一場夢。十年了,我不想再像做夢一樣活着了。我只想跟孟良程好好地在一起,像所有人那樣,攢錢買房生孩子,天天守在一起,有一個平平凡凡的家。他才是最适合我的人,曉琪,你明白嗎?”

她說完這麽長一段話,似乎整個人的力氣都耗完了,虛弱地擡頭看林曉琪,卻發現她死死盯着自己的身後,像見鬼了似的,一臉驚訝莫名的表情。

雪容回過頭去,看見陳洛鈞站在她的背後。

他似乎沒打算說什麽,連表情也是漠然的,靜靜地站在那兒,眼裏看不見一絲神采,卻站得筆直,像是動用了全身的力氣,讓自己不至于倒下。

雪容動了動嘴唇,什麽也沒說出來,眼眶卻忽然紅了。

他們就這樣隔着一張桌子默默地對視着,似乎誰都不知道該怎樣打破這樣的僵局。

安迪走過來拽陳洛鈞問:“你怎麽中午回來了?下午不排練了?晚上不是還要演出嗎?”他拉了拉陳洛鈞的胳膊,似乎想把他拖走。

陳洛鈞卻毅然甩開了他,賭氣似的快步往酒吧深處走去。

路過雪容身邊的時候,他眼睛都沒眨一下,仿佛坐在那兒的是一團空氣。

再出來的時候,他換了件衣服,走到雪容的座位上,扔下一個信封,還是一眼也沒看她,一言不發地走了。

雪容來不及看林曉琪驚詫的臉色,抓起那個信封打開,抽出兩張信紙。

第一張信紙很薄,上面只寫了很短的一段話:

容容:爸爸最近一切都好。勿念。有洛鈞在你身邊我很放心。希望你好好生活,不要挂念我。

落款日期就是前兩天。

信封裏的另一張紙是寫給陳洛鈞的。

洛鈞:你拜托我照顧的江先生最近身體和精神狀況都不錯。我跟他提過他女兒想見他的事情,但他說對不起她女兒,沒臉見她,勸了一年才肯寫了封短信給她。有事情的話你随時跟我聯系,我能做到的一定盡力幫忙。

雪容又拿起前面那封爸爸寫給她的短信,反反複複地看了很多遍,直到手心裏的汗水把短短的兩行字洇得一片模糊。她攥着這封信沖到酒吧門外,在梧桐樹下片片飛落的黃葉裏倉皇四顧,卻再也找不到陳洛鈞的身影。

雪落流年(一愛傾城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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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Chapter對你說一句,只說一句“好久不見”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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